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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72部分

小说: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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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甚么——”她的声音极轻,带着一丝淡淡的欢欣,那点儿欢快,全都掩进了逐渐垂下的声调里。

皇帝却捕捉的半丝不差。

刘彻缓缓转身近了前,一点一点靠近她。

她不傻,那股子戾气一逼近,便能感受的分分明明!

再一抬头,皇帝受伤的眼神掠过她——刘彻的声音中虽含笑意,但那股子悲伤到顶的凄冷亦是清清楚楚:“娇娇,你对刘荣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不许骗朕。”

她一震!半晌没回过神来!

都是聪明人,事已至此,话言过半,说不说完整,都已无意义了。

她没说话。但此刻早已被皇帝冰冷的气场震醒,额头仍滚烫,整个身子都滚烫着……她直觉要死过去了,这回真要死过去了。

“那朕走了。”

云淡风轻。

她一撇头,眼泪流了下来。

皇帝没有等来她的答案。说不说已无所谓了,她亲口说出的答案,只会更伤人心。

他并不需要。亦不敢面对。

“陛下,往后……你再见不到我了。”她没有正对皇帝。测流的眼泪却已湿了枕头。

“朕知道。”

皇帝并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鬼使神差说出这三个字的。

皇帝摆驾,一转身,已背对她,走出了好许远的距离。

“娇娇,如有一天,你冒犯君威,朕能宽待,但大汉的宫规,必严惩你。”

帝王威仪如初。

再也没有转身。

“如有那一天,——陛下会要我死?”

她没有等来帝王的答案。

春日,落了几场小雨,天便渐渐晴缓起来。皇帝的大军已于城外整肃,三军整戈待旦。百姓们箪食壶酒,正等王城之师扫荡匈奴,开一个凯旋的头儿。

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先锋部队便驱入长安城,与帝师会合,受众臣贺祝,带去大汉百姓的祝福与希冀,挂上帝旌,直杀去北漠,捣黄龙,伏匈奴。

这是一支荣耀之师。

这支军队的主帅,是皇帝。

帝王即将御驾亲征。

皇帝行将随军离开长安时,宣室殿意外接到大臣求谒之信。原说将帅临阵,若有人蛊惑军心,使得军阵散乱,那是必杀之。但此时皇帝亲征之事大局已定,那些没眼色的大臣在朝堂上反对时,早被皇帝一一驳回。此刻又有谁敢拿命来阻劝呐?

毕竟是忠臣,皇帝也不愿在此刻与大臣起争执,若那大臣不知眼色,很没进退,为稳军心,皇帝也只能忍痛杀之。若如此,大汉又将折损一忠臣。

因这般考量,刘彻便没打算宣见。

谁想后来反是杨得意来告禀,又说起臣下正候宣室殿外,皇帝理也不理,反瞪杨得意一眼:“朕不见!大军行将出城,有乱军心者,一律格杀之!”

杨得意这才哆哆嗦嗦,冒死进:“禀陛下,求谒之人并非文臣,亦非武将……”

皇帝只觉奇了怪,又见杨得意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多小的事儿,搞的跟天儿大似的,便往心里冒火:“那是谁?往朕跟前来凑份子要祭军旗呐?”

杨得意一唬,也不管顾了,心一横,便禀:“医臣有事晋谒!求陛下……”

话还没说完,皇帝便下意识地:“不见!”

杨得意便瑟瑟往后退。

皇帝微忡:“等等!”

杨得意便狗儿似的回了过来。心中叹,嗳!这掖庭当差着实难呐!

“求谒者是谁?”

“医臣,”杨得意回答道,“……为桂宫远瑾夫人瞧病的太医令。”

皇帝火便蹭蹭往上冒:“因何不早说?”

杨得意拼命擦冷汗,心说是您不让我说,这会子又急的没能耐。但他却不知皇帝心思,谁叫他与皇帝拐弯子的?这会儿大军正待出城,皇帝首想的,求谒之臣必是欲劝阻他御驾亲征的“直臣”,哪会往“医臣”那拐子想?

“陛下,这医臣……乃是桂宫瞧病的,奴臣敢拦万几个人,也不敢拦这个呀!”杨得意拼命擦着脑袋,急的不能。

皇帝一笑:“你还觉委屈?”因说:“他怎么要来见朕?”

杨得意那厮还真是个能燎火的:“想来是无旁的事儿,——他既为远瑾夫人瞧病,……许是有重要病情诸事须禀吧?”

皇帝一愣,过许久才问:“……她身子不好啦?”

“这个奴臣可说不好,奴臣不是太医令呀!”

言下之意是,太医令可不正巴巴地候宣室殿外么,您宣召一问不就知道了?

皇帝略踯躅,因问:“你好赖是御前长侍,连点儿消息都不通么?朕问你呢,桂宫那边……最近可有甚么要命的消息?朕……朕是说,远瑾夫人身子怎样?是大不好、还是大好啦?”

杨得意直想拍自个儿脑门子,怎么有些想不过来啦?皇帝这么一说,他若嚼说不出些个甚么,……那反是他这个御前长侍的失职啦?

他也无法儿,既这么着了,只能自保。皇帝若恼起来,撤他职、办他差,那可怎么办?心说陛下拿火气往他身上撒是怎么个事儿,他这么做,前兜后瞒的,可不就是希望皇帝与远瑾夫人亲近亲近些么?

合着皇帝不领情,那便全是他的错啦?

他便硬着头皮,只得实诚说道:“想来远瑾夫人身体无甚大碍,——最近掖庭里没听说过远瑾夫人那边儿出甚差错呢!但……臣非医官,也估摸不好,陛下不如便宣见候着的太医令,听他说一说?”


第104章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13)


皇帝想了想,不说见,也不说不见。他背手踱着步,眉头微微地蹙起,杨得意瞧皇帝这神情不大对头,看来是有戏。果如此,方才心里嘀咕完,皇帝便向他道:“杨得意,摆驾……”

他心领神会,才唱:“陛下摆驾桂……”

“桂宫”那“宫”字还没落下,却被皇帝狠瞪了一眼:“要你自作聪明?杨得意,朕跟前滑溜惯了,你这般……不知几时要把脑袋也滑溜完了!”

杨得意一惊,脑中虽一时转不清皇帝这般翻脸是为何,但宫中任职多年,早是“滑溜”了,陛下燎了火,做臣下的,自然要赶紧兜着灭火。

因是本能地跪下:“陛下……并非要摆驾桂宫?”便自掌嘴:“奴臣错了!奴臣错了!奴臣擅解君上之意,该掌嘴、该掌嘴!”

“啪啪”几声,响脆脆,宣室殿是透顶的宽阔,这掌嘴之声起了回音,绕久不去。

皇帝反生厌,因说:“好了!朕行将亲征,不欲再惩治人,你许多年来,亦是忠心耿耿,朕不会为小事怪责你。”他终于说起了事情之源:“桂宫……朕便不去了,多早晚都是要回来的,待朕荣返,若她性儿也好了,再去。”他这话,说的便有些心酸了,帝王心性儿极高,从未受过窝囊气,这么说着,实际还是很介意陈阿娇病中之言。顿了顿,又说:“那边儿有尽忠职守的医臣守着,想来无事。这会儿朕去母后宫里瞧瞧,总要走了,阖宫上下,最担心朕的人,是她。”

杨得意眼中掺杂了极复杂的深意,应了一声“嗳”,身子往后退了退,又唱:“陛下御起,幸——长乐宫!”

浩浩的威仪,便行去长乐宫。

黄幡盖一架一架地飘行,御驾队伍,浩浩荡荡,直似一条游走的龙。

这是皇帝出征前,留给汉宫最后的背影。

他此时并不知,他错过医臣的告禀,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汉宫毕竟是皇帝的汉宫,他总有信心一手主宰,却不知,归来时叶枯叶落,物是人非,他纵握天下大权,亦非这主宰了。

从前御龙台上,乃皇帝祭军旗,为出征武将践行之处,此刻,他仍是御龙台上的主角,但他已与军队融于一处,这一次,浩浩随军行出长安城的,还有他这万圣至尊的天下君王。

皇帝举觥筹祝酒,众武将应和,吼声震天,皇帝碎杯,道:“朕与诸将同饮!我大汉雄师声威煊赫,朕心甚慰!如此——可行朔漠深处,可平匈奴百万!诸将军——平身!”

御龙台下群臣山呼万岁,军队士气达至最高点!

皇帝慰众将后,方才将剩余时间留给了太后诸人。此次随军出行,御驾亲征,最放心不下的,首当属太后。

王太后虽为一介女流,但亦非等闲之辈,早年在宫外时,便已为他人妇,后入宫,从普通家人子爬至后位,一路披荆斩棘,数来不易,她也算是个见多识广、能行大事的,皇帝行将出征,御龙台前,自然不当再哭哭啼啼,因临了皇帝跟前,动容对皇帝道:“彻儿,你须多保重,宫中有贤后理事,你自当后顾无忧……皇帝御驾亲征,士气必将大振!但你须好生珍重自己呀!彻儿,你乃军中主帅,若有个差池,远不说于大汉、于社稷要如何,只说近处,那可是要母后的命呐!”

太后说着,便觉悲从中来,因掩面拭泪,皇帝不忍,劝慰道:“母后宽心,朕有诸武将、内卫亲军护着,必不会有事。”

母子两又说了会儿话,因见时辰不早,太后便催皇帝入龙车中,随军赶路。

皇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瞧着好生难受。太后到底是生养了他,皇帝的心思摸的底儿透,因说:“哀家请陛下放心,陛下既在外开疆拓土,哀家自然治后宫,责无旁贷。答应了陛下的事,哀家绝不反悔!您放心走,回来时,保准是个完整的人儿,交了您手上!”

皇帝满面的阴霾,霎时散开,分明有些欢喜的,却仍死命地抑着。因说:“那便全托母后了。这宫中……朕也只母后一人可信任。”

皇帝所料极有道理,太后毕竟是他生母,既答应了他的事儿,便不会反悔。若在背后捣鬼,那便不是太后盛气凌人的作风了!须知,太后若瞧不过眼谁,早硬撞硬地把人弄圆弄扁了,哪须阳奉阴违?

话又说回来,皇帝一走,在这偌大的汉宫,若想要保住某个人,还真得挂着太后的面儿不可,既太后肯替他保人,那陈阿娇必会平安无事的!

……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待他回来再解决吧!

皇帝思虑也算深,为她周周全全地谋划了不少。先头是去皇后那儿连威胁带哄的,告诉皇后,她是个温良的贤后,在她照拂下,皇帝“外差”这些日子,后宫诸人必须都得全须全尾!也理同威胁了皇后,毋论谁,若少一根头发丝儿,便是她这做皇后的失职!

这边又照应过太后,依田汀睦樱胩筇托耐诜危擦擞纸玻〉昧四负蟮某信担憧煞判某鐾獠盍恕

原便是这么打算好的。他要离宫好些日子,为陈阿娇能过好,也算是费了一些心思。若没有后来的事……他这会儿,可是能够高高兴兴离开的,顺便憧憬一下他与陈阿娇美好的未来……

但她一场病,高烧中说的糊涂话,把一切都毁了。

刘荣,终究是刘荣!

他生气归生气,但细想来,陈阿娇心之所属是刘荣,似乎也并不奇怪。他有的,刘荣都有,他能给的,刘荣也能给,反是他没有的、他不能给的,刘荣全都有!

他刘彻七岁之前的童年生活是阴暗不受瞩目的,而那时,正是身为皇长子的刘荣最春风得意之时,刘荣拥有一切,父皇、皇祖母的宠爱与偏疼,汉宫最好的仪教与学问师父,都为太子刘荣服务。

那时他还只是冷宫妃子的庶子,而刘荣却已被父皇封为太子,万千宠爱集一身。

刘荣是众人巴结的太子,未来的天子,他又是个争气的孩子,乖顺懂礼,学问功课样样好,小小年纪,已得众臣拥护。

刘彻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时阿娇与刘荣,无疑是最相配的。情窦初开的少女时候,对刘荣芳心暗许,亦不为怪。是他后知后觉,才会以为,娇娇并非把他当表弟,他们是少年夫妻,娇娇……是爱他的。

帝君轻轻攥紧了拳头。

咬恨了牙。

御龙台上,风声从未有过的张狂。

三月后,帝师在胜过数战之后,迎来第一轮溃败。

这一年的北漠,风吼马嘶,刀兵相向,连砂砾都被染成了血色,萧风瑟索中,夹带着阵亡军士的血味儿。

汉军阵前,已不复优势,单于的匈奴骑兵,凶悍非常,汉军抵过几轮进攻之后,已明显力不支,一溃再溃。

在猛将率领下,小股汉军冲破出重围,驱路而走,因路险风尘大,不便行军,匈奴兵未敢深入。又疑汉军有诈,以小股部队诱敌深入,匈奴大军便放弃追逐,竟将小股汉军放了过去。

这一支得以脱难的汉军,几经绕迷,终于行至王帐前。

他们带来了一个皇帝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是车骑将军引路,将那支汉军带进王帐。一众武将都在,却未见皇帝。

众位武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汉军此时只是在胜过几阵之后遭遇了小挫,原不当大事的,却不想老将们个个面容严肃、愁眉不展,新来的那支汉军首领见这般,却并不惊讶,仿佛早料到老将们心情沉郁不解似的,因问:“情况如何了?”

一老将出前,叹道:“不容乐观。”因又问:“叫你们接的人怎样了?过来王帐的路上,匈奴骑兵死咬着你们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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