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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日本史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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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弄剑,他好不自在吶吶的说道:“这小子如果知道是我杀了他的爹,一定会报仇,不如我先干了他。”话虽然说出了口,但是在这样的温柔环境中,依然堕入了温柔乡中,呼呼熟睡了。可是眉轮在院中,却把话听得清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眉轮看机不可失,于是蹑手蹑脚,乘他妈妈也在半睡状态中,拔出枕边的利刃,一刀就把安康王刺死了。宫中登时大乱,消息传出去后,大泊濑以皇弟的身份,立刻以疾风迅雷的手段,领兵到他弟弟白彦王子家里,责问他为什么逢了兄丧而不举哀,又责问他为什么不兴兵讨贼,白彦王子来不及回答,就被他哥哥杀死。然后他又去找他五弟黑彦王子,黑彦王子这时避乱,已经逃到圆大臣家里去,恰巧眉轮也躲到圆家,于是一网打尽。圆为了赎死,愿意把所有的五处豪华的殿堂再赔上自己的生女韩姬一起献出来,但是大泊濑无动于衷,把这一干人犯个个处死,放起一把火来,把圆家烧得精光,唯独韩姬,确实长得不错,纳入后宫了。这次政变,据日本史家研究,认为眉轮七岁杀人,颇有疑问,凶手另有别人,可能就是大泊濑。他把弒君之罪,栽在眉轮身上,再把七岁的眉轮杀死以灭口,总之在这一次的大杀戮之后,允恭王的五个儿子,只剩下了大泊濑一个人了。此外有资格可以与他争王位的,只有允恭王的胞侄押羽王子,他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正当秋高气爽的季节,大泊濑约了他的堂兄押羽去狩猎,驰马搭箭正玩得高兴的时候,只听见大泊濑喊道:“野猪来了!野猪来了!”弓弦响处,一箭穿心,押羽倒在血泊里了。大泊濑,这时唯我独尊,即了王位,史上称他为雄略王。他祖孙三代是否真的东征毛人五十五国,西服众夷六十六国,渡平海北九十五国,现在无法稽考,不过很显明的他表中所称的国,最多是一些不成组织的原始部落,征服了这些部落,料也不难,也没有什么可夸耀的,但是句骊就不同了。句骊是通中国大陆的要道,那时的日本,东望,极目千里外,唯见浪滔天,是那无边无垠的太平洋,是天崭,是尽头,没有什么可想头的;而西方,是大陆,文化的泉源,典章文物,取之不尽,又是财物的宝库,玉帛锦绣,用之不竭,谁能不向往西方呢!因此日本在朝鲜半岛的南端,早就占有桥头堡 ── 任那,成为日本的保护地,这在日本,是极重要的生命线。但在三韩说来,任何人都会感觉到不自在。那时的朝鲜,虽然小国林立,但是共同的敌人,是占据了任那的日本,纵然一时赶他不走,也要捣他的蛋,让他没有好混的。表中所谓:“句骊无道,图欲见吞,掠抄边隶,虔刘不已。”实在是他先吞了人家,现在人家不过想吞回来而已。但是他文章写得好,可怜兮兮的,做出挨打的样子来,才令泱泱大国的宋,胡里糊涂地同了情,除为安东大将军。大泊濑奉命为安东大将军之后,立刻派他手下武士 ── 吉备田狭,做任那的国司。田狭,世代为将,东征西讨当中,颇立功劳,但是个好色之徒。那时他新得佳人字稚姬,明眸皓齿,朱颜丹唇,漆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田狭奉命出征,十分舍不得离开稚姬,于是一五一十据实地禀明了雄略王,要求携眷上任,哪知道这番老实话,出了大毛病。雄略王知道田狭家藏尤物,不禁垂涎万丈,当然所请不许,并且催他立刻启程,等他走后,这位娇滴滴的稚姬,很快就变成雄略王的宠妃了。田狭到任之后,才听到消息,真是肝肠痛断,懊恨万分。他和吴三桂一样,听到李闯抢了陈圆圆之后,便把心一横,反了。原来是敌人的新罗,立刻化敌为友,他占据了任那,独立起来。雄略王大怒,也不肯甘心,但是田狭是名将,能够和他拚一拼的,算算竟没有几个能手,只有田狭前妻之子 ── 弟君,深通韬略,可能是他父亲的对手,不得已就拜弟君为安东大将军麾下的车骑将军,征讨任那、新罗的叛徒,要他去杀他的亲爹。弟君,忠孝不能两全,痛苦万分,而君命不可违,只好进军。田狭闻讯,原来已严阵以待,预备杀个痛快,这时舐犊情深,单骑走到爱子营里束手就擒。但是,弟君也是个重情人,父子之亲,哪能下此毒手,两人抱头痛哭,弟君把军队全部交给了父亲,算是尽了孝,独自一个回到日本去,刎颈自杀,托他的太太把头献给了雄略王,算是尽了忠。宋安东大将军、倭王武,征讨句骊的一幕,就此虎头蛇尾而终,但是他和中国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密切,并且学到了一个乖,知道武力之不可恃,冒冒失失地侵略人家,往往会得不偿失,他从此放弃了这个念头,而在另外一方面去发展了。他羡慕中国的繁荣,于是派人渡海到吴──苏州──请了一大批会织会纺的男女工人,费了两年的时间把他们送到了日本,就开始一面养蚕,一面纺织,又把散居在日本各地的中国人,都一起请到他的首都附近安置下来,分门别类地请他们酿酒、制陶、染色、雕琢玉石、制作弓矢刀剑马鞍,名副其实地工业化起来。几年之后,他的府库,各种宝藏都堆积如山了。雄略王龙颜大悦,对这批外来的中国人特别赐以雅号,号之为禹都万佐。禹都者中国也,万佐者,什么都会做之意也,谁知一千五百年后,轮到我们称日本人为万佐了。美丽的稚姬被抢进宫后,深深地得了宠,并且替雄略王生了一个胖小子,性情、长相,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杀人如麻的雄略王,这时已收了心,对他这个小儿子,更是慈爱得像块嫩豆腐,替他取名星川皇子,虽然上面还有几个儿子,但硬把他立为皇太子。多么凶狠的人,总是要死的,到了六十二岁,雄略王蒙主召宠,遗诏命星川继位。这位皇子年才十数岁,他的母亲稚姬教他道:“你第一件事,先把仓库看好了,有了库府,你的王位才保得住。”这的确是至理名言,可是十来岁的孩子,哪里能懂得这个道理,他到库藏里一看,不禁看得心花怒放,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他立刻据为己有寸步不离,以便慢慢享用,此外他一概不管了。当然过不几时,朝政大乱,他的哥哥好心来劝,也被他关进库里。他母亲,始作俑者,也跑来开导,就在这个时候,大臣们群来进谏,星川看见大批人马到来,一时没了主意,索性也躲进仓里,锁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来,就在这人声嘈杂当中,忽然起火,皇后稚姬和两位皇子统统烧死在库里,星川以身殉财了。田狭驻守任那,成为一方之主,听见雄略王的死讯,率领了楼船四十艘,预备来迎接他的爱人稚姬,不料船未到而焚库之祸已作,他知道稚姬惨死后,一切完了,便下令回航,到了任那之后,把所有部属都遣散了,他从此不知所终。   
  第二位女帝(1)   
  日本史上第一位女帝,推古天皇,做了三十六年的太平天子,年老得病,薨于位。在她弥留之际,却遗下了祸根。那时圣德太子已先她而死,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有圣德太子的儿子山背王子,和敏达王的长孙田村皇子。在她病革自知不起时,分别把这两位王子找了来,床前吩咐后事。但是由于她既病且老,言语已说不清楚,两位王子都以为老婆婆把皇位属意自己,每个人都高高兴兴地回去,预备袍笏登场,而就在这胡里糊涂中,她老人家归天了。两位王子当然互不相让,但是取决的大权,仍然是在苏我的手里。那时苏我已三传,到了苏我虾夷为大臣。虾夷本来对这两位王子无所袒,谁知虾夷的叔叔摩理势却明显支持山背王子,好像他有野心将来要挟天子以自重的样子。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权力之所在,不能客气,尽管是胞叔,也非除之不可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虾夷派兵袭杀了摩理势,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拥立了田村皇子为天皇,继承了推古女帝,号称舒明天皇。虾夷立舒明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因为他自己的妹妹就嫁给了舒明为后,而历来苏我家的姑娘,都是帮助娘家做夫家的情报的,等于派得有枕边特务人员,所以大可放心。舒明即位之后,对他这位皇后,不免也有戒心,不敢多所亲近,而恰好自己的侄女宝皇女新寡,出落得花颜月貌,让人怜爱。这位好心的叔叔便把她迎进宫里,不久便纳她为妃,而她的运气也从此大转。那位苏我家的小姐,正宫皇后,竟暴病而亡,她当然扶了正,册封为后了。舒明和苏我皇后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古人。和宝皇女生了两男一女,老大是男取名中大兄,老二是女取名间人,老三是男取名大海人,一家几口,倒也安乐。朝政完全操在苏我的手里,舒明也懒得去计较。他专心崇礼佛法,一心忙着跟和尚打交道,兴建庙宇寺院,美化佛像,派遣留学生到大唐去取经,同时再由朝鲜半岛聘来各种工匠技术人才,忙着招待,为他们建新村、辟道路,把飞鸟川改名为百济川,在百济川边又建了一所百济寺,以安顿这批外来客。尽管他这样的虔诚礼佛,佛却没有赐给他寿命,刚刚四十九岁,正当盛年,竟一病呜呼,在位仅得十三载。原以为春秋尚富,王子也都未成人,所以没有立太子。这时,因为不可无君,仓卒之际只有由皇后来继位了。于是宝皇女就成为日本历史上第二任女帝,尊为皇极天皇。当然这里面还有阴谋。一度和舒明天皇争皇位的山背王子,虽然后台老板已死,但是本人仍健在。他是圣德太子的嫡嗣,甘棠遗爱,凡是受过圣德太子恩泽的人,没有不想拥戴山背王子以报恩的,刚好正触犯了苏我的大忌,为了抵制山背王子,也得有个有分量的人,宝皇女是最适当的挡箭牌了。据传拥立宝皇女的妙计,是出自苏我虾夷的儿子入鹿。入鹿是个足智多谋敢作敢为的少年公子,当时的贵族子弟读汉籍成为风尚,由中国回来的高僧旻,最受崇敬,大家都来拜师请益,入鹿也是其中之一。僧旻有一天对他的高足藤原镰足说道:“在我门下的,虽然人很多,但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及得上入鹿的。”入鹿和藤原,既属同窗,又同是秀才,理应成为密友,但是他们师兄弟后来竟是仇人。藤原镰足自幼颖异,好学不倦。他世代簪缨,在朝廷任祭祀官,与皇室极为接近。由于效忠皇室,所以对于苏我的跋扈不臣,总不免愤愤。因此虽然与入鹿同窗,但对他总有距离。有一天在僧旻处两人同时拜听周易,入鹿对于他这位师兄十分殷勤,刚好被僧旻看得清楚。课毕僧旻便把藤原镰足单独召进房里,嘱咐道:“你将来必成伟器,现在取友要慎重,不可轻易幸进。”僧旻语重心长,藤原也立刻领悟,叩头受教。果然入鹿英雄识英雄,有意延揽藤原做他的羽翼,举荐他任锦冠之职。锦冠的位阶很高,相当于圣德太子时代的大德小德,现在中华民国政府的简任三四级官,以布衣而膺选,真是破格任用。但是他恳辞不就,宁愿远远地退隐到乡间,闭门读书,没有辜负师命。恰巧皇极女帝的御弟轻太子病脚,也到乡下去养病,藤原以近在咫尺,就常去觐见。两人对于苏我的作风,都深恶痛绝。尤其皇极天皇登基之后,苏我恶劣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那时天大旱,禾麦枯槁,设坛求雨,本是天皇的特权,但苏我竟僭行求雨,在一班老臣的心目中,这不啻是否定了天皇的存在。所幸苏我虽然求雨,但上天只默默应酬了几滴。但是第二月,天皇亲自出马,在南渊河上求雨,居然倾盆而降,总算挽回一些尊严。到了皇极元年的十月,东夷首次来朝,朝廷设宴款待,哪知三天后,苏我也举行了一次家宴来招待这群贵宾,其隆重与丰盛,远超过了御宴,抢尽了镜头,让东夷们分不清楚到底谁是君谁是臣。苏我又为虾夷、入鹿父子营生圹,大兴土木,征发人工,居然征发到圣德太子家里的人,虽然圣德太子的女儿再三抗议,但毫无效果。而最使得皇室难堪的是苏我虾夷忽然称病不朝,把大臣职位让给了儿子入鹿,入鹿也就昂然戴起紫冠,堂堂皇皇入朝议事了。本来大臣也差不多是世袭,但是象征性的任命仪式,是由天皇亲授。这次苏我居然藐视了传统的礼典,私相授受父子相传了。懦弱的女帝,虽然忍气吞声不敢指摘,但是凡有血性的臣民个个都气愤填膺,藤原更是恨得牙痒。入鹿就了大臣位之后,就更不客气。他认为山背王子总是觊觎皇位的人,是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他无缘无故点起兵将去围攻山背王子的斑鸠宫,山背王子出其不意,毫无准备,但手下兵尉都是受过圣德感召的人,忠心耿耿效死勿去,勇猛战斗,不肯背弃他们在危难中的主子,居然也斩将搴旗,杀得个平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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