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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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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此时心怀惴惴,栗太子算个实厚人,向来民望甚高,当年负罪行来长安,江陵百姓相扶而出,见王所乘车轴断裂,泣曰:“吾王不返矣!”

可见其人声威之高。

朱批落下,皇帝眼底情愫复杂,案前烛台上那支红烛,陡然黯了一分,映的皇帝眉色愈浓……


第24章 金屋无人见泪痕(9)


杨得意是个忠仆,皇帝吩咐的事情,总是能做到一等一。陈阿娇也算是沾了光了,外人眼里,她这个“废后”失宠许久,前后头看顾都不肯给好脸色瞧的,踩低捧高么,最要捧的,当然是承明殿那位。——圣眷隆着,又得了胎,虽说前遭一骨碌连生卫长、阳石、诸邑三位小公主,但凡事能生么,总好过不会下蛋的母鸡,难保下一胎,不是龙子哟!

但杨得意不同,好歹御前伴驾这么些年,眼色还是会看的,皇帝待谁好,待谁不上心子,他一眼都能望个清清楚楚,能躲过他的眼么!料着将来恩宠,这“废后陈氏”可还有的瞧,皇帝待她还存着几分薄情,她好端端地哄侍好了皇帝,前途锃亮!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胚子,性儿太倔,半句软话不肯说,皇帝么,哪能没些个贴心底儿的宫妃、美人,时时伴着的?寻常百姓家男人皆是三妻四妾,况乎皇帝!陈阿娇先头不懂事儿,非争的面上不好看,皇帝也下不来台,先冷着她些日子,杨得意思忖着,皇后翻手后宫的机会,总还会有。

皇帝么,哪能被婆娘子管的严严实实,幸个宫妃还得看中宫的脸色?传出去,还不叫满朝臣工看笑话!

便是演戏,皇帝也得实打实地演足咯!

杨得意每每想到这些,便替那些个此时甩狗棒子似的张牙舞爪的狗奴才捏一把汗,怪没眼力劲儿的!将来中宫复幸承恩,先得捏死几个狗腿子撒撒气哟!

欺负谁,也不能欺负陈阿娇呀!那小姑奶奶打小儿往掖庭里兜的屎盆子还少么!欠敲打的,难怪只能在底层角角落落里慢慢滚爬,他杨得意,鬼头鬼脑可拎得清,现在悄悄助那中宫一下子,他日有的是好甜头尝着,退一万步,哪怕陈阿娇真是个不经琢磨的,没出息,那他也无甚损失呗!

因此,陈阿娇求他将长门宫里使着顺手的宫女子楚姜给顺溜捎出来时,他是十分乐意的,并且给中宫办的妥妥当当,掖庭司礼局的掌事老奴,平日里再嚣张,但他御前杨长侍的薄面总是要给的,还算顺当,那楚姜见了天日,整个人瘦的跟猴儿似的,简直折腾的成了鬼!

幸而悬着一口气,还没真成了个鬼,中宫陈后那边,总算有个交代。杨得意心里暗忖:噫!看不出来这小妮儿白白净净,不吭不响的,心子倒挺活络,入了掖庭,好赖都是皇帝的女人,她倒好,怎样地,竟攀上了羽林卫中那粗面大汉!

这可赖着多大的罪名呐!便是在民间,也得撂上个浸猪笼的祸根呀!更何况是宫里,皇帝顶上绿飘飘,这龙血龙脉的,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丫头,只管祸害罢!

陈阿娇竟和这样的人混成了一垛垛,噫,这堂邑小翁主打小儿虽爱胡闹,大理儿还是讲的,这可堕落的不成样子啦!

杨得意心里虽发着牢骚,口上可是吃上十个八个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乱嚼舌根子的,他却不知道,很快,更叫他不敢相信的事儿,就要发生了。

人说主仆一条心,想想还真算挨理儿,要不,这好好的一个中宫皇后,怎会被一个丫头带坏了根子呢?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作为旁观者,杨得意也只能和这宫里冷眼瞧着的任何一个人一样,唏嘘叹一声罢了。

楚姜撂进了掖庭司礼局,出来时,可真是丢了半条命,陈阿娇不忍,心念好歹是跟着自己的人,这年头,尤其是这宫里头,忠心护主的丫头少见,好端端自己长门别苑出了这么个好丫头,是该紧着疼,便着人外出带了些玩意儿,求太医令过长门来好生瞧探一番。

那楚姜丫头又是怎样揽了这祸上身呢?

原来是那晚楚姜领了陈皇后的命,出去探探消息,皇帝陛下这番动静,遣羽林卫围宫门,为的是什么?这人一去了,不巧被掖庭司礼局的管事嬷嬷给逮到啦,楚姜也是有点儿心气的,心说,自己烂命一条,不着人疼,那晚雪地里偶然遇见,若不是有陈阿娇出手相救,她只怕早被老公公抡死在茫茫大雪夜啦!那麽,这条命也算是长门陈后给的,天大的恩,饶是这辈子是还不了啦,好赖不能倒打恩人一耙不是?

她便咬紧了牙关,死也不肯说自己是受命陈后,出来瞧探消息,被掖庭嬷嬷缠的没法子,只好自个儿往那“坏事儿”上头靠,一来二去的,谁都知道,长门宫里那小丫头楚姜被困掖庭司礼局,乃是“风化”之故,这大罪名虽背的沉,好赖是撇清了与陈后的关系,她是死是活,都与陈阿娇无关,想来陈后也不会因为更重的罪名御前见弃。

一片昭昭真心!也算难得。

春日渐暖,屋外新桃开的正旺,几个宫女子折了几枝来,养在水里,在案前陈摆,倒也好看,鲜嫩嫩的,还带着些香味儿,瞧得久了,连心情都畅快些许。

阿娇因说:“个把时辰,换趟水吧,怪好看的花儿,没的萎了,多可惜。”

蕊儿捉起小桃扇,掩嘴嗤嗤地笑:“不消娘娘嘱咐,多好的花儿,这么摆上一束,可真像捉了春光进来呢。”

阿娇瞧她顽的没能耐,一向忧虑的心情也好了点儿,因笑道:“小妮儿,就你会说话。”又问:“楚姜呢,可瞧见她?她身子养的怎样?听太医令禀,身上倒是大好啦,只那面皮儿,怕是要留疤,怪可惜的,好生生的周全模样,没的这样破了相,本宫还想将来托母亲为她说道个好人家,嫁了才好,不求荣华富贵,一生平平安安的,便也好了。”说到这里,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本宫瞧那赵忠满不错,到底表里表亲的,不会亏待她。”

表里表亲的,她的皇上表弟,还不是亏待了她?

这话绕来绕去,便没法儿说了。

蕊儿见她心思又往那方面寻思了过去,不由心焦,忙道:“嗳,哪成想哪,咱们做奴婢的,自然自个儿有自个儿的福分,碰上了,便是个‘好’,娘娘莫担心。”又想着,许是皇后念着楚姜,反正楚姜身上也大好了,教她进殿来侍候也是无妨,便道:“娘娘,婢子去叫楚姜来吧?前阵儿瞧见她,身子好了许多,跑跑跳跳的,还能做些活计,您只怕也想她罢?”

阿娇面上有喜色:“嗳,你去叫吧,本宫怀念她手艺,”因笑道,“莫要捧醋坛子,你们个个都是好的,蕊儿若是三五天没见着个人影子,本宫也是想念的。”

“哪能呐?”蕊儿嗤嗤笑着:“没的婢子还与楚姜较宠呐?不能的,咱们同来侍候娘娘,心拧的跟股绳儿似的。”

“不成样儿的丫头,嘴巴倒甜!”

楚姜连日睡不好,那眼睛熬的跟什么似的,阿娇心里难受,因道:“你怎样?近来过的不好吧,难为你啦,你左右忍忍,再不能叫掖庭那帮闲撑的嬷嬷们给揪了小辫儿,熬着吧,本宫肩上这些事儿撂干净了,便该为你筹划啦。再次也得为你说个情——母亲主意最多,若是在往时,依堂邑侯府陈氏的面子,再没什么事能难住的,皇帝给个恩典,还真能将你放了出去,到时候,甚么赵忠李忠的,你爱嫁谁便嫁谁,本宫梯己里,总能拿出一份子嫁妆来——不教你受委屈。”

她好样儿的老成,明明年岁算不得大,倒像个老嬷嬷似的,将那些个婚嫁事宜,头头是道地念出来,真真儿叫个楚姜听的满面通红,谁料,她还嫌人家太臊脸子呢——

“嗳,楚姜,没的这样羞作甚?比本宫当年嫁去宫里还不着道——有甚么呢,一生一世,一闭眼就这么着给过去啦,凭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不说楚姜,满宫的宫女子都爱听她胡乱嚼道,像个小孩儿似的,说起胡话来,嘴上没个把门的,她怪有趣,很小时候,便有这个本事,三言两句发了昏的胡话,逗的长乐宫老太后直笑着呼“小祖宗”——如今呐,这“小祖宗”一路来,愈发精益,嘴边上不把门,怎么有趣怎么说。

楚姜有时也会瞎想,这个皇后可真真是带劲儿的,可皇帝怎么就偏不喜欢呢?也不稀图,按说文文静静合理合矩的宫妃,满宫里皆是,永巷青砖一块一块摸过去,凡是打了灯的宫里走进去,哪一宫不是个好生生的大家闺秀?

但像陈阿娇这样有趣、又爱胡闹胡说的小祖宗,可真不多见!按说皇帝也爱图新鲜吧?难不成是那新鲜劲儿过去了,便把宝贝疙瘩似的陈后抛了脑后去?

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谁猜得透呢!

她也不是那个九尾灵狐,没那么多条命去猜呐!

楚姜因细瞧倚在软榻上的陈后,——她此刻正翘着指头剥丹蔻,那模样儿真像个小女娃子,一脸憨态。不知什么时候,那陈阿娇忽地抬起头看她:“楚姜——你……你有心事?”

楚姜一怔,只觉腿肚子抖的跟农家筛糠似的,站也站不住了,软得扑了地上去……


第25章 金屋无人见泪痕(10)


“有件事……婢子不知当讲不当讲。”楚姜喏了喏。

宫里铁则,“不知当讲不当讲”的事儿,一般都是必须当讲的。阿娇笑道:“但说无妨,咱们这宫里,横竖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似的,哪有不能讲的话呢?即便贴了‘大不敬’的名头,本宫横竖兜着便是了。”

楚姜神色如常,因说:“请娘娘屏退左右。”

阿娇一愣,这可真是摊了甚么劳什子大事啦?楚姜平时不这样的。再瞧那丫头,虽面色稳稳地端着,但心里头到底揣着不一样的想法儿,假作镇定的,也能被人看破来。陈阿娇平素胡乱来事,但关键时刻,还是挺知理的,便摇了摇小绢扇:“你们……暂退下罢,本宫有些乏,留楚姜一人侍候便是。看着门,没的别教旁人来搅了本宫清静。”

“诺。”

宫女子们徐徐退下,宫袖罗裙在烛影里曳曳摆着,好不美妙。

殿里顿时安静下来。陈阿娇刚想问话,不想那楚姜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陈阿娇大惊:“好好说话儿,没的这样子做甚么?”因递了细绢子去:“好好擦擦,姑娘家家的,哭丑了——”她还像小时候那样儿,怪有趣的一位小翁主,说话跟大人似的,但又有些娃娃的含糊,真挺逗。

楚姜被她这样一安抚,倒确然平稳了下来,端端扶着小榻,捉起案上一把小剪子,“咔嚓”一下,准儿好的很,剪了烛芯,把烛火挑得旺极。她因叹一口气道:“上回……婢子鬼门关跑了一趟,被司礼局的嬷嬷捉住,好一顿打,倒也算因祸得福……”她眼角微微垂下,极好看的柳叶眉,衬了眼底一汪烛光,盈盈的,像是闪着的上贡明珠,她瞧了一眼陈阿娇,又道:“娘娘猜婢子可获了怎样个大收成?”

阿娇笑她:“妮儿不怕臊,收成?可不是收了个姓赵的庄稼么?”

“嗳,娘娘您……”楚姜果真臊得没能耐,一张嘴怎样也说不过陈阿娇,因扶了小案站起来,轻轻退后:“娘娘可还要听?……嗳哟,这话儿可还要怎样说下去!”

阿娇笑得前仰后合:“敢情面上不敢说,心里可怨怼本宫——九成九是在想,那‘废后’乱没正经,怪道中宫一路跌下,是不?”她玩笑也不敢开得太大,生怕骇破了楚姜那小丫头的胆子,因道:“你说便是——是本宫不好,没的打断你话头,看你满急的,八成确有紧要的事……”

楚姜因说:“那日在掖庭黑屋子里,婢子被嬷嬷掴掌,挨了几天鬼一样的日子,可好——有一人倒半夜摸来给婢子送药、送吃食,婢子心里感激,昏迷中也不忘问恩人名字……”

“她是谁?”

“婢子也疑惑——问了一遍又一遍,晕晕沉沉的,‘她’却不说话……”

“不说话?”陈阿娇惊疑。

“不说话可才坏啦!”楚姜轻轻拍着桌角,仿佛又回到了当时场景:“……后来,婢子身子稍愈,能与她好端端相处了,婢子一应细细小小都观了个遍,总算心里摸了个底儿,才敢问她——”

“怎样,”陈阿娇向来好奇,爱询问,“‘她’是大有来头?”

“嗳,算甚么‘大有来头’,”楚姜微叹一声,倒是浅长的,呷着半丝无奈的回音,“她……她……是婢子亲妹子呀!”

陈阿娇一口香茗差点喷将出来,大大讶异:“这可怎么说?”

楚姜的声音,轻轻软软,似柳絮在春色生暖的殿里轻徊:“婢子尚未入掖庭时,家中有一亲妹。这姑娘才出生,便带异象。妹子是天哑,生来不会说话的,但极聪颖,能辨人口型听教,因此,平常生活,倒也无碍。父母也不因这一原因嫌妹子多费粮食,农家小户的,也算疼。我这妹子,两三岁便能识秽物,村子里有鬼上身的、骇了魂去的,妹子小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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