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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法医娘子状元夫-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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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氖焙颉!

晏子钦笑道:“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守得住大义就算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了。所以寇相公虽然对南人有偏见,可澶渊之役中劝服辽人,稳固大宋江山,兼资忠义,清廉刚正,犹如白璧微瑕,不染本质。可丁谓、王钦若等人,奸狡得志,残害异己,虽有功绩,却如顽石点金,终是弃物。”

明姝点头道:“你这样说,我心里还舒服些,否则从小到大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晏子钦道:“三观?什么意思?”

明姝道:“就是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简单点说,就是你觉得什么是对的,想做什么样的人。”

此时,晏子钦已换好了青绿色的官服,肩头披着月白绉绸银鼠大氅头,戴墨黑的展脚幞头,如修竹苍松,和一身家常的青莲紫夹里褙子,银挑线鹤纹团花缂丝抹胸,藕荷色下裙的明姝相对而坐,灯影在二人眼前明明灭灭,映着窗外的雪色入室,一片晶莹。

晏子钦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该如何形容呢?明姝只恨自己词穷了,若是让她来说,便是夸得天花乱坠,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是晏子钦信吗?

越是熟悉、喜欢一个人,越难说出他的特点,因为在对方眼中,他身上的每一点都是他独有的、闪亮的存在。到了这时,恐怕只能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因为无一处不好,即便有不好,也是他和别人之间的事,和自己无关。

于是,她推开窗子,映入眼帘的是庭院中无暇的白雪和天边初升的明月。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不需多言,晏子钦已起身。

她既视他如清白的雪月,他怎么能辜负她的期待呢,快到京兆府时才从飘飘然中清醒过来。

“等等,这不是卓文君白头吟中的两句,接下来的就是……”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明姝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的忠诚?晏子钦摸不着头脑,不知就里的明姝还沉浸在自己吹起来的粉色泡泡里,觉得自己好浪漫。

她想的却是上辈子读过的一句诗,“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一下子把两个人都称赞了,他们一个高士,一个美人,好般配啊!不知道晏子钦能不能理解她的心思!

值此雪月交辉之夜,依旧困在丁家的罗绮玉和杜和却无心观赏美景了,他们虽然有了计划,准备打昏看守,可真正实施起来却不容易得手,直到今晚,正好看守为了御寒喝了点热酒,人晕乎乎的,他们才得以偷袭成功。

就在看守们昏倒前,还在相互抱怨。

“国公爷迟早要完了,咱们兄弟就这么一棵树上吊死?不过是混口饭吃,何必为了东家送命!”

“可不是,我看地窖里关着的这俩人和晏大人关系不错,要不然……”

他们喝了酒,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被一直贴在地窖门上聚精会神偷听的罗绮玉察觉了,赶紧把昏昏欲睡的杜和叫起来。

“杜郎,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子钦:你是要和我离婚吗?

明姝:????怎么????

晏子钦:(指指雪,指指月亮)

明姝:你琼瑶阿姨附体了,想陪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晏子钦:????(黑人问号)????

☆、第63章

冻得几乎要冬眠的杜和一个激灵坐起来,为了让罗绮玉暖和些,他把外袍都加在她身上,自己只剩一件薄薄的夹衣,被从地窖缝隙里钻进来的寒风一吹就透了。

尽量让自己不发抖,不能在女人面前掉面子,可正常的生理反应谁能抵抗得住呢,一边小声说话,一边上下牙齿打架。

“怎……怎么了?你听……见了什么?”

“丁家都被封锁了半个月了,人心思变,看守咱们的两个家伙也熬不住了,开始喝闷酒、想叛变。”罗绮玉把杜和给自己的绵袍脱下来,想披在他身上,却被杜和拒绝了。

“我不穿,我不冷!阿嚏!”杜和搓着手,不愿服软。

“里面的,安静点!”地面上的看守用力地跺了一脚地窖的木板门。

罗绮玉的心变得很柔软,不知杜和是只对自己这么好,还是对所有女人都这么贴心?不管如何,她都无比地感激她,用温热柔软的素手包覆住他冷得发硬的宽厚手掌,明显地感觉到他愣住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试着和那两个看守谈谈条件?”罗绮玉的声音很冷静,可心却跳的很快,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生死攸关之际,要心无旁骛。

杜和嗤笑道:“墙头草,两面倒,他们能背叛丁谓,就能背叛我们,把生死交到这种人手上,万一被丁谓发现,第一个站出来杀我们的就是他们。不能心存侥幸,还是要来硬的。”

“你说他们喝了酒?”杜和追问。

“嗯,没醉也快了,口齿乱得很。”罗绮玉道。

杜和也贴到地窖的门上去听,那两个看守似乎也很冷,其中一个也打起了喷嚏。

“阿嚏,外面风声紧不紧?”

另一个猛地拉住他,让他小点声,朝四周观察良久,嘀咕道:“王大人抛下咱们国公爷,和晏大人结成一伙了!”

“那岂不是没两天好日子了?”

“唉,反正是老爷郎君们遭殃,咱们做下人的,大不了回乡下种地。”

地窖里的两人听见这番对话,互看一眼——虽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可长时间的幽闭中,他们好像掌握了某种默契,不需语言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杜和的汗毛都因激动而倒竖起来,小声说完,立刻放大了声量,对两个看守道:“看守大哥,内急。”

醉醺醺的看守扯着嗓子嚷道:“啥,又内急,我说你一天急几次!”

杜和爱开玩笑,没事就和看守闲聊几句,人缘倒还不错。

“看守大哥,行个方便,你说我这一天呆着不动,也闷得慌。”杜和道。

看守流里流气地道:“有个大美人陪着你,你还呆着不动,浪费机会,就是你的不对了!”

罗绮玉立刻柳眉倒立,掐了杜和一把,杜和干笑几声,继而听见钥匙的哗啦声,是看守来开锁了。

“等着,这就放你出来,闭上眼睛。”看守毫无戒心地晃悠过来,放在平时,杜和或者罗绮玉都是乖乖闭上眼睛,等着看守们用黑布蒙住他们的头,让他们看不见四周环境。

他以为今晚杜和依然会那么听话,所以一把拉开了地窖吱嘎作响的木门,钥匙还没来得及从锁芯中拔出,朦胧的醉眼却对上两双透着佷意的晶亮眼睛。

“你们……”怎么不闭眼?

他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了,杜和已经撑着地面从地窖里探出上身,踢出剪刀脚盘住他头,两腿一错,看守的头就被拧歪了,顿时昏迷,重重摔在地窖里,险些压在罗绮玉身上。

另一个看守还在一旁仰头喝尽坛子里最后一滴酒,余光瞥见自己的伙伴掉进了地窖,迷迷瞪瞪扭头一看,却见杜和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守的眼睛瞪的老大,张开嘴刚要叫,杜和就笑眯眯从看守背后抽出长棍,看守只觉眼前一花,额头上出现一条紫红的痕迹,人就到下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的棍子打自己。

在黑暗中困了太久,就算是夜月的一点晦暗清光都让杜和的眼睛难以适应,强撑着眼皮,过了片刻才觉得四周的环境不再刺眼,果然是在丁府的花园里,身后有一片被枯树掩映的湖山石。

方才手脚利落的杜和也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哆哆嗦嗦缩成一小团,弓着膝盖跳脚道:“冷冷冷!”一边说,一边把看守的皂黑色绵袍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挥了挥手中的木棍,叹道:“要是小爷的‘一条棍’还在就好了!”

拉出罗绮玉,杜和堵住了两个看守的嘴,把尚在昏迷中的两人反锁在地窖里,随后看了看四周,只有一弯峨眉月朦朦胧胧地挂在上空,仿佛是一把银钩,悬起漫天星斗。

“现在怎么办,我去找丁谓?”罗绮玉说道,这是他们之前的计划,罗绮玉在明,杜和在暗,打探出账册、信件之类的罪证隐藏在何处。

杜和打量着她,原本就娇小的身段在厚重衣物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柔弱,多日未曾好好梳洗,平日一丝不苟的精巧发髻如今也变得凌乱,端的是粗服乱头,仍旧是难掩国色,盈盈秋水般的眼睛严肃地看着他,却依旧如脉脉含情。

他忽然不忍心放她一人去面对丁谓,倘若出了什么差错,或是她被丁谓扣下,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算了,跟我来吧,就当赌一场。换上这个!”杜和把另一套看守的衣服丢给她,让她在假山后换好,随后把换下来的衣服藏进假山的缝隙里。

“走吧,你带路,咱们去丁谓的书房走一遭。”杜和还不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在罗绮玉眼中倒是很受用,于是两个假冒的丁家家仆瞻前顾后地沿着花园的抄手游廊往灯火阑珊的丁家内宅走去。

也许丁谓和他的家人也夜不能眠吧,王钦若的背叛意味着他们大势已去,这座煊赫了半生的高楼就要倒塌,树倒猢狲散,可他们已经被捆绑在这座危楼上,总有穷途末路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来不得等丁谓百年,就要亲眼看着一切冰消云散。

所谓伴君如伴虎,大臣的生死存亡还不是依靠君主的一句话,当君主有心剪除臣子时,他的灭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么想来,皇帝倒和阎王差不多。”丁珷的卧房内依旧燃着甜郁的帐中香,他半躺着笑道,“让我们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他是个天生的纨绔,从小见到的就是声势熏灼,就算到了末路,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浮样子。

他对面放着一张平头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衣着考究,可是头上带的却是普通的方巾,可见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个家资颇富的白丁罢了。

丁珷似乎和他很熟,在嵌着贝壳玳瑁的大漆木榻上懒散地翻了个身,眼睛如困倦地猫一样半眯着,似乎很悠闲。

木榻下有两只掐丝鎏金炭盆,赤红的炭火把木榻烘得十分温暖舒适。

他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道:“我还不愿意做官呢,不如做个江南富家翁,睡到日高丈五,坐拥娇妻美妾,逍遥一生。”

中年男子笑道:“四衙内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丁珷撑起身子,拉过中年男人的衣领,阴恻恻地说:“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中年男人挪开他的手,正了正衣襟,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府上的大宗财物,凡是能移动的,都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等着朝廷的贬谪诏书下来,就把东西一样不少地送到任地,供国公爷和几位衙内受用。”

丁珷笑道:“你才是真正的明白人,放心,不用一样不少,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沉吟了片刻,故意讽刺道:“晏子钦这个满脸忠臣相的傻子,要是知道他的舅舅和我们勾结在一起,会怎么想?”

站在门外,偷听到全部经过的杜和和罗绮玉双双皱紧了眉头,罗绮玉更是捣住了自己的嘴才忍住惊叫的冲动。他们本来是经过此地,谁知却听到了令人惊诧的内情。

中年男人站起身,侧脸对着窗外,烛火映照下,竟然真的是许杭。

“四衙内是聪明人,于自己无益的事情不会屈尊去做,在下帮府上做了这么多宗生意,不也是互有默契、滴水不漏吗?”

位置越高,**越大,越容易做出无义之事,这是个浅显的道理,可杜和怎么也没想到,晏子钦的舅舅竟然是两面三刀的人,他会不会为了利益把不该说的消息透露给丁珷?

不敢再往下想,杜和赶紧拉着罗绮玉离开,藏在丁珷房门外的必经之路上,那里有一株柏树,黑漆漆的可以隐匿形迹。等了片刻,果然等到了许杭只身外出,二人合力一拉,把他拉近树丛中。

“唔唔唔……”许杭倒在地上,奋力挣扎着,当他看清杜和的面目时,愣住不动了。

“安静,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告诉我。你要是敢喊,我就说你是在对丁家使反间计,是你把我们放出来的,懂了吗?”杜和极小声却极强势地命令他。

许杭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自然连连点头。

“那么,第一个问题,府里的账目都藏在哪里?”

·

晏子钦离开紫宸殿的时候,宫门已落了锁,他只能住在晨晖门外宫墙边的直房里,等着明早宫门开启时离开。

等到明天,褫夺勋爵、罢免官职、抄没丁谓家产的敕令就会降下,届时会有王钦若等一干大臣站出来做为拥趸,策动御史言官的任务也已连夜派下去了,只等着明天的一场好戏。

的确是一场戏,结局已由皇帝钦定,其余人只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将情绪烘托到位。

丁谓这颗毒瘤,人人皆欲先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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