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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凌云志异-第41部分

小说: 凌云志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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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晚了!”海若兰惨笑道,“海家家规森严,似妾身这等不守闺训的人,回去必定家法处置,青灯古佛度此余生。与其如此,妾身宁愿向殿下问个明白,倘若真的无望,妾身马上舍去这三千烦恼丝,直接在此地出家,也省得回京落人笑柄。”

“这是什么话!”风无痕有些头痛了,这女孩怎么那么倔,天下好男人多得是,自己只不过顶着个郡王的空衔,要势力没势力,要钱没钱,值得她如此倾心吗?

“殿下还记得宛烈十三年的新年么?我随大娘到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因为是第一次进宫,又贪着难得一见的景色,不小心迷失了,结果误闯进了殿下的宫里。”海若兰的眼神变得空洞无比,开始叙述起那从未对人讲过的经历,“那时,您虽然一脸病容,却没有赶我走,反而小心地哄着快要哭的我,把我当作一个玩伴。那时的您,虽然不像现在这么像一个皇子,但却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最后,您还差了人将我送回去,为此,我回府还大大受了一番责骂,可是,那是我最美妙的回忆。两年前,我终于再次见到了您,结果…”

风无痕只感到一阵晕眩,没想到事情可以追溯到八年前,对于自己来说,当初选择要接受的仅仅是最为深刻的记忆,而关于海若兰的模模糊糊的感情,早已从自己的判断中抹去。他感到一丝微微的歉意,那个曾经哄她的少年,已经不在这儿了,也许再也不会回到这儿,取而代之的,是对此毫不知情的自己。可是,能对她说实话吗?

“若兰小姐,对不起,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太记得当年的事了。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也不勉强,不过,我会遣人回京城送信,在此期间,你必须呆在我这里。”风无痕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记得了…”若兰喃喃自语道,长久支撑她在冰冷的海家生活下去,面对姐姐嘲讽的唯一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她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殿下,我可能只是您曾经遇到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孩,但是对我来说,忘记了那些就相当于失去了全部。也罢,殿下将信送回去好了,反正我心已死,到哪里都无所谓。”

故意站得远远的小方子看见主子朝自己招手,这才赶上前去。他是个聪明人,见这两位的脸色都不太好,自然知道谈话的内容有些不妥当。“殿下有何吩咐?”

“小方子,你去给若兰小姐准备一间客房,今后这些天由你亲自伺候,不要让他人插手,本王这里就暂时不用你了。”风无痕又觑了一眼海若兰,“若兰小姐如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方子就是,本王断不会委屈了小姐。”

海若兰如同行尸走肉地跟着小方子离去,眼里已经了无生气。现在的风无痕并不知道,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将在自己未来的生命中占有多强势的一席。

“小姐!”抿儿推门进房,却意外地发现空无一人,面色不禁变得十分难看。她三步并两步地冲下楼,冲着老板叫道:“喂,你知道我们家主子到哪去了吗?”

老板古怪地挤出个笑脸,“回姑…回客官的话,公子爷去了钦差行辕。”他硬生生地把姑娘两个字吞了回去。

“什么!”抿儿惊呼道,原本一直故意压低嗓音说话的习惯也顾不得了,“什么时候走的?”

“大约有一个时辰了吧。”老板掐指算道。

抿儿颓然坐下,这下可好,自己还是把小姐弄丢了,那钦差行辕小姐自然有办法进去,可自己这微末身份怎么过得了关,她恨恨地诅咒着自己的主子。突然,她眼前一亮,当初出门时,为了回去方便,她特意问哥哥借了块海府下人的腰牌,如今,正可以派上用场。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老板,结帐!我要退房!”言罢将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老板不禁笑得连眼都眯了缝,正想再奉承几句,谁料抿儿又紧接着道:“我和主子就在这呆了三天不到,房钱加上饭钱,满打满算最多不过一两多银子了。你也不用夹剪给我夹了,直接兑了散碎银两,到时回去也好作盘缠。我可是从小看着那银秤长大的,短了半分我都不饶你。”

老板只好不情愿地拿了银秤,嘴里不知嘀咕些什么。抿儿心情大好,这些银两可都是主子用首饰换来的,现在全进了自己腰包,也不枉白忙活了一场。

福州郊外的一座荒宅内,风绝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属下的报告。

“大人,属下刚刚查过,那些趁着灾后哄抬粮价的商户,买卖做成之后便都没了踪影,而且,朝廷的粮船,在运抵福建后,据说也被灾民哄抢了一次。”一个属下恭谨地报道。

“嗯,我知道了。”风绝随手扔给了他一样黑漆漆的玩意,不置可否地示意他退下。

“七殿下,皇上只要我见机行事,此事能不能处理好,就看你的了。若是依了我之前的性子,恐怕挑唆别人取了你性命也有可能。不过这次恐怕用不着了,你就自求多福吧!”风绝用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语道,“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父亲,你的在天之灵应该能够满意我送给你的祭品吧!”

第二十八章 拜访

郭汉谨不安地在室内踱着步子,另几位品级不一的官员坐在那里,神色也甚是惊惶。

“郭大人,现在聂思远已死,七殿下应该不会随意追究我等之罪吧?”福州知府秦汉闻忍不住开口道,“毕竟皇上已经下旨,将福建上下官员降三级听用,此等处分已是颇重,七殿下若是再处置别的官员,难道不怕福建官民不稳?”

“无知!”郭汉谨几乎是咆哮道,秦汉闻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说话也没什么太多顾忌,“皇上失去了一位皇子,你懂么,若是如此容易就善罢甘休,皇族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福建早为是非之地,如今再加上这一风波,哪是聂大人一人之命可抵的!汉卿,聂大人是为我等顶罪而死的,你直呼其名,未免对死者太不尊重。成何体统!”

秦汉闻几乎涨红了脸,不过,郭汉谨是他仕途和学问的双重老师,他得罪不起,也压根不想得罪。“下官知错了,还请老师见谅!”

“聂大人现在已经仙去,长子又得发配,家也给抄了,只有孤儿寡母艰难度日。我看今天七殿下的意思,似乎到时会帮衬一点。我们这些当初的同僚如果不略作表示,恐怕那位殿下会认为我等过于矫情。”考亭县令朱绵若有所思道。

“这些暂时不谈,问题是,那些豪绅侵占土地之事,并不是子虚乌有。问题是每次洪灾过后皆是如此,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七殿下拿这个作,是不是皇上的授意?毕竟世家独大,乃是朝廷大忌!”卢思芒身为按察使,考虑的就更为长远。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真的如此,就算打发了七皇子,皇帝还会派来个八皇子九皇子,反正皇帝子孙众多,这皇族的钦差怕是没完没了。可是,以那些地头蛇的性子,怕是不那么容易妥协。

“还是本官出面吧。”郭汉谨叹了口气,“那些豪绅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们和他们打交道不多,恐怕难以应付。实话说一句,此次的风波,背后涉及的朝廷官员无数,露在表面的却是我们这些地方官员。这些世家的姻亲关系遍布朝野,一个不小心,我们这些人就全得当替罪羊。”

“郭兄,明日还是下官陪你一起去吧。”卢思芒咬牙道,“现在聂大人已死,我们藩臬两司齐去,倘若他们再不给面子,那我们也只好用极端的手段了!”他的脸色异常狰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把我们逼到绝路上,也只好拉些垫背的!”

郭汉谨忧虑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卢兄了。总之,各地的官员你们都去打个招呼,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让他们安分些,跟着上司,否则,当了弃子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一向以儒雅著称的他说出如此之话,让其余人都不禁心惊,看来,事情真的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刻。

福州郊外连江县,耸立着一大片宅子,号称八闽第一世家的越家就安居在这里。两百年前,越家的老祖宗靠打渔起家,随后开始贩卖私盐,最后生意作大了,也就顺理成章地和官服搭上了关系,摇身一变成了官盐。接着就是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买卖扩张,请了几位山西老号退休的帐房先生,做起了银庄的生意。连远在东三省的葯材生意,越家也横插了一脚。几代下来,钱是越挣越多,子孙中也是人才辈出,姑娘也大多攀上了豪门。几个有出息的旁系子弟甚至中了举,如今朝堂上的户部侍郎越千繁,就是越家的旁系子弟,要不是当年越家家主越明钟资助他十年,越千繁压根就没有现在的锦绣前程。因此前年越夫人跟着丈夫回老家探亲,竟是让自己的幼子过继到了越明钟次子越千节名下。朝中有中枢官员相助,越家的声势更是如日中天。

“老爷,郭大人和卢大人来拜。”一个青衣小僮急急进了正厅,恭恭敬敬地跪地禀道。越明钟虽有两个儿子作了官,但自己却是一介白身,朝廷大员来访,原应开中门迎接,如今下人竟用了一个“拜”字,可见越家的气焰嚣张。

“怪不得今早眼皮跳个不断。”越明钟冷笑道,“看来是有人来下通谍了。来人,开中门,老夫亲自迎接,给郭大人和卢大人一个面子!”

郭汉谨和卢思芒看着越家很久没有动用的中门大开,心中都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如此排场浩大,显然越明钟并不打算以私人名义见他们,而是代表了整个越家的立场。

“越明钟率越家子弟恭迎郭大人,卢大人!两位大人莅临寒舍,真是令蜗居蓬荜生辉!”越明钟率了数十位越家直系亲族出迎,话音刚落,竟是直挺挺地准备行大礼参拜。

郭汉谨和卢思芒都慌了手脚,此人之礼岂是等闲,若是风无痕在此,以皇子钦差身份受他一礼倒还说得过去,但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却是无论如何都受不得的。郭汉谨抢前一步,忙不迭地扶起越明钟,连声道:“越老先生乃是前辈,晚辈等哪敢受此重礼,实在是使不得!”

越明钟就势起身,心中暗笑,“两位大人说笑了,越某惶恐。请!”他向侍立身后的长子使了个眼色。

待到了正厅,郭汉谨和卢思芒都愣了神。这越府他们也来过不少次,向来对正厅那名家字画和古董珍玩颇为眼热,但碍于越明钟的身份,谁都不敢开口讨要。可如今,整个室内空荡荡的,竟是半点装饰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套酸枝木家具,看上去煞是寒碜。

“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卢思芒忍不住发问道,“原先的那些东西怎么不见了?莫非先生有意藏宝,不欲外人亵渎宝物?”他有些恼怒越明钟的故作姿态,因此言语中也带了几分不客气。

“卢大人说笑了。如今福建大灾过后,百姓生活堪忧。我越家虽不能一力赈济灾民,但却也不会甘于人后。虽然越家产业大多无法马上变卖,但这些玩意却能换不少粮食。前日我已吩咐人以一幅字画一百石粮食的代价,从广东收了一批粮食,虽然不能完全解福建之急,但想必也可以为大人分些忧。至于珍玩嘛,老夫则换了些葯材,大灾过后瘟疫流行,些许薄物必能救人无数。”越明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若是常人,必定称颂越家的善心,可郭汉谨和卢思芒都在福建为官多年,深知越家人的秉性。哼,一幅字画只值一百石粮食?简直是笑话,越家所藏,俱是名家珍品,万金难求,岂会轻易贱卖,用来换粮食?越家囤积的粮食,本就是福建之冠,拿个几千石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葯材,更是离谱,越家在东北收葯材的人,几乎是包揽了东三省三成的珍贵葯材生意,常人以一两银子买来的葯材,越家人最多只要花费两钱,本钱极薄,拿出那些葯材来,最多不过数千两银子。如今大水已有些退去,越家趁机占的无主或是有主田地,怕是不下数万亩,相比不到一万两银子的本钱,已是赚得盆满钵满。

“越先生的好意,下官等心领了。”郭汉谨微微欠身谢道,“只不过大灾过后,朝廷恐怕要清查部分不法之事,七殿下此次以皇子之尊奉钦命来到福建,所怀密谕我等尽不知其中深意。还请越先生及早决断,免得后悔。”他轻轻提点出重要之处,算是一个警告。

第二十九章 微服

走出越府,郭汉谨和卢思芒对视一眼,同时失望地摇了摇头,今天算是白来了。越明钟确实老谋深算,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堵住了别人的嘴。赈济灾民,越家不落人后,解救病痛,越家提供葯材,既收拢了百姓的心,还可以做给朝廷看,一举两得。可是,事情若是如此好解决,他们俩也不会轻易找上越家。

“郭兄,如今应该怎么办?”卢思芒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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