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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一品天医-第69部分

小说: 一品天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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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再说!”裴娘不由分说把灵枢往车上拽。灵枢架不住,也就上了车,裴娘放下车帘,“走。”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缓缓驶去,两侧看守的士兵对这辆车视若无睹,反而恭敬的垂首立在一边。
灵枢隔着窗帘看着这一幕,啧啧几声:“怪了!我平日出个门他们要死要活,今天全都吃错药了?姑姑,你把他们收买了?”
裴娘笑着抚了抚头发,有点得意。
这表情那么熟悉,灵枢故意惊叫:“果真是因为姑姑?几年不见,姑姑你这么厉害拉?”
裴娘很是受用灵枢小小的奉承,愈发得意,索性哈哈大笑起来。
熟悉的大笑,一切好像就像在昨日一样。灵枢将今日的不快一扫而空,用手捏她的脸:“穿的这么富态,容貌也没变,气色更好了,生活过得很不错嘛!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学了我的驻颜术?”
“没大没小,连我的脸也敢捏!”裴娘嘴里喝她,却也伸手来捏灵枢的脸,满脸的高兴,“终于长大了,不容易,哼哼,某人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永远不长大呢!这不挺好嘛?多漂亮!完全继承了本姑娘的美貌……哈哈,我真是欣慰!来,让我仔细看看。看看我的宝贝这几年变了什么……”
灵枢就笑坐着,任凭裴娘上下其手。裴娘在灵枢身上东摸摸西摸摸,还趁势偷偷在灵枢胸上摸了一把,惹的灵枢脸都红了,她倒高兴:“不错不错,像个女人,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祸水……”
灵枢连忙护住胸口,小声:“色狼!”
“对对对,我是女色狼。”裴娘身上搭上她的肩膀,“怎么样,这么多年,苏墨的病好了吗?”
这可真是提到痛处,苏墨的哑疾是灵枢从业生涯以来的一个污点,她可是连自己的身子都搭出去了,结果却和最开始没两样。灵枢丧气的摇摇头:“该做的都做完了,还是不行。生理机能没问题,心理上问题也不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说话。可能是我的医术还不够。”
这结果让裴娘也颇为惊讶:“居然没好?有没有可能是刺激不够?你以前不是说丧失的功能要深层刺激来激活吗?”
提起这话题让灵枢烦躁不堪,她沮丧的倚靠在车壁上:“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要怎么刺激?我帮他找回了记忆,也成效不大,那次回忆让他痛苦不堪,再给他刺激,我怕他承受不住,他本就脆弱得很。哎呀,这件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处理苏家现在的状况,姑姑你来找我,是有办法帮苏家吗?”
“我哪有能耐帮他们。”裴娘收敛笑容,“方才我看见苏家挂白了。云海去了吧。”
灵枢抿了抿唇,点头。
裴娘轻叹一声:“躲不掉的,这是他的命。苏家落败,我这次是来接你走。”
灵枢不假思索道:“不成!苏墨一个人本就辛苦,我这一走他如何支撑得住?他身边只有我。”
裴娘眉毛一挑:“你对那小毛孩动心了?他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他的确不是……”灵枢语塞,姑姑对她实在是了如指掌,连她会中意什么样的男人都一清二楚。可是……她又道,“作为朋友也不能这个时候走,他正需要我在他身边。苏家最近……”
“我都知道。”裴娘打断她,“这些年你在苏家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了如指掌。你和苏墨那孩子感情笃深我明白,但是现在苏家岌岌可危,面临的是诛九族的危险,不是儿戏。你留在这里对苏家、对苏墨都起不了任何帮助,顶多是给苏墨一些心理安慰。有意义吗?”
她说的有道理,可是灵枢无法苟同。留下来没意义,离开就有意义了吗?若是苏墨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灵枢低声:“我手上有一块免死金牌,关键时刻能保他一命。”
裴娘却无情的打击了灵枢的幻想:“他是苏家的直系血亲,叛乱这样的罪名,就算拿出免死金牌,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好的结果判处流放边疆,现在边疆乱成什么样你明白,战乱、饥荒、瘟疫……流放过去的人,没有人可以活着回来。他既然现在还在苏府呆着,想必是不愿意抛下家人走,他重情重义,你怎么拦得住他与家人赴死?”
灵枢哑口无言,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一层,原来免死金牌也保不了他。
她有点慌了。
裴娘看见她的眼角突然微微发红,满脸的无助,撇开脸不看她:“哭什么哭,丢人!真不敢相信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还没死,你提前哭丧?”
灵枢别开脸去,生气道:“谁哭了?!死就死,谁怕谁,大不了我陪他死!”
“呸呸呸,越说越晦气!既然我来了,你就别想死了,苏墨我也会尽量给你保住的。”裴娘唾了一口,“我打算带你入京,另想办法帮帮苏家,毕竟这件事的根源还在帝都。”
入京?灵枢不解:“我在京中无亲无故,入京何用?”
裴娘沉默了一下,垂下眼帘道:“我自有办法。具体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路上详谈,我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还有另一个人要见你。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入京,至少有一半的希望救回苏家,否则苏家只要诛九族一个下场。不光是苏墨还是苏格,都是死路一条。”
这完全是避重就轻的回答,加上她刻意躲避的眼神,灵枢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姑姑回来的时间也太巧了吧?苏世伯和大哥今日回府,她同一日来了苏家。一来就要带她走,却不给出任何可信的理由,也不解释这几年她到底去了哪,发生了什么,更不关心她这些年过得如何。这么想,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都不是姑姑,姑姑怎么会这样呢?可是这更加不可能,灵枢对裴娘的一切都很熟悉,任何人都伪装不了。那,姑姑是在隐瞒什么呢?
灵枢思来想去的想不明白,也不便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疑虑,索性闭嘴不说话。
如果入京真的能救苏家,她肯定会选择入京。可是她不能走得不明不白,姑姑不把话说清楚,她就不走。谁知道姑姑是不是为了保她一命而撒谎呢?她必须弄个清楚明白。
“总之,你听我的,你现在跟我出城,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入京。”裴娘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灵枢冷笑道:“裴娘,你把我当什么啦?放在苏家四年不过问,一来就让我跟你走,我算什么?”
“灵枢!”裴娘皱眉,想骂她,张了张嘴,语气还是软了下来,“这几年不联系,是事出有因。一切我容后跟你解释。事情匆忙,现在不是啰啰嗦嗦的时候。”
她还是避而不答。灵枢撇开脸不看她,冷冷道:“让我下车。”
“你……”
灵枢作势就要跳车,裴娘一把拉住她,生气道:“你的脾气怎么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灵枢板着脸不做声,裴娘无奈的抚住了她的肩膀,“好吧!算我不对!我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你坐好。”
裴娘把灵枢拉着在她身边坐下,脸上的表情有一种奇怪的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也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入京,是打算带你去向静王求情。苏家入京的局面都是静王一手操控,只要静王肯放苏家一马,苏家有希望苟延残喘的延续下去。”
灵枢微微眯起眼盯着裴娘:“静王为什么要听我们的求情?听说他冷血无情,你和他什么交情?你若是和他有交情,你去求情便是,为何要带上我?”
裴娘急的抓耳饶腮:“那个……因为……唉……反正……”
马车突然停下,车夫浑厚黯哑的声音飘入:“王妃,玉满堂已到,是否要稍作停顿?”
灵枢耳尖,听到这称呼大吃一惊:“王妃?”
“我去将白司交托的东西送给白蝉,你稍等。”裴娘趁机取出行囊,直接下车。
灵枢撩开车帘,问那车夫:“你为什么叫她王妃?”
车夫不回头,淡淡道:“我称呼静王妃为王妃,有何不妥?”
静王妃?!灵枢傻了眼,白司曾说过,裴家有一位姑娘嫁给了静王,之后王妃携女出逃,静王寻她们母女寻了近二十年。姑姑姓裴,女儿——她?不会,她可没有半点长得像姑姑!可如果不是她,姑姑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入京?那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娘很快返回车厢,马车复又启程,裴娘问道:“灵枢,考虑好了吗?”
灵枢皱着眉:“我是你什么人?”
裴娘往车壁上一靠,苦着脸道:“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小时候你老爱问我为什么只有娘没有爹,爹爹去了哪里?我被你问的烦了,就说你爹娘都死了,我是你姑姑,不许你再问你爹的下落。没想到你那么好哄,后来就真的改口叫姑姑。就这么叫下来了呗?叫了二十年。干嘛这么看着我,从小到大我没有尽一个娘亲的职责吗?你见到哪个姑姑对侄女会这么好?”
这解释简直令灵枢哭笑不得。
她刚进入这具身体时确实有些时候比较糊涂,裴娘口里的这件事她毫无印象。
她很鄙视的看着裴娘:“你哄鬼吧?我哪有半分像你!”
“还是王爷有远见……”裴娘弯下腰从座椅下抽出一个卷轴,递给灵枢,“自己看吧!”
灵枢展开卷轴,里面是一幅画像。
灵枢只看了一眼,背后就出了一身冷汗。
画上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五官却非常柔美,细细看来,和她的长相简直如出一辙。
光凭这两张脸,恐怕就没人可以否认他们的亲属关系。这男人是谁,显而易见。
“这是你父王的画像。”裴娘知道灵枢信了八分,这才开始真正的解释,“二十几年前,我因为不满他纳妾和一些做事的手段,带着你逃出王府,躲到小山村里生活,又跟你进了军队。几年前,我得知他多年来都没有放弃寻到我们母女的消息,心里有些感动,就决定入京一趟,因考虑到事情尚不明确,就将你托付给我的故交云海照顾。你去往苏家之后,我也就入京,回到他身边。”
裴娘叹气:“我想先看看他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改变,再决定是否将你也带入帝都。结果当然是……他丝毫也没有变。除了不纳妾,其他的都和以前一样,醉心权力、不择手段……我有些失望,骗他说你已经死于战乱。他表面上信了,暗地里却派人继续四处找你,这也是我这么就不联系你的原因,只要我跟你一联系,他绝对马上会发现你的行踪。虽然瞒了这么久,他还是在今年完全凭借自己的关系网找到了你的踪迹。”
灵枢完全像是在听天书奇谈。有个人锲而不舍的寻了她二十年,她竟浑然不觉?
“我带你走后他遣散后宫,没有再纳妾过,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仅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是他唯一的血脉。他惦记了你二十年,对你的感情和愧疚大概比我这个做夫人的还要深!苏家的事情我劝了,劝不住,你出面,也许还有一线转机,毕竟你是他的血脉。我和云海二十几年的交情,这也算我给他最后做的一点事情。”裴娘彻底将此事摊牌。
灵枢低声:“他果真这么重视我?”
“这次他本要同来,因帝都局势动荡不得不取消了行程,这是他交给你的信。”裴娘从袖中取出一封封了口的信笺,嘀咕,“他磨磨唧唧写了一下午,也不晓得写了些什么。”
灵枢接过信笺,手指居然微微发起抖来。笨手笨脚的撕开信笺,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书:“灵枢,见信速回。父。”落款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印鉴,清晰的四个字:“御北静王。”
父……灵枢看到这个陌生的字眼,不知道为什么,鼻尖微微一酸。
裴娘偷偷瞥了一眼,哼哼:“写了一下午就这么几个字?他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灵枢默默低头反复的看着那封信,一时心乱无比,根本不知道作何决断。眼下的局面,哪怕有一线希望,她也应该去尝试,可是这么贸然的离开西河郡,未来会发生什么,很难预料……
如果她入京后也无法求的静王的慈悲呢?
如果她走了,苏墨会怎么样……
方才他和她吵架的时候,几近歇斯底里,她知道他快崩溃了。
父亲死去,大哥残废,兄弟背叛,家族危机,若是她也走了,他还能撑得住吗?
说话间马车行至城门口,这才第一次被拦下。
周将军亲自过来盘问,裴娘只隔了门帘递出去一方令牌,就得到了通行的许可。
裴娘不急着走,让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就安静的坐着等灵枢的决定。
灵枢迟迟不说话,眼见日薄西山,一天就这么过去,裴娘突然道:“丫头,你和苏墨到什么程度了?”
“啊?”灵枢想了半天,支吾,“就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
是吗?是吗?这种话,连自己也不信……灵枢心下隐然,她还是没有勇气承认他们之间的一切……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放下不下吗?”裴娘皱眉,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出灵枢的遮掩,转而开始教育灵枢,“我可没教过你感情用事!病人对你的眷恋只是一时,等他病好了这种感情自然会慢慢消失,你行医这么多年,不明白?苏墨是个不错的孩子,他的事情我都听白羽说过,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很不错,不过,显然他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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