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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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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背脊一凉,知道为什么觉得熟悉了——此人的眉眼,长得有六七分像他!

清河见他表情阴晴不定,笑意更深,“先生不要多心,小的是夫人从无锡买来的,没什么别的本事,靠的就是一张嘴。最近将军重获挚爱,本该乐不思蜀才是,怎的日夜愁眉苦脸的……先生可知个中缘由?”

梁山伯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不知。”

清河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悄声在他耳边道,“是谢将军……?”

梁山伯抬眼,不答。

“还是将军‘技术’不大好?”

“我和他……”梁山伯不悦道,“我与文才,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哦?”

“你或许……可以帮我委婉地转达一下。”梁山伯低下头,“我们……”

清河懂了。

梁山伯颔首,抬手兜上披风,走了。

梁山伯回到卧房,囫囵擦了一把脸。明音端来药盆服侍他泡脚,顺便说道,“将军回来,约摸也就这几日了。”

梁山伯点点头,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那清河模样姣好,说话语调却轻浮,是祝英台买来的,难不成是个小倌?难道马文才和他……

梁山伯感到一阵恶心,闭上眼睛强压下心头那一股异样。

从马文才坦白的第一晚他就发现,即使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

他已经不爱了。

他已经忘记了爱的感觉。现在的他的力气只够他苟延残喘,如果这一具破碎的皮囊中还有些什么,也只有对痛的恐惧。

可是为什么,想到马文才可能把另外一个人当成他……他还是会如此难受。

梁山伯坐立难安,反手抽出床头柜的一个小盒子,倒出一颗药丸,干咽了下去。

身体变得冰冷,心却平静了。

“大哥。”祝英台拢袖走进新雨后的庭院,“谢玄回来了。”

马文才正在庭中练剑,身姿矫健,体若飞鸿,手法却催得地裂山崩。他吁了一口气,收剑,“他邀我们共进晚膳。你把伯望打理好。”

祝英台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五年了,她做这个马家夫人五年了。她是主母,她的儿子也成为了马家小少爷。她不再是一个外人,可是她却从未走进过这个人的心中。

与如此男子朝夕相处,又身为他名分上的正妻,没有一个女人能不动心。祝英台不是没有做过傻事,只是她的尊严在他对她说“我们已经负了山伯,不能再负巨伯”之后便将一切都不着痕迹地收敛了起来。有时候她甚至想,像梁山伯那样不负责任地死了倒是轻松。

“大哥,有些话我还是得说。”

马文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关于山伯?”

祝英台斟酌道,“无论如何,他现今是谢家的人。大哥你与他自小结识,感情深厚,但谢玄与他亦是五年……”

“我知道。”

祝英台轻叹一声,“你与他坦白后,第二日早晨他来找过我。我说我一直很愧疚,如果他需要,我可以带着伯望一起消失……或是留下,你们不必顾及我。但是他说,我既已是你的夫人,便一生是你的夫人。”

马文才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祝英台被看得心下一凛,眼神有些飘忽起来,“昨日……清河说,他见了他一面。山伯托他,托他委婉地转告你……”

“我懂。”

马文才抬手制止了她。

马文才转过身,不再看她,自顾自地舞起剑来。

夏来雨前净是烟。

马文才咬咬牙,反手一扬袖,剑刃没于池边一颗树树干之中,摇落了一地褐红色的残花。

给我一个家……

将军府大宴宾客,谢玄归来后即日设宴为马文才接风洗尘。

座中梁山伯坐于谢玄的下位,与上宾马文才列于大堂的两边。梁山伯熟稔地为谢玄烫酒斟茶,汇报府内大小事务,打点礼单,分析军情,除了客套没有与马文才说过一句闲话。

临别,谢玄慷慨道,“山伯,你去送一送督军。”

梁山伯微微一顿,推着轮椅要去。谢玄又道“走着去”,又加了一句“听话”,梁山伯无奈,只能吃力地站起身来。

一路无话。马文才像是赌气,又像是心灰意冷。

到了马府门前,林霍打着灯往里走,马文才抓住梁山伯的胳膊,试探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梁山伯一怔,不语。

“谢玄,谢玄很好。”马文才苦笑道,“他做了我一直想做却都不舍得做的事。”

马文才怒道:“他把你变成了他的。”他抓住梁山伯的肩,逼他直视自己的双眼,低声咒道,“他把你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他一个人的女人!”

梁山伯微微蹙眉,“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

“文才,当年的事的确不能怪你,我现在也不恨你。只是……你有了你的家室,我有我的主子……”梁山伯抬眼,发现马文才的下巴上有一圈不明显的胡茬,搅得他心里有点刺,有点痒。

马文才低着头看他,双眼温柔,“只要你说一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梁山伯无奈道,“我……你执着的也不过是当年的我,我已经变了。文才,前方有千万条大路通达宽广任君飞驰,为何你偏要走进这条死胡同?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在一起吧……”

“没有必要?”马文才的掐得梁山伯生疼。

“没有必要。我也……不想了。”梁山伯低下头,“我们还是好兄弟……”

马文才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他,转身走了。

梁山伯站在原地,双手成拳,松开了又握紧。身后的小厮连忙跑上来嘘寒问暖,梁山伯脸色发白,从腰侧锦袋里抖出一颗紫黑的药丸,仰脖咽了下去。

94、

“啊啊啊——壮士松手!松手啊!!!——”

马文才面无表情地把刘裕丢到一边,嗤道,“你师父就教了你这些?”

刘裕怒道,“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骂我师父!”

马文才将地上的兵器踹到一旁,自己也扔了剑,叫道,“那便认认真真地来!”

刘裕张牙舞爪怪叫着冲上前去,三招之内又被马文才制服在地。刘裕痛得满眼泪花,骂道,“不要脸!欺负小孩子!不要脸!……”

马文才松开他的双臂,笑了,“这种时候想起来自己是个小孩子了?平日里寻欢作乐的时候可都自称小爷的。我十五岁的时候可没你这孬样。起来。不想打还来?”

刘裕扁扁嘴,“师父叫我来的。嘁,反正都是输。”

“咚”地一声,马文才将手中的酒壶掼在桌上,挑起一边的眉毛呵斥道,“输又怎么样?会输就不打了是不是?会输就直接投降好了?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你少扯上我师父!”刘裕灌了一口酒,终究是理亏,语气软下来,“你少教训我哦,也就比我大几岁……”

马文才擦了一把脸,淡淡道,“你以为,我胜仗打得比败仗多?”

刘裕一哽,望着他的侧脸有些难受,嘀咕道,“这些年我们谁不是打败仗……”

马文才半晌没有说话,继而淡淡道,“打败仗是为了不再打败仗。不过就算明知要输,大丈夫还是要硬着头皮上。我不会输……就算我死在了战场上。”

刘裕静了一会儿,脸上发烧起来,“好了说这些做什么。你好久没来寻我,大哥,你和先生是不是……怎么了啊?”

马文才脸色一暗,“呵呵。”

“唉,虽然呢我是玄爷的人,但是看你这人吧……”刘裕嘿嘿一笑,“打仗打架什么的呢都比我有经验,但是谈情说爱啊还是要咨询咨询小爷。俗话说的好嘛,好、女、怕、缠、郎!嘿嘿!这你都不懂?”

马文才一愣,“可是山伯是男人。”

刘裕无语地拍了他一记,“先生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唉~心软~话我就说到这。事要成了……在玄爷面前你可千万装不认识我啊。”

马文才笑了,“怕你还帮我?”

“这是公平竞争!先生说的什么……自由交配!”刘裕随手顺走了马府里陈年的女儿红,颠颠地走了。

“给。”

马文才接过木盒,微微颔首,“谢姑娘。”

“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警告你啊,你可千万别动什么坏主意。”明音瞪着眼睛威胁他。

马文才无奈道,“我就是有什么坏主意又能如何?而且我相信姑娘是明眼人,我对山伯……”

明音踌躇了一会儿,叫住转身欲去的他,“等会儿。”

“难道你要我写个保证书?”

“唉,其实先生……对你……未必……”明音纠结道,“我看见先生贴身戴着一颗佛珠……”

马文才瞪大了眼。

“上面刻了督军您的名字。”

“他们若是要来,目标是彭城。”梁山伯抬手沏茶,蜂蜜兰花。不过他已经不再嗜甜了。

“秦军没有船。”谢玄似笑非笑,挑了挑眉。

“正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二月里秦军才更会强渡汉江,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谢玄不以为意,淡淡道,“数年来苻坚骚扰我们边境得还少?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前秦内部朝臣,除了居心叵测的慕容垂,都是反对南下的。襄阳已守了四个月,等到半年不下,他们便会退回去。”

梁山伯笑道,“雷声大雨点小?五年前梁益便是这么失的。”

谢玄停下笔,静静地望着他。

梁山伯收敛了神色,自觉唐突。

谢玄满意地笑了,继而敛容道,“此次回去没有带你,当真是失策。”

梁山伯的心砰砰直跳,不动声色,“将军所指何事?”

“要是谢瑶再死一次,谢家就可以改疯人院了。”谢玄笑容依旧,声音却是陡然冷了下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抢手。且不说我那倒霉妹夫,最近几年被那五斗米道迷得是愈发没路数了,四叔也依仗你得很……竟是不知道,谢琰对你也青眼有加的?”

梁山伯微笑,斟酌道,“太傅年事已高,不过是想找个左臂右膀分担分担……何况无论如何,自然是将军远排在我前面的。我不过沾了点光,被随口记挂。”

谢玄意味深长道,“不要和我打官腔。恐怕不是随口记挂罢?你可是料事如神呢。何况……”他站起身,双手支着木桌,凝视着微有紧张的梁山伯,“我早已不愿做谢安的左、臂、右、膀。”

梁山伯转移话题道,“谢琰还好吧?他大哥之死对他当是一记重创。”

“疯得最彻底的便是他。不理公事也已半年多,现在竟与小孩子厮混在一处,哼,谢家的名声都被败光了。”

梁山伯一凛,“你是说……谢瑶的儿子?”

谢玄一哂,“总之现在我们家可谓一团乱麻,再加上树大招风,皇帝那边也派了人来……过来。”他冲梁山伯招了招手,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无论如何,你别离开我。和瑍儿。”

梁山伯应了一声“嗯”。

“先生,你出了一身汗。好久不见你如此紧张?”

梁山伯关上房门,拿来毛巾来擦脸,“我……谢玄越是不问我,我就越怕。我的药呢?……算了,不用了。”他解释道,“我是说,文才。”

明音诧道,“将军不问?”

“只字未提。”梁山伯坐下来呷了一口茶,“怪了,我有什么好怕。我一来没有私通泄露府上任何信息,二来也没与他——”

“先生,我知道这话不中听,但是将军看上去宠你……”

梁山伯摆摆手,良久,黯然道,“大哥……无论如何,他对我有恩的。”

当年他被谢玄救下后,便跟着他辅佐谢安一步步夺回桓温手下的诸州势力,推行改革,安定国邦。谢玄发迹之后,谢安多次挽留,他还是跟了谢玄走了。

其实谢家就是一个貌合神离的大集体,谢安被后世吹捧得有如天神,可在子女这辈中大多人却是忌惮他的。如谢瑶、谢琰、谢玄、谢道韫诸人,自小被他管得太严,人生道路被安排得一丝不苟,难免产生逆反心理。谢瑶与谢琰断了袖,却被逼各自娶妻,其中缘由更不必说。谢玄则是被迫与少时挚友郗超反目,又被迫娶了几任世族的老婆,在谢瑍年幼时受到类似的教育之后忍无可忍。当然,还有具体政见上的相左。

于是目前谢安、谢石算是一派,谢玄又是一派,谢琰与父亲有隙但毕竟还是谢安的儿子,不可能与谢玄一处。

梁山伯有些头疼。罢了,他既然跟了谢玄,也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他所恐惧的是,他隐约有些感觉,五年前他以为马文才以后会变得像当时的谢玄,可是如今的谢玄身上竟有些当时的马文才的影子了……

他极端厌恶被束缚。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四叔,或者是妻子,甚至是,皇帝。

自谢玄回来之后,府上几乎是日日摆宴,将士们对酒当歌,高谈阔论,自然是两位主角的功劳。酒过三巡,马文才的脸色微微有些酡红,言语却挑不出半分错来。

一行人吐槽完了苻坚吐槽氐军,吐槽完了又扯到慕容家,说慕容垂口蜜腹剑啊装孙子又扯到被秦王3P的慕容冲,又扯到羌人又扯到所向披靡的姚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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