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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部分

马踏天下-第273部分

小说: 马踏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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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李怀远不上朝堂,但朝廷和皇帝却不能无视这位老人家啊隔三岔五部有赏赐下来,包括现在这群正在和他老人家嬉戏的宫女。

自言走不得路,连下床都很能困难的安国公此刻正用手中的拐棍当大刀,引领着一群身着劲装的宫女们跳着当时曾在军中流行过的军舞,这种劲道十足,霸气十足的军舞曾在军中风靡一时,萧浩然当年也会跳,不过离开军中多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想不到这个老家伙居然还跳得如此娴熟,

安国公挥舞拐棍,身后的宫女们却是手执梅花枝条,这种阳刚气十足的舞蹈楞是被他们跳出了阴柔之美,宫女们不时发出快乐的大笑声,很显然,在宫里被规纪束缚的死死的这些女子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

萧浩然脸色很是不善,重重地干咳了几声,李怀远这才注意到院子门口,萧浩然正大马金刀地站在那里,快活的宫女们却没有看到萧浩然,看到李怀远停了下来,都涌上来娇语连连,抚肩拉手,央求国公爷再跳上一会儿,都快要学会了,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咋就停下来了呢

李怀远一脸尴尬,老门子一看惹祸了,舌头一吐,已是一溜烟地跑了一个无影无踪,他是跟了安国公数十年的老家人了,倒不担心老爷子事后会收拾他。

尴尬的神色在老头的脸上持续不过瞬间,便恢复了正常,拐棍在地上顿了顿,道:“姑娘们,老夫来客人了,明天再跳,明天再跳”

这个时候,这群宫女才看到一脸不善的萧国公爷正从院子门口大步走来,顿时花容失色,她们都是自宫中而来,对于一些奇闻轶事可是了解很多,对这位国公爷的手段那可是了解得很,当下便哄的一声,作了鸟兽散。

姑娘们一走,李怀远老大人拐棍一着地,顿时腰也弯了,腿也软了,手也有些哆嗦了,一步三摇地迎到萧浩然面前,“萧兄来我这陋居,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作些准备迎接才好啊,这个老李头,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看我不收拾他”

萧浩然嘿然一笑,“要是提前打了招呼,萧某人哪里还看得到如此精彩的军舞啊”

李怀远嘿嘿一笑,拐棍抬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道:“萧兄,我们去哪里”说话间,已是挺直了腰,本应当支撑他身体的拐棍在手里转向呜呜作响。

“李兄,好一个病得不能下床啊”萧浩然讥讽道。

李怀远面不改,“这得多谢萧兄与皇帝陛下啊,赐了这些美人来,啊呀呀,一见到这些青春活泼,靓丽可人的小姑娘们,我倒似年轻了很多岁,虽然人老了,只能看不能吃,但总是能让我亢奋一些的嘛这个病吗,倒是好了很多”

萧浩然哧哧笑道:“不能吃吗?看李兄跳军舞的风彩,虽说是老牛啃嫩草,但总还是能吃上几口的吧”

李怀远哈哈大笑,“借老兄的吉言,今晚我倒是想试上一试,就只怕伤了姑娘们的心啊”

说话间,已来到了亭子里,这里显然是早已布置妥当了的,三面罩上布幔,一可挡风,二来也可挡雪,独留正对院子的一面,既可赏梅,又可观雪,亭子里放置了好几盆上好的炭火,石桌之上,滚烫的热水之中泡着几个酒壶,刚刚跳舞的姑娘们已换好了衣裳,正从内里提来一个个食盒,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放到石桌之上。

“请”李怀远将拐棍靠在栏杆上,伸手请萧浩然。

“李兄请”

两人分宾主坐下,李怀远指着水里烫着的几壶酒,道:“这酒是李清特地从定州给我捎来的,据说是用什么特别工艺酿造的,叫什么黄酒,醇而不烈,又有养身健体功效,外面可没有卖的,只剩下这几壶了,本来想偷偷一个人独享,不想今日萧兄倒撞上了他,倒也可算是与他有缘,今日就与萧兄将他解决了”

萧浩然眼孔微微一缩,李怀远这是要暗示自己什么吗?提起李清,现在萧浩然是又爱又恨,恨他是以前与自己作对倒也罢了,现在居然又公然收留自己麾下叛将田丰,还堂而皇之地向自己索取对方的家眷,爱的是这家伙总是出其不意,让自己完全摸不着他的路数,本来与他结盟,只是期望他在这段时间内不要跳出来与自己捣乱,为此,自己还付出了将并州给他的代价,但他居然派遣水师,一战而灭勃州钟祥,将宁王的后院捅了一个大窟窿,直接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爱恨交加的萧浩然当然对李清这个名字敏感的很。

第三百九十一章:好大一个套子

第三百九十一章:好大一个套子

“定州摸索出了酿造烈酒的工艺,但一直在军中充作药用,市面上罕见售卖,老夫却也曾喝过,果然是性烈之极,入喉如火线,但倒着实合我等军人脾性,但倒不曾听说还有什么黄酒,看来定是定州不传之秘了,今日我倒是有口福了”萧浩然笑道,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倒了下去,咂吧良久,“没有烈酒过瘾,有些绵软,但这酒看来后劲足得很,如果贪杯,大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醉倒”

李怀远拍手道:“说得不错,那烈酒几杯下肚,人便头昏眼花,昏昏欲醉,但这黄酒却令人在不知不觉之中醉倒,萧兄,这两种酒,你却更喜欢那一种?”

萧浩然微笑道:“如果真要我说,倒是更喜欢这黄酒一些”

李怀远嘿嘿一笑,不再言语,提起酒杯,为两人的杯子倒满。举杯向对方示意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品了起来。

“李兄可知我今日来意?”萧浩然喝了一口酒,问道。

“老朽如今不闻世事,呆在这府内,每日除了饮酒作乐,再无他事,萧兄此来为了何事,还当真不知?”李怀远两根手指捏起一颗点心,放进了嘴里。

萧浩然摇摇头,“李兄,如今这里,只我两人,你又何需装出这副模样,有些东西做给不知你根底的人看便足够了,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在我面前,无论你怎样装模作样,都是枉然。如果说你呆在这院内,对外事便全然不晓,你还会今日的安国公?”

李怀远哈哈一笑,“该知道的我便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便不知道。如此而已”

萧浩然展颜一笑,“不错,这才是我了解的安国公。好吧,今儿这就只有你我哥儿俩,便挑明了说吧,去年我一手策划了洛阳之变,拥立新皇,掌控了朝政大权,其实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必你也明白。但现在,我遇上了麻烦,宁王兵势凶猛,前线连吃败仗,今日我却是来向你求援的。”

李怀远抬头饮酒,讥诮地笑道:“萧国公爷如今随意便可以调集数十万人马,焉会向我求救,我李氏在翼州有多大本钱,你还不清楚?”

萧浩然叹了一口气,“说是几十万人马,但真正能拉上前线去的又能有多少?目前我掌控之下的地盘如此之大,那里不需要兵马弹压,前些日子蓝山突袭狮子关,轻骑猛进,旬日之内,打烂了半个金州,如今,秦州的远山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绝境,你说我能不发愁么?”

“所以你来找我,希望我翼州兵马侧击蓝山,救援金州?”李怀远道。

“正是如此,你翼州虽然只有三万人马,但都是精锐,特别是李锋麾下的五千铁骑,可是从草原战场上历经血战而回,更是强悍,有了你翼州兵进击金州,蓝山必败”萧浩然抚掌笑道。

李怀远放下酒杯,怔怔地看着萧浩然半晌,忽地放声大笑,“萧兄,你刚刚还跟我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今可是你在瞎扯蛋了”

“此言何出?”萧浩然不悦地道:“我可是字字出自肺腑而且,李兄,我是不会白白地让你翼州出兵的,在金州,只要是你们翼州兵打下的地盘,就归你们了。”

“好大的一张饼”李怀远冷笑,“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对于翼州兵有几斤几两,我可是清楚得很,让他们守土有余,但让他拓疆,嘿嘿,都不知他们会是怎么一个死法”

“李兄如此看轻自己的子孙?”萧浩然冷笑,“如果这话让思之听到,只怕会很不高兴,难不成你李家便只有李清一个英雄豪杰么?”李思之是李怀远的大儿子,官封翼宁候,正是翼州统帅。

李怀远轻轻一笑,道:“如果是思之坐在我这个位置,你今天这番话倒真会让他动心不已,甚至当场就会答应你,但我是谁,我是安国公,是与你萧老兄并肩战斗了多年,又彼此斗了半辈子的好朋友,你的这一点小心思,我还是摸得一清二楚的。”

“我有何心计,李兄不妨说来听听?”萧浩然倒也不恼,慢吞吞地喝着酒,慢吞吞地说着话。

“萧兄,你谋划多年,精心准备,但真打起来了,前线却接二连三地吃败仗,这真倒让我吃惊得很,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那有常胜将军?我们老了,但宁王却正当壮年,比不上他是很正常的事”萧浩然笑意吟吟地道。

“好吧,秦州因为出了田丰这一档子事,吃几个败仗倒也是情由可原,但却能力保秦州城不失,我便当这是远山侄儿有独到之处,这也罢了,但金州之事,却让我看到了你的破绽啊你这个漏洞未免也太大了”李怀远冷笑道。

“换作是其它地方,我还真看不出来,但他偏偏是金州,是妣领我翼州的金州。居然让蓝山旬日之内,打成了这个样子?”李怀远连连摇头。

“前线将士不争气,我能有什么法子,现在不是正在想法子补救么,要不然,我岂会来找你?”萧浩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里却反驳道。

“萧兄,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了几天,手指甲将地图都划破了好几张,才瞧出来你的大体计划,大手笔啊,一箭数雕,佩服佩服,不知这个计划你想了多久?”李怀远瞧着萧浩然,眼里第一次露出了佩服之色。

“李兄危言耸听,将我说得也太高明了吧?”萧浩然笑道。

李怀远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宁王终究年轻了些,没有看出你的用心,果然如你所愿,兵进金州,以秦州城为引,萧兄你下了好大一个套子。”

“何出此言?”

“萧兄,你掌控朝廷,控制中枢,现在的你,不急,但宁王却急啊,你利用了他急于求战的心理,步步退让,慢慢地将宁王主力引进来,为了让宁王深信不疑,你居然让萧远山坐镇秦州,以秦州为饵,不惜让秦州陷入重围,不惜让金州沦陷,的确大手笔。今天你来,明着是想让我翼州出兵,暗底里却是让宁王更加相信你已陷入颓势,不断投入兵力,这一来,不仅将我翼州顺利拖下了水,便连李清,你也算计在其中了吧?”李怀远慢慢地道。

“我翼州如出兵金州,在宁王重兵攻击之下,莫说取胜,只怕连翼州本土也难逃战火,如此一来,李清为了援救翼州,说不得要出兵了,不论他是水路也好,还是陆路也好,总之会让宁王感到着急,着急之下的宁王更迫切地想迅速击败你,便会越快地坠入你的圈套。想必你已私下里与兴州屈勇杰达成交易了吧?”

萧浩然盯着李怀远半晌,“终是瞒不过你”

李怀远大笑,“你我相交数十年,如果说在大楚还有一个人能看透你,这个人便一定是我,但这一次,你的确是将我惊着了。“

“与屈勇杰联系的是向氏,他们一向与屈勇杰交好,我们许下了屈勇杰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位子。”

李怀远点点头,“这样一个位子,的确可以令屈勇杰难以拒绝,但我李氏呢,在你的计划之中,我翼州可是成了牺牲品的”

萧浩然点头道:“不错,既然李兄已看破,我也便直说,我当然不会让翼州白白牺牲,事成之后,李兄你一个王爷的位子是跑不了的,而且,我还可让李清永镇西方,如果李清不满意,那么吕氏的地盘也给他,如何?”

“王爷的帽子太大,我李怀远头太小,只怕带不上”李怀远冷笑。

萧浩然脸上终于现出怒色,“李兄,你不要忘了,当年助先皇夺取皇位驱逐宁王之时,你我二人可都是参与甚深,如果宁王获胜,你李氏可会有好下场?”

“如果以我翼州的牺牲来换取你的胜利,那我要这胜利何用?”李怀远不甘示弱地瞪视着对方,“老萧,这可是你先算计我的。”

“李兄,即便你翼州不出兵,难不成我就没有法子让宁王攻击你翼州么?”萧浩然冷笑。

“那就要看宁王的头脑到底怎样了?”李怀远道。“翼州兵不会出州作战,但守土却不甘示弱,如果宁王当真昏了头,来攻击我翼州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个忙”

“如此甚好”萧浩然一口饮尽了杯中酒,“那就这样说定了”站起来,甩袖便走,走了数步,却又回过头来,将烫着的黄酒抓了一壶,扬了扬,“这瓶我拿走了”

看着气啉啉离去的萧浩然,李怀远哈的一声笑,“总是忘不了占我的便宜,年少时如此,老了老了,还是这般模样”

哧的一声,旁边也有人发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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