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尚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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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头一回入宫吧，想必你六嫂子之前也没见过，今日认识认识，日后也好走动走动。”皇后状似慈祥的看着潫潫说道，也没错过身旁王氏那一时的嫉妒，嘴角不由就带出几分诡异的笑意。
这次，六夫人到没有故意听不明白，反倒热情的拉过潫潫，笑得满面春风道：“虽是刚刚一同行过礼了，可咱们也是头一回见，今日好好认认，省得日后认错了人。”
潫潫看了眼带着凤钗的六夫人，也不知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怎么会，六嫂子貌若桃花，这般的好看，见过一次必是难以忘怀，婢妾如何会忘？”潫潫被她拉着，自然也要奉承几句，不过说起来，这位六夫人，长得虽然不是顶好看，可也圆润富贵，被南方水土养过的皮肤也像珍珠一般粉白嫩滑，身子是南方人特有的小巧柔软，语音中含着糯糯的乡音，婉转动听，到是比她带来的那几个庶夫人与良悌，有气质的多。
六夫人对于潫潫自称为妾，很是满意，也看向她顺眼了几分，毕竟皇后再如何看中这个女子，她再有什么封号，也是个妾室，她与她相交不过是面子情，谁让老七没有正室，且看样子也不大好了呢。
“哎……你是老七的良悌？”潫潫和六夫人这边说着话，皇后又瞄上了殿内唯一站着的女子，也算好言的问道，但到底比之潫潫，少了点温度。
孟氏虽有怯意，到底不是小家子气，躬身行礼一丝不苟，谦卑的回话道：“正是，婢妾给皇后殿下请安了。”
“到是个安分的，你也坐着去吧。”皇后对这个没生儿子的女人，并没什么想法，挥挥手，就放过了。
潫潫看着孟氏不骄不躁的走到殿里一个末尾的角落坐好，犹如空气一般隐藏着，心里难免上了点心，这样的女人，如果当真不争不抢还好，若不是……那怕是院子里就没那么安静了。
“老七家的，老七现在身子怎么样了？”大家都见过了，王氏也很明显被皇后暂时晾着，只皇后问起情倾，王氏也插不上嘴，只得暗地里揪紧帕子，不敢言语。
潫潫自不会主动提起王氏，看王氏今日一身的招摇，想必宫里的日子不错，这不被哄了几日，就想着压自己一头了，这若是再住一些日子，怕是连情倾都不放在眼里了，还当真以为她那儿子就是个聚宝盆呢。
“回皇后殿下话，七郎他……他不太好……”潫潫一边显示着与情倾的亲密，一边瞬时涌出泪水，白了脸庞，捏着帕子暗了眼神。
皇后见状，就知前几日崔公公回来说的是真，看来老七的身子真是不太中用了，心中难免涌现一种似喜似忧的感情，她害怕王氏的儿子还没站住，情倾就死了，宝庶夫人的儿子更小，日后活不活的了，就更难说，她喜的是贤夫人那个贱人的儿子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将来她的孙子，也不过捏在她的手里，将来等这个孩子长大，娶了她们朱氏的女儿，生下他们朱氏的孩子，再早早的让他归了西，这天下，还不得继续靠着他们朱家依仗着。
几乎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皇后语气又温柔了一些道：“你也不要太难过，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哎……看着王氏的儿子，本宫也想看看老七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一眼也没瞧见，如今回来了，本宫却只得困在这里，出不得去……”
六夫人瞧着皇后眉眼哀伤，很适时机的凑了过去，撒娇道：“母后可千万别难过啊，今日可是元宵节，大家都来和您团圆的，您若是不高兴，那咱们也跟着过不好……”
“你啊！就是生了张巧嘴，难怪老六喜欢你。”皇后再也装不下去了，点了点六夫人的嘴唇，嗔怪道。
潫潫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上演慈孝大戏，忍不住差点笑出来，什么老六喜欢六夫人，若是喜欢，这殿上那么多妾室是哪里来的，更何况六夫人如今除了生了一个嫡女外，再无所处，可庶子都已经三个了，真不知道六夫人听了皇后的话，心里有没有膈应。
“如此，咱们在过节也不好多说什么，老七家的，你回去的时候从宫里多带些好药材，且多宽宽老七的心，本宫和圣人不会不管他的，怎么说……也是本宫的儿子。”皇后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吃了一口，潫潫就见她身边的两个女人，几乎完全相反的两个表情，六夫人是面色一僵，而王氏明显是喜出望外，潫潫不得不低下头，也装作欣喜的模样，看起来，皇后是对情倾放下心了。
“回禀皇后殿下，外面各位夫人前来请安。”从殿外跑进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宫女，躬身行礼后回事道。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又稳稳的放在案几上，原本装出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道：“让她们进来吧。”
☆、第八十七章
这是潫潫第一次见到韩美人，今日她穿着一身品红的襦裙，裙上浅金的牡丹含苞待放，妃色的花瓣垂着露珠，竟是一颗颗大小一致的上等南珠，绣着同样牡丹花色的品红绣鞋隐藏在宽大的裙摆中，只偶尔能让旁人窥见那鞋面上闪耀着的点点宝石，上身是曲裾的广袖深衣，石榴红的颜色比品红更加张扬，原是牡丹简化的团纹用银红丝线绣满了整个衣摆，与裙摆一同摆动时，到让已是三十多岁的韩美人显得依旧袅娜娉婷。
潫潫微眯起眼，就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在当初被皇后弄进了宫，然后成功勾引了皇帝，博得了宠爱，也害得情倾流落异乡，母死舅亡，然而时至今日，这个女人却也成了皇后的心腹大患，真是讽刺呢。
“臣妾给皇后殿下请安，皇后殿下长乐未央。”
韩美人伸出那双保养得当的手，手腕上几只细细的金镯随着她的动作清脆作响。皇后坐在榻上，看着殿上那个昔日的小丫头已然也到中年，虽是看上去虔诚的跪拜在那里，可她心里明白，这个女人随时都准备咬上自己一口，就如那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都是自家姐妹，都起来吧。”皇后眼睛一直盯在韩美人头上那只水琉璃的蜻蜓步摇，过了一会儿，才转眼看向其他人。
“谢皇后殿下。”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响还伴着首饰配饰的相碰声，殿内刚刚一涌而入的女人们，都纷纷找到昔日自己应坐的位置，小心规矩的安坐好。
潫潫见她们坐好，便起了身，殿内六皇子的妾室们也纷纷站了起来，按照位分站好，由六皇子夫人打头，按照殿内夫人们的品级，请安去了。
“臣妾（婢妾）给韩美人请安。”
潫潫站在六夫人身后，垂目躬身，面前之人并非圣人皇后，不必跪礼，到也让她心里舒畅了些。只是这般近处瞧着，其实这韩美人也并非什么美人，只是长得很舒服罢了，要真说起来，五官连皇后都不如，更别提和情倾相貌相似的贤夫人了，真不知道岂国皇帝什么眼神，居然找个又不好看，心肠又坏的女人，难怪老被宸国收拾呢。
“快快起来，都是自家人，怎么那么客气，琳儿你今日是一个人入宫的，小王主未来吗？”韩美人语气柔和，声音娇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想要令人亲近的气质，就仿佛不论什么，她都能包容一般。
潫潫暗笑，估计老皇帝就是喜欢知心姐姐这款的。
虽说皇后和韩美人明争暗斗也不少年了，可六夫人面子上却是不显，反而亲近道：“那丫头前儿阵子闹的太厉害了，一冷一热，作了病，今日才刚好些，也怕她再吹着风，便没带来了。”
韩美人自然的眉带忧虑道：“那可得仔细些，这日子不爽利，老是下雨，孩子总是弱点，可要看护好了。”
“诺。”六夫人嘻嘻一笑，倒是应了。
又说了几句，六夫人又带着众人来到皇后的右下手，请安道：“臣妾（婢妾）给李美人请安。”
眼前的李美人，明显要比韩美人大，年纪应该和皇后差不多大。听情倾说，她之前有过一个儿子，还是皇帝的长子，当初很得圣人喜欢，可惜莫名其妙的夭折了，唯剩下一位长公主，还嫁出去多年，不过因为长公主是皇帝最喜爱的公主，且连封号都不同其他公主，其他公主一般在出嫁前都没有封号，直到出嫁前才按照封地名称取其封地名，而长公主的封号却是打生下来就取好的，名曰长乐，长久安乐，可见皇帝当时的用心。所以李美人虽然年老色衰，也没儿子傍身，也并没太多人敢在她头上动土。
“不必多礼了，看着你们花儿一般的姑娘，想必皇后姐姐也觉得喜庆。”李美人说话也很和气，一身绛紫的深衣搭配同色襦裙，衣服上除了布料纺织的花纹外，就是裙摆上绣了些云纹，其余的到是素净，同她的发饰一般，几只小小桂花的金簪外，也就带了两只白玉的配对步摇。
“可不是，我也到了爱看小姑娘的时候了。”韩美人下手的女子掩着帕子笑得爽朗，年纪不大，一身樱草色的深衣襦裙衬着那嫩白的皮肤，比之实际年纪还要小上几分，那头上带着的小鹿玉簪很是别致，又搭配了几只树叶状对钗，更添活泼。
“臣妾（婢妾）给张美人请安。”
既然人家都发话了，六夫人自然也带着潫潫等人过去行礼。要说这张美人也是个有手段的，看起来耿直爽朗，其实心里的绕绕不必其他女人少，不然新贵里怎么唯独她生了儿子，虽然还小，可也算站住了，排名第十，今年八岁了。
“行了，行了，咱们还搞那些个虚的，老六家的赶紧去给你嫡亲的婆婆请安吧，省得她脖子都拉长了。”似是口没遮拦的笑道，张美人若有似无的看向对面的钱良人，一脸没有心机的样子。
既然张美人都如此说了，下面的被请安的人自然不好寒暄，潫潫等人的动作也快了不少。但也让潫潫迅速的记下了殿内所有人。
接着张美人下去的，是孟美人，年纪比张美人大一点，却没张美人有福气，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刚过十岁，离出嫁有封地还需要几年。只性格上，潫潫看不大出来，似是柔柔弱弱的，可背挺的很直，又似有些倔强，到不是个喜欢说话的。
隔开孟美人，六夫人先一步上去请了个家礼，才和众人行了宫礼。潫潫立即明白，眼前的这位，就是皇后的表妹，六夫人的婆婆——钱良人了，在没见到钱良人之前，潫潫在心里对她有很多猜测，毕竟是皇后的表妹，又生下了六皇子，怎么着也要有点姿色吧。但真看到本人，潫潫又忽然明白，为什么钱良人虽然生了六皇子，却仍在张美人之下当一名良人了。不是说她不美，实话实话，五官长得比韩美人细致，可那皮肤也太黑了，这在以白为美的岂国来说，简直是一种异域风情。也不知道皇后是不是找不到人了，不然怎么会把这位黑娘弄进宫来，还妄图斗倒韩美人。如今钱良人有一儿一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重口味，还是卖皇后以及朱家一个面子。
钱良人虽然仗着自己是六夫人的婆婆，唠叨了几句，可皇后毕竟坐在上面，她在名义上也算不得六夫人的正经婆婆，所以不一会儿，便不多说了。
除了钱良人，其实良人里还有朱氏的族妹朱良人，以及蔡夫人的族侄女蔡良人，再加韩美人的族妹韩良人。但因为朱良人前日风寒未到，蔡良人和韩良人又同时有孕，便都告了假没来了。
最后殿内只剩下八子中的二人，四皇子的生母曾八子，还有十二皇子的生母曹八子。原因她们身份卑微，本不没资格上殿请安的，但她们都孕有皇子，皇后便破格允了她们觐见。到是六夫人与潫潫身份高过她们，倒不必行礼，只微微躬身便可。
如此这般转下来，潫潫腰也酸了，不由暗自庆幸，还好八子七子长史少史都没来全，不然这殿里估计要挤得满满的了。也不知道这老皇帝搞那么多女人干嘛，能不能都记住还是两说呢。
“蔡夫人今日又不来了？”皇后端着茶盏明知故问的问道。
韩美人隐隐是众夫人之首，自然答道：“蔡夫人身子不大爽利，今日又是戒斋，所以就不过来了，特让妹妹来告个假。”
“也罢，也算是惯例了。”皇后点点头，此事便放下了。
潫潫坐在离皇后老远的地方，耳朵竖起，想起那位蔡夫人便是仅此情倾生母贤夫人唯一的一位夫人了。只是她年纪大了，又只生了一位公主，似乎很久都没出现在人前了。但若是说蔡家已然完全站在宫中斗争之外，潫潫是不信的，不然宫里怎么还会有小蔡氏，且还怀了身孕，位分居然比生育了四皇子和十二皇子的两位八子位分都高。也不知这蔡家，到底有个什么章程。
“咳咳……”很细微隐秘的咳嗽声，在这大殿上到不明显，潫潫转头看过去，想了想，那普通的容貌，半旧的衣衫，好像应是四皇子的生母曾八子。那明明年龄比皇后还小的女人，居然看起来老了那么多，还像有病，连乌发中都隐隐掺杂着银色的发丝。
不自觉的，潫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