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意通玄-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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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点头道：“这么说他们是散修。”
沈白道：“另有一节，你说两年前那巨蟒怪只是受伤，并没有死，反而被一个先天高手所杀，这也说明，那两人两年前的修为远不如现在，先天高手在修士眼中不算什么，一个法体期中阶可以随手干掉几个，大圆满更是一扫一大片，所以那两人在两年前有没有进入中阶还在两说。”
江川顺着他语意推断，道：“所以他们是这两年突然暴富了。”
沈白道：“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我们来用品鉴术看看吧。我的品鉴术是个三脚猫，只能看出一点信息。来看这个灵石，它棱角分明，内蕴灵气相当霸道外露，质地却是不够圆润，所以我可以判断出它是个新坑种。”
江川道：“新的矿坑出产的？”
沈白点头，道：“没错，有的老坑出产灵石超过千年，棱角早就圆熟透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再来，这上万灵石的灵气外放相当整齐，属性方面也大抵相同，灵气成分有相通之处，可以看出来，这些灵石开采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时间点相差不远，而且出自同一个矿区。”
江川已经猜到了一二，点了点头。
沈白道：“还有，那灵石是我们修士的交易通货，相当于凡间的金银。凡间的金银及其他器物，在市面上沾了许多人的手，会染上一层油脂灰尘之类的外皮，肉眼可辨，凡间管它叫包浆。我们修仙人手中没有那么多手泽，但是灵石流动的多了，会染上一层阳气，除非在鬼修中流通，染上的是阴气，我们叫它‘阳沾’。这些灵石的阳沾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几乎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
沈白眯起眼睛，道：“现在我们可以下结论了，两个在两年前穷的一无是处的散修，在两年后，突然手持大批同时同地开采出来的，从来没有流通过世上的新坑灵石，你说是为什么？”
江川咬牙道：“新矿藏！”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兴奋了，就算在俗世，发现有一条矿产也是天大的事，何况是修仙界一整条新灵石矿？
沈白眼中也闪过了兴奋的神色，道：“没错，就是新的灵石矿，它在哪里呢？”
江川道：“一定就在雷烟谷。因为他们两年前清过场。”
沈白道：“是啊，他们攻击了蟒怪，顺便收拾了和蟒怪勾搭在一起的响马头子，占领了整个雷烟谷，开发了矿藏。所以他们都暴富了，那大圆满期的小子不过刚刚能御使法器，居然就有了好几件，显然是发了大财。可惜我不是专业的品鉴术士，不然凭借灵石的质地和灵气的品质，对照山川土壤的态势和灵脉的走向，就能够精确地分析出灵石矿的位置。”
江川骇然，没想到品鉴术居然有这般精确的效果，突然想起一事，道：“那两人这两年花了不少灵石，倘若被有心人注意到，请来了专业的品鉴术士，岂不是就能找到这里了？”
沈白皱眉道：“当然，他们也不至于那么蠢，把灵石一次大批的花出去，他们也怕惹眼。但是有心人总是有的，这种事不可能长期的隐瞒下来，只要被人发现，他们两个固然没法抵挡，换成别人也一样。”
江川点头道：“矿藏本来就不是个人拥有的资源，不但危险，而且浪费。”世俗界也是这个道理，就算是大帮派，拥有一条小的矿脉已经非常可观了，真正的大矿藏，还是握在朝廷的手里。
沈白道：“你不贪心，这很好。在修仙界尤其注意要知道进退，不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有惹祸上身的一天……不过，这条矿脉既然送到我们面前，也不可浪费了。”
江川道：“我们也去挖几天？”
沈白气笑道：“你就和那两个死鬼一样不开眼。挖几天能挖到多少，值几个猴钱？咱们需重质不重量，去把那头啖汤喝了，其他的玩意都不算什么。我瞧这两个小子区区法体期，想必分不出什么好赖，就算知道，也没那个本事下去，那东西应该还在。走吧，把那东西弄到手，咱们就算没白来一趟。至于一般灵石么，你把他们两个的乾坤袋拿走，低阶中阶的灵石换出来也有十万之巨，以你现在的水平，就是躺着花也花不完了。”
江川道：“那个矿洞如何找法？”
沈白道：“我有飞剑和灵识——你不是还有眼睛和脚么。”
第十八章 矿脉灵眼
说真的，傻子都知道，飞剑和灵识比眼睛和脚有用，尽管江川的眼睛不同常人。所以找矿脉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发挥作用。沈白当然也没指望他，自己御剑在雷烟谷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一天之后，沈白在雷烟谷一个小石缝中找到了矿洞的入口，确实隐秘的很，如果不是沈白确定，江川也不敢相信连蟒怪的洞穴都不如的地方，下面会藏着巨大的宝藏。
这是江川第一次下矿，矿洞很黑，很压抑，还流动着一种让人不顺服的气氛。
当然，对于江川来说，矿洞并不黑，反而很亮——到处都是灵石发出朦朦宝光，每一颗灵石在他眼中，不啻于一颗大号的夜明珠，烁烁放光，晃得他直皱眉头。
沈白见他皱眉，道：“灵石矿里面由于灵气驳杂，往往会让人不舒服，你修为尚浅，感到难受也是有的。”
往下行了百十来丈，矿道到了尽头，沈白掐算了一下，道：“从这里打一条通道进去，应该就是灵石矿脉的源头了，就是灵眼。”
江川道：“灵眼？”
沈白道：“灵石矿的形成，必有灵眼，而且灵眼多有凭依，或为石，或为木，或为水，最珍贵的可以是灵眼玉。那可是破生期的老祖们都求之不得的东西，何况最高品质的灵石必定也在灵眼附近，咱们把灵眼抄一遍，就算功德圆满了。”说着，轻轻一挥手，一道绿色的光芒在空中扭曲起来，化外一根水桶粗的蔓藤，往地下钻去。
那蔓藤看来不过寻常，然而力大无穷，在岩石上打钻更胜钢铁，不多时，已经打出一个一人高的深坑来，径直向底下钻去。沈白示意江川跟上，当先钻了下去。
那蔓藤越钻越深，地下的灵气也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紊乱，江川渐渐感觉胸闷烦恶，七夕夜渐渐不调。
沈白道：“这里已经非常近了，你若是坚持不下去，就开一个甲术，看你的反应不是很大，一个甲术够用了。”
江川答应了，打开一个金甲符，淡黄的光晕将他笼罩起来，果然好了很多。
再挖一阵，眼前豁然开朗，原来那蔓藤打通了通道，连接了一个地下的天然岩洞，登时空间开阔了起来。
一进岩洞，江川忍不住一闭眼，真是太伤眼睛了。
洞中不拘什么岩石沙粒，一律的大放光明，宝光之浓烈，颜色之驳杂，超出江川以往所见何止百倍，这种五光十色交相辉映的场面，让江川几乎来不及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就不得不转过头去，手指掐着睛明穴，不住的按揉。
这一次江川才第一此觉得，或许该找一个控制自己眼睛的方法了，不然到了修仙界，满地都是宝物，他也不用看别的东西了，早晚闪瞎他的眼。
闭着眼睛，就听得沈白喜道：“哦，竟然是灵眼竹，正对了我的心思，且与我来吧。”
江川微微睁开眼，只见沈白手中托着一截光棍，定睛看时，才看清是一根银白色的竹子，那竹子的宝光纯净莹润，虽然明亮，却不刺目，直看得人心中喜爱。江川的目光也不由得被吸引住了，连看了几眼。
沈白对这灵眼竹也是爱不释手，把玩许久，才收了起来，露出心满意足之意，又自道：“不知这矿脉中是不是还有上品灵石，虽然极品不大可能，但是上品……”
江川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石道：“是这种么？”他之所以捡这块，因为这块看起来宝光最亮。
沈白一愣，接过来惊喜道：“果然是上品灵石，而且还是上品中的上品，可惜了光华太利，不然说不定便可升为极品了。”
江川心知物极必反，宝光太过凌厉，反而落了下乘，算不得极品了，四处寻找看有没有既明亮又内敛的灵石。矿洞固然极大，光找上一圈也需要许多时候，但对于江川，不过是四处多看几眼而已。不过找了许久，也只找到一些上品灵石，品相上还不如第一次找到的那颗，极品灵石仍是杳无踪影。
想必也是，那极品灵石在修仙界几乎已成了传说，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找到？
过了半响，还是沈白突然叫道：“有了！”只见他身边石壁之上，果然有一颗灵石，大部分埋在石壁当中，只露出一点点，从露出的部分推测，大概是鹌鹑蛋大小。宝光氤氲内含，锋芒不露，确实光华无匹。
江川忍不住暗中赞道：果然是极品，比之上品，高了岂止一筹。
沈白自然是欣喜若狂，不过也分外小心，不敢随意取下来，分出几根细细的蔓藤，从旁边打进去，一点点的迂回蚕食，把整块岩壁都掀了开来。
岩壁打开，一大块岩石连带着极品灵石一起掉落下来，沈白小心的接住，喜上眉梢。
突然，从被掀开的岩壁后面，飞出了一道光芒，好似有了灵性，在飞快的逃命一般向空旷处飞去。
沈白一愣，他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但本能的想要抓住那东西，伸手一指，无数蔓藤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那道光芒，飞速的结成了一张，将那道光芒整个的包裹起来。
只听空气中吱作响，无数蔓藤包裹成的茧子竟然开始出现发黑的迹象，一道被灼烧的伤口渐渐浮现出来，里面的光芒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会破茧而出。
沈白又惊又怒，这蔓藤虽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却也是他平时使得很顺手的法术，莫名其妙的被不知是什么东西破掉，心中自然恼怒，喝道：“去——”
在他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硕大的嘴，张的大大的，似乎要把空气咬下来一块。
与此同时，那道光芒终于冲破了层层阻碍，飞出了蔓藤的包围，拖着长长的慧尾，划向远处。
然而在它面前，那张大嘴等候多时了，眼看光芒飞过，张口一吞，把那光芒吞下，然后闪了几下，迅速缩小，落在沈白手上。
江川这才看清，原来那大嘴的真面目，就是何第新的那个珍珠贝。他记得拿贝壳已经碎了一半，不知怎么的，现在又完好如初了。
沈白道：“这东西果然是个宝贝，能够自己还原，拿着玩吧。”把珍珠贝连着里面的光芒一起扔了过来。
江川接过来，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东西随便就给了自己，道：“刚才那是什么？”
沈白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是灵眼之焰。大抵上与其他灵眼凭依作用相同，不过相当少见就是了，没想到这座灵矿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江川愕然，道：“还有一个灵眼？”
沈白道：“也不是不可能，有些灵脉是双灵眼的。不过这一座，显然是分了主副，那灵眼之焰还没完全成型，所以这珍珠贝才制得住它，将来你将那灵焰培育成型，要记得换一个容器。”
江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道：“您要给我么？”
沈白讶然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神态，道：“怎么，你不是火属的么？灵眼之焰岂非正适合你？我是木水之属，可用它不着。有这极品灵石和灵眼竹，这一趟实在收获颇丰，剩下的上品灵石咱们分了，便即出去。后面的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不可再动。贪心不足，怕有大祸。”
江川见他如此，也就不再推辞，答应下了，将沈白留给他那一份灵石收好，跟着一起出了矿脉。
出了灵矿，沈白在洞口下了一道禁制，又调动大石封住门口，道：“从此之后，这灵石矿也不属于我们了，倘若有机缘，它被别人发现，也与我们无关。你要记住，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可再进这座矿脉，不然你的下场未必比那姓何的小子好些。”
江川答应了，他现在过上品灵石就有十几颗，从两个修士那里得到的灵石也有数万之巨，若无意外，就算修成琢磨期，也用不完，自然不会再到这里。
沈白皱起眉头，好似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思量许久，道：“川儿，你我也算投缘，我本该就这么带你回山门，定下师徒之分，也就成全了这一段因果。然而这个矿脉之事，却又生了许多变化，我的计划也该改了。”
江川心中略感不安，神情却是安之若素，道：“您吩咐。”
沈白道：“有了灵眼竹，我马上就要回去闭关。这一次坐死关，不成功便成仁。倘若成功，你我还有后来缘分，但倘若不成，你若跟我回山门，我死之后，你必然再无立足之地。”
江川心下一沉，道：“山门是如此凶险之所在么？”
沈白笑道：“对于有些人是安乐天堂，对于有些人却是人间地狱，这些是你都不懂，将来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川暗自琢磨，只觉得心中微寒，道：“江川听您的安排。”
沈白道：“还记得以前的七日之约么？就此约看，你是守信之人，我也不惯与失信于人——咱们再立一个约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