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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痛快日记_蔡康永-第2部分

小说: 痛快日记_蔡康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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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以一介无名君主,仗着精力旺盛的大军,俘虏了关羽时,你检视着关羽此刻的心理数据,发现关羽对你这个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君主,是一点也看不起,忠诚度接近零! 

深感羞辱的你,这时就面临一个抉择了: 

你可以展开对战俘关羽的“洗脑专案”,你不知道要花多少课程?花多少“教育经费”?关羽对你的忠诚度,才能从零分提升到九十五分以上,才可以被信赖、率领大军去替你出征。 

在忠诚度到达九十五分之前,关羽不但没用,而且随时会轻易被隔壁城的敌方挖角、跳槽,浪费了所有你对他的投资,带走你的兵马军粮,逃到和你对峙的邻国去,成为令你头痛的强敌。 

为了防止如此悲惨的下场,你也可能对俘虏来的关羽,做出“一劳永逸”的处置: 

一抓到关羽,就“推出午门斩了!” 

这样一来,当然省掉了许多不安,永除了后患,只是…… 

只是……做为《三国演义》的书迷之一,你下得了这个手吗? 

你有这个种,亲手造成一个“无关公状态”的三国? 

造成“无关公状态”之后,你还有脸以“三国发烧友”自居吗?你还不赶快羞耻的拿外套盖住头逃走? 

“就是他!就是这家伙杀了关公!”这个超级谋杀罪,将永远烙在你的额上。 

恐怖吧! 

做为三国游戏的众君主之一,得不到关公,是永远的痛;得到了关公,更令人头痛! 

爱三国、又要玩三国,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就要时时陷入类似的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这种种的左右为难,其实,是我这种“多愁善感型”玩家最大的乐趣。 

为了克服这些左右为难的状况,每位玩家发展出不同的风格来,用不同的诡计,对抗游戏软体的设计师。 

我创办的两个“俘虏集中营”,就是对付游戏设计者的卑劣手段之一。 

首先呢,所有俘虏来的武将,一律都把他们的兵权解除,他们麾下的军队,立刻移交给其它可靠的将领。 

失去了军队的武将们,依照他们个人武功的高低,加以筛选。武功高而忠诚度不够的大将,不论是吕步,还是赵云,都配给他个人一整年的粮食,然后把他赶到城门外去,一个人孤零零去挡在城门口,当“守门员”。 

把这些不肯效忠的一流名将,拿来当我辖下每座城池的守门员,有两个好处: 

第一,由电脑扮演的其他各敌国君主,想要对这群名将动之以情、动之以利,进行挖角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这些将领在哪座城里——电脑派遣潜伏在每座城里的情报人员,怎么查户口名簿,都查不到这些将领的资料,没法向上面报告,上面自然也就无从挖角了。 

电脑没有料到,确实是会有像我这么变态的君主,会如此虐待众位一级名将,逼他们拎个小包袱,带着一年的便当,住到护城河外去“站岗”! 

4 

再来,则是因为游戏过程中,敌人经常冷不防,就派出一支部队来攻城,既不知道会攻哪座城,也不知道攻来的军队规模多大?统帅是谁?实在防不胜防。 

这种情况下,在城门外“站岗”的大将,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还是被电脑当做一支“完整的敌军部队”看待,于是“两军”相遇,电脑自然摆开阵式,不但主帅现身,所有进攻者的内部资料,也自动曝光。 

虽然明明是螳臂挡车轮,往往我军“站岗”的一个人,面对的是敌军三万,撑不到两秒,就被忏灭。但总是拖延了敌军的攻势,让城里的守军,有备战的机会。 

更何况,偶尔会有奇迹出现!比方说,你派在门外站岗的,是大将张飞,一遇上敌军,张飞就提出“与敌军主帅单挑”的要求。那主帅若是个谨慎的,像张辽这样的人物,当然就不可能答应下场单挑。 

可是有时遇到攻来大军的主帅是火爆无比的颜良、许褚这种狂人,一被挑衅,立刻拍马杀到阵前,则当场被站岗站到快发疯的张飞手起落刀,斩为两段,也就是自己找死了。 

敌军主帅一死,则人马粮草,全数尽归我军所有。我方一位将军,俘虏敌方来攻的三万大军!如此奇迹,仰仗的正是这些不肯效忠、武功超强的守门员。代价呢?一整年一人份的便当而已。 

5 

我有时候甚至会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年纪渐增、濒临老死的大将。只要让他们住在城外的三不管地带当守门员,则不但敌军间谍找不到,即使是电脑定时派出来巡逻的死神,也照样找不到。 

死神找不到,当然就死不了。所以在我的领土上,常出现两百多岁的关羽、张飞,都依然卖着老命在“站岗”呢! 

至于另一个我设计来对付电脑的“俘虏集中营”,正是说来好听的“三国人物高智商俱乐部”。 

像诸葛亮、贾诩、杨修,这些聪明绝顶的名军师,武力的分数都低到可怕的地步,所以派去当守门员是绝对送死的。 

我会特地为他们这个级数的天才,找个最最角落的偏远小城,四周全被我军城池团团围住,全面防止被挖角的可能。 

这些天才当然不是被我关起来做核子弹,而是成立“心理战指挥中心”,不断委派他们设计各种谣言,挑拨敌队各盟国之间的感情,降低敌方重要将领的忠诚度,策动放火,一再靠借钱把友邦借到脱裤子再一口把友邦吞并……简而言之,不顾奸计对他们道德分数的伤害,把他们当一群文化流氓来使用! 

6 

我读《三国演义》时,常常会对其中某些君主乱七八糟的决定感到困惑。直到我玩三国的电子游戏,才领悟一旦身在其中,王位等我去占领,邻国等我去吞并,则要不发神经,实在太难。 

“权力导致腐化。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这是艾克顿爵士对政治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 

就算打电动,玩游戏,也得学到些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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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鼓手咚咚咚~一封看似过时的信 …'痛快日记(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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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北一女的一些师生 

前言:几年前,北一女的两个女学生,一起自杀了。留下一封遗书,说“在社会生存的本质”,不适合她们。当时北一女校长以及某些老师和同学的态度,让我非常反感,使我在自杀事件发生后的不久,写下了这封信。信里提及的人名,很多当然已不在其位,引述的报纸,现在也早已堆在图书馆里,泛黄变脆。我多么希望这封信里谈的问题,也能够就此成为过去式,不再有讨论的必要。 

很遗憾的,类似的学生自杀事件,依然继续在发生,学校反应的态度,也依然是如此眼熟,如此令人失望。这封写给当年北一女师生的信,虽然早已过时,但这封信里担忧的问题,并没有过时。我决定把这封信,依照当初刊登在中国时报的原貌,一字不改的重新登在这里,以提醒所有应该被提醒的人,包括我自己。 

1 

两位女学生的自杀,逼得很多人不得不对一些事表明了想法。 

现在你们读的这篇文字,绝对无意揣测死者自杀的原因,也无意追究是谁的责任——生命是巨大的迷惘,谁有资格判定原因?谁有资格负起责任? 

没有人。没有人有资格。 

我写这篇文字,是在读了许多这次事件的报导后,发现了一些你们表达的信念,一些你们采用的态度,这些信念和态度,是我想探究的,也希望能引起你们注意。 

2 

首先,如果我们承认:没有人有资格“肯定”她们的死因,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承认:没有人有资格“否定”任何一种她们可能的死因? 

我在报导中,一再看到北一女校长或辅导室主任“排除这种可能”“否定那种可能”,却又同时一再表示“无法理解真正原因”。 

如果你们不理解,如果你们无法想象,那你们到底是凭什么“排除”、“否定” 

一些可能的死因? 

根据七月二十六日的中时晚报,记者石文南的报导——“丁亚雯今天郑重否认,所谓的两人关系的传闻,她强调,绝对没有可能。因为班上同学及辅导室内并没有相关的说法及访谈纪录。” 

丁校长,“辅导室内没有纪录”正是整个事件的重要病征之一,你怎么反而拿来当证据?如果警察认定某人犯了罪,通缉他,这人还会在彷徨无助时,上警察局去“求助”吗?他如果去了,只能去“自首”而已,他能留下的纪录,只能是“忏悔录”、“犯罪纪录”而已! 

3 

所以;我接下来就必须问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并不只请问丁校长,而是请问在整个事件中,曾经表达过意见的北一女师生,因为我相信整个学校的气氛,不会只决定于校长一人—— 

我绝对没有质问的资格或心态,我很真心地请问: 

第一,你们认为两位死者之间,如果曾互相爱幕的话,这是错的吗?是道德上的错吗?是法律上的罪吗? 

第二,如果你们不觉得两人有感情是错的,那为什么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要一再否认这种可能?为什么在你们要求外界“勿作揣测”的同时,你们自己却作了最大的揣测,断定这件事和爱情没有关系? 

两位少年,在人生初识爱情的阶段,在自由意志之下,如果互相产生了爱意,这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情被规定要“在辅导室留下纪录”?要被放败道德的天平上接受审判的? 

七月二十七日中国时报,记者陈荣裕的报导——“至于有人揣测两名女学生可能因彼此的感情关系而有此举动……校方希望外界勿臆测而造成死者家人及其他人的无谓困扰。学校人员指出,当以此事向该班学生询问有无迹象时,同学们多笑了,认为不可能。” 

我不相信你们笑了,我认为那位“学校人员”叙述有错。我不相信始终被报导为“充满哀戚”的你们,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会“同学们多笑了”。 

如果真的有人笑了,会是哪一种笑呢?是“这个问题真荒唐”的笑?是“怎么扯到这上面来”的笑?是鄙夷还是害羞?到底是什么地方可笑了? 

我还在七月二十六日的中时晚报上,读到记者陈香兰引述师大附中辅导室主任黄福的话——“劝社会大众不要做任何的判断,因为任何涉及感情的判断,事关小孩子的名节。” 

名节?!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两个字,是从宋朝哪一位理学腐儒的书上剪下来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把两位少年人之间可能发生的一种感情,当成了可笑的对象?当成了可怕的、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 

这种对感情的洁癖,到底是哪里来的? 

4 

我再强调一次,我无意,也没资格揣测两位死者自杀的原因。当她们已经用生命来换取一个存在下去的空间时,我们生者只能默默承受,而且尊重她们的选择。 

我们有什么权利去宣称“这不可能”、“那不可能”?她们在遗书中都已经不愿多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任意代她们做说明、做裁决?!如果你们要“外界”尊重死者沈默的本心,那你们的尊重在哪里? 

5 

社会大学几年前曾组了教授团访问中国大陆,晚宴席间,不知怎么提起了同性恋的话题。当场一位什么青年会的“高干”就站起来得意洋洋的宣称:“我们中国,绝对没有什么同性恋!绝对不可能!” 

我一直认为,这个高干的发言,正具体标示了中国大陆与台湾两地文化高度的差距。中国的高干什么时候可以面对同性恋,就稍有可能靠近多元化的社会一小步了。我这一点点天真的、对台湾的自信,被你们在整个事件中表现的价值和行为,打得粉碎。 

整个台湾的中学教育,依然对爱情和性充满盲目的戒心,像清末的人怕照相机会摄去魂魄那样。课本里可以歌颂任何一种人类的感情,就是不提爱情,好像人类文明,跟爱情或性都没有关系似的。 

自杀事件发生了以后,被建议在中学增设的课程里,依然只见“宗教”、“人生”、“哲学”的课,没人敢提“爱情”或“性”半个字。台湾一定得这样乡愿吗?我们不都是在爱情的幸福中,肯定了生命与自我吗? 

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学校教材为什么提都不敢提?! 

6 

我和北一女向来没有关连。北一女的师生怎么想,怎么做,可以与我毫无关系的。 

可是,当我对着两位少女遗书里那段——“使我们觉得困难的,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挫折或压力,而是在社会生存的本质就不适合我们。”时,我实在觉得有义务要提醒你们,不论死者自杀的原因为何,请你们想想,你们所以会拒绝面对、会极力排斥、会极度困扰,可能正因为你们就是那遗书中所说的“在社会生存的本质”啊! 

你们已经一再表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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