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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凤栖冰语-焚歌-第26部分

小说: 凤栖冰语-焚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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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财!你干嘛吓唬我们呢。”这一惊一咋后,胖兜傻锅拍拍胸脯镇定了会,拉着阿财进屋,“今儿除夕,我们就等着你回来吃团圆饭呢。”
  三人嘻嘻哈哈,想打个马虎眼就让阿财混进屋里,像往年那样热热闹闹过个年。
  “来来——靠炉边暖和。”胖兜扒了阿财的外套,推他去食案边。
  眼角瞥见阿娘冷着个脸,目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的扫帚还没放下来。阿财挪着脚尖往大桌案边靠过去,“哇!好丰盛的团年饭!胖兜,是你做的么?”阿财小心翼翼地咧开个嘴,打哈哈。
  胖兜挠了挠头,傻呵呵地笑,“不是我做的,是阿娘做的……”
  阿娘做的?阿财有些僵住了,他还从未吃过阿娘做的饭菜呢,打小,阿娘没清醒过,别说做饭了,没下锅的菜叶片都可以往嘴里塞。他们小孩儿就只能出去讨,那些年的年夜饭啊,也都这么来的。
  小时候不懂事,就常想,假如像别人家的小孩儿那样,每天吃着阿娘亲手做的饭菜,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吃一次就可以,就一次……
  这愿望多渺小,可是……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原来阿娘的厨艺跟她的针线活一样强,那香味儿,那色泽,让人瞧了都舍不得吃。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模糊了。
  “阿财,坐啊,别愣着。阿娘——来,吃团饭啰。”胖兜朝阿财使了个眼色,又过去搀阿娘过来入座。
  阿娘一步一步走过来,阿财也伸手去扶她,“阿娘,咱们过年——”
  “啪”一声脆响,手被用劲拍开,心猛地一抽,阿财抬眼,只看见一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恨意。“哗啦啦——”整桌子的饭菜被掀翻了……
  一只枯瘦的手指,沾着饭菜的酱汁,颤巍巍地指着阿财,“你又来作甚么?你就不想让我安生是么?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阿娘一把推开拉扯住她的胖兜,忽地冲到角落,在地上扒拉出一个坛子,抬手用力就砸到阿财的脚下,“带着你的东西,出去!”
  噼里啪啦——,那爆裂声此刻就像阿财胸膛里那颗停摆的心,碎了一地渣子。
  满地的铜板,还有一个四分五裂的琉璃凤……坛子碎片溅到了阿财的脸上,划破了皮,沁出丝丝血珠。
  所有人都惊得没了反应,这是大年除夕夜,这是一屋子的狼藉……
  碎裂的,不止是一桌子的饭菜,不止是一坛子的铜板。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他们拿我的娃娃喂狼!死得好惨啊!她在哭,撕心裂肺的哭啊!她被咬得血肉模糊!你是魔鬼!你是不详之人,你滚开,我不要再看见你!滚啊!”
  阿娘吼得撕心裂肺,双目通红欲裂,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散到脸上,粘着涕泪纵横交错。
  阿财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一眨眼,满满的泪水就滚落下来,滑入舌尖,苦涩咽下喉咙,沁透全身血液,手脚都抽搐起来,浑身抖得就像筛糠子。
  他拔腿就往外跑,连胖兜和傻锅都愣在原地,不敢喊住阿财了。
  
  年夜,漫天翩舞着鹅毛大雪,大街上冷冽凄清。家家户户漫出橙黄温暖的灯光,欢笑声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温暖的灯光在眼里糊成了一团烫炙心口的火,烧得他全身都痛,偏那风雪往他的薄衣裳里灌,往他湿漉漉的脸上吹,从毛孔向体内一寸寸凝成冰。
  迈腿跑得飞快,阿财听不明白阿娘究竟是在说什么,可是阿娘的意思他懂了,阿娘永远都不要再见他,阿娘恨他恨得入骨……
  他不是阿娘的心肝娃娃么?阿娘为何就是不认得他呢?
  大地苍茫,忽然就生出一种被遗弃的孤独,阿娘不要他了,该何去何从……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梅林,连梅林也湮没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冷冽中氤氲了一林子的梅香,清幽飘渺。
  一个趔趄,绊倒在地,身子蓦地栽倒在厚厚的雪里,他索性把脸也埋了进去,就让风雪把自己冻僵,埋起来,心就不会痛得这么难受了。
  才没过一小会,人还没冻僵,还有知觉呢,就被人握着肩膀从雪地里抽了出来。
  阿财也没看清是谁,这会儿,就算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魑魅魍魉,那也是唯一一个将怀抱给他的人。
  阿财双手哆哆嗦嗦圈住那人的腰,脸埋进暖热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适才抑郁在胸口里的委屈伤心全都收不住了,一股脑儿倾斜而出,哭得好像天塌了下来似的,哭得比孟姜女还悲惨万分。
  
  除夕夜,雪狐和青雁巴巴地拎了酒菜前来,说是图个热闹。阿昌伯和雪狐席上讲起了当年迦莲雪域王国如何如何,感慨完了又痛饮一番。青雁是小字辈,在旁也听得是津津有味。
  过去的王国究竟是如何,莲瑨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不喜缅怀过去,目的向来很直接。那个地方,若是注定属于莲印天族,他便去夺回来,创造更辉煌的王国。
  然而今天不同,今夜除夕,他想起了珏,印象中珏始终是个小小少年,很单纯、乖巧。
  他们兄弟俩在过去的年月里相依相伴,一同度过了无数个除夕夜。
  珏小时候也有执拗的劲头,除夕夜,他非要吃最特别的东西。至于什么是最特别呢?小珏说,年夜饭,一年就一次,要最亲爱的大哥亲手为他而作。那么,来年,就会时时刻刻感觉到大哥的关心和温暖。
  莲瑨很爱这个乖巧的弟弟,可他就是太乖巧了,任何事情都自己打理得妥妥帖帖,根本不让做大哥的操心。
  莲瑨忙于一切复辟王国所要学要做的事情,其余的一切,不由自主就忽略了,包括珏……
  珏,如今一个人孤伶伶躺在地下,会冷么?
  莲瑨独自从热闹的小屋里出来,去火房里忙活了一阵,做了一半,却停了手,自嘲地笑了笑,这实在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于是便走向梅林深处,如今再做什么,珏都回不来了,除夕夜,下雪的夜晚,静籁的夜空下那一座孤伶伶的坟墓。
  珏,这儿,还有谁比你更寂寞?
  
  阿财闯入这个静籁的空间时,莲瑨就看到了他,他像盲头苍蝇似的在林海间瞎跑乱撞,最后噗通一下把自己给埋进雪堆里了,就这么闷着,雪花飘落在他背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渐渐变厚。
  莫不是过年回家喝大了,有的人喝多了还掉河里淹死呢,这家伙是不是把雪地当成床榻,等着被大雪埋了,闷死,连坟墓都省下了。
  莲瑨是懒得理会别人的生死,可是这人,还暂时不能死。
  
  把他从雪堆里抽出来的时候,他才看清了,这孩子没披外袍,浑身冻得跟冰窟窿里捞出来的鱼似的。
  且,没酒气……
  且,他是清醒的……
  蓦然就被这少年抱得紧紧的。
  莲瑨一慌,身子瞬时僵硬。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然他功力全无,怎么可能推得开这个天生神力的少年?
  下一秒,僵直的背放松了下来,少年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凄凄惨惨。
  这人,没心没肺的,从前入定练功的时候便饱受他的折磨,还时不时上下其手,这笔账暂且记着。可醒过来以后,他竟然也不知道收敛一些,似乎摸他摸习惯了似的。不过,既然那是一个小厮该做的本分,那也算了。
  莲瑨也觉纳闷,不知道是为何,对于阿财的触碰,一点儿也不觉得反感,兴许真是有习惯这种事情。
  可这少年,还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每一次,都让他心底那根弦崩得紧紧的,却又不忍推开他。
  或许,是因为他跟少年时期的珏有某些相似之处。珏小时候,也喜欢赖在他怀里,可是,珏绝对没有哭得这么难看的时候,还把鼻涕眼泪都糊到了他的衣裳上,这种脏兮兮的小孩,莲瑨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家伙哭得没完没了,冻得像冰块,谁给他这么大委屈了。噢,是不是他娘又将他赶出家门了?莲瑨记得以前阿财没事就爱跟他这个活死人闲磕诉苦,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着实教人不厌其烦。
  可这娘是怎么当的,大过年的把这么个单薄的孩子赶出家门……
  莲瑨站得跟木桩子似的,让他哭吧,可也太久了吧,就算如今全身筋脉已打通了,可脚还是会麻的,身子借给他当抱枕也就算了,他干嘛双手都搂上了脖子,整个人就挂住了。
  阿财像只树熊一般将全身重量吊挂在莲瑨脖子上……
  尚好,这小子身子轻得不像话,若不然,再重一点,就把他丢回雪堆里。这架势也太得寸进尺了。
  不知过了多久,嚎啕大哭便成了抽噎,间隔还听见一两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阿财不知怎么就挂在人家脖子上,脚悬了老高的空,他就凑在人家脖子边抽泣,那人干脆也搂紧他的腰,在雪地上走起来,朝听梅居走去。
  其实阿财扑进那个怀里的时候就知道是大公子,他身上有很独特的梅香,阿财对他的身体多熟悉啊,连最清淡的味道都记得。
  这情形就像是大公子捡到一个被阿娘抛弃的孩子,抱了回家似的。不仅如此,还抱进了火房,将他搁置在火灶边取暖,还像变戏法一般,做了一案子丰盛的菜肴……
  这是阿财的除夕年夜饭,是一贯冷冰冰的大公子亲自做的,他指着饭菜,让阿财赶紧吃,却颦着眉,好像多不乐意这大好的除夕夜被某人打乱了似的。
  瞧见阿财吃得狼吞虎咽,还边吃边抹眼泪,他的眉间的褶子就更深了,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牛嚼牡丹。
  今儿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还给这脏兮兮的笨蛋做饭,就当作,是一点补偿吧。
  莲瑨很快就释怀了……
  
  大年初一,有人一大早就在林子里散步,头顶上飞着两只金光耀眼的小雕,好不拉风。
  眼神飘啊飘,目光在梅林间搜寻。
  “嗖嗖——”有不明物体从树上飞射下来,暗器未到,人已旋身躲开,颦眉抬头。
  大树杈上坐着少年,小小的脸蛋,厚厚的棉袄,裹得跟粽子似的,双足吊在树杈边摇晃,手里握着个弹弓,他想张口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阿嚏,咕哝道:“让我打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阿嚏——”又打了个喷嚏。
  拓跋蕤麟哼叱一声,足尖轻点,飞身上树,挨着阿财坐下,头一歪,整张脸就放大在阿财的眼皮子底下……
  “你又想干嘛!”伸出手掌就要拍他的脸。
  攥住阿财的手,“嘁——”小皇子脸微微红了,可是分明不愿意再提那天的糗事,于是哼哼两声,过了会说道:“你又跟谁打架来着,脸都抓花了……”
  阿财捂住那道伤痕,“昨夜……昨夜不小心弄的。”
  “你怎么出来了,解禁了?”阿财问,“我写的信你收到了是吧,也不知道给人回个信,真不够意思。”
  “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看懂。”
  怎么跟韩子翊一个德行,算了,阿财不计较,打了个阿嚏,拢紧棉袄,昨夜里那么一折腾,就伤风了,阿昌伯还让他今天就好好歇息,在榻上躺着,可在屋里就是闷得慌,呆不住。
  小金雕许久不见阿财,看样子也是想念得紧,这会子如小孩儿见着娘了似的,黏着他上串下跳,逗得阿财暂时也忘了昨夜的愁云惨雾。
  玩闹了半晌,阿财方觉得小皇子今日情绪恹恹,不甚开口说话,偶尔望天发呆,大多时静静看着自己和小金雕嬉戏。
  “大金小金还你。”他说。
  阿财愕然,虽然曾经也有过讨回大金小金的想法,可是由小皇子说出来,总觉得哪不对劲了。
  “啪”脑门上挨了一记巴掌,“别想得太美,我不过是要出远门一阵子,等回来了,它们还是得归我养。”
  愕然猛地就变成了愤愤不平,这怎么就说成了大金小金是寄养在阿财这儿似的。
  “要出远门?去哪?”
  小皇子眉梢扬起来,瞥了眼阿财,禁不住满脸得意,说:“自然是跟父皇去边关巡防,这一趟,没三两个月回不来。行军打仗知道不,没见过吧,跟你说,那可威风得不得了……”
  “……数十万将士铮铮铁甲,齐声呐喊的阵势,可真谓惊天动地,飞沙走石。”
  “……茫茫大漠无边无际,万马奔腾,那轰隆声状似地动山摇。”
  小皇子说的绘声绘色,神采飞扬。阿财歪着脑袋听得入神向往,情不自禁就说:“四公子立于大军阵前,一定是气势无敌,威风凛凛。”
  小皇子眼神稍微黯了下来,却提高了声音,“父皇自然是威风八面,我将来也会如此!说不定……说不定此番我便留在军中历练个三年五载的,你会……你会不会想……”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去军中找你可好!”傻里吧唧的阿财一拍胸口,大声嚷嚷。
  小皇子听闻阿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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