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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徽商天下-第80部分

小说: 徽商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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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喊了我便放人!”

“我等凭什么信你?”

“这个……你赌一下罢。”

“呃……岂有此理!”

人群围绕的日光下,怪异的气氛占领了大半条街道,很多准备去往其他地方的人路过,见着眼前的事情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稍稍打听一下。知情地人就做些解释,到得后来,就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许宣二人对话的时候,人群外围两个衙差正在紧张地拉扯着。先前准备上前阻止鲍明道对临仙楼动手的衙差这个正将身边的人紧紧拉住,被拉的人则一脸焦急。

“你放开我,鲍公子遭歹人袭击,这事情不能再拖了!”

“拖一拖吧,没事的。”

“岂有此理,再不过去就要出人命了。事情闹大,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县尊的命令你不是不知道,钱老爷出的事情,县尊那里顶了很大的压力,这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事情了。”

“先前我也是这么说的,你说没事啊。”

“这怎能一样?”

“一样的啊。”

“呃……”

……

有轿子自转角处过来,轿子不大,但是制作比较精良,想来坐中之人也是有些身份的。因为人群拥堵,轿夫们走不通了,犹犹豫豫地彷徨起来。大概是个感受到什么,轿帘被掀开,随后有老者探头出来问了一句:“出了何事?”前方眼尖的轿夫看到了情况,便小声汇报道:“似是有人斗殴,流了一地血。”老者听了摇摇头:“岩镇这边近来真是有些乱,时辰不早了,绕道行罢。”他说完,将轿帘子放下来。

“老爷,被打的似乎是鲍家少爷。”有轿夫将事情看清楚,认清了地上被打的人之后,出声提醒。

“嗯?”才放下的轿帘又被掀开,老者皱了皱眉头问道:“鲍明道?还是鲍明理?”听他的话,大概是和鲍家有些关系的。

“是鲍明道少爷。”

“这个兔崽子!居然被打?鲍瑞德那老匹夫,怎么教的孙子?”老者又皱了皱眉头:“算了,既然遇到,还是要管一管,去看看罢!”

轿夫于是将轿子小心地放下来:“老爷小心。”

老者朝人群中过去,这个时候围了很多的人,能看到鲍明道躺在地上,头发被人扯住,一脸血肉模糊的样子要多凄惨都是有的。

眼下老者只是看了个大概情况,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是难以把握。鲍明道身边蹲着的书生引起他的注意,他仔细看了看许宣朴素的衣着,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但是随后想了想,又有些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他便是始作俑者罢?真是斯文扫地!

正待走到人群外围的时候,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来。

“明月……明月初升!可恶!”

“明月初升啊!我说了!”

“明月初升,明月初升!我也说了……”

“快放人,快放人。”

“明月初升!”

老者原本平缓的脚步,微微一窒。呃……这个,什么情况?明月初升?

“我等已说了,你快放人!再拖下去,少爷就撑不住了,你这混账!”卢四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来。

“放人是肯定的,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诸位做个见证!今日这些事情,对错先不论,但是无论如何,鲍少爷是说出那句明月什么的,这个大家都听到了。是不是?”

众人听了许宣的话之后,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有些人微微点起头了。

“那好,多谢大家见证了!”

李笑颜在远处的石阶上望着一切,这时候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一角,身边的小二有些兴奋起来了,那边鲍明道都说了“明月初升”,那有些事情……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李笑颜这样到街口转角处的轿子,以及随后走出来的老者。

那个好像是汪汝才罢?做木料生意的那个。李笑颜辨清来人的面容,心中微微愣了愣,那人好像和鲍家关系甚笃,怎么在这时候过来了?

……

“见证?是何见证?老夫倒想知道。”

人群外围响起来一丝威严的声音,许宣循声望过去,有轿夫模样的人正在人群中开一条路。“让让,都让让……”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恶念(一)

许宣望着迎面而来的老者,脑海里浮现起前几日钱府晚宴时候的情景,这个人叫汪汝才,他是见过的。

汪汝才走进人群里,一些事情就得以看得更清楚了。鲍明道微微蜷缩着身子,斜斜地侧躺在青石路面上,疼痛大概有些难以忍受,以至于他的身体会不时地抽搐。脸上比较凄惨,污血流了一脸,随着他不时的轻微颤抖,在地上染了斑斑驳驳的一大片。如果不是平日里熟悉对方,眼下仅凭面相,大概已经认不出对方的身份了。

汪汝才眼角抽搐,血腥的气息弥漫过来,他伸手在眼前挥了挥,眉头皱了皱。这样的举动其实未必有效果,所以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代表着他对眼前某些情况的不喜。

“通知家中没有?”汪汝才朝着地上的鲍明道指了指,他的大商贾身份,让他在这样的场合说起话来的时候,能够保证必要的威严。

“呃,还不曾……”卢四在一边看了许宣一眼,躬身回答道。对于王汝才同鲍家的关系,他心中是清楚的,因此在见到对方的第一时间,便知道事情有转机了。

“混账!还不快去?”汪汝才朝他喝骂一声,他唯唯诺诺地样子,随后朝身边的下人使了个颜色,那下人便飞奔着出了人群。

人群因为鲍家下人的离开微微骚动了一下,这个时候,对于后面事情的发展,很多人便更家好奇了。这个、简直比说书还要精彩。

“把人扶过来罢!”鲍家的下人眼中露出一丝窃喜,都在想着,汪老爷既已发话,那么事情大概可以结束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卢四,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许宣跟前,而对于这一切,许宣也确实没有阻止,任由对方将鲍明道从地上扶起来,抱着回到人群中去了。另外,他在卢四离开之前的眼神里面,把握到憎恨、愤怒以及某种……类似于怜悯的情绪。而后一种情绪,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汪、汪世叔……那个混蛋,他偷袭……我、明道啊,替我做主、做主!不能放过他,要他活不过今天,我要他死……呜,痛死我了……明月、明月初升啊……呜呜”鲍明道正处于半梦半醒的当口,卢四将他抱起来的时候,因为身子晃动,大概又恢复了部分意识。

日光下安静得有些奇怪的长街,人群围堵的一方小小空间里,于是响起一些类似呓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并不连贯,但是也足够让人听出大致的意思,感受到某种憎恶的情绪。下一刻,这种情绪随着一声凄厉的嗓音喊出来,才被推向了最高的顶点。

“他不死,我便死!他不死……呃……”

鲍明道全身的力气在这句简短的话语上用光了,全部的痛楚、羞辱、憎恨都压在上面,伴着口中的鲜血飞射而出。说到第二遍的时候,一口气息未能接续上去,很干脆地晕掉了。鲍家的下人们便随之手忙脚乱了一阵。

“有没有事啊?”

“不会死了罢?”

“混账,你说何蠢话!”

“救人,赶紧救人……”

汪汝才对于这样的场面只是稍稍看了两眼,待确定鲍明道只是昏迷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他经历的事情多了,倒不至于在眼前失态。随后朝着许宣看了两眼,越发觉得这个书生是认识的。

“你有什么要说的么?”汪汝才扬了扬眉毛,朝依旧蹲坐着的许宣问了一句。

“呵。”许宣摇了摇头,站起身子,一些血迹沾染在衣袍上,他伸手拍了拍。随后转身便要朝人群外走去。

“这边算了么?”

身后传来汪汝才有些怒意的声音,许宣转过身来,见到他圆睁的怒目,皱了皱眉头:“哦你说这个么?没什么要说的啊。”

汪汝才微微眯了眯眼,身边的轿夫下意识地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这个、老爷好像要生气了,躲远一点。随后汪汝才朝许宣点了点,虽然他只是商贾出身,但是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和各行各业的人打过交道,真正厉害的人物以及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因此随手点了点,便也能让人感到几分不怒自威。

“年轻人做事冲动,这个可以理解。老夫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明道做事情有时候确实缺乏考虑,惹到一些人也属正常。今日发生了何事,以及事情对错,老夫不去关心,毕竟这些事情自有他家中长辈定论与教训,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你来。”

许宣沉默地望着汪汝才,眼神平淡。对于这个老人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他觉得有些好笑。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曾去关注,便来教育人,又有什么说服力可言?

汪汝才把握住许宣眼神中某种戏谑的意味,便觉得有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虽然这样的感觉其实要说起来也算不得大事,若是放在平时,他也未必会和一个后辈去计较这些。

但是他心中清楚十分清楚鲍明道的为人,岩镇就这般大,平日里虽不曾亲眼见过,但是鲍明道干的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是时时会有耳闻的。眼下事情大概也很类似,他做出立挺对的举动,心中确实没有底气的很。但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若是真的不能将许宣压住,事情便不好收场了。

“看模样,你也是读书人,读书人老夫见过很多,没有真本事却如你这般自命不凡的也不少。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何东西,长辈面前便是这般姿态么?家人如何教的你?有爹生,没爹养的混账。”汪汝才原本便是急躁的性子,年轻的时候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有过很多次。眼下因为上了年纪有经历了人情世故,所以稍稍收敛一些了,但是许宣的态度却成功地点燃了他的愤怒。

“你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了?当街与人斗殴,将人打得生死不知……莫非书读到狗身上了?哼,简直糟蹋圣贤之书!想来你在读书上也不会多大出息,不然,我大明朝若是让你这等人入仕,简直是耻辱之事。”

汪汝才骂骂咧咧地说着,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附近众人脸上古怪的神色,但是并没有止住话头。

“今日之事,你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给鲍家一个交代!如若不然,老夫和一些本地士绅都有往来。另外,城北东篱先生是我三子之师,平日最恨品行不端的读书人。他在徽州府这边的影响力,你应该知道的。若是让他知晓,仅凭你今日所为,此生怕是可以绝了科考的念想了!”

许宣静静地将他的话听完,似乎并不在意对方语气中的威胁之意,随后“呵”地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汪汝才说完这些,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这个书生身败名裂。对方没有功名的,他做起这些事情来,也不会有心理负担。但是随后察觉到身边众人望过来的眼神那种莫名的意味,心头才微微泛起些疑惑。怎得?莫非老夫的话没有力度么?他这般想了想,才意识到还不知道这书生的姓名,于是随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许宣!”

轻飘飘的回答声起来,秋日的城市沐浴在日光之下,书生有礼地朝老者拱拱手,某种蔓延了很久的奇怪的情绪才陡然间露出端倪来。人群中有人掩嘴轻笑,有人无奈地摇头,更远的地方,临仙楼的小二们拱卫着李笑颜,正在台阶上不住地朝这边瞧着。日光将目力所及的一切都涂上秋日的黄晕,人、树、街道、房屋……

仿佛陡然间被一种怪异的情绪袭中,汪汝才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临仙楼前的长街上,里里外外的人群,此时都鸦雀无声。在离得远的茶楼里,说书先生已经将手中的木块拍了下去,唱戏的一曲已罢也在休息。庸庸碌碌的日常生活里,所有物事都遵循的既定的节奏朝前发展过去。

一顶墨绿色轿子,从桥上过来,河风偶尔将轿帘掀起来。轿子下桥之后,朝左折了一段,复又朝右的时候,轿夫们被眼前的人群难住了,于是止住脚步颇为苦恼地向轿中之人请示一番。轿中人大概询问了几句,随后依旧让轿子朝人群处驶去。

黄于升今日心情不错,在茶楼饮茶的时候,楼下急急的有脚步声,他伸出头朝外看了看,见一群人正急急地自远处过去。

“好像是鲍家的人,你去打听一下。”黄于升撇撇嘴,生活已经无聊透了,这个时候遇到和鲍家有关的事情,就好奇一下,也算打发一下时间。下人们领命下去,不多时就回来了,脸上古古怪怪地神色,随后在黄于升耳边小声地说了一番话。

“嘭!”桌子被猛地拍了一下。

“我草你娘的,鲍明道!”暴怒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说书的先生以及唱曲的姑娘,以及歇了一阵,正准备重新下一段表演。都齐齐被这声音惊了一跳。随后望着华服公子领着一种下人“蹬蹬蹬蹬”地下楼,脚步急得踩得茶楼的阶梯似乎要断掉也似。

人不见了声音还远远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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