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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末世闺中秀-第6部分

小说: 末世闺中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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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晦暗,大雨滂沱。几人出了公主府,排列成队,小心行走。周边尚有几只怪物在徘徊,幸而这些人脚步声轻,不曾引得怪物注意。

郑甲等人看着怪物,心生紧张,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许。宦娘看不大清楚四周,走的分外谨慎,不由得落到了队伍最后。她心中微惊,连忙加快脚步,谁知就在这时,前方黑暗处骤然传来一声巨吼,之后便是数声尖叫与混乱的脚步声。

宦娘大愕,连忙紧握油伞,疾步后退。四下昏暗,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虽强自镇定,可却仍是惶急不堪。

轰然一声惊雷于天边炸开,闪电齐线,四下一片惨白。宦娘但见在巷口处立着个身形魁梧的怪物……不!准确而言,是怪兽!那兽顶着个狗头,獠牙锋利,犹沾血肉,看上去甚为可怖!这是什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脚下踩着筐子,足边散着尽是粮米与蔬菜,而他的手里,拿着个人的残臂……

电光乍现。公主府的一个奴仆扑倒在地,肩处鲜血如注,显然这恶犬力气奇大,一下子便可撕扯掉人的胳膊!

宦娘大惊失色,趁那恶犬的注意力尚在那奴仆身上,连忙转身要跑。她心中暗暗思量,这荣华道建的甚为规矩,府邸坐落的位置有规律可循,她便是不熟悉,一会儿也能找到回朔阳侯府的路。可谁知她走来没几步,倏然自黑暗中伸出一只冰冷大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

宦娘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呼吸渐窒,一点气也喘不上来。天光乍亮,眼前之人的面容霎时间变得无比清晰——高眉挺鼻,凤眼狭长,薄唇微微勾起,笑的分外阴冷,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徐平无误!

“不,单单是掐死,尚且不够有趣。”徐平沉声说着,掐着她的脖子,逼着她连步后退。

“只见过人吃狗肉,还不曾见过狗吃活人肉呢……”他缓缓贴近宦娘的脸,轻轻吻了下她的面颊,“相比那个粗鄙奴仆,这小狗儿大约会更喜欢心灵手巧的宦娘呢。”

他以长剑挑开那奴仆残缺的尸身,随即将宦娘向着那怪兽的血盆大口狠狠一推。恶犬果然被吸引了来,紧紧钳着宦娘,牙舌并用,张口便分外灵巧地剔去了宦娘手上的血肉。狗果然是狗,竟对人肉毫无兴趣,只是疯狂地咬着宦娘的掌上白骨,口水横流。

徐平手执长剑,远远看着,兴致颇浓。

恰在此时,恶犬的动作忽地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徐平眯了眯眼,但见恶犬的身后插着把短刀,而手执短刀的人正是牙关紧咬,面色赤红的郑甲。

恶犬一手紧紧掐着宦娘的颈,另一手去抓郑甲。郑甲腿脚不灵,未能闪躲开来,整个脑袋都被恶犬吞入口中。

“啧啧,蜉蝣撼树,蜻蜓憾柱。”徐平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缓缓离开。沿途他见了几个人形怪物,信手杀了几个,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乏味。不过很快他的兴致又恢复了些——由那怪犬来看,似乎又多出了不少有趣的变化呢。

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了。

、第9章 异能

第九章

宦娘不知自己是生是死。

大雨如注,自万丈苍穹中垂降而下,直直地击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发出不绝于耳的噼啪之声。宦娘浑身绵软无力,气息微弱,只能侧身躺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任凭雨水浸入衣裳,凉意沁入骨内。她耳边一片轰鸣之声,滋滋的恍若夏日里的蝉鸣,扰得她脑中阵痛,什么也听不清,亦什么也想不了。

她半张脸都浸在污浊雨水中,侧躺着身子,微微张着眼。眼前,雨水击打出一个又一个水花,水花隐隐泛着不易察觉的蓝色,四溅开来,溅入宦娘的眼中,化作滴滴水珠,凝在她的细密睫羽上。

还不能死……还不到死的时候……至少也要杀了徐平再死。至少也要将娘亲安排妥当再死。宦娘肝肠寸裂,摧心剖肝,悲愤之情恍若长蛇一般将心愈盘愈紧,疼痛不堪。

她手的指甲狠狠扣着地面,面上亦紧蹙着眉头,眼角处蓦然生出几滴泪珠来。泪水倏然间便混入雨水,消失不见。

虽有求生之欲,然则实在力不从心。她挣扎许久,却仍是一丝站起身来的气力也无。

遽然之间,她似乎听到自远而近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是她耳鸣不断,着实难以确认这到底是真是幻。

——是真!

她强撑力气,张开双眼,隐隐约约见得一个身着银甲的将士出现在巷口。很快,又有许多人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们翻找着地上的尸体,愈走愈近……一双蹬着铜泡钉靴的脚出现在她的眼前。

宦娘细细看着。这显然是双男人的脚。靴底饰有铜钉,靴面通体黑色,惟在边口处镶了圈银色的祥云纹路,可见是军中贵人。

他蓦然蹲下来身子,伸出手来迅速撩开覆在宦娘面上的湿发,随即钳着她的下巴,迫着她抬起头来。看了不过一下,他沉声道:“刘幸,拿手铐、脚镣和粗麻绳来。”

唤作刘幸的兵士依言而行,拿了铜质手铐脚镣与粗厚麻绳,毕恭毕敬地递到这脚蹬铜泡钉靴的男人手中。男人动作甚是干脆利落,无论面上还是手上均不见怜惜之意。他用手铐紧紧禁锢住宦娘被雨水泡的微微发肿的双手,随即又拴住她的脚,最后死死掐着她的下巴,强逼着她张开口来,先拿麻绳在她头上围了两圈,后将麻绳往下拽了拽,正塞住她的口。

又有将士翻找到了不远处的郑甲,也如李绩对宦娘所做的这般,铐住了郑甲的手脚,又堵住了他的嘴。

李绩一把将宦娘捞起,如扛麻袋一般将她扛在肩上,随即跨步前行,虎虎生风。宦娘昏昏沉沉地被他扛着,随着他的步子一同颠着,神思比之前还要恍惚。李绩带着笠帽,不曾淋着雨,可怜了宦娘依旧被雨击打着身子,衣裳都紧紧贴在身上,发髻亦湿嗒嗒地垂着。

名唤做刘幸的兵士紧紧跟在李绩身后,憨憨地笑着,连声道:“嘿,真是老天有眼啊。没想到郑大哥他俩既没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骨头,也没变成怪物,反倒有生出奇异本事的可能!”

李绩哼了一声,沉声道:“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呢,说不定一会儿就变成怪物了。”

刘幸憨憨地说:“将军大哥恁厉害,变怪物也不怕。”

刘幸入伍不过两三年,可身手极强,因此为李绩所看重。只是这小子天生是个憨实性子,在军队里也跟待在村儿里头似的,李绩是将军大哥,郑甲是郑大哥,谁都是他的好大哥。

李绩嘴上说得别扭,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他好不容易才得了空隙回府,却见府中一片愁云惨淡,说是宦娘等人去送公主府上的大小姐回府,在归途中遇袭,沈宦娘和返回去救她的郑甲皆已身亡。李绩的消息比旁人灵通,知道被那些怪物咬了之后,不止有一种可能——倒霉的被吃了个干净,只能身赴黄泉做个冤死鬼;运气差的变作怪物,沦为活死人,食人血肉;不过,也有几个运气好的,被咬死后竟迅速复原,且身怀异能,轻松即可与怪物抗衡。

至于这异能为何产生……说来也分外稀奇,听燕王身边的谋士崔显推测,竟很可能是与姓名相关!

“碧”与“壁”音近,《说文》中言曰:“壁,垣也。从土辟声。”荣显公主石碧,为救母妃而丧身怪物口中,后竟苏醒,张手可聚土为壁。

“赦”与“射”音近,《说文》中道:“射,弓弩发于身而中于远也。从矢从身。”英王石赦,于杏花巷附近遇袭,转醒之后竟可拟出一把弓箭,箭取之不尽。

只是异能觉醒之时也并不轻松,据说石碧当时痛苦异常,在房中横冲直撞,磕的头破血流,而那石赦则是以头抢壁,以手捶胸,直至如今胸膛上都青紫不褪,脑中亦疼痛依旧。令据那谋士崔显说,这异能的强弱似乎与人的性格、精神状况息息相关,若人生性要强,则异能也强,若人精神持续平静或是持续亢奋,都对异能十分有利。若是人性格软弱,或情绪低落、不稳定,则异能反倒会成为拖累,消耗人的精神。

正是因为如此,李绩才会对宦娘和郑甲用手铐脚镣严加禁锢,以防他们在觉醒时伤及自身或他人。

这般想着,刘幸又操着方言,憨憨地说道:“将军大哥,一会儿俺去看着郑大哥吧。他当兵当了好些年了,从前受恁重的伤,他都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这样,他肯定能挺过去。倒是这位小妹儿,一看就是待在闺房里足不出户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捏,还是得将军大哥看着!”

他眨着小狗儿似的水汪汪的眼看着李绩,心里暗道:还是俺刘幸有主意。将军大哥这都活了二十四年了,明明长得恁俊,身手恁厉害,却不知为啥还是光棍儿一个。这小妹儿和大哥认识,长得不错,身段儿也好,还有异能,真是怎么看怎么和将军大哥合适。

李绩却不说话,只是闷闷地冷哼了一声。

刘幸苦苦琢磨:这哼一声是啥意思嘞?猪哼哼那是因为待在猪圈里头不安逸,将军大哥哼哼是为了啥?

他正想着,李绩却忽地开口,冷声道:“这女郎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她可能忍的很,心眼也不少,只要你这棵大树底下好乘凉,你怎么说她,她都笑吟吟的。不过既然刘幸你这般说了,将军我就勉为其难,照看她一会儿罢。”

刘幸挠着脑袋笑了,心想:将军那般的性子,岂是会“勉为其难”做事的人?分明就是乐意得不行!

李绩以为宦娘已经昏厥,殊不知她虽因力气全无而闭着双目,耳朵却将李绩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队人马甫一进侯府,便见沈晚、李老太太等人齐齐聚在厅内,神色焦急,翘首以盼。李绩稍稍交待了下,沈晚这才止住了哭声,心中稍定,连声谢过李绩。

他扛了宦娘入屋,先是唤了两个将士在外间守着,随即大步跨入里间,利落地将宦娘扔在榻上。宦娘无暇顾及他“毫不怜惜”的动作,此时她已头脑发热,腹内翻江倒海,四肢不住发麻,甚为难受。

李绩站在榻边,负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间隐隐现出忧虑之色。他径自想道:这沈宦娘会有什么异能呢?宦字与娘字似乎都没有什么极为厉害的寓意……

宦娘忽地瞪大了眼睛,湿嗒嗒的乱发黏在她的额上,发间露出的眼睛几近赤红,麻绳堵着的口中亦不住呜呜发着声响。李绩立时伏下来身子,两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宦娘的肩膀,令她难以动弹。

宦娘的脚虽被脚镣铐住,却仍是不住地去蹬踹李绩的身子。李绩眯了眯眼,一手扯过锦被,将她包裹了个完全。他单膝压着被子的边沿,这下宦娘便如茧般躺在床上,当真一点也动弹不得了。

这般僵持了许久,宦娘总算安分下来。她微微喘着气,缓缓阖上双目,看上去分外安宁。李绩静静望着她的眉眼,不由得有些出神。虽对这女子心怀不喜,但他不得不承认,她醒时面上常常带笑,看了便让人心生暖意,如今睡着了,更显得眉眼如画,肌肉玉雪,当真好看。

宦娘这一睡,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再睁眼时,已是过了晚膳时候。李绩是行伍之人,在榻边坐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不见丝毫疲乏之色,依旧精神抖擞,细细观察着宦娘的动静。

宦娘缓缓张眼,看向李绩,口中呜呜作响。

李绩会意过来,扬手将裹着她的被褥掀开,随即拽着宦娘坐起,两手绕到她的脑后,为她解掉了麻绳。麻绳解了后,便是手铐与脚镣。宦娘自觉甚为狼狈,头发及衣裳依旧是半干不干的模样,上边还带着斑斑血渍,口中因被麻绳堵了许久之故,唇齿间尚还带着草皮与麻丝。

麻绳一除,她便低着头,声音微哑地说道:“多谢侯爷。侯爷可否容宦娘先行梳洗?”

李绩颇为冷淡地蹙了蹙眉,随即沉声道:“你身上有了高人一等的本事,以后也是要从军作战的。金戈铁马,真刀真枪,绝非儿戏。行伍之人,蓬首垢面,数十天洗不了澡再寻常不过,到时候你要去哪里梳洗?”顿了顿,他道,“且先看看你生出了什么本事罢。”

又是一顿,他又道:“以后不要唤我侯爷。所谓朔阳侯之位,都是虚的,我那中领军的位置,才是实的。”

宦娘沉默片刻,拢了拢额前湿发,随即笑了笑,道:“将军对我,向来不假辞色。”

这话寻常地很,却生生刺了李绩一下。他恍若被人戳破了什么似的,登时漠然地移开目光,复又站起身子来。看也不看宦娘,他有些不耐地说道:“你就盯着桌子上的那个壶看,集中精神,一直看。”

宦娘依言照行。她能感觉到身体状况与以往大不相同,肢体内能量涌动,却苦无宣泄的门路,胀得难受。

她盯着那壶看了许久,壶却毫无变化。李绩心中生了疑问,正要转头去看宦娘,可他稍一错身,便倏然感觉脚下一空,一个踉跄。他连忙站稳,微微愕然,低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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