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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萧后·燕栖深宫-第60部分

小说: 萧后·燕栖深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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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有嘲讽,有黯然,有幻灭……种种情绪在他的笑声中一闪而过,他费力的抬起那只伤得不怎么重的右手,将利剑从地上拔起,眼错不见,随着一阵凛冽的剑风晃过,那把剑就横上了其脖颈之处。
耶律斜轸见状不由厉喝,想也不想便迅速甩出自己的腰刀,只听得“叮”的一声,刀剑相击发出尖锐的鸣响,那把剑瞬间就被打向别处。
韩德让目光一凝,回身吩咐:“还愣着做什么?”
他身后的士兵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一股脑的冲上前去,将杨业五花大绑。
我纵马赶了过去,静静地看着万念俱焚的迟暮英雄,低声道:“你们都轻点。”
杨业蔑然不屑,声音透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任由士兵粗暴的将自己浑身上下绑了个结实,目光在看向我时,极具穿透力:“败军之将,不杀之以绝后患,难道你希望我会投降么?”
“大概是每个惜才爱才之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选择这么做的吧,”我施施然掉转马头,略微闭了闭眼,声音陡然强硬起来:“带走!”
骄阳灼热,炙烤在大地上,几乎都快点着了火。我正在和韩德让商议退敌之策,耶律斜轸却忽然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营帐的帘子被大力掀至一旁。我诧然抬眼,见其面色不快,不由暗自吃了一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耶律斜轸面色冷厉,在这大热天里,说出的话却像是被冻住一般:“已经过了三天,他绝食不降,快不行了。”
我心知他说的是杨业,面色骤然一紧,默默凝神,思考对策。
韩德让面色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犹豫片刻,方开口说道:“他对辽恨之入骨,不降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他执意绝食,我们便可将他的尸体向宋军示众。这样一来,宋必军心大乱,我们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了。”
我怅然叹息,蹙眉考虑半晌,仰起脸看向他们二人,语气坚定的道:“那好,我就去探望一下他,再做打算。”
关押杨业的地方并不与那些俘虏一起,而是单独在一个营帐里,离耶律斜轸驻扎的地方并不远。
大白天的,里头却漆黑一片。一个人影孤独的待在角落里,目光停留在帐顶,没有移动分毫。与三天前相比,他此刻身形变得嶙峋了些,面色苍白若纸,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虚弱之感,现在再见他,很难与那个英姿飒爽的“杨无敌”联系起来。在他的身边,放着一大碗米饭和鹿肉,以及整整齐齐的碗筷,显然一直都没被人动过。
“杨将军这是何苦?”我慢慢走进,他仍旧是那个表情那个动作,并不多向我这边望一眼;于是敛了神色,温言劝道,“你不该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他恍若未闻,似乎他身旁站着的,只是一团空气而已。
我丝毫不气馁,停住了脚步站定,看他的目光含了几分温温的怜悯:“既然杨将军不肯降我大辽,为何当初会降宋呢?”见他目光一震,面色微变,我不由再接再厉,继续开口,以一种平静的近乎冷漠的语调诉说:“杨将军和宋,当初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吧?”
他低低的咳了几声,声音沙哑,喉咙似乎也受了伤,干涩难听:“你……还知道什么?”
“你本名叫做杨重贵,归附了北汉刘崇,很受刘崇的看重,于是他就以你为养孙,改名为刘继业。你先担任保卫指挥,后来以功升迁到建雄军节度使。北汉灭亡之后,你投降了赵光义,复又姓回原来的杨姓,改名杨业。后来因战功累著,才逐渐取得了今日的威名。”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探询些许端倪。
他勃然色变,咳嗽得愈发剧烈,面色青白,看上去一时竟有些狰狞之意。
“哀家就不明白了,赵光义亲自招降,你就解甲归降了。为何哀家亲自招降,你却是如此的抵制,不为所动呢?”我面露不解之色,端详着他。
杨业蔑然冷笑,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隔了许久才低低吐出一句:“想我杨无敌一世英名,竟然败于妇人之手,实在是不齿,没什么好说的。如今被你们抓来,我只求一死,别无他求。若是劝降,那就想都不要想!”
“究竟是为何?”我愈发惊怒,声音一路不可自抑的扬高,“理由!”
“你们是契丹人,我是汉人。况且,原先我在北汉任职为官之时,为北汉守边,经常与来犯的辽军交锋。”他解释的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一直在说的是他人之事,于己无关。
“哈哈哈……”我的笑声登时凄厉的响起,旋即伸手一指,指尖颤个不停,满脸不敢置信之意,“素日鼎鼎大名的杨将军,原来就是这点肚量么?”
他静静的呆在原地,只是不做声,面色凝定安然。仿佛,赴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过了良久,他的声音才嘶哑的传了过来:“我是不会降的,你还是不要白操心了。辽承天皇太后,的确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说完这句,他极其缓慢的挪移了身子,将瘦削的脊背对着我,再不多发一言。
我瞅了他片刻,终于还是无奈地转身,刚迈出了几句,忽又忆起什么,淡淡丢下一句:“哀家会传谕下去,命人给你修庙,供人祭拜。”
此言一出,我清晰的察觉到,杨业的脊背在颤抖。顿了顿,他的声音似乎从渺远的天际传来,是那般虚无缥缈:“如此,便在此谢过皇太后,终究还是肯成全我……”
杨业一死,宋军士气大为低落。等到装有杨业头颅的匣子被送往宋军沿边将领那里,他们更是深受刺激,不战而纷纷向南退。
西路军基本全军覆没!
燕云之役,辽军大捷!
此后,辽在双方中逐渐转为攻势,宋转攻为守。赵光义以保、定等地为中心,西到太行山,东到海滨的塘沽一带,修筑界河,广种榆柳,派遣重兵把守。
回到上京,我立即犒赏三军,对有功之臣加官进爵。韩德让加守司空,封楚国公,与北府宰相室昉共执国政。拜耶律休哥为宋国王。耶律斜轸以功加守太保,封魏王。萧继先因有大功,封为北府宰相。


、册立·冲突(上)

此役过后,耶律休哥上书,言及可乘宋弱,向南略地,至河为界。我听闻此言,不置可否,只说如今正值酷暑,于战不利,不如稍候段时间,再伐不迟。耶律休哥见我言之有理,诺声而退。我盯了会儿他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伐宋不是当务之急,目前的头等大事是封后大典。
如今天气,暑热难耐。我回到文化殿,只觉心浮气躁,索性端了桌上搁着的冰镇果脯,用银勺舀着吃,用以降温祛暑。珠帘轻微一动,一个莲花粉的身影袅娜而来。我闻声,不由放下冰瓷碗,抬眸不动声色的瞅着她。
萧丹慕款款走进,冲我深施一礼。这连着几个月不见,她的形容更为清减,面色透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举止间行动缓慢。
我心疼的拉她坐下,关切的开口:“丹慕,怎么不好好补补身子?气色这样差。你娘亲若是见了,定会埋怨哀家照顾不周。”
萧丹慕急急分辨:“太后娘娘多虑了,是臣女自己不争气。”
我存有心事,于是便冲旁边使了个眼色。释儿会意,奉上凉茶之后施礼告退。摒退宫女之后,我在心内酝酿了下措词,谨慎开口询问道:“丹慕,哀家问你一事,你可要如实回答,不许虚言应付。”
萧丹慕见我郑重其事,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面色沉着,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尽管问,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言以告。”
“那就好,”我牢牢盯紧了她的双眸,不容许她有丝毫闪避,“哀家想问你,皇上对你……可有情意?”
萧丹慕一听,立即霞飞双靥,踟蹰了半晌,方嗫嚅着小声回答道:“似乎……并无……”
这个答案倒颇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他的性子,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还是约摸能够猜出的。心念及此,我不免有些焦虑,却也不是太过在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若是皇上不同意,那哀家也无力回天,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的神色一下子紧张不已,额前因焦急而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眼错不见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瞬间嘶哑起来:“求太后为臣女做主!”语毕,不待我出言,忙不迭的磕头,瘦弱的身体颤抖不停。
我伸手将她扶起,略一摇头,诚恳地说道:“哀家不能左右皇上的意志。这毕竟是皇上自己封后,哀家只能提出建议,而不能横加干涉,你懂么?”
萧丹慕一听此言,登时面如死灰,仿佛魂魄都被人抽光了一般,索性身子一歪,盈盈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划过清瘦的面颊,冲花了所施脂粉,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浅淡的痕迹,看上去羸弱不堪,狼狈至极。
我为她递过一方锦帕,面露不忍之意:“擦擦吧,宫里,从来都不相信眼泪。”
萧丹慕伸手接过,在脸上胡乱一擦,再次抬起脸的时候,脸上的不满怨愤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太后娘娘,臣女相信,皇上会爱上臣女的。”
我正讶异于她这态度的大转弯,一时之间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为什么?”
萧丹慕却忽然静默无声,顿了片刻,低声吐出一句:“他会的,他一定会的。”
不知为何,我忽然心生寒意,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刹那间就击中了我的心房。望着面前这个自信满满的柔弱女子,我一瞬间有些恍惚,相貌虽还是未变,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外面。阳光很好的九月,树木成了一道流动的黄色,落英缤纷。远眺晴空万里,只觉心情愉悦舒畅;近观桂魄初生,顿感馥郁清香萦绕在心头。碧空如洗,洗清秋,微风沉醉,醉芳尘。然而我的心,却有着与这个时节不相符合的寒冷。
直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搂住了我,我才恍然惊觉,不知何时,萧丹慕竟已走了。身后,韩德让熟悉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畔,声音带有磁性的低沉感:“燕燕,又在为隆绪和丹慕之事挂心么?”
我无言颔首,算是默认。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我并不看好。”韩德让眉心微拢,欲言又止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坦然说了出来。
我回过身,面对着他,微微叹息:“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若是干涉太多,只怕会适得其反。”
韩德让点头,面色稍微缓了缓,不动声色的换了一个话题:“班师回朝之后,接下来的庆功宴,只怕又得我们忙一阵了。”
要不是他提醒,我差点就把这一茬给忘了。于是靠在他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满足的舒了口气:“也罢,这阵子先辛苦一些,忙完了可要好好歇歇。后日的庆功宴,我只是去坐坐,便随意扯个借口回来偷懒。那宴会之事,就要劳你多多费心了。”说到最后,忍不住用上了撒娇的语气。目光不经意间对上了一旁的青铜绕凤菱花镜,只见镜中之人虽已年逾三十,然而肤色白皙,面色红润,不必施朱,双靥自潋滟,无须描眉,柳眉犹细弯。举手投足间,皆现成熟风韵,大方优雅。脸上完全褪去了少女时期的稚嫩,留下了岁月浸染的浅浅痕迹。心头忽然莫名的涌起了一阵怅惘之意,柳眉颦蹙,神色一下子黯淡了。
韩德让本来听了我撒娇的话语,不由失笑,双臂搂紧了我。忽又见我情绪瞬间低落,心不禁一紧,忙开口动问道:“燕燕,怎么了?”
我撑着身子坐起,定定的瞅着他的秋水双眸,讷讷开言:“德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老了?”
“没有,”韩德让深深地凝视着我,柔情四溢,几乎是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十四岁那年的模样。每个人都有变老的时候,但是只要我韩德让还活着一天,我就会抓紧每一刻,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你……”
我鼻子一酸,感动得无以复加,竭力忍了眼眶中翻涌的泪意,无语凝噎。
他的眸色猝然加深,乌黑深邃的瞳孔里写满了深深的疼惜和爱恋,他缓缓的凑过身,手指与我交错相握,一个吻,缠绵的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的心不可自抑的大力颤抖起来,柔柔的回应着他,手被他牢牢握住,连同,我的心。
庆功宴设在元和殿内,因为最近的天气阴沉沉的,似乎有下雨的征兆。内里却一片暖意融融,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很快就达到了□。
目光不经意间一扫,我很快就看到了一脸郁悒沉凝的萧继先,出尘脱俗,正坐在离我不远的宴席上,垂眼无意识的盯着面前式样繁多的彩盘。燕哥坐在他身边,不住的给他夹菜,精致的白瓷碗里很快就堆积了高高的食物,然而她自己却很少吃。
我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闷的喘不过来气。视线一转,却正好对上另一桌满脸若有所思表情的耶律斜轸。他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眸光一闪,端起面前的银盏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多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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