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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部分

夜天子-第5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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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事,她和两个堂兄失和,但生活待遇并未受到影响。

展龙一把推开堂妹的门。就见展凝儿正坐在桌前发呆,展龙抱着双臂往门框上一靠,冷笑道:“我爹过世都没见你这么伤心,可惜呀,你的一番情意,人家弃如敝履!先是被杨天王退婚,现在人家又和田家大小姐订了亲,你羞也不羞?”

展凝儿一股无名火起,一双柳眉挑了起来:“堂兄,上赶着巴结杨应龙的是你们,可不是我!杨应龙到展家提亲,分明是因为觉得展家可以利用,可笑你们却有眼无珠。如今杨应龙觉得叶小天利用价值更大,甩了杨家,丢人的究竟是谁?”

展龙勃然大怒,厉喝道:“什么你们我们,你是谁家的人?同意与杨应龙联姻的是我爹,你这是在说我爹没有识人之明了?没错!我爹的确没有识人之明,早知道你是这样吃里扒里,一出生就该把你溺死!”

展凝儿拍案而起,对展龙喝道:“展龙!我展凝儿也有爹,他也是展家的一份子!我是展家的人,可不是你大房的奴才,更不是吃你大房的米长大的!你不用对我冷言冷语,我一忍再忍,只是不想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却不是怕了你,更不是觉得有负于你!”

展龙大怒,道:“你没有负了展家?身为展家的一份子,面对杀你伯父的仇人,你居然不肯拔剑,你说,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对他有了私情?可耻!可笑!可悲!”

展凝儿突然平静下来,望着展龙,沉声道:“就算我对他没有私情,我也无法对他出手,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没有他,展凝儿早就化成了一堆枯骨,我能对他拔剑么?”

展凝儿轻轻摇了摇头,道:“可耻!可笑!可悲的不是我,而是你!上赶着巴结杨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宁可牺牲自己家族女人的终身幸福,最后却被人抛弃,沦为笑柄,你可不可笑?

父仇不共戴天,那你就去杀呀,有人拦着你么?叶小天在贵阳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躲在宅子里连大门都不敢出!展龙,如此行径,你可不可耻?

杀父之仇你都不敢去面对,却把这份责任一股脑儿推在我的身上,似乎只要我肯拔剑,叶小天就一定会死!你的父仇之所以没有报,完全是我从中作梗,如此懦弱,你可不可悲?”

展龙被展凝儿一番话刺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并不怕死。否则他也不会和叶小天硬抗至今。但一个人懦弱于否,并不一定要体现在对死亡的态度上。

很是有些人,懦弱的不敢去面对所遭遇的挫折,他却可以干净俐落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能说他是勇敢的人么?

展龙就是这种人,杀父仇人活蹦乱跳的杵在那儿,父亲的棺椁就在眼前,可他却没有能力复仇,尽管他一直在努力。

如果说他和展虎两个亲儿子动用展家之力都报不了父仇。再加上一个展凝儿就一定能成功了?展凝儿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但他揪住展凝儿不放,其实并不全然是因为自惭和恐惧,并非全然是为了推卸责任。

他气愤的是展凝儿的态度,如果展凝儿肯毫不犹豫地对叶小天拔剑,无论她成功与否,展虎都不会对她恶语相向。他气愤的是身为展家的一份子,展凝儿的立场却是如此不鲜明。

对于背叛者,向来比敌人更叫人痛恨,这才是他不断找展凝儿碴的根本原因。如今展凝儿却说他是因为懦弱无能才推卸责任,直把展龙气得暴跳如雷。

他大吼一声,狂风一般卷进房去,一掌掴向展凝儿的脸颊,看这一掌之力,呼啸成风,真要是掴实了,怕不把展凝儿的颊骨都要打碎。

展凝儿身子一错,一指点向展龙的手腕,两人是堂兄妹。以前就常切磋武艺,对彼此的身法招式都是极熟的,展龙虽是含忿出手未留余力,不及变招应对。却借着涌身向前的机会,左手一抬,一肘捣向展凝儿的胸口。

展凝儿含胸疾退,一脚踢向展龙的膝盖,展龙抬腿迎了这一脚,两人各自疾退三步。“咔嚓”一声,门框被展龙撞断,展凝儿那边则倒撞在博古架上,一架子的上好瓷器摔得粉碎。

两人打出了真火,身子只稍一停顿,再度冲到一起,一时间只听房中唏哩哗啦,仿佛遭了龙卷风一般。大少爷跟大小姐打架,展家没人敢劝,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唯恐扫了风尾。

……

叶小天赴京,展、曹、张三家急急赶回老巢,联手图谋卧牛岭。卧牛岭上惊闻变故,也是急急商议起了对策。不过格哚佬这位“老村长”一出了山,能起的作用实在有限,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而蛊教长老一派,压根儿对卧牛岭的存亡不感兴趣,他们争着抢着发言,商量的居然是应该派人到京城去,不管是半途劫道也好,到了京城劫天牢也好,把尊者他老人家救出来,大家往山里头一缩,我不出去,谁也奈何不得我。

至于于扑满和于家海这两个好战份子,完全不顾现在卧牛岭三面受敌的处境,他们两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味叫嚣:“我们向张家宣战!”“我们向曹家宣战!”“我们向展家宣战!”“我们向叶梦熊宣战!”“我们向万历宣……”

两个战争狂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于珺婷于大小姐恰于此时迈步进了大厅,于扑满两兄弟毕竟是于家旧人,一见旧主,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于珺婷现在女人味儿愈发浓郁了,小腹已经有些隆起,只是她穿了件公子袍,藏住了腰身,倒是不甚明显。于珺婷没好气地瞟了两个叔父一眼,道:“叶小天此番入京生死难料,你们还要惹事,生怕他不死是么?”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于珺婷是叶小天的重要盟友,也看得出两人之间似乎有点暧昧,可无论如何,叶家出了事,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来主持大局吧?

“母凭子贵”的于大小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全然忘了她怀了叶小天骨肉的事是个绝大机密,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大模大样地走到上位,那个位子还空着,因为那是叶小天的座位。

于珺婷往首位上一座,目光向众人一扫,端起圣母皇太后的架势正要说话,门口匆匆走进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禀报道:“李先生和华大哥回来了,还有……还有一位田大小姐……”



第04章过三关(1)

格哚佬、于扑满等人听了禀报之后,神气顿时古怪起来。他们既然已经知道叶小天被押送京城的事,当然也就听说过叶小天把卧牛岭全权托付给田妙雯的交待。

当家主母这么快来了,问题是,这位当家主母甚至都还不曾过门儿,他们其中很多人连自家主母的模样儿都还没有见过!

于珺婷轻轻“哼”了一声,心里酸溜溜的。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她本来是有这个机会的,尤其是在她有了孩子之后,资格就更大了,但她自己放弃了。

她可以一辈子只有叶小天一个男人,一辈子只爱叶小天一个男人,但她不可以嫁到叶家去相夫教子。她有她的义务和责任,她是于家的土司老爷,她要把父亲传承给她的这份家业传承下去。

所以她必须得留在于家做土司,直到她有了自己的骨血,直到她的儿子或女儿长大成人,能够承担一个土司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带着于家走下去。

这是她自幼深印于脑海的责任,是她人生的最大目标,为此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的性命和终身。幸运的是,她的利益要求和个人感情最终得以统一,她遇到了叶小天。

叶小天已经是她的男人,她深爱着叶小天,如果现在骤遇凶险,在她和叶小天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挡在叶小天的前面,替他去死。

但是,如果叶小天赴京之后一命呜呼,她虽然伤心欲绝,可当她的孩子出生后,她也绝不会把孩子送回叶家继承叶小天的香火,这很矛盾,但这就是于珺婷的真实心态。

之前于珺婷和杨应龙交易时,他们的约定就是:杨应龙助她取得铜仁之主的地位,她配合杨应龙谋夺石阡府。但她要等有了孩子并扶他登上土司之位,才会安心去杨家做二夫人。

她也知道杨应龙狼子野心。之所以还敢与他做这桩交易,也是因为虎毒不食子,到时候杨应龙只要能控制铜仁为他所用,断无更进一步。为了直接控制就害死他亲生儿子的道理。

谁想为了家族,她本已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偏生横空杀出一个叶小天来,于珺婷原本色诱于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他。而且他能给予自己的比杨应龙更直接、更安全,谁曾想真个成了他的人时,理智又怎能压制得住她的情感。

于家海、于扑满和耶佬、引勾佬等人凑到一块儿嘀咕了一番,决定下山相迎。人家田大姑娘是李大状和华云飞带回来的,直接上山就好了,为什么要在山下等,还要派人上来报信儿?要的不就是名份么。甭管她过没过门,这是叶长官指定的当家主母。众人计议已定,便一窝蜂地下山去了。

广威将军坐在那儿好生无趣,愤愤之下本想立即就走。可事涉叶小天安危,她还真不能一走了之。而且,她不服气,她倒要看看,田妙雯够不够资格做叶家的主母!

……

“先欠着!”

叶小安丢下一把叶子牌,烦躁地往罗汉榻上一靠。才一晚的功夫,他已经输了三百多两银子,累计至今,他自己都不记得已经欠了别人多少。

赌博是一种瘾,一旦染上便很难克制。区区几张叶子牌,不同的组合,既可构成一把通杀的好牌,也可构成一把通赔的烂牌。当真是趣味无穷,叶小安已深陷其中。

对于女色,玩久了他感觉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不再像当初刚刚亲近那些妖娆女子时那般急色,可这赌博却是让他百玩不厌,从不觉得满足。

“哈哈。好好好,先欠着,欠着……”

严世维向几个“牌友”递个眼色,几人纷纷做出困顿不堪的样子,打个呵欠道:“一宿没睡,着实地困了,叶老爷、严大哥,我们先回去了啊。”

叶小安揉揉眼睛,打个呵欠道:“都回去睡一觉吧,晚上继续啊,我就不信了,我的手气就一直那么背,今晚我一定全捞回来!”

几个“牌友”暗暗冷笑:“你牌打的那么烂,我们不出千都能赢你,还想赚回来?”脸上却是愈加谦卑:“那是,那是,叶老爷的手气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像我们把钱看得那么重,每出一张牌都要算计半天,我们钱是赢了些,可心血却也耗损过度,叶老爷才是真正享受赌之乐趣的人呐。”

叶小安哈哈一笑,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众牌友便点头哈腰地离开了。严世维没有走,他也上了榻,往另一侧一靠,慢条斯理地道:“老弟,我瞧你打这一宿牌,一直心不在蔫的,有心事?”

叶小安闷哼一声,没有说话。严世维笑了笑,道:“我和你虽然不是同父同母,却亲如兄弟,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我毕竟年长你几岁,说不定可以开解开解你。”

叶小安怒哼一声道:“有什么好开解的?我兄弟犯了案子,被抓进京去,交由皇帝处治了。那可是皇帝啊,我虽担心他,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祈求老天保佑。可是……”

叶小安呼地一下坐起来,愤愤地道:“我兄弟不在,我不替他操心谁替他操心?怎么能叫一个外人来主持叶家!”

严世维哑然失笑道:“原来你为此不快,呵呵,小安呐,要论远近,当然是咱们俩近,我没有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不过呢,凭心而论,土司不能理事时,有权代理其职的第一顺位者是其子女,第二顺位者就是他的妻子,你是他兄弟,本就该是第三顺位者啊。”

叶小安不高兴地道:“话是这么说,可那姓田的过门了吗?凭什么头一次上门,就摆出我弟妹的架子。”

严世维嘿嘿一笑,抚着胡须悠然道:“过没过门儿,应该只是个还没走的流程。你兄弟既然肯叫她来当这个家,两个人恐怕早就……哈哈,你懂得。”

叶小安狠狠地呸了一声,道:“不知羞耻的贱婢!贪图我叶家权势,卖弄,勾引我兄弟。这种女人。我兄弟不出事还罢了,真要出了事,她肯谨守本份才怪,早晚败坏了我叶家的门风。干出不知羞的丑事来。”

叶小安正骂着,忽然一个牌友兴冲冲地又赶了回来:“叶老爷,我正下山,看见你们寨子里的大小头人都下山去接了一个女子上山,听说是你们土司夫人呢。我老远的瞧了一眼,哎哟!那身段儿风流的,真是爱煞个人儿!”

叶小安刚端起一杯凉茶喝了两口,一听这话顿时把眼一瞪,道:“那贱女人已经来了我家?”

严世维赶紧相劝:“小安兄弟,发作不得,发作不得啊。她可是你的弟妹,你弟弟指定了的女人。你弟弟是土司,土司辖内,所有人、物。都可由其一言而决。

田家女现如今是土司夫人,你弟弟不在,整个卧牛岭就属她最大,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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