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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一品天医-第91部分

小说: 一品天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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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苏墨忙碌,时常奔波在帝都与澜城之间,又时不时外出,短则两三日,长着半个月,加上两府之间的路程也不近,两人见面的时间愈来愈少。灵枢每次与他会面,都是匆匆打个照面,或他又去了某地,给她捎带回一样小玩意,或只是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就这么打发她。
灵枢后来也就不再强求两人见面,只要知道他平安就好。
苏墨不再是从前那个偎依在她身边夜夜为她抚琴的少年郎了,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雄心。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和苏墨,就好像裴娘和静王一般。父王固然很爱姑姑,但是姑姑在他心里肯定不是第一位,但是,至少,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等父王老了,总归还是姑姑会陪在他身边。
这时天气渐渐转暖,她在太医院的课程也恢复了。每日又有了新的生活乐趣:备课。
灵枢这些年一直在太医院授课,讲一些深奥的药理和比较贴合实际的西医,以及简单的手术、包扎,都是实用性很强的东西。现在太医院的太医们大都称得上是她的学生,由她进行一级授课后,他们会再传授给下面的大夫们,并由此构建了一支非常强力的随军医师队伍,发散到各个战场进行援助。
苏墨也曾受过这支队伍的恩惠。
最开始的时候,讲课这件事让灵枢痛苦不堪——因为这活并不是她真心想干的,而是因为那段时间她心情抑郁的很,老打不起精神,静王就给她寻了这么个差事。好在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体会到了传授知识的乐趣,将这件事视作了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堂课,灵枢在给大夫们展示麻醉剂的使用方式。讲到一半,琳琅的小脑袋在门口晃了晃。
她继续将课讲完,出了课堂。琳琅立在门前,行礼:“郡主,睿王在门口候着了。”
灵枢道:“嗯,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琳琅道:“都准备好了,放在马车上。”
“好,我们马上起程。”
片刻后,灵枢和琳琅坐上了睿王府的马车。
白司还是如他在西河郡一般,喜欢将车布置的极为富丽堂皇、应有尽有,就是个缩略版的卧室。
灵枢上了马车就饶有兴致的打量他车身里的布置,发现新添什么新鲜玩意便要问问他来路。白参本身就善谈,每一样布置都很有深意,故事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灵枢听得津津有味。
灵枢在看新鲜玩意,白司便在桌面上摆白玉棋盘,一壶小酒和两只金樽,想与灵枢开怀对饮。
“还是别喝了,我怕酒气重,呛到念儿。”虽然灵枢心痒痒,还是记得今日更重要的事。
白司想了想,也就将酒水倒了,换上清茶。
灵枢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示意琳琅将包裹中的一个金色布包拿来,取出里面小小的一件绸缎衣物:“给念儿新裁的春衣,好看吗?”
白司注视着她,含笑道:“好看——你自己去裁的?”
灵枢将衣服叠好收起,笑道:“是呀,前几日和蝉儿去的铺子,里面新到了好多布料。我看新到的青色蜀锦缎子还不错,还给你也裁了一身新衣,你试试合身么?”
白司道:“嗯。”
琳琅将给白司的衣物取出来,白司径直拿了去珠帘里换。
春日单衣,换起来利索。灵枢裁的是淡青色的缎子,正是春季的浅色,白司换了衣裳出来,灵枢和琳琅不约而同的眼前一亮。裁剪合身的衣裳天衣无缝的贴合在他出众的身段上,柔和的淡青色衬得他如雪的肌肤更是晶莹剔透,飘飘欲仙。
“看来我比划的很精准嘛。”灵枢自夸,她起身来扶他:“腿脚还没好利索吧!”
“全好了……”白司坐下。
灵枢便撩了他的裤腿,脱去鞋袜,给他查验伤口。
伤口复原的很不错,基本算是康复了。
白司也不拒绝,默默的凝望着她细致的动作,眼底一抹温柔。
识趣的缩在一边的琳琅见这场景暗暗咋舌,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口子还没和离呢?
外人都说白司和灵枢成婚多年还分居,感情不好,可是她和玉娘却很清楚,这两人感情好着呢!只不过不住在一起罢了。如今两人连婚姻关系也没了,可是睿王腿脚好了大半后还是时常还静王府探望郡主,郡主也习以为常,每次都热情款待。更重要的是,每次去探望小世子,都是两人同去。
反倒是郡主心心念念惦记的苏将军,有十几日没有出现了!
三个时辰后,马车在普陀寺山门前停下。
灵枢和白司下马车,容翦在前开路,四人极有默契的避开了上山的石阶,沿着一条小山路上山。
绕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翻过几座山头,一樽隐匿在云雾中的古老寺庙呈现在眼前。





 111 孩子
更新时间:2013627 15:06:24 本章字数:6531

几近日暮,城门关闭之前,一行三人赶在最后一刻快马入城,激起尘土飞扬。爱殢殩獍
因为赶路,三人风尘仆仆,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踏入城门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子来踹口气,将马匹停靠在路边。
徐子龙见苏墨喘得厉害,取了腰畔的水壶递给苏墨:“侯爷,这一程来回十几日都没怎么休息,真是吃不消。以后咱们还是得改改方法,这么整日的奔波也不是个事!”
“熬过这段时间就拨云见日了。”苏墨饮了一大口水,又擦去额上的汗水,眼神非常坚定,“再坚持一段时间,战事很快会彻底平息,到时候也就不必奔波了。”
徐子龙却没有苏墨这般坚决,他小声嘀咕道:“只怕到时候我们对皇上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侯爷如今为了皇上四处平乱,皇上当然对侯爷笑逐颜开,等日后外乱遏止,他就会……”
苏墨甩了甩汗淋淋的头发,从容自若道:“放心,有我在。”
徐子龙愣了一愣,旋即重重点头:“嗯!属下们追随将军。”
“我绝不会让我的人吃亏。”苏墨调转马头,“你们先回苏府,我去一趟静王府。”
徐子龙立即哈哈笑道:“侯爷一回京就迫不及待去见郡主,怎么看都有点小男人啊!”
苏墨瞥他一眼。
徐子龙呵呵直笑。
“走了。”苏墨驾马欲走。
徐子龙又道,“侯爷,那边好似来了个侍卫。”
苏墨不由转身看去,不远处果然有一个侍卫骑着马向他们这边赶来,看装束应是皇宫里的。
“侯爷!”侍卫翻身下马,在苏墨面前单膝跪下,“皇上传来书信一封,请侯爷亲收!”
苏墨接信,展开,方看抬头二字,清秀的眉头便微微锁起,看到后来,他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冰霜的冷意,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也透着浓浓的杀机。
这股冷意甚是逼人,递信的侍卫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微露惧意。
徐子龙也察觉一丝异样:“侯爷,什么事?”
“一点私事。”苏墨将信折起收好,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淡定,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冷的吩咐,“你们回苏府休整,阿兰大抵已经备好酒菜了。我稍后与你们汇合。”
徐子龙担忧道:“侯爷……”
“不必多言。”苏墨驾马扬长而去。
徐子龙嘀咕:“这边不是静王府的方向啊。侯爷很生气……”
*
灵枢所抵达的这座山庙原是普陀是内的一座废庙,渺无人烟。
三年前灵枢相中这处地方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认为给儿子修养之所正是合适,便由静王府出钱重新休憩了这座庙堂,庙堂平日不对外开放,很是清净。每到天气特别凉、或者特别热的时候,灵枢都会将阿念送来这里寄养一段时间,让他调养身子。
今年的冬天刚过不久,灵枢这次过来也正是看看他的情况如何,能否接回家了。
大殿内供奉着巨大观世音金像,整齐规律的敲木鱼声声声入耳,带给人一种别样的平和。
在观音像前奉香,灵枢深深叩首,久久不起。
她的嘴里在微弱的喃喃自语:“弟子换用性命换我儿子福寿安康。”
白司望着她,轻轻叹息。
这一路陪着她走来,灵枢因为阿念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只有他最清楚。身为大周国最有名望的一品御医,她是无数人眼里高高在上的神,只要她出手,就没有救不回来的病人。可是偏偏对自己最在乎、最宝贝的儿子,她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只能如凡人一般祈求神灵。
菩萨低眉不语。
奉香之后,灵枢道:“阿司,你先去看念儿吧,我去趟药房。”
白司从侧门离去。
大殿里只剩了灵枢和琳琅,灵枢在佛前跪了半晌才起身,与琳琅一并去药房。
药房很大,堆满各色药草,药香扑鼻。
一位中年僧医坐在小板凳上,对着火炉摇扇子。
边上还有一位年幼的药童在整理药材。
灵枢恭敬的双手合十:“空余大师。”
“施主。”空余大师并不起身,有条不紊的摇那把破扇子,“可有带来新药方?”
“我新写了两个药方,请您看看。”灵枢从衣袖中取出两页纸,双手递送到大师跟前。
可是大师只是略略扫了一眼:“施主的医术高出贫僧许多,只要施主认可,大可直接用便是。贫僧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灵枢又将药方往前递了一寸,犹豫:“您看过后我要放心些……”
大师顿了顿,还是接了药方,细细查阅。
这张方子比上一张改动并不多,不过是把一些药草换成更为温和的材料。
大师阅过后点头:“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我会按时给世子服用此方。”
灵枢这才放心,却又有微微的叹息。以往她写方子从来都自信满满,信手拈来,唯独对儿子用的方子,怎么也觉得不满意,非得要别人觉得好,她才敢拿去给儿子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丧失做大夫的能力了,连一张最基本的方子的好坏都无从判断。她道:“多谢大师照顾。”
灵枢走后,大师复又开始摇扇子。
小药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郡主对世子真是费尽了心思。”
“关心则乱,倘若这个病人不是她的儿子,指不定早就好了。”大师喃喃自语,“也说不定,早就死了——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总是不让人十全十美……”
*
“父王,你带我出去玩嘛……”
灵枢方走到儿子的房门前,就听见儿子奶声奶气的撒娇。
她不由停住步履,嘴角不自禁浮起淡淡的笑容。
白司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念儿把药喝了,父王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阿念极力抗拒喝药:“我不要……”
白司做了退步:“先喝半碗?”
阿念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灵枢忍不住噗嗤一笑,推开房门,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
阿念被抱坐在白司的膝上,两人倚着窗旁的藤椅,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一只药碗,阿念正是不肯喝药。
白司看见灵枢,冲她点点头。
敏感的阿念立即扭过头来,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溜溜的望着灵枢。
灵枢也满怀爱意的看着他。阿念还不到四岁,个子小小的,没有同龄孩子的婴儿肥,细胳膊细腿,身板非常纤弱。他缩在白司怀里,白细的双臂紧紧圈着白司的脖子,像是一只楚楚可怜的树袋熊。小脸上,五官漂亮到了极点,大而清澈的眼睛,长长的、软软的睫羽,很是挺拔的鼻子,还有那张水嫩欲滴的小嘴,一样一样拼在一起是那么的完美,仿佛能看见苏墨的面容。
美中不足的便是他那张稚气的脸,颜色实在是苍白的可以,仿佛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母子俩都没有出声,白司吧唧在阿念脸上亲了一口:“念儿,还不叫母妃?”
阿念不满的撇嘴,转开脸把头埋在白司怀里,不光不叫人,眼睛压根都不看灵枢。
方才白司进屋来可是受到他的热切欢迎,又抱又亲的撒娇,到了灵枢这里就是一盆冷水。
灵枢在白司身边坐下,温柔的注视着他:“还要不要出去玩了?”
阿念埋首在白司怀里,不做声。
白司想说话,被灵枢用眼神制止了。她耐心的再问了一遍:“要不要去?”
阿念总算搭理她了,眼睛还是不看她,只小声道:“我不要跟你去。我就要父王。”
灵枢道:“哦,我知道,你最讨厌我。好吧,我走了。让你父王专心陪着你。”
灵枢起身作势要走,走到一半偷偷回头,看到阿念还缩在白司怀里,对她的离去仿若未闻。
她有点受伤——不就是逼他喝药的次数多了点吗?他年岁小,身体又不好,以前住家里时,谁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尤其是白司,对这个儿子完全是千娇万宠,从来只有满足没有拒绝。唯有她能硬得下心肠,凶神恶煞的喝他,逼他喝药。
她这个娘亲在阿念眼里成了全世界最坏的那个人。
灵枢当然舍不得真走,她过来一趟也不容易,本还打算今天带阿念回府的。
所以,她还是厚着脸皮又走回去,弯下腰来摸儿子的头。
这一摸不要紧,她突然发现阿念虽然是趴在白司怀里,双手也蒙着眼睛,可是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透过手指缝看着她,被她发现后连忙并拢手指,满脸的惊慌,可爱极了。
灵枢稍感欣慰,伸手去抓他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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