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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这辈子,还请多多关照+番外 作者:笙罗十三(晋江2014-08-29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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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新雨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良善。她不说答案,便是给他留条退路可走。
  便是能让两人相遇时,也能如陌生人那般毫无留恋地擦身而过。然后沿着不同的轨迹,各自坚定地前行下去。
  且她这句反问,也是等于回答了。
  楚新雨的确是和他有些渊源的。只是这渊源,她不愿再提。
  莫塍知她用意,也就不再多言。当下便翻身上马,领了随从朝城外驰去。
  两旁事物飞快从眼前掠过。
  同时掠过莫塍脑海的,还有那张在昏黄烛光下映出的沉静侧颜。
  莫塍记起当时,自己是如何按捺住了,要将手轻抚上去的冲动。
  回到京都,皇帝自是展了龙颜,将莫塍大大嘉奖了一番。
  他的官阶,再次调升。
  这与莫塍的初衷很是有些出入。莫锦程却拍了他的肩膀道:“圣上倚重与你,着实是件好事。你只管尽心做好本职,若有其他,自有爹爹替你担待。”
  莫塍虽仍觉得不安,却也只能对着把话说到如此份上的爹爹垂首称是。
  便这么过了一段时日。
  那天,父子两人用过午饭便照常设了棋局对弈起来。
  执子间,他向爹爹闲聊起在长乐的见闻,也顺带说出了楚新雨这个名字。
  然后他便看见,一向气定神闲的爹爹,在瞬间慌了眉眼。虽然竭力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却掩不住落下棋子时乱了的阵脚。
  明明是要赢的布局,却因这一子,顿时现了败势。
  原来爹爹,也是认得楚新雨的么。
  却为何在如此长的时光里,不曾对他提及。
  他和那姑娘之间,到底有着怎样不可碰触的过往。
  爹爹探寻的眼光紧盯着他:“你觉得那姑娘如何?”
  不禁暗暗苦笑。那坚定说着不会再见的姑娘,他岂有资格评断。
  当下却也不动声色地抚慰爹爹。
  “只是萍水相逢之人而已。”说着,落下棋子,草草结束棋局。
  皇帝的传召便在此时报到府里。
  莫塍伺候着爹爹换上重紫官袍,想了想,笑道:“之前圣上赏的流光酿,今日我便启了,等爹爹回来小酌两口。”
  爹爹也笑应着:“好极。”
  初冬午后易觉惫懒,莫塍在房内临了会字,便觉得困意沉沉袭来。于是搁了笔,转到自己房内,要脱去外衣睡个午觉。
  解开腰带的时候,有什么物事吧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捡起一看,原来是那个老旧荷包。虽然针脚有些杂乱,颜色却配得甚是合适,挂在腰间盛些小物件也方便。于是这些日子来,就一直随身带着。
  宝蓝色的锦缎底子,绣着绿草红花淡蓝的水波,还兼着两只在其中戏耍的鸳鸯。绣线很是细密,看来当初做的人费了不少功夫。
  下意识地,莫塍将荷包的内里翻了出来。
  里层看上去倒也无甚特别。只是手触到底部,有些许不同于滑腻锦缎的凹凸质感。
  原来是用同色的丝线绣了什么字上去。
  莫塍仔细看去。因着面底褪了些色,那文字倒也容易辨认。
  莫塍。新雨。
  两个名字。并列在同处,靠得极近。
  似乎默示着在很久之前,便如这绣于底面的名字般,两人曾亲密无间地相处过。
  脑袋又嗡嗡鸣响着痛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挣扎着摆脱禁锢。
  莫塍跄踉后退,然后重重跌落在床上。
  歪了头,就此昏了过去。
  四周很黑,不见他物。莫塍只能沿着直觉不断向前行走。
  这般不知走了多久,终是看到了一丝光亮。于是他加快脚步,向着那光走去。
  光的尽头,是扇上沿雕了镂空花纹的屋门。
  莫塍推开进去,那里有个女子,侧对着他。手里的针线在上下飞舞。
  莫塍于是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这次,不待女子唤他,就径直走上前去。他想看看,这在梦里反复出现了五年的女子,究竟是谁。
  前进一步,那女子瘦伶伶的身量便显了出来。
  前进两步,就能看清她散落在额前的细碎刘海。
  再前进一步,那双清泓般的眸子便对他露出明媚笑意。
  莫塍觉得愈加急躁。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想要看清女子的完整容貌。
  却不防有人拉扯住他的袖子。
  爹爹出现在他边上,哀切了神色拦住他的脚步。
  莫塍便是一个激灵。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浅色流纹锦帐。
  还有管家满脸的焦急神色。
  他对莫塍道:“少爷,皇上召您入宫呐。”
  静默了片刻,莫塍吩咐道:“去拿我的官服来。”
  爹爹久去不归,如今圣上又来召他。
  怎么想,都觉得不祥。
  这一趟,只怕有些文章。
  果然,那高坐在上的皇帝,浅啜了几口茶水后,朝他展露出冷酷笑颜。
  “莫卿,若我要将静翡许配给你,你待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莫塍(三)

  这几日,已是咳得更加厉害。
  莫塍看向自己骨节突起的惨白手腕,不由苦笑摇头。
  看来不由皇帝动手,自己这条性命便要交待在这里。
  只是爹爹,恐怕还在做着无用功,妄图求皇帝放过自己一马。
  爹爹一向精明,只每回必在儿子的事情上犯糊涂。听陈太医说,当年为了恳求他救自己一命,竟是以当朝一品大员的身份给人家跪了下去。
  皇帝是老早便布好了这盘棋。每次的破格提拔,便是让爹爹松了警惕,便是让旁人心生不满貌合神离。只为了这日杀他们父子二人一个措手不妨。自己如今出了这事,除了爹爹,恐怕所有人都抱了幸灾乐祸的心思来冷眼看着他们如何苦苦挣扎求饶。
  自己应该早些察觉的。这些年,爹爹做出的功绩,手握的权势,早已成为皇帝哽在喉头的刺。即使再三表露忠君爱国心意,那能够做出斩杀亲父行为的人又怎会相信。
  大把的赏赐,亲密的举止,便都是为了现在的一击所做的伪装罢了。
  如今皇帝,决意卸下伪装。
  莫塍晓得,最好的选择,便是娶了公主。
  娶了公主,自己不得再如仕途,便废了爹爹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便拔了皇帝吞咽不得日夜难安的利刺。
  自己和爹爹,都会得保周全。
  却不由地去摸那藏在袖子里的荷包。
  探到底面,轻抚那深深浅浅的绣线。轻抚那靠得极近的两个名字。
  莫塍无法弄清,自己不肯向皇帝低头的原因是为了不负爹爹的希望,还是为了隐于暗处笔画简单的那个名字。
  这般纠结着,就看到一角明黄龙袍堪堪现了出来。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斜向一边,语气是不同于往常的讥讽:“莫卿可有决断?”
  莫塍垂首跪地:“臣已想通。”
  “哦?说来听听。”
  老旧荷包还躺在掌心,莫塍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他听见自己平静回道:“得蒙公主错爱,微臣不敢领受。”
  头顶传来皇帝冷冷笑声:“聪明如莫卿,现下却愚笨至此。”
  “且抬起头来。”
  莫塍依命抬头。皇帝的手心托了个小小的锦盒。
  “听太医说,莫卿年少时曽溺水过。之后虽救活性命,却忘了很多陈年旧事。恰巧前些日子玉鸣阁的掌门来朝,我便说起你的事情,让他配了对症的药丸。玉鸣阁的药丸向来有些奇效。相信莫卿用了后,定能想起以往种种。”
  皇帝蹲下身,将脸向他靠近。绝色容颜渐渐浮出深沉笑意。
  “莫卿若记起故人,便请故人来此一聚。”
  “不然,怕是要劳烦莫相在大殿外长跪不起了。”
  将莫塍惊愕的神色收于眼底,皇帝放下锦盒,背了手满意离去。
  沉默半晌,莫塍伸出手拿起锦盒。
  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粒圆滑褐色药丸。
  想象着爹爹独自跪伏在寒冷冬夜的落寞身影,莫塍终是不由地苦笑出声。
  不再犹疑,将药丸放入口中,吞咽入腹。
  便是再难,情愿一肩承担。
  莫塍缓缓闭上眼睛。
  依旧堕入无望黑暗。依旧有照出前路的一缕光。
  光的尽头,也依旧是那扇有着镂空蔷薇花纹的木门。
  莫塍终于记起,后院中一处偏僻旧屋门上雕刻的便是这种样式的花纹。
  推开门,依旧是那个侧对着他,始终看不清面目的女子。
  女子听见动静,便朝着他的方向回过头来。
  见了是他,欢喜着叫他来看自己做的女红。
  莫塍依言上前。
  两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女子的相貌终于清晰浮现出来。
  细白削长的脖颈。漆黑如墨的长发及腰。柔软刘海被风拂起,那双纯净眸子便瞧得更清楚了些。
  鼻子小巧挺翘,朱唇饱满上翘,形状美好。
  若没有左颊处的那块深色疤痕,堪称娉婷美人。
  有泪自行滑落颊边。莫塍颤抖着将手伸出。
  女子勾起柔软笑意,将手放于他掌中,然后紧紧交握。
  她说:“莫塍不哭。有我陪着你呐。”
  ……
  莫塍闭着眼睛。呼吸沉稳。眼角却有冰凉水痕沁出。
  再次睁开,便是一片清明。
  嘴唇开阖,咬出清晰字眼。他听见自己说出故人名字。
  “新雨。”
  五年中,那一直挂在嘴边却不得出口的两字,在此刻,终是记起了。
  头次见面笑得弯了眼睛,为了飞走的萤火虫可以哭整整一个时辰,偷跑进莫府又不知怎么安慰只好笨拙地伸手拥住他。痛失家人后很长时间会做噩梦然后就趴在他肩上听他说一个又一个的神怪故事。
  还有转了不忍的脸,决绝推开他挽留的双手。
  最后便是沉入水底时的刺骨寒意。
  一点一滴,一分一毫,都慢慢地,全部记起了。
  记忆中的那人和长乐遇见的那个姑娘重叠起来。消减了少时稍显圆润的双颊,露出光洁无暇的额头,只是身子还是瘦伶伶的,看着便觉得心疼。
  他还记得衙役对他说,那个姑娘,良善得很。她的名字唤作楚新雨。
  明明近在咫尺,却一再擦肩而过。且自己还让她以身犯险,差些送了性命。最不该的是,得知她出事后,第一件想到的竟然是如何堵住泱泱众口。
  那般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却对她做出如此狠绝的事。
  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冷血。
  转了身,狠狠朝墙上挥出一拳。
  这拳挥出之后,和着剧痛,心却静了下来。
  莫塍想起皇帝临走前丢下的两句话。现下思来,竟是要寻了新雨前来,才会放过爹爹的意思。
  皇帝如何得知新雨?如何得知他们二人过往?且引了新雨来又待何为?
  难道这招亲一出,真正对准的,竟是新雨么?
  这般苦思良久,他开口说道:“去禀明圣上,微臣已全部记起。”
  四下无人。莫塍却知道必有皇帝亲信隐于此处。果然,有细碎脚步声由近及远地快速消逝了。
  过了片刻,突然耳边听得狱吏道:“宰相来探。”
  莫塍站起身,面朝铁栏方向,抬了眼朝对方看去。
  一段时日不见,爹爹似乎苍老了许多。威严官帽下是漏出来的几缕华发和红丝遍布的双眼。
  朝着他走来的步子微微跄踉。官袍的膝盖处,还留着些许没有拭净的尘土。莫塍想,应是跪了许久吧。
  莫塍听到爹爹隔了铁栏对他道:“还是答应了吧。”
  因着这句,他便差些要掉下泪来。
  他曾经是恨着爹爹的。将他和新雨残忍分开,让他们再无可能,全都是爹爹一手所为。莫塍还记得自己当时是用了怎样厌恶的眼神去看他的背影。
  然而物是人非的五年后,他想他终于可以释然。
  说到底,爹爹做的一切,也无非是为了他好。
  就像如今,不顾颜面地在大殿外长跪不起,也还是为了能保全住他一条性命。
  如同天底下最普通的父亲,在前程与性命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原来对爹爹来说,儿子的性命,是比滔天权势和富贵前程要重要得多的。
  一直都是爹爹在处处维护着他,那么这次,便换他来保全爹爹。
  于是他说,想见新雨一面。
  知道暗处有人听着,莫塍只能刻意无视爹爹瞬间惨白的面色,决绝转身,再不看他。
  直到爹爹离去,他才放松紧咬的牙关,颓然倒下。
  天牢里是没有时刻的。莫塍只知送来了两顿饭后便是一天过去。这般换算着十日后,便真的等来了新雨。
  依旧穿着素色的衣裳,长发简单挽起,从袖口露出的手腕细长白皙。
  且左颊那块疤痕,不见了。
  安静站立在他对面,姿容柔卓,落落大方。
  褪去了少时的青涩,新雨长成独立清朗的女子。
  原来没有了对他的依赖,她也能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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