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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部分

夜天子-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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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彬霏说话的速度不急不缓,非常淡定:“没错!若叶小天就是不答应,田妙雯也无话可说。但你认为,我们才刚刚在卧牛岭落脚,就四处树敌,搞得天怒人怨,就有助于我们安插人手吗?”

田天佑窒了一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田彬霏转动轮椅,背对着他,淡淡地道:“我们控制了土司。就掌握了先手!田妙雯安插三五个人,最终还不是为我们做了嫁衣?天王派来的人中,这方面的人才可不多!”

田彬霏的轮椅转到了屏风后面,声音依旧传来:“不过,田妙雯非常精明,我担心叶小安在她眼皮子底下未必能瞒多久。你若真的担心。不如禀报天王,尽快实施全面控制卧牛岭的计划为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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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管何时,大人最初的班底总是大人最可靠的根基。他们多从山中来,对于山外或者不是那么熟悉,在这次建立各地司法衙门的时候,可能使不上太大的力,但也不宜把他们完全排除在外,让老部下们寒心呐!”

田妙雯拜见了公婆,便回了她在卧牛岭一直以来的住处,这也是土司后宅的主卧,“叶小天”现在正为亡兄守制,硬床草席,另居别处,这里依旧是她一个人的住处。

田妙雯刚刚沐浴梳洗一番,换了身轻便软袍,出来坐下,一壶“碧涧明月”沏到此时,水温正好,茶香宜人。田妙雯才品了几口,李秋池便登门求见了。

田妙雯对卧牛岭一方的人中,最熟悉的就是他了,其熟悉程度,还要超过叶小天的结义兄弟华云飞和罗大亨,听说李大状求见,当然没衣不见的道理。

李大状见了田妙雯,稍作寒喧,便把今早土司大人宣布,分赴各地协助朝廷建立司法衙门的人员皆为新晋人才的情况,对田妙雯详细述说了一遍。田妙雯呷着茶,认真听他说着。

等李秋池说完,田妙雯思忖片刻,缓缓说道:“土司如此安排,想必也有他的考虑。新人新气象,土司或者就是为了营造一种新的氛围吧。这件事,我会找时间和他好好谈谈,老臣子们的心情,是要考虑的。”

李大状也未指望她能马上答应,只是轻叹道:“是啊!对于此事,格哚佬、引勾佬、耶佬等人都有所不满,土司大人不日就要遣派人员分赴各地了,如果不能在这些人成行之前解决此事,恐会寒了众人之心。”

田妙雯颔首道:“我省得,明日便与土司计议一下吧!”

李大状欲言又止,田妙雯柳眉微微一剔,道:“还有何事?”

李大状咽回了想说的话,起身道:“学生想说的就是这些,夫人歇息吧,学生告辞!”

田妙雯点点头,目送李大状离去,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往几案上靠了靠,手托着腮儿,望着杯中氤氲的水汽,若有所思。

后边六扇仕女的屏风一侧,忽地转出一个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后,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了她的纤腰。

田妙雯既未惊讶也未慌张,似乎早知身后有人,她只是在那双手上轻轻拍了一记,嗔道:“别闹!”可环着她小蛮腰的那双手却并未松开,反而搂得更结实了……

李秋池走在廊庑下,心事重重。他方才欲言又止,是想向掌印夫人问起自家前程。他所擅长的是为人出谋划策,如果被外放出去,他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况且,不管卧牛山势力如何发展,将来统治的疆域有多广大,其权力中枢始终只能是在土司所在的地方,如果他被外放,就等于被放逐出了权力中心。

李大状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初那位讼师了,说及自家前程,还真有些羞于启齿,所以方才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开口。可他也清楚,权力圈子,走出去容易,再想走进来,却是千难万难。

前方已经可以看见守在院门口的侍卫了,这要是走出去,错过了这个机会……,李秋池停下脚步,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厚着脸皮转了身。

李秋池快步走向田妙雯居处,越到近处脚步越轻,越到近处脚步越慢,到了近前他举起手又放下,正犹豫不决,忽听房中“咭”地一声轻笑,笑声妩媚;带着一丝甜甜的媚意。

李秋池微微一怔,这可不像一人独处时会发出的笑声,他下意识地往门缝上贴了贴,一只眼睛顺着门缝看进去,就见一个素罗道袍的青年,正是掌印夫人的贴身侍卫许胜。

令李秋池惊骇莫名的是,这许胜竟张开双臂,环着掌印夫人的腰肢,脸颊搁在掌印夫人的削肩上,掌印夫人脸儿微侧,回眸乜望,樱唇娇艳,眸波欲滴,情挑意味十分明显。

李秋池这一吓真是非同小可,“啊”地一声便叫了出来!



第27章剪辑画面

这种场面,李大状实在是不曾想到,不由自主地便惊呼了一声,这一声惊呼出口,他马上就意识到坏了!这种事哪里是能见得了光的,既然被他看见,杀人灭口是必然的结果。

李大状当机立断,撒腿就跑。

房门开了,田妙雯的茕茕倩影出现在门口,纤纤玉手搭在远山似的眉黛上向前一望,就见夕阳下一道人影,沿着廊庑仿佛后边有狗撵着的傻狍子似的绝尘而去。

廊庑尽头,他并不转弯,只一抬腿便矫健地跨过了半人高的廊栏,踩倒了两颗芭蕉,踢碎了一盆山茶,踉跄的身影向前倾斜出四十五度角,奔出七八步,竟然奇迹般地没有摔倒。

李秋池足不沾尘,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天地二桥,大步流星八步赶蝉般扑向门口。门口两个侍卫讶异地看向他,李大状情急智生,一边狂奔,一边沉声大喝:“主母有吩咐,李某须得立即去办,闪开了!”

田妙雯的声音适时传来,清泠泠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把他给我带回来!”

于是,李大状就被带回来了。

李大状被两个魁梧有力的武士提回房中,就见许胜大剌剌地坐在方才田妙雯接见他时坐过的主位上,连田妙雯进来都没有起身,他还端起田妙雯喝过的那杯“碧涧明月”,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

若非他与田妙雯早已勾搭成奸,且甚受主母宠爱,岂敢如此放肆?两人在他面前竟然丝毫不加掩饰,又怎么可能再留他活口?想通了这一节,李秋池面如死灰。

田妙雯睇了他一眼:“李先生,何故去而复返啊?”

“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李大状情知必死,不禁冷笑一声,他挺了挺腰杆儿,正气凛然。只是他方才跑得太过急促了些。此时胸膛起伏,口中呼哧直喘,稍稍影响了他的英雄形象。

田妙雯叹了口气,道:“李先生。你不该回来的,现在你让妾身如何是好呢?”

李秋池昂起头来,气愤愤地道:“夫人素来睿智,如何处治李某,怕是早就有了腹案吧。何必还来假惺惺地问我?”

李秋池语气微微一顿,又瞪向田妙雯,道:“可是聪明人,却常常会做些连蠢人都不会去做的糊涂事。主母大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还是及时回头吧!”

田妙雯笑了一声,回眸望向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低对吃茶的许胜,用似笑非笑地神情语气道:“李先生正劝我回头是岸呢,你怎么说?”

许胜叹了口气,他看了眼李秋池。把茶盏一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起身,走到墙角梳洗架的铜盆处,唏哩哗啦地洗起脸来。

李秋池愕然,这人什么毛病,莫非他要杀人还得沐浴焚香,斋戒三日?李秋池瞪着许胜,就见他不只洗脸,还从脸上不时揪下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的像毛发、有的像鱼胶,那脸便渐渐变了模样。

李秋池看着,一双眸子越瞪越大,当那许胜洗净了脸。抓过毛巾胡乱擦拭几把,扭身向他一笑时,李秋池为禁怪叫一声,指着他结结巴巴地叫了起来:“你……你究竟是谁?”

此时房中哪里还有什么许胜,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叶小天。李秋池霍地看一眼田妙雯,又霍地看一眼叶小天。一头雾水。他当然不会蠢到误以为方才所见是这对夫妻在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情趣游戏,那这一幕究竟该如何解释。

叶小天回答的很干脆:“我是叶小天!”

叶小天?叶小天怎么会变成许胜?李秋池今日在大厅中是见过“许胜”的,当时“叶小天”也在。如果这许胜才是叶小天,那当时在大厅中的叶小天又是谁?难道……难道……

叶小天回到几案旁悠然坐下,为李大状方才所用,此时还未及撤下的茶杯续了些茶水,肃手道:“坐下说吧!”

李大状满腹疑窦地在几案对面缓缓坐了,田妙雯走回来,款款地陪坐在叶小天身边。叶小天蹙了蹙眉,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略一沉吟,才道:“我本打算过几天再找你聊,既然你已发现,那便现在说与你知道吧。”

叶小天长长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道:“我现在既然是许胜,那么现在的叶小天,当然也就不是叶小天了,那是我大哥叶小安,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李大状虎躯一震,不由得“啊”了一声,这个答案,正合他心中所思,李大状忍不住问道:“莫非土舍之死,是大人您设下的一计?大人这是……这是在图谋什么?”

叶小天摇头道:“那并不是我设下的一计!事实上,我从贵阳急急赶回奔丧的路上,还以为我大哥真的已经去了。”

“什么?”

李大状又是虎躯一震,脑海中马上想到了兄弟阋墙、玄武门、斧影摇红、夺门之变……

叶小天瞟了他一眼,瞧他脸色阴晴不定,便明白他正在胡思乱想,叶小天摇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大状急得抓心挠肝,脑海中十万个小问号不停在跳啊跳:“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究竟是哪样啊?你倒是说啊!”

其实,这倒不是叶小天说书似的故意拿跷,而是此事真的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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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叶小天被拖出十余步,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大坑,不远处就是潺潺的溪水,溪水和大坑之间挖了一道渠,中间只填了一锹土堵在那里。坑中厚厚一层白灰,那是……石灰!

这正是贵州土司惯常用于处死人犯的手段。叶小天迅速明白过来,不禁毛骨怵然。两个大汉把他用力向前一推,被反绑双手的叶小天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一头就向坑中跌去。

但他并没有跌进去,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两个大汉突然探身扣住他的肩头,又把他拽了回来。

“什么情况这是?故意吓我?”叶小天心中一奇,但紧接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只剩下茫然了。

那两个大汉扣住他的肩膀把他拖了回来。就听那坐在四轮椅上的蒙面人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去吧!”

两个大汉便架起他,绕过石灰坑,一头钻进了草丛,草丛里居然还有两个大汉。正架着一个同样被捆得粽子似的人迎面走来。双方像交接力棒似的,把自己架着的人向对方怀里一塞,接过对方塞来的人,转身便走。

“什么情况这是?”叶小天更茫然了,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被拖出百余步后,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那惨叫声就变得连绵高亢起来。

“不想死你就别出声!”叶小天听到冷冷的一声吩咐,拖着他的两个人脚下不停,拖死猪似的拖着他爬沟过坎儿,直到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再也听不见。

叶小天被拖进了一个山洞,对于此番奇特遭遇,他根本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既然想不明白,他索性便不去想,反正一定会有人给他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十有八九就在那个残缺了双腿的蒙面人手中。

山洞里面很阴冷,叶小天又是一身湿衣裳,在洞中冻得瑟瑟发抖,那两个大汉只管守住了洞口,也不说生堆火给他。如此捱了许久,直到一架四轮椅被推进山洞,叶小天已经冻得嘴唇发青。

叶小天看着这个行为古怪的蒙面人,问道:“你是谁?”

就像李大状问他,他直截了当一样。这个蒙面人回答的也是直截了当:“田彬霏!”

叶小天大吃一惊:“什么?你……你是田彬霏?你没死!”

蒙面人淡淡地道:“我当然没死!虽然人人都认为我死了!正如现在的你,你也没死,虽然人人都认为你死了!”

叶小天没有说话,他听得出这句话大有玄机。但并不明白玄机究竟是什么。

田彬霏沉默片刻,道:“三岔路口的火药和陷阱,是我设的!”

叶小天缓缓地道:“我知道!”

田彬霏眸中闪过一抹无奈的悲凉:“是韧针告诉你的吧?想不到,她对你还真是没有保留!”

“我们是夫妻!”叶小天只回答了一句,只这一句,像一根针。刺得田彬霏目芒一缩,心里一痛。

叶小天看着他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如果说之前对他的身份还有那么一丝怀疑的话,此刻却是没有半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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