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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民国土商-第26部分

小说: 民国土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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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信社”中,徐德武痛骂着门人冷三,“触你娘!老子让你花钱去办革命党,你怎么把黄老板也牵扯进来了?现在黄老板追查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同他交代吧!”冷三死鱼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德爷!我这是为你好,万顺堂一旦与黄老板闹起来,就是我威信社的机会。”徐德武“哼!”了一声,“这是最后一次,我威信社不想卷入万顺堂与黄老板的纷争,告诉你,以后少打黄老板的主意!”冷三声音空洞着,“已经卷进来了。礼爷为此答应给我们赔偿那些被革命党抢走的烟土。”徐德武暗暗叹着气,“黄老板!不是我要背叛师门,是礼爷的出手太大方了……”他阴测测地,“只此一次,我毕竟是黄老板的门生,这样干可不好。”

……刽子手的大铁锤已经举起来了,裆下的一对蛋蛋马上就要被砸烂了,龙邵文惊恐地闭着眼睛,他:朱鼎发,你恨我吧!

朱鼎发笑着骂,“恨!老子才活了十几岁,就这样死啦!”他突然大喊起来,“触你娘,来吧!老子要是再能活一次,还跟着阿文干!”龙邵文激动了,“好兄弟,来世再见吧!”

围观的人群中在这瞬间就乱了,“嗖!嗖!嗖!”飞出无数把斧头,手持大锤的刽子手立刻被砍翻在地上。龙邵文激动了,他喊着,“朱鼎发,快看!”

有两帮人同时冲进了法场,一帮人身穿红衣,头扎红巾,手中持着钢刀,另一帮人身穿青衣,头扎青巾,手中持着利斧。他们遇见,只互相打个招呼,举刀抡斧就朝清兵杀了过去。清兵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穿红衣和穿青衣的两帮人砍倒不少。余下的清兵看见势头不对,纷纷掉身逃跑。

龙邵文大睁着眼睛看着,青衣帮领头的汉子五短身材,上身魁梧,手持一柄短斧,凶猛异常,只往清兵人最多处猛砍,清兵见之,无不纷纷四下溃逃。龙邵文,“我见过他!奶奶的,这一下子想不起来他是谁……”

混乱中,有人解开捆缚在龙邵文身上的绳索,激动地喊,“阿文快走,兄弟们来救你了。”龙邵文眼眶湿润了,“生秋阿哥!又是你救了我。”

红衣帮领头的汉子见龙邵文得救,口中呼喝一声,手下红衣兄弟闻声立刻就跟着他撤离刑场,瞬时间就走的无影无踪了。青衣帮却没走,依旧赶杀刑场上没来的及逃跑的清兵。领头的汉子朝龙邵文喊着,“兄弟,你还好吧!”龙邵文想起来了,“王亚樵,你叫王亚樵。你怎么赶来的啊!”

王亚樵哈哈大笑着,“我记着你那十块钱的恩情啊!来还你钱,听你的兄弟们你上法场了,就赶来了。”

龙邵文感激着: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就要被人剜心掏肺,砸了蛋蛋了……

王亚樵摇着头,“兄弟你仗义,四处施恩,没有我救你,还有洪门!”

“洪门的势力好大,监狱里都有他们的兄弟。”龙邵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任江峰哥哥言出必践,那四句歌诀还真是管用。

王亚樵走了,带着他手下的安徽帮兄弟走了,龙邵文看着他的背影想,“黄浦滩要掀起大浪了……”叶生秋,“阿文,不少人都惦记着你,好兄弟,你命不该绝!”

龙邵文获救的第二天,租界革命派控制的《国粹学报》、《神州女报》、《神州日报》、《民呼日报》、《民吁日报》、《民立报》等各大报纸纷纷登出:革命党慷慨赴义,斧头帮大闹法场。此一事件,登时成为黄浦滩边街头巷尾热议的新闻,斧头帮和龙邵文的名声顿时大噪。陈其美拍着报纸大声叫好,“好啊!好啊!这徒弟收的好,给我长脸了。”

黄金荣看到报纸后也是面带笑容,他点着头,“触那,老子也差点沾了他的光成了革命党,如今他被人热捧,老子的面子上也有光……”他对马祥生,“这么多人都喜欢革命党,老子差点成为革命党非但不丢人,关键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拿出这个身份派上用场。”他心中欢喜着,毕竟这多多少少也是一些资本,曾经有功于革命的资本!

龙邵文识字不多,故而从不看报纸,他是听别人提起了他的事情,才知道自己一下子出了名,他琢磨着,“老子被冤枉成革命党的事情要不要去同别人解释?”但转念又想,“革命党也没什么不好,像师傅那样的革命党,一样能喝花酒,泡窑子,玩儿野鸡。奶奶的,既然朝廷冤枉老子是革命党,那老子就是革命党好了。”

田宝荣四处在抓龙邵文,刘燕翼,“搞得雷声大点,雨点点,能应付的了端大人就行啦!不能再为了两个革命党死人了,听听百姓的呼声吧!朝廷现在已经很不得人心了。”

田宝荣点着头,“是啊!革命的烈火在熊熊燃烧,举国上下的人都在喊着革命,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命,可就真的被革了!”

龙邵文踌躇着,“华界是住不下去了,满街都贴着抓老子的告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朱鼎发,“干脆咱们全都躲进租界,清廷也要看洋人的脸色,那里安全!”龙邵文正犹豫着,马祥生来找他,:黄老板想见你,准备一下就过去吧!

龙邵文顿觉神采飞扬,他们这些在街面上混的,又有谁不知道黄金荣的大名!朱鼎发兴奋着:黄老板响当当,名声震天响,有一次在“章元茶馆”,两帮流氓突然打了架。打得势均力敌不可开交!戏院老板金章元没办法,就请名高望重的老头子过来调停,谁知任是“大”字辈的,还是“理”字辈的,哪个来都劝不住,流氓们依旧打个不停,后来有人想起了黄老板,让金章元请黄老板来调停试试,金章元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请来黄老板,岂止黄金荣刚一露面,还没等话,两帮流氓就抱头鼠窜,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名望,黄浦滩边任何一个青红帮的老头子,都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叶生秋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两帮流氓怕是黄金荣事先安排好,用来自抬身价的吧!”

朱鼎发一怔,“类似这样的事情,黄老板处理的多了,又怎能提前安排,这不大可能吧!”

叶生秋呲开嘴,只把雪白的牙齿磨了磨,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在外面混,凭的是牙尖齿利,心狠手辣,当然,还要有一个灵光的脑壳,黄老板的脑壳是够灵光,就不知道他是真的牙尖齿利,还是靠别人吹捧升的天。”

朱鼎发听后,脸涨得通红,也不话。(。。 )

044 抢土(上)

法租界同孚里那两层楼高的大宅子前,车水马龙地跑着无数的黄包车和脚踏车。还有一些车进不了弄堂,就在弄堂的外面停着,把路都堵了。这种场景只把龙邵文看得血脉贲张,“妈的,流氓只有混到黄金荣这般模样,才算是有点头脸!”他热血沸腾地他发着誓,“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像黄金荣这样风光。”

黄宅的堂敞亮而奢华,处处透着一股豪富之气,龙邵文屁股蹭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地等着黄金荣出来召见,一想快要见到自己的崇拜对象,他的手心因激动而发粘,腿肚子也因激动而稍微有点抽筋。

黄金荣架子大!龙邵文等了将近一顿饭的功夫,黄金荣才珊珊出来。他个子不高,身材魁梧,方头大耳,头戴一顶瓜皮帽,浑身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甚至连那一脸的麻坑,都透着一股难以抑制豪气。龙邵文不禁暗中赞叹,“好一个英雄气概,有点像……像是书人口中的西楚霸王……”

黄金荣微笑着对龙邵文颔首点头,脸上的每一粒麻坑似乎都随着他的笑而颤抖的快要掉了下来,龙邵文更激动了,他想:真是有如春风吹脸般的舒服,黄老板的笑容就像是三伏天大中午的太阳,热情的要命……黄金荣,“老弟,久仰大名啊!”

龙邵文受宠若惊地:不敢,不敢。黄老板才是大名鼎鼎的,黄浦滩边呱呱叫的大人物。

黄金荣大喇喇地靠在太师椅上,两腿略分,两手交叉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大拇指相互缠绕旋转着,“老弟这次有惊无险,恭喜!十六铺的地界你是不能再住了,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黄老板这是要栽培我……”龙邵文欣喜了,他恭敬着:还请黄老板赏口饭吃。

黄金荣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笑着问:你从前是吃的是什么饭?

“吃码头饭吧!就是在码头上来来的讨点生活,混个温饱。”

黄金荣点点头,“那就继续干你的老本行,还吃码头这碗饭怎样?”

“谢谢黄老板,谢谢黄老板……”龙邵文喜出望外,心中窃喜,“看来黄金荣这棵大树是靠上了,奶奶的,今后有黄老板给安排生意,离出人头地可就不远了。”

此后几日,龙邵文天天一早就到黄宅报道,直到落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等着黄金荣给他派一些生意。可几天过去,黄金荣却再没见过他。龙邵文骂着,“奶奶的黄麻皮,你消遣老子!”

这天黄昏,他颇为郁闷的离开黄宅,临出门时,一头撞到马祥生的身上,马祥生见他走神,问他原因,龙邵文也不敢抱怨黄金荣,只,“想不通啊!黄老板不派生意给我。”

马祥生笑了,“黄老板吃的是洋人的官饭,哪有生意给你,他不是答应你了么,让你继续吃码头这碗饭啊!”他见龙邵文不解,又,“黄老板已经给了你最大的生意了,你以为谁都可以在黄老板的地界混饭吃?”

龙邵文恍然大悟了,“是啊!黄老板是答应老子继续吃码头饭,奶奶的,他这是默许老子可以抢租界的码头啊……”他自嘲地笑笑,“老子的脑子可不怎么灵光,黄老板总不能再把抢谁家的码头也指点给老子吧!”他,“我想搞土……”他之所以青睐烟土,是因为抢烟土比起其他的行当来,风险虽大,获利却高,且一不用资金;二不需跟人明枪持火的硬碰硬。只要瞅准运送烟土的空子,趁人不备抢上几宗货物就跑,来去没有痕迹,事后烟土商也不好查找。此时上海的真实状况是:对烟土的需求量极大,销赃方便。只要手中有土,就等同于现洋。

马祥生眉头微蹙,“搞土可以,但搞来的土必须要到黄老板指定的土商那里销售,这一点你要切记!不然这饭碗你刚端上,就得砸了!”

龙邵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祥生阿哥转告黄老板,请他老人家放心。”

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龙邵文兴奋了,他来到江边,凝视着残阳慢慢浸入到东去的江中,他赞叹着,“真是富有朝气的一天……”天边那最后的一抹血红映在他眼中,像是燃烧着两簇火焰,散发着渴望地热烈。他召集兄弟门:咱们终于可以开工了!

开工前,马祥生又特意给他讲了一些规矩,比如谁的货能动,谁的货不能动,哪家码头防卫严,哪家码头好下手等等……此时吃码头饭的流氓众多,十六铺的流氓,著名的抢烟土贩子张春宝,单阿荣、郭德荣、“翘脚阿云”荣啸云,虹口的浦宰元,江湾的粢饭和尚,文元坊的应桂馨,及天**桥的闹天宫徐福生,铁臂膀陈长福等,基本都在吃这碗饭,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以范高头为首的“水老虫”帮,所谓“水老虫”,就是靠在水中偷盗为生之意,每当码头鸦片船进港时,因黄浦江水浅,轮船无法靠近码头,必须用划子从轮船上将货物驳回,这些划子在运货过程,时而会发生翻船事故,这就是“水老虫”在作怪了。他们把划子弄翻,然后捞起沉在水底的鸦片再行贩卖……龙邵文听的连连点头,组织兄弟们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在租界码头发土财的除了外国驻军外,其余土商七成都是从广东转来的“潮州帮”……自道光十九年,林则徐在广东虎门销烟后,清廷订定新律,无论华洋商,挟带鸦片入境,人杀头,船充公,从此经营鸦片变成冒险玩命的勾当,蝇群般的毒贩自此翻新花样地进行鸦片走私,以逃避新律打击。上海开埠后,英法两租界成为外国人的辖区,非中国法律所能企及。潮州土商便大举北上,以上海替代广东,成为大宗烟土的转运站……由于黄金荣是法租界华人探目,有责任保护外国公民的财产,因此这外国的土船是不能抢的,至少现在不能抢,否则就是塌黄金荣的台。而“潮州帮”都是广东大老板,他们虽也在租界扎了根,明面上是代洋行出卖鸦片,但私下里却在大肆走私自己的烟土。上海帮派势力众多,其中不乏龙邵文这样为了生存而不择任何手段的帮会中人,他们虽知贩卖鸦片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但迫于财力,势力,根本捱不着鸦片生意,但看着别人发财,却又眼红的要命,便只能仗着人多势众,敢于玩命,干脆放手硬抢。于是黄浦滩的码头上天天都有抢土流氓活动的踪迹。这些流氓不但抢土商,有时候着了急连自己人的都抢。码头上天天都上演着抢土、火拼、黑吃黑、窝里斗这样的事情。

龙邵文决定也抢“潮州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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