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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特工秘闻 作者:陈楚君 俞兴贸-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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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牌“香烟畅销贵阳、重庆等地。
(二)商业:开设“正谊商店”与“四一合作社”两个商店。“正谊商店”开
设于息烽县阳朗坝正街,自建铺面楼房三大间,为全坝之冠。派员由重庆、贵阳等
地运来的日用百货、布匹及官价盐巴等均以高价售给当地农民。“正谊商店”是对
外公开营业的,收用当时通用货币。“四一合作社”设于集中营围墙内,除售百货
外,兼营糕点、烟、酒、冷菜等食品,营业对象是“修养人”和“工作修养人”,
售物不收通用货币,只收“代用券”。
(三)煤炭厂:集中营附近曾开一小煤矿,挖煤自用。又设有炭窑数个,每到
秋季就派人外出,到处砍伐青冈树,烧成冈炭,到严寒时运至贵阳待价而沽。
(四)农场:除种蔬菜供食外,并饲养鸡、鸭、猪等数百头,每届年节就用卡
车运往贵阳、重庆等城市出售。
(五)汽车运输:这是经济来源的最主要、最大的一个部分,直接由周养浩的
小舅子郑文松掌管。有一部大卡车是以押送“修养人”为名向军统局请求拨来的。
其他的车,均是以拦截过往的货车,进行非法检查后扣押使用。经常在外日夜进行
运输的有四部大卡车,除代运走私货物收高额运费外,多半自运生猪、菜油、粮食
等到大都市出售。这些生猪、菜油、粮食的来源,是由周养浩特别指定的警卫人员,
到四乡向农民平价收购。愿卖者,就自行送到集中营;不愿卖的,到夜间又派上两
三个彪形大汉的警卫,持枪逼购,不卖也得卖。四乡农民,被搜刮得一贫如洗;食
无粮,灯无油,圈无猪,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六)发行“代用券”:集中营的“修养人”和“工作修养人”不能持有通用
货币,可能是为了防范“修养人”越狱逃走。集中营自行发行“代用券”,分为1 、
5 、10、50、100 元五种。凡“修养人”人营,首先要把所带现金全部缴出,换以
“代用券”。发给“修养人”的“赏与金”和“工作修养人”的津贴,都是“代用
券”。只有军统分子的自由人才能持有现金。凡“修养人”人营时带的现金,或变
卖金银首饰、手表等的现金,以及个别“修养人”由亲友转送来的现金,均必须换
成“代用券”在营中使用。现金则全部被套换去做投机生意之用。
特务头子周养浩就是以这些办法剥削“修养人”和抢劫人民的财富,可说是无
本万利。他所付出的,仅仅是“修养人”的“赏与金”和“工作修养人”的津贴,
为数极微。“工作修养人”的津贴,组长级每月200 元,股长级100 元,一般为50
元。当时50元,约可购到3 斤肉。每至发放之期,集中营农场就将病牛和瘦猪杀了
卖肉,把钱又都赚回去了。
 几个“修养人”的遭遇
集中营虽用尽各种威吓、迫害、恐怖等种种手段和层层严密封锁的办法防止内
情外泄,但总封不住人们的口,更锁不住人们的心。渴望自由的心情是共同的,相
处日久,彼此了解,大家利用劳动的机会悄悄地交谈,互通真实姓名,互说案情,
并相约在自由后愿为难友传递书信,探访亲友。为了避免突击检查,大家都是将难
友亲属的姓名、住址等默记心中,或写简单的信件密藏起来。在我被囚数年中,所
听到的情况,颇为不少。
集中营先后被囚的人不下数千,就从“修养人”编号来看,一年之中,总有千
人左右。周养浩是1942年秋季到集中营接事的,他到后,重新编号,我在1943年春
天被监禁时编号609 号。这就说明,在当时实有人数,至少有600 多人,以后还逐
月增加。仅贵州这一处的集中营,就不下数千人。
这些人中除大家熟知的共产党员罗世文、车耀先和黄显声。宋绮云等外,还有
一些从来不问政治的人,也被任意罗织罪名,加以关押,甚至杀害。现就我所接触
的人中举一些例:(一)石作圣、李仲达。陈河镇、苏文玉:他们四人是抗战时期
由山东流亡到四川来的青年学生,原在四川省绵阳县国立六中读书。学校名为优待
流亡学生,官费读书,实则一天两餐稀饭,不能充饥;在病饿交加的情况下死了很
多学生。他们四人为了求生,听说重庆的国立中学对学生的待遇要好些,就将仅有
的衣物当卖后作为途中伙食费用,相伴由绵阳步行到重庆;走到重庆近郊歌乐山上,
发现“中美合作所”内洋房林立,很是高兴,认为总算走到重庆了,等找到教育部
后即可安排好学校,安心读书了。他们正站在山上了望,不意为“中美所”内特务
发现,就逮捕送到磁器口童家桥派出所进行审问,首先就问他们是不是共产党?才
问几句,时届中午,派出所的人员吃饭后将残菜剩饭给他们每人一碗吃,他们在绵
阳六中时,多时未吃过大米干饭,一看到这么白的大米饭,实在高兴,匆匆吃完,
就悄悄商议,认为在这里还能吃到白米干饭,就说是共产党,能吃上几天干饭也不
错。在下午审问时,他们就承认是共产党。因此,接着就叫他们交组织名单,他们
交代不出来,于是个个被酷刑吊打,个个打成残废后就送到集中营内感化所(即信
斋)不定期监禁。集中营结束后,又转到白公馆。重庆解放前夕,除苏文玉因病重
经黄显声找保外出就医而幸免之外,其余三人均牺牲了。
(二)阎继明、张醒民:阎继明是杨虎城将军的副官,张醒民是杨将军的警卫
员,在双十二事件后,杨将军被迫出国,他们均留住西安。抗战开始,杨回国被拘
禁,他们知道后,愿意与杨将军共患难,并想去照顾他的生活。行前他们购制皮大
衣一件,装在小皮箱内,由西安直奔南昌行辕,要求探视杨夫人。他们到南昌后,
就被囚禁,皮大衣没有送到,人也没有见到;以后辗转由湖南益阳到集中营不定期
监禁。1944年夏天,黄显声到玄天洞看到杨将军时,将此事告杨,又由于阎、张二
人一再请求,经周养浩将皮大衣给杨夫人送去。阎、张二人弃家别子,牺牲自己的
自由,要求陪伴杨将军,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在重庆解放前夕遭特务杀害,特
务的残暴于此可见。
(三)萧明、夏文秀:1944年春天,由重庆送到集中营一批“修养人”。从中
我突然看到我的同学萧明,至为惊异。萧明和我曾在北平女一中同班三年,感情很
好,想不到在这魔窟重遇。她曾将她们被捕情况悄悄地告诉我。原来萧明在上海读
大学,她的义父黄绍越要替她做媒,将她介绍给第三战区一个集团军司令王敬久。
她和她的大学同学夏文秀从上海来到上饶,与王敬久相见后,看到王是个不学无术
的军人,很不愿意,就要回湖南原籍去,临行的前夜,王敬久设宴饯行,戴笠亦在
座,戴对她们说:“委员长听说你们京戏唱得很好,特派我来接你们到重庆演出。”
(萧明曾是北平的名票友,擅长青衣,夏文秀会唱花旦)不由分说,第二天就用汽
车把她们送走,抵重庆后,就关进望龙门两湖会馆;后又关到白公馆。一天黄昏,
突然派来两乘滑竿,将她们两人强由白公馆抬到杨家山戴笠住所,住有个把月。因
胡蝶到杨家山来了,便将她们送至贵州集中营不定期地监禁起来,直到戴笠死后,
她两人才获释放。
(四)杨惠敏:就是在上海向坚守四行仓库的抗日壮士献旗的女童子军,来到
重庆后,亦遭逮捕,监禁在重庆石灰市稽查处看守所内很久。她的罪名是偷了胡蝶
的行李。但据杨说,当她由上海逃出时,胡蝶确有部分行李托她帮忙带了来,但在
出沦陷区前被日军发觉,全部扣留,连她本人及亲友的行李同遭损失。她到重庆时,
适值胡蝶与戴笠姘居,因胡的一句话,戴即将杨监禁,长期不放。此事萧明曾和我
谈过。她和夏文秀在杨家山居住时,有一天她们与胡蝶、戴笠四人一桌共进晚餐,
吃饭时,胡蝶曾对戴笠说:“我的行李能不能找得回来,就看戴先生肯不肯帮忙呢。”
此后,杨惠敏就被监禁了。
(五)王通:原在东北做裁缝,经常有些俄籍人到他店里做衣服,他又会说俄
语。因此,就以共产党的罪名被逮捕,在集中营不定期地监禁起来。
(六)郑老头:郑老头据说是蒋介石的亲哥哥。他是1944年被送到贵州集中营
来的。初来时只有他一个人,不久又从河南乡间将他的老婆和一个16岁的女儿接来
同住。集中营对郑老头一家特别优待,在营内特新建房屋一栋,与大汉奸周佛海家
属分住,自办伙食。我当时在会计室工作,每月给郑家的生活津贴,都叫我送去。
据郑老婆子告诉我说,郑老头行大,蒋介石是老三,当时因河南灾荒,郑家老父死
去,无法生活,他们的母亲不能苦守,就带着老三嫁给浙江的一个商人,随到浙江
去了。后来老三改名为“蒋中正”,即“蒋宗郑”之寓意。郑老头认为老三既已发
迹,就应当还姓归宗,不能再姓蒋了;因此,他就由乡下赶进城来找汤恩伯说明情
况。汤恩伯即将他送到重庆,他走后好久也没有给家里来信。后来就派人把她们娘
儿俩也送来了。她还以为接来过好日子呢,没想到竟把她们关起来了。“老三的人
也没有见到,真是无情无义六亲不认的畜生。”这一家三口,在集中营关了一年多,
又派人把他们送走,去处不详。
(七)周佛海一家:从周佛海公开当了汉奸以后,军统局的特务就把他的母亲、
妹妹、妹夫、岳父、岳母:小姨妹(3 岁)从湖南接到集中营来关押。后来新屋建
成后,将他们全家搬进新屋,自开伙食,十分优待。特务们对周母都尊称为周老太
太,她年老多病,都是由重庆、贵阳等地特请中、西医为之诊治;病重时,即送贵
阳医院;死后,戴笠特由重庆赶到贵阳,披麻戴孝三叩首,痛哭流涕,充当孝子。
这是周佛海的岳母由贵阳参加丧葬后回来向我说的。
(八)黎洁霜、王振华全家:王振华原在重庆某学校教书,其未婚妻黎洁霜在
重庆女师读书,1940年,王振华以“托派”罪名被逮捕。黎洁霜在王被捕后,四处
打听,欲往探视,被军统特务查觉,将黎也逮捕。她被捕后,为了想与王相见,就
伪称自己也是托派,并已与王结婚。到1946年由贵州集中营转押至重庆白公馆,两
人住到一处,生了两个孩子。1949年11月重庆解放前夕,其长子3 岁,次儿尚在哺
乳,刽子手杨进兴将两个大人枪杀后,又将两个幼儿杀死。
 数不尽的残杀和酷刑
军统特务,是残杀人民的最凶恶的刽子手,他们杀人的方法很多,据我所听到
的就有以下几种:一种是假称释放,中途悄悄杀害。如像对共产党员张露萍等7 人,
就是以释放为名进行杀害的。事情是在1945年的夏季。一天雨后的上午,“义斋”
女管理员张家启通知张露萍收拾行李,开释到重庆报到,并备有专车,马上就送他
们走。张露萍从张家启的面色上观察出情况不对,就马上梳头、整容,换上一件浅
咖啡色的薄呢连衣裙,从容走出“义斋”,到会计室办理领取自己财物的手续。她
取出红宝石戒指,自己戴上,由小皮箱内取出一个打火机给我,并说:“这个打火
机送给你留作纪念,它对你还有用。”小皮箱关好后,她拒绝带走,她说:“这个
皮箱对我是不需要了。”就走出会计室,我和黎洁霜默默地跟在她后面送出来,当
时,我们不知她此去生死如何,心中是十分紧张的。走到院中停放的大卡车旁,她
叫黎洁霜把口红拿来,就对我说:“你再替我化一次妆吧!这是最后的一次了。”
我接过来替她擦口红,手有些抖,擦不上去。她还很安详地安慰我说:“你不要难
过,我知道我要到什么地方去,我现在心中很坦然。”话说完,其余6 个男的都带
着自己的东西出来了,他们上了车就开走了。当时所有的人都出来站在坝子里看着,
大家都默无一语,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去的命运如何。
当天傍晚时分,车子回来了,一群刽子手也都回来了。这个情况,显然不是去
重庆,证明他们7 个人已被杀害。但当时是严守秘密的,谁也不敢探问或谈论此事。
直到1946年春季清明节日,我们到阳朗公墓时,才看到他们冢边所插木牌上的姓名。
这时,刽子手荣为箴才说出那时的情况。荣为箴当时是汽车押运员。刽子手是李巡
官带领武装警卫6 人,事先分工,各管一人。车开至息烽县附近松林坡仓库马路上,
车停下来,伪称要在仓库加油,并进午餐,叫他们7 人下车休息。他们下车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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