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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部分

夜天子-第500部分

小说: 夜天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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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张雨桐道:“嗨!别提了,起个大早,至晚方归,却也没猎到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寻常野味,不过其中有只小黄羊,嫩的很,烧烤了倒是正好下酒,我已吩咐厨下料理了。”

一个花绿袍服的少爷倚着一个大靠枕,大张着双腿,懒洋洋地坐在罗汉榻上,对张雨桐道:“早叫你不要去了,你偏不听。贵阳这地方四通八达,人口稠密,城郊早就成了熟地,能有什么禽兽可猎?你若喜欢,改日到我梅耶洞去作客,我带你进山走走,虎豹在我那儿都是寻常之物。”

张雨桐坐下来,笑道:“赤阿汉兄,我只是喜欢打猎,至于猎的是什么倒不大紧。一只鸡兔又或者是一只虎豹,有什么区别呢,既然只是好玩,大老远的跑去冒险,那就大可不必了。”

“嗤!”几个公子哥中有人不屑地嗤了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难怪自己老爹被人气死,自家老大的地位被人抢了,却连个屁也不敢放,窝囊废!”

今日受邀而来的都是张雨桐觉得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既然受人之邀,那就是人家的客人。但是这世上永远都有一些人不懂得为客之道,受你之邀、饮你之酒,还要对你大放厥词。

幸好旁边几人还是明事理的,马上示意他闭嘴,张雨桐嫩脸微微一热,佯作没有听见,便在席上坐了,与众人强颜欢笑地等候其他宾客。

那几位少爷觉得有些对不住张雨桐,便刻意寻些话题与他聊天。众人曲意维持之下,楼上气氛也就重又活络起来。

张雨桐在获悉行刺叶小天失败的消息之后,立即离开花溪,环贵阳城的外围疾走,从南面绕到了西面的山野中,当真行围打猎去了。

他派出去的那些杀手原本就不跟在他身边,这时自然更不会相随左右,跟在他身边的都是可以公开亮相的亲随。这场酒宴是他一早就与人约好的,如果行刺失败,这就是他遮掩行踪的理由。如果成功,这就是他的庆功宴。

当然,今天刺杀叶小天既便成功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只能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由于田夫人、田姑娘和宋姑娘也牵涉其中,这个秘密可能就要他用一辈子来保守了。可这并不妨碍他把这当成一场庆功宴。

如今事败,张雨桐心中是有些忐忑的,在铜仁时,他已经被叶小天层出不穷的手段搞的有点患了恐叶症,此时想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勇气,悍然下令动用死士。

不过还好,行刺虽然失败,他却早已留了后手。以他对叶小天一贯的了解,此人并非乖张暴戾之辈,他若知道自己来了贵阳,或可把自己也列为嫌疑之一,但是一日不能确定,他就不能下辣手。他如何才能确定呢?

张雨桐微笑起来,此时宾客到齐,觥筹交错,一些喝得起兴的公子宽了外袍,袒露胸腹,用筷子击着杯碟高歌起来,场面异常的欢乐。

两个青衣小帽、系着蓝布碎花围裙的伙计抬着一架井字型的大型食具走上来,食具上摆着一头全羊,羊肉烤得一片金黄,让人一见便食指大动。

那羊跪匍四肢、高昂头颅,两只羊角上系着红绸,嘴里还叼着几根翠绿的香菜。井字状食架的四角,则分别盛着蘸料、解骨刀以及分餐的盘子。

张雨桐笑道:“这就是小弟今日所猎的那头黄羊了,来来来,把全羊抬过来,在座诸位中,论起年纪身份,无疑是陆兄居长,小弟把这羊头切下来,献给陆兄品尝。”

那井字状食具下边本有四条腿,放到地上时,与他们面前的矮几是平齐的,两个小二把全羊抬到张雨桐面前,张雨桐自案后探出身子,抓向羊角。

站在井字状食具左边的伙计拿起了解骨刀,右边的小二伸出双手,似乎要帮张雨桐扶住羊头,但他的双手堪堪挨到张雨桐的双手时,指尖却像拨弄琴弦似的一滑,一直滑到张雨桐的头顶,揪住他的发髻,用力向下一摁,重重地磕在井字状食具的沿上。

“砰”地一声响,众宾客都看呆了,另一个小二随即就扬起了解骨刀,刀尖正对着张雨桐的后脑。“噗!”地一声,干净俐落,张雨桐没有任何反应,就已一命呜呼。

一方土司,当着这么多的人,死得如此简单,而杀人的人,居然如此冷静、如此冷酷,如此肆无忌惮,一时间众少爷都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楼上顿时安静下来,两个小二中持刀的那个慢慢放开手,因为刀仍插在张雨桐的后脑,案上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有。

两个小二站起来,看看呆若木鸡的众人,忽然呲牙一笑,其中一人用有些生硬的汉话道:“我家主人问各位少爷好!”

另一人道:“如果打搅了各位的酒兴,那实在抱歉的很。我家主人说,报仇,能不过夜就不过夜,如此,亡去的人,才好闭眼。”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杀的是什么人?”赤阿汉醒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那小二向他呲牙一笑。

被张雨桐称为众少爷中身份年龄最尊的那位陆少爷壮起胆子拍了一记桌子,道:“就凭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把你们千刀万剐!”小二看看他,又是呲牙一笑。

眼见如此一幕,众少爷心头都不禁浮起一抹寒气。他们生在豪门,或许娇纵了些,或许有些纨绔气,但眼力是不差的,他们看得出来,这两个扮作小二的刺客所露出的微笑既非倨傲、也非威胁,更不是自信。

他们完全相信这些公子哥大少爷们说的话,这些少爷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他们在楼下有大批好手,只要招呼一声,马上就能把他们两个乱刃分尸。

可是从他们的笑容,从他们的眼神,根本看不到一丝的畏惧,那是非常平静的眼神,他们完全漠视了生死,甚至在那么冷漠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狂热味道,那是殉道者才应该有的感情。

每个豪门世家都蓄养有死士,但死士可以毫不犹豫地因为你的命令去死,却也做不到如此视死如归。他们不怕死,只因为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替主人去死……

他们清楚他们的一切、他们的亲人,全都在主人的掌握之中,为主人而死,他们才能得到更多,而背叛没有一丝半点的好处,所以需要的时候,他们只能去死。

可这两个扮小二的刺客却不是这样,他们来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对于任何死亡的威胁,他们甚至是带着一种欢喜的心情在等待。

什么人都蓄养出这样一群可怕的疯子?哪怕他们的身手并非十分高明,可是这种对待死亡的反应,实在是令人毛骨怵然。赤阿汉、陆少爷之流被他们笑得手足无措,眼看他们转过身,坦然向楼下走,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们已经走向楼梯,只要众少爷们一声大喊,楼下的武士们就能冲上来把这两个小伙计生擒活捉,任由他们处治,但是所有的少爷都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这样的疯子还有多少个?他们不确定,他们不确定,所以不敢招惹。但是眼看两个小伙计的身影渐渐沉下他们的视线,赤阿汉终于忍不住壮起胆子又问了一句:“你……你们的主人是谁?”

两个小二站住了,其中一人道:“我们的主人,姓叶!”

另一个小二很好心地提醒:“贵阳最近会比较乱,各位少爷最好少出门。”

应读者要求,以后休息日调整到你们的工作日,今明两天一更,望诸友周知。

第50章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儿

张雨桐死了,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到第二天中午,整个贵阳城就都在谈论这件事了。

达官贵人们最在意的有两件事:

一是杀人者必是叶小天无疑。贵阳城里姓叶的且有能力、有动机搅风搅雨的唯有叶小天。

但,叶小天何来这么可怕的手下?经过当时在场的权贵子弟们绘声绘色兼添油加醋的描述,每个人都知道了叶小天的部下是如何的不畏死。

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死尚且不能惧之,那还有什么是你能用来威胁人家的?这是令每一个人都为之头痛且心头凛凛的问题。

想象一下,你只要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都不可能只被自己的亲信随从包围着,而他的人可以用任何身份接近你。

更可怕的是,在他的人动手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如果你对任何人都深怀戒心小心提防,不用别人来杀你,只消三个月,你就崩溃而死了。

可你要是不提防,随时就会有一个路人、一个小二、一个仆役,很平静地掏出刀子,很冷静地把你捅死,然后很坦然地被你的人剁成肉酱,想想都能让人疯掉。

第二点,就是叶小天的人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最近贵阳城会比较乱。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比较乱?花溪那场混乱的刺杀经过当然也很快就被他们掌握了。

于是,他们就明白了张雨桐的死因。很显然,叶小天怀疑张雨桐就是花溪行刺的凶手之一。因为当时的刺客显然不只来自一处,幕后真凶自然也不只一人。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叶小天显然不可能查得那么清楚,不能确定张雨桐就是凶手。可他还没确定,就已动手杀人……,大家都是很霸道、很嚣张的人,土司嘛,你不霸道、不嚣张,出门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可是,霸道、嚣张到叶小天这种地步,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仅仅因为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他就动手了!那可是张雨桐,传承十四代的张氏土司家主,不是土民,不是哪一只阿猫阿狗啊!

疯子!一个可怕的疯子,领着一群从深山里钻出来的疯子,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

最害怕的人就是展伯雄和曹瑞希。叶小天的手段他们领教过,真没想过叶小天能变得这么凶狠,狠到让他们胆战心惊的地步。张雨寒有什么嫌疑?嫌疑比起他们两个要小的多了。

张雨寒死了,那么他们呢?贵阳最近比较乱,因何而乱?因为还要对他们下手?展伯雄心里一直有些看不起瘦皮猴儿似的曹瑞希,虽然很惧怕他酷厉的手段,因为他觉得曹瑞希长得实在不成样子。

但是现在展伯雄忽然变得无比羡慕起曹瑞希来,老曹太瘦小了,他现在无论出现在哪儿,都有大批保镖前呼后拥,他走在中间,根本没人看得见,你除非凌空飞起,否则根本休想伤到他了。

而展伯雄自己呢,身材伟岸,魁梧高大,大部分侍卫比他还低半头,他出门总不能老是屈着两条腿吧,所以老展干脆就不大出门了。

曹瑞希瘦驴拉硬屎,倒是硬撑着偏在这风口浪尖上出门晃悠了几圈,可是尽管身材高大的侍卫们环卫四周,他走到哪儿都只能看得见那些侍卫的身影,可心里还是时刻提心吊胆。

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他就受不了啦,出门走一趟,什么都不做,回到家都觉得身心俱疲,吃饭不香,睡觉也无法安枕,这么下去不用人家动手,他自己就要把自己活活吓死。

于是,老曹开始学老展,把自己的住处打造的龙潭虎穴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扮起了羞答答的大家闺秀。

这时,老展却“静极思动”了,老展在大票侍卫的护侍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曹瑞希的住处。看那阵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找曹瑞希决斗的。

老曹做的也绝,大开中门,请展大土司进去,但他自己不来亲迎。同时,老展的部下随从,一个都不许进府,老曹同学现在不允许任何一个生面孔进他的府邸。

展伯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老曹这么小心,倒让他觉得至少在曹府内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展伯雄就把上百号侍卫都留在了曹府外,独自走进了曹府。他一进去,大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

“曹长官,你闭门不出是对的。”

一见曹瑞希,展伯雄就笑眯眯地说了这么一句。不管心底里是如何紧张,在曹瑞希面前,他还是要扮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让他有一种优越感。

“放……,为什么是对的?”

曹瑞希患了焦虑症似的烦躁不安,他不像展伯雄那么做作,心中的不安溢于言表。他不怕在展伯雄面前丢人,好歹他还壮起胆子出去晃悠了两天,展伯雄却一直躲在家里装死,他比展伯雄有面子。

展伯雄道:“贵阳是谁的地盘?是安家的,也是朝廷的。叶小天如此胡作非为,一位土司死于非命,两位土司闭门不出,置朝廷于何地?置安家于何地?你看着吧,不出所料的话,这两家必有一家出手,说不定还会一起出手。”

曹瑞希听了顿时两眼烁烁放光,黑瘦的脸颊泛起了红光,就好像孙大圣刚刚跳出八卦炉,炼成了天下无双的火眼金睛:“对啊!展大人所言甚有道理,那么……安家和提刑司,如今可已有了举动?”

展伯雄微微一笑:“还没有,叶小天明显就是疯了,如何对付一个疯子,显然他们也要盘算一下。”

曹瑞希一听焦虑症又发作了:“这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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