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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放啸大汉-第61部分

小说: 放啸大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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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延寿摊摊手,苦笑道:“人家来头大,有什么法子?子公,忽略掉这劳什子门下议曹吧,他就是富平侯世子——只要这样想,你心里就平衡了。”

嗯,没错,张议曹,就是张放,这是他的新职务:门下议曹史。

门下议曹史,是大汉郡府属官,主献谋建议,类似于参谋的角色,而且是副职,正职是门下议曹掾。张放随军出征,出入军营,参与军机,总得有个名份。而西域都护有开府征辟之权,也就是说可以自行征召幕僚。于是甘延寿便行使职权,给了张放这个职务——还别说,挺适合他在军中的定位。

为了便于新任门下议曹史开展工作,甘延寿干脆给人给全套,也安排了张放几个随身扈从如韩氏兄弟、渠良、石牛等一个门下掾、史的身份。这门下掾、史其实就是打杂跑腿的,类似机关杂务人员,斗食小吏而已。但青溪众扈从甭想多开心,再杂务,也是进“机关”了啊,哪怕是“临时工”,好歹也是大汉官府里的一员了。

以张放的身份,请陈汤、甘延寿上门,倒也不算托大,但行军途中,一切以军职为大,他这个门下议曹史的态度,难免令陈汤有些不满。因此陈汤并未掀帐而出,而是坐下,淡淡道:“有说是何事么?”

“未细说,只道是有关加快行军之事。”

“加快行军?”

“是,说是张议曹想出一策,可使行军速度加快。”

“哦?!”陈汤与甘延寿讶然对视,想起从这位少年公子手里流出的种种军事利器,顿时坐不住了,“走,去看看。”

不过等陈、甘二位随韩重来到张放帐外时,在帐前守卫的韩骏走过来向二人恭敬行礼:“公子知二位军务繁忙,末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请稍等,公子正在训诫,很快就好。”

训诫?陈汤与甘延寿面面相觑,这位神秘公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过了一会,就见帐帘一掀,一群人陆续走出,先是向帐内再拜,再向甘、陈二人施礼之后退下。陈汤与甘延寿都认得,这些人全是张公子的扈从,那韩骏没说错,还真是训诫。

张放略带一丝疲乏的声音从帐内传出:“门下议曹史张放,恭迎甘都护、陈校尉。”

说是恭迎,但甘延寿和陈汤直到走进毡帐,也没见张放真个出来迎接。甘延寿心里早有定位,浑不在意,陈汤也不动声色。不过等他们见到帐子里的张放时,才明白这是有原因的。

毡帐大小如房,两盏酥油灯光度还算明亮,短案后的张放,脸色有点发白,眼睛偶尔有精光一闪,但稍纵即逝。一向笔挺的跪坐身姿,看上去也有点发软,显示出一种疲态。

这训诫要很久?还是行军疲惫?甘、陈二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四道目光就被短案上两件事物吸引住了。

一个是一枚“几”字形的铁圈,看上去平平无奇;另一个,则是一条被砍下的马蹄。这两样东西,如果扔在帐外,甘、陈二人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如此郑而重之的摆在案上,必有其意。

张放露出一抹笑意:“二位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我就不卖关子,开门见山了。如二位所见,这就是加快行军速度的东西。”

见二人脸上露出迷惑之意,张放一手拿铁圈,一手握马蹄,然后将铁圈往马蹄一压,然后提起马蹄,往案面重砸几下,确认砸实了,这才笑着递给二人。

陈汤和甘延寿初时不明其意,但当他们拿在手上,仔细察看时,豁然开朗。

自行军以来,在后勤方面,除了粮秣这个大头之外,最令两位统师伤脑筋的,就是战马非战斗损耗。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损伤,就是马蹄受损。西域地形复杂,有乱石难、有戈壁、有峡谷,有草原。在通过质地较硬的地形时,马蹄最易受损。而一匹好好的马,一旦跛蹄,就算废了。近一个月行军以来,因为伤蹄而“报废”的战马,已多达二千多匹。万幸这是在西域,而且一路上有诸多邦国部落可以购置补充,还不至于影响行军作战,若是在汉境,实在不敢想像。

也正因近段时间以来两位统帅没少纠结这个难题,因此一眼看到这东西,就明白它的用途。

甘延寿用力一拔,将铁圈与马蹄分离,这才发现马蹄已经做过处理,马掌削薄,且事先打好洞眼,正对应铁圈上的突钉,难怪一敲就可以贴合得这样紧。

陈汤目光闪动:“此物或许有用。”

张放静静道:“有用。我事先让铁匠打造了好几套,再让老马夫尝试削马掌,钉蹄铁,试验了好几天,弄伤了几匹马,最终结果令人满意。有了这个,我们可以加快行军,而且在无须更换战马的情况下,长途奔袭也就成为可能。”

“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甘延寿喜得嘴巴快咧到耳根,“有了此物,咱们这次远途奔袭更有把握了。”

陈汤按捺心中的激动:“此物何名?”

张放耸耸肩:“马蹄铁。”

马鞍、马镫、马蹄铁,这是真正骑士的三件套。有了这三样,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弓骑兵、游骑兵、甚至重骑兵的诞生。匈奴人不是靠骑兵称雄一时么?那就来看看大汉的骑兵吧。

第一百零二章 【种 蛊】

(感谢大盟、小胖、破沧桑、不飞de鸟及诸位书友支持,本书已上强推,周末上架,本月将持续两更,以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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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汤、甘延寿拿着马蹄铁,心满意足离去。暗影中的张放轻吁一口气:“能帮的我已经帮了,希望能有更好的结果吧。”

青琰掀帘而入,跪坐请示:“公子,是否歇息?”

张放摇摇头:“明日就要进入乌孙地界了,赤谷城距此不过三百里,这也是郅支势力辐射的边缘。今后想必会是多事之秋,很难安下心了,还是一次性解决吧。熄一盏灯,把阿里穆与宗巴叫来。”

青琰垂首应喏,移步上前,吹灭一盏灯,帐内顿时为之一暗,青琰缓缓退出。

不一会,阿里穆来了。而宗巴则在蒲类前部的营盘那边,与故旧叙话,一时未归,石牛已经去找他了。

当阿里穆来到张放帐前,在韩骏的示意下掀开帘子时,眼里掠过一丝茫然。他记得这已是行军以来,第三次在夤夜接到这位张公子的传见了。前两次也是在晚间,至于谈了些什么……很奇怪,他一点都记不起来。

阿里穆自认记性很好,心思也很活络,在二十多年的行商生涯中,他从来没有算错过一个银币或铜板。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无论他怎么回忆,就是想不起前两次会面这位张公子究竟说了什么,还有自己说了什么……有鉴于此,他对这次会面,心下惴惴。

阿里穆正踌躇间,帐内传来一个淡淡地声音:“阿里穆来了是吧,进来吧。”

声音一入耳,阿里穆就像着了魔,应声而入。厚厚的帐帘垂下,隔断了一切……

盏茶之后,在“张议曹”的毡帐里,呈现一番神秘气氛。

灯光幽邃,光晕昏黄,朱漆短案被晕染成暗褐,而案后只见一模糊轮廓,莫说面目,哪怕近在咫尺,身形都模糊不清。

大半光亮都照在阿里穆的脸上。他的表情很奇怪:呆滞、麻木、毫无生气,两只眼珠也是凝固空洞,好像一个瞎子,又好像在梦游。

阿里穆当然没有瞎,不过在这一刻,他与瞎了也没两样。

毡帐沉寂安静,只有一个飘忽不定、似从漆黑深洞里发出的声音:“阿里穆,我是你最亲近的朋友,我的忠告,你一定要记住。这样,你的心才得安宁。”

“是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我愿一切照办。”阿里穆的声音,也是那样的空洞麻木,宛如梦游。

“很好,阿里穆,如果有人向你提起雷炮、雷火、天雷等等这一类字眼。你会很难受,恶心、反胃、虚脱,整个脑袋似乎要爆裂……就好像宿醉之后,清晨醒来第一感觉——你有过那样的感受么?”

“我……有过……”随着这个带着说不出的奇异声音的诱导,阿里穆的表情也变得难受起来。他张大嘴,额头直冒冷汗,两只眼珠凸出,颤抖的手用力按压胸口,不停干呕,嘴里嗬嗬有声,像离水的鱼,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放松、放松,慢慢呼吸……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只要你说到,甚至听到这些字眼,就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你一定不会喜欢……”

“是、是的,我不喜欢……我、很、难、受……”

“还有,马鞍、马镫,这些东西你也不要去想,想太多,头会痛,很痛,痛到爆炸……”

“我不想,想了会头痛。”阿里穆抱着头,脸肌抽搐,显得十分痛苦。但令人惊悚的是,他嘴时吐出的话语,却与表情完全剥离,腔调没有半点起伏,毫无感情色彩,仿佛梦游一般。

不用说,这正是张放在给阿里穆洗脑,或者说,是“种心蛊”。

当一个人处在被催眠状态,反复接受同一暗示与诱导,他在心里就会不断强化这种暗示。如果时间足够久,诱导足够强,将会在心理上形成一个“禁区”。任何触及这个禁区的语言或行动,都会引起强烈不适反应,严重的,甚至会出现过激行为。

就像在心里种下一枚蛊,平日饮食起居如常,而一旦出现任何有意无意的试探,都将会引发剧烈反弹。

当然,这种近乎于埋“定时炸弹”的诱导,不是等闲催眠师能玩得转的。大多数时候,他们顶多只能做到“埋一个小炮仗”,而且还常常是“哑炮”。而张放所做的,已近乎于巫术。当然,这种可怕的巫术,其实有着心理学基础,张放只是将其发挥到极致而已。

阿里穆是胡商,他终究还是要回到他的故乡,继续行商。他目睹了雷炮之利,炸药之威,他看到了马鞍之便,也看到了马镫之奇。他非常明白,这些新奇事物意味着什么。张放相信,如果不采取一定措施,一旦这个胡商离开他的视线,泄密在所难免。

马鞍与马镫,经过这次多国联合行军,早晚会泄露,但张放要把这种扩散方式与进度尽量降至最低——最起码要打完这一场。至于火药,对于一个精明的商人而言,谁也不敢确定他从中看出了什么。所以,不管他看到或猜到什么,张放都要将之从其脑海里抹去。

张放种“心蛊”,不仅局限于阿里穆一人,他身边的所有人,但凡能接触到火药原料的,都接受了他的“训诫”,而且不止一次。

张放并不怀疑他身边人的忠诚,但你不能把一切寄托在所谓的忠诚上,人心,是最不可测的,就算是心理大师也不敢说能测出这个。忠诚不是永远的,更不是绝对的。更何况,有的时候,并不是这个人忠诚与否的问题,而是他身边亲近的人的问题——否则这世上又怎会有“间谍”这种生物?

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而张放要在此之前,给他的手下筑起一道心墙,把一切不可控因素,尽数隔绝!

张放的声音继续响起:“阿里穆,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把它刻入你的脑髓里。无论清醒、昏睡、吃食还是如厕,甚至在与你的妻妾欢好时,都不要忘记——忘记,就意味着痛苦。”

“是,我会牢记每一个字,无论清醒、昏睡、吃食、如厕还是与妻妾女奴欢好……”

又过了半晌,阿里穆躬身退出毡帐,除了神情有点恍惚,一切如常。

少顷,毡帐里传来一丝略带疲乏、厌倦的声音:“宗巴。”

“是,主人,宗巴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遭 遇】

(感谢大盟、小胖、心安否,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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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白色的圆日半隐于稀薄的云层间,风沙从荒凉的孤峰顶上吹过,一个骑士矗立巅峰,如雕塑般遥望地平线。

孤峰之下,是一条浅浅的河流,几个汉、胡军士正解鞍饮马。河岸边亦有几个军士或在调弓弦,或以磨石砺刃。一个背插两根旗羽,负羽标志为队率的军官正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燥。

过得一会,军官停下脚步,扭头对一个正在调理箭羽的胡人道:“奚奴,你确定约定的时辰就在午时初刻?”

军官一扭头,面目宛然,正是交河壁甲屯丁队队率杜勋。

杜勋并末随老上司郭习走南道,而是做为支援力量,带领他的小队,归入都护府,隶属都护府三校之一的白虎校右曲丁屯第三队。眼下他正带领手下一什人马执行任务。

出温宿国后,北道大军已进入乌孙地界,需要与乌孙大昆弥取得联系,以获得过境许可及粮草支援。此时乌孙与大汉朝廷的关系是真正的甥舅关系,相当亲密。如果问大汉在西域最可靠、最倚重的盟友是谁,乌孙当之无愧。

如此强力盟友与臂助,陈汤当然不可能不借助。征召令早已发出,只是乌孙距离都护府太远,一直到西征大军过龟兹时,乌孙方面所派的联络人员才接上头。

乌孙方面派来的是一个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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