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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法医娘子状元夫-第38部分

小说: 法医娘子状元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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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晏子钦不需上朝,倒是睡了一个难得的懒觉,起来后好整以暇地地读书、洗漱、用饭,饭后还吃了两块裹了蔗糖的米糕,很惬意似的,让家人许安看得只冒冷汗,心道,这位爷是糊涂了还是怎的,不像是麻烦上身,倒开始享受起来,莫非自觉到了山穷水尽处,索性放任自流了?

看着他闲散的样子,明姝忽然想到了在临川的日子,回首往事,才觉得那时的生活也不错,曾经无比怀念京城,想必是在父母的隐蔽下,不知宦海沉浮、人情险恶,如今自己当家立事,才觉出山居岁月的可贵。

待一切都准备完毕后,明姝要和晏子钦一起动身,本想换上男装,却被晏子钦拦下了。

“咱们家有什么人,都在他们的掌握中,不需掩饰了。”

明姝想想,也是这番道理,不必掩耳盗铃,她的女扮男装连罗绮玉都骗不了,遑论瞒过官场中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只是穿了一身深青的厚褙子,下身是素白裙子,与平日柔美绮丽的衣裙不同,今日的素淡穿着,倒显出一种难得的干练气质。

随他们一起去的也有杜和,自从知道丁家已经不追究他,他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当天夜里就在大街上乱转,逢人就打招呼,今天自然不会错过同晏子钦一起去衙门的机会,骑着马跟马车外。他大概是所有人中心情最好的一个,重见天日的喜悦让他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

来到京兆府衙门,进了大门,院落里一片死寂,未化的白雪被北风卷起,像极了临川柘冈漫山遍野的雪白辛夷。衙役们都知道今天来了个“不速之客”,阮卿卿的案子牵扯面太广,这种情况最是难办,这位不速之客自己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们不过是混口官粮过日子,不想被牵连。

证人、证词,无论什么,都比不上死者的尸体诚实,这是明姝常常讲给他的道理,既然一桩简单的自杀案子被搅得如此复杂,不知哪方是真,哪方是假,不如先从绝不会撒谎的尸体入手。

阮卿卿和尹俊的遗体都停放在敛房,经过两个月的侵蚀,已经高度白骨化,和那具吊在娘娘庙房梁上的女尸“阔别三月”,那时她还算是个完整的人,现在却只剩下一具枯骨了。

明姝一边带起手套、围上遮挡异味的面纱,一边绕着放置骸骨的木床观察。

“很年轻,两个人都很年轻,骨骺尚未完全闭合。”所谓骨骺就是骨干两端膨大光滑的关节面,儿童的骨骺是疏松的,留下身高增长地空间,随着年龄的增长,骨骺逐渐闭合,成年后则完全闭合。

明姝又伸出手细致地检查了耻骨联合情况,借此更加细致地判断年龄,“女人耻骨联合面嵴高锐,年龄在十六到十八之间,男人的耻骨联合面上出现骨化结节,应该在二十岁上下。”

这番关于年龄的检查是为了防止衙门以他人尸骸滥竽充数,借此隐瞒真相。

晏子钦,道:“听说尹俊少年时曾经右腿骨折,能看出迹象吗?”

明姝点点头,道:“你看,右胫骨上有一层骨痂,骨骼比左腿相同位置粗壮些,这是骨折后未得到很好的医治,愈合情况不佳造成的。听说尹俊家境贫困,倒是很符合他家的情况,应该是他本人的骸骨没错。”

她一边说,一边翻查仵作填好的尸格,死因一栏写的是服毒,而实际上,骸骨的颈部的确因□□腐蚀而变得焦黑,可除此之外,头部、后颈、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轻度损伤,应该是死前短短几天时间内造成的,可见传闻不虚,他的确曾屡次尝试自尽。

“还真是孜孜不倦地求死,全是为了阮卿卿吗?”明姝摇摇头,来到了女死者旁边,又对着尸格一一检验,本来是例行公事,却忽然愣住了,良久后,抬头盯着晏子钦,喟然长叹道:“你那天夜里问得不错,她果然有了身孕,已经四个月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除了上吊造成的颈骨损伤,身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而胎儿……应该比他的母亲先离开人世……”

正说着,有声音从公堂那边传来,却是杜和的声音,很远,听不清,晏子钦和明姝急忙过去查看,却见杜和拉着一对畏畏缩缩的老年夫妇,叫道:“就是你们,那天在娘娘庙又五户人家认领尸体,只有一户说死者不是自家女儿,就是你们!”

老夫妇连忙摇头,异口同声说杜和看错了,杜和却道:“你们那天说死的不是你们女儿,可今日却又是了,难道你们当日就是去确认她到底死没死透的?说,是不是早知道阮卿卿会上吊?”

晏子钦、明姝、杜和,加上周围的衙役,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老夫妇,他们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已然露出马脚。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码字拖延症又开始发作了……救命_(:з」∠)_

☆、第5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越是在乱象中,越要认清突破口,依杜和所言,这阮卿卿的父母是善于信口雌黄之人,何况案卷中早已指出,他们曾以贩卖亲生儿女为业,阮卿卿就是被他们亲手送进绮玉阁的,能忍心做出此等罔顾人伦之举的人,也不期待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什么真话。

可就在人群外,还站着两位老人,面含悲愤之情,晏子钦问:“二位可是尹俊尹书吏的父母?”

两位老人这才注意到这位面生的年轻大人,疑惑地盯着晏子钦,喃喃道:“大人,您……”

“哈哈。”身后传来两声大笑,一身褐色长衫的唐书吏走了出来,捻须道:“晏大人料事如神,这两位的确是尹俊的父母。”

尹氏夫妇显然是认识唐书吏,万分恭敬地躬身,又朝他身后张望,道:“唐先生,我们把姓阮的带来了,怎么不见冯大人呢?”

他们口中的冯大人就是掌管此地的京兆尹,方才晏子钦到来时,他就该出来迎接,却一直不见踪影。

唐书吏笑道:“二位莫急,冯大人今日偶感不适,和晏大人说也是一样的。”说着,往晏子钦身边一指,可看到明姝时却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位晏大人出来查案怎么还带着个女人?

尹氏夫妇有些怀疑地看着晏子钦,不知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的“大人”值不值得信赖,在唐书吏的再三劝导下才开口道:“这两个人就是阮家爹娘,三天前,我们在家里收拾儿子生前的东西,发现了他们女儿阮卿卿的卖身契。我们住的很近,我儿子和他女儿从小就爱在一处玩,那会儿女孩子还不叫阮卿卿,就是随口叫声丫头,村里人都开玩笑,说把丫头许给我们家俊儿做新妇,后来她作孽的爹娘把她卖了,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没想到,还把我儿子害死了……”

阮氏夫妇怒道:“胡说,谁把你家儿子害死了,官府都说了,尹俊是自杀,赖得了谁?”

尹俊的娘哭道:“自杀也要有根由,明明是你们把女儿逼死了,俊儿受不了才自尽的!”

阮卿卿的父亲冷笑道:“说我们把女儿逼死,也该有证据,我们还说是你儿子害死我们女儿的呢。丫头七月三十回到家里,你们儿子八月初一回村里一趟,第二天一早我们丫头就死了,你说巧不巧?谁知当晚发生了什么!”

尹俊的娘叫道:“发生了什么?俊儿给丫头赎身,她就是我家的人了,发生什么也是应该的!”

四个人闹闹嚷嚷吵成一团,衙役们连忙拉开,可他们哪能罢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七八个衙役也拦不住他们互相叫骂,明姝头都快大了。

再这样毫无章法地吵下去,一百年也不会有结果,她意识到阮卿卿身怀有孕,而孩子的父亲是谁将是一大疑点,不如先查清这个问题,叫了几声,想让众人安静下来,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噪音里,无奈,只能把立在墙边,上面写着“肃静”的朱红回避牌一摔,巨大的脆响后,众人终于安静下来。

他们都怔愣地看着明姝,听她道:“阮氏夫妇,你们可知阮卿卿死前曾经有四个月的身孕?”

阮氏夫妇一惊,可这种惊讶不像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更像是被拆穿后的惊慌,连连摇头。

阮卿卿的父亲撇着嘴道:“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我们女儿有身孕?”

明姝算是看出来了,阮家最难缠的就是这个男人,他的妻子反而很沉默,只是偶尔附和他几句,显得很怯懦,也难怪,能主动把亲生女儿卖去青楼的夫妻,多半是一个强硬而自私,另一个毫无主见、默默顺从。

明姝冷笑一声,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命衙役抬来阮卿卿和尹俊的尸骨,乍见两具白骨,其中一具还是自己儿子的,尹俊的娘一下扑倒在地,想到儿子身边却又不敢,被丈夫扶了起来,浑身犹在发抖。

“你看阮卿卿的脊骨——就是背部这条长龙一样的骨骼,它的弯曲程度比正常人要大。再看盆骨,也比常人要宽,这些变化都是为了适应生育,女性的身体被动出现的自然变化,依照变化程度,应该是四个月到五个月的身孕,此时的胎儿已经骨化,阮卿卿的腹腔内应该有死胎的骨骼。”

晏子钦和杜和早已习惯明姝检查尸体时的模样,可在场的其他人没见过,从唐书吏到衙役,再到阮、尹两家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介女流熟练地用带着手套的手拾起一块块白骨,而她竟没有丝毫嫌恶或是恐惧,就像拿起一块石头一样平静。

“没有死胎的骨骼,那就意味着胎儿被打掉了,是生前还是死后?”杜和自觉地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明姝道:“对比过尸格,死后腹部无割伤,若是此后没人动过尸体,就应该是生前堕掉了胎儿,而且骨骼来不及恢复,应该是很短的时间内。”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晏子钦的主意,他方才一直在思考,阮卿卿七月三十日回到家中,而尹俊八月初一也回去了,真的是巧合吗?

他问道:“丁珷将阮卿卿带出绮玉阁那天是几月几日?”

这个案子被推到风口浪尖,全是因为丁珷,他在京兆府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大家都不敢提及他,如今却被这位新来的晏大人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良久后,唐书吏才装作翻查卷宗,本想糊弄过去,可瞥见晏子钦目光灼灼地审视着自己,才道:“七月二十八。”

七月二十三,尹俊为阮卿卿赎身。

七月二十八,阮卿卿被丁珷带出绮玉阁。

七月三十日,阮卿卿回到娘娘庙附近的家中。

八月初一,本不该告假的尹俊突然回家。

八月初二,阮卿卿的尸体在娘娘庙被发现,尹俊回到衙门。

八月初十,夜里,尹俊在衙门班房服毒自尽,此前的几天,曾多次寻死未果。

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日期太过于集中,不可能完全是巧合。晏子钦决定将阮、尹两家人分开讯问,或许可以从两家人对同一事件的不同描述中找到破绽,于是着令衙役安排两家人分别住下,期间不许见面。

尹俊的母亲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临走的路上还不断地自言自语:“不见面好,我才不想见害死我儿子的禽兽。”

此时已近晌午,明姝想起下午还要去袁意真那儿,加之检验尸体的工作也做完了,便向晏子钦提出要回去。

唐书吏是个灵活的人,凑上来笑道:“这位娘子胆识过人,不如老夫派衙役送您回去,尊府在何处?”

明姝笑嘻嘻地捅了一下晏子钦,晏子钦红着脸道:“她是……内人。”

唐书吏更惊讶了,他在衙门摸爬滚打几十年,见过不少世面,却是第一次听说夫人跟着丈夫出来查案的,更没见过官夫人竟然会仵作的行当,而且手法如此精当,一看便知是刻苦钻研过,不是随便玩玩。

“啊,果然是女中豪杰!”饶是巧舌如簧的唐书吏也词穷了,看着晏子钦扶着妻子上了马车,随后转身回来,对他道:“唐书吏,把案卷给我看看。”

唐书吏回过神来,点头称是,却在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心道,要对付的不止一个?事情越发复杂了。

却说明姝回到家中,用烈酒清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轻软的狐毛里衬的衣服,又把自己的一套冬衣借给罗绮玉,她的行李都被封锁在绮玉阁了,一时半刻拿不出来,穿的用的已经找人置办过,过几天就能备齐。

马车上,明姝上下打量着罗绮玉,一身玉色的夹袄,下身是牙色绸裙,这身衣裳她自己也穿过,当时母亲夸她好看,她还特意去晏子钦面前卖弄了一番,看他板着一张发红的脸努力搜刮辞藻赞美自己的样子。今日一见,自己远远不如罗绮玉,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罗绮玉何等通透,怎能不知明姝的郁闷,笑道:“我不过有几分姿色,可命运却远没有晏夫人好,人活一辈子,活的是命,不是皮囊,由此看来,晏夫人才是有福之人。”

明姝听她话里的意思,不解道:“是不是杜和又欺负你了?”

罗绮玉一愣,笑道:“和他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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