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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部分

铁血强宋-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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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就是军队越是成分新,规模大,建制乱,就越需要主帅耐劳苦繁钜,随时巡视各部,掌握大军,解决不断冒出来的问题,震慑住军心。

可是刘光世这刘衙内之名可不是白叫的,纵然出征当中,仍然以上百车的行李自随。都是搭载着各般器用享玩之物,除了自己所领中军,刘光世还能勉为其难的走动一下,抚慰番军心,其余各部,刘衙内实在没那么多精神去一一看顾。

种种桩桩原因加在一起,就是这般让折家军看得目瞪口呆的景象,而刘光世却仍洋洋自得,以为麾下大军如此行进,直有吞食天地之势!区区完颜娄室,还不当望风辟易?

数百骑军小队,沿着山谷前进,每到一处险要山口,先是远处哨探一番,然后就是策马小心靠近,分遣军马山下掩护之后,就有一队军马突出,若能乘马则乘,不能乘马则下马步行,直攀上高点,居高临下,观望四下方圆,查探有没有敌军踪迹。

这支军马,自然就是韩滔所部骑军。

一万女真大军,一直到糜驼山脚下,都看不见踪迹!而过了糜驼山,就是河东境。

韩滔喃喃低语一句:“进不得了,味道着实不对。”

几名军将都是从西军各部中选出来的有战阵经验之辈,听到韩滔如此说,人人点头。

“直娘贼女真鞑子就是诱俺们向东!等大军都装进山谷了,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阵狠打。到时候堵在山间,看怎生是好!洒家可是没那么傻!”

“这刘太尉主意就打得不正!只情靠人多吓着女真鞑子,夺下合河,看着女真鞑子在山那头再寻晋王死战去,然后太尉等着捡便宜,统帅立心不正,这仗要能打得好才是白日里见了鬼!”

“就算女真鞑子真是掉头跑路,俺也不愿意进了,后路接济一团糟,俺们数千骑为先锋,人吃的少点勒勒裤带也就过去了,可马能成么?要领七日精料,直娘贼的只给三日!那司马还翻着眼睛说甚鸟道中尽多青草,马就不能吃么?”

“要是俺在当场,就把了这厮!临阵之际,驮着俺们百多斤的汉子到处乱跑,说不得还要冲阵厮杀,没有精料,哪匹马能撑下去?也不要多,这鸟司马连吃三日草,还能不死,俺们人马都饿着肚子打仗!”

第七百三十一章 家国天下事(七)

本来还在说军情判断,扯到后勤供应上面,几名军将顿时就一个赛一个的比着发起牢骚来。

此次刘光世带过河来的人马实在太多,河外之地本来就地瘠民贫,又被女真鞑子扫荡蹂躏了一番,几万人想就地而食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如此情势,只有隔河运送大军粮饷,就算粮饷储备有余,这运力也是远远不够,更何况刘光世好大喜功,就想以军势惊退女真,也根本没有筹备出足够的粮饷来!

韩滔三千骑为先锋,按照军中惯例,刘光世但为这主持战局的方面统帅,先锋不仅要预先赏赐,还得从重。

刘光世倒是下了三千军赏足三万贯足铜,并每十人羊一只,酒四瓶的札子,可是寻着具体经办之人,却只是两手一摊,现下运粮食都运不过来,军中勉强还够敷用,渡河而来的转运民夫饿得乱窜挖野菜觅食,哪里还有钱亟发赏赐?

最后勉强凑了几千贯分赏,里面交钞还占了六成,给军中送来了三十腔瘦羊,百多瓶酸得跟醋也似的浊酒,就算是先锋犒赏了,直惹得韩滔这支骑军上下满肚子都是怨气,还是韩滔晓谕全军,以大局为重,等战后回转,刘光世不补上他自家请小种相公重重赏赐,这才算是勉强安定下军心来。

然后就是出兵之际,人吃的行粮勉强补足了,但是马吃的精料却差得远,韩滔率军而来,带的都是战马,刘光世应该补一批驮马走骡,以为驮运甲胄粮食军械,可也不是抠门才不给,倒不是刘光世不知道轻重,在这上头犯浑,而是真的后勤体系乱成一团糟,真拿不出来,最后还是韩滔又自家出马,寻到折彦直头上,好话说了直娘贼的一箩筐,折彦直看着韩滔面子,才从折家军中拿出了三百驮马走骡,勉强堵上了这个缺口一半。

一众军将就在山头议论得热闹,越说越是丧气。种种迹象只是表明。此战大是前景不妙。

最终就有军将向一直默然不语的韩滔进言:“将主,俺们直娘贼的回关西也罢!这不明不白的鸟仗,谁爱打谁打去,这刘衙内本事太高明,俺们伺候不来!”

韩滔缓缓摇头,森然道:“渡河而进,这是小种相公点了头的,一旦回头渡河,就是违抗军令,你以为刘副总管行不得军法么?”

退是退不得,至少这一退麻烦甚多,军中将士埋怨韩滔,但凡韩将主稍稍会偷奸耍滑一点,如何能落到现在这般境遇?

不过韩滔在西军中资历太深,为人也是甚好,临阵就身先士卒,为将不蓄私财,但有点赏赐都分散给历年追随自己厮杀而阵亡的弟兄家眷,但被韩滔选入这支新建骑军当中的军将,也多是还愿意踏实打仗出力的,这个时候抱怨的话,也着实说不出口。

山头上沉默了少顷,一名军将突发奇想,开口道:“横直都是打女真鞑子,为何非要在刘衙内手下苦挨?说不得就要被他断送了!向东就是晋王,拥御驾在太原,俺们去投晋王麾下便是!晋王养军,向来丰厚,比刘衙内手底下日子也好过得多,且晋王打仗不软,要杀鞑子,在晋王麾下不是有的是机会?”

许是这番话大有背离西军团体的意思,这名军将又赶紧补上一句:“这些时日,不都说晋王还在极力向小种相公示好么?既然若此,大敌在前,想必晋王也不敢吞了俺们,平白得罪小种相公,俺们去投晋王之后,要是小种相公同意打,俺们就打鞑子就是,要是小种相公让俺们回去,那向南走到黄河边上,坐着拖风纲船,一路舒舒服服走他娘,不就回陕西了?”

听着这名军将脑洞大开的一番话,一时间众人竟然是则声不得,半晌之后才有人出言反驳。

“女真鞑子横在中间,怎么向东而去?”

那军将也回得快捷:“有甚鸟走不得?河东好比陕西,千沟万壑,处处是路。女真鞑子总没那鸟功夫处处设寨守御,寻缝觅隙,还怕穿不过去?”

“可供骑军大队通行的道路,女真鞑子是傻了才不卡着,其余山间小径,就算人走得,马走得么?更不必说那么多军械甲胄了,丢干净不成?”

“晋王麾下多的就是辽东骏马,据说冲刺起来比河曲马还强胜一筹!晋王用俺们西军起家,现在生力来投,还怕不给俺们补上战马?至于甲胄军械,更是笑话,汴梁武库都在晋王手里,还缺这点东西?到时候一人两套好甲都是寻常!就算不补,到时候俺们空身子南下乘船,反而走得爽利,人都能回去,总比直娘贼的被刘衙内断送了强!小种相公又不是不明白事理,难道还重惩俺们不成?”

这军将一时福至心灵,强词夺理说得头头是道,一时间大有舌战群儒之势,其余人等鸟说不过他。只能在心里嘀咕,这厮鸟定然是有什么友朋当日在燕地就投入了晋王麾下,现在追随晋王混得直是风生水起,这厮瞧着眼热,这时口敞,竟然将心思吐露出来了!

要说看着那些西军袍泽在杨凌麾下扶摇之上,原来普通一卒,现在少说也是个都头,拿得饷项赏赐又丰厚,将来要是晋王更进一步,前程更是不可限量,这些西军军汉要说不眼里出火,那是假话。

可归于杨凌麾下,虽然少不得要打苦仗,但是大家既然能被韩滔挑选出来,岂是怕厮杀的?

但是毕竟西军这个团体难离,大家几代都在西军这个团体中讨生活,哪是说走就能走的?且杨凌现在地位虽高,最终结果如何,还真难说得很。倒是西军这个团体根深蒂固,看起来更稳当一些。

韩滔在旁边默然听着一众军将的议论,说及晋王,忍不住心下也是一动。

这些时日,晋王遣使穿越群山,接连来联络刘光世,韩滔作为重将,且在燕地和杨凌多少有些交情,如何没有使者试图联络上他?不过韩滔都闭营不见,早早的就将他们打发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家国天下事(八)

杨凌孤军而抗女真鞑虏,毫不软弱的亲身临敌,向来都是从头打到尾,韩滔是极佩服的,能让军将安心打仗的统帅到底有多宝贵,韩滔也是再明白不过!

韩滔猛然一咬牙,大声道:“走,下山!就在此间扎住,撒开轻骑,广布哨探,尽量打探当面女真鞑子大军动向,俺去寻刘副总管,看能不能说动于他,不能再深入了,仗不能再这般打下去了!”

比起春季时分的多雨泥泞,入夏以来,河东又是干旱少雨,而在河北之地,又是夏雨若潦,湿冷异常。

糜驼山是岚州西南面处吕梁山脉延伸出来的一片余脉,到了此处又骤然耸拔起来,山势绵延,一望无涯,而糜驼山就其间,高出群峰,仿佛一座黑沉沉的托天巨塔一般。

这一带本来就是地瘠民贫之所在,人烟也不算多,经过女真鞑子东西往来的蹂躏一番之后,山谷中原来还算不少的村落,尽皆荒废,沿途经行,只能看见白骨相望道中,庐舍被焚为墟,一片残破的战地景象,而将此间狠狠糟蹋了一番的女真鞑子,在直扑黄河东岸,已经隔河可以望见陕西之地后,又飞快收缩回去,这一片山地中,竟然不见了踪影,只有绕过糜驼山,才能看见女真鞑子设立的一连串军寨。

河东之地,兵家必争的所在有很多,糜驼山一带绝对排不到前面去。但是这段时日,这一片原本荒僻的所在,却是宋军云集,杀气冲天,鄜延一军与折家军联兵东进,仿佛就准备在此间,狠狠的和女真鞑子做一次决定性的会战!

眼看经过半日行军,转过了糜驼山,眼前山势平缓下来,而在十余里外,已然隐约可以看见女真军寨,韩滔立即带着亲卫赶到前面,号令全军戒备,自家带着亲卫就选择道旁一山策马而上,最后更是弃马直登高处,仔细瞻看女真军势。

这一系列军寨,应该是几个相距甚近的山谷中的村落,都在大道之侧,相距这么近的距离,说不定还是一族之人分各支而居。

这个时候站在高处,终于可以看见前几日踪迹突然不见的女真军马。寨墙上可见人影巡视,发现远处尘烟大起就吹动了号角,在山谷中呜呜回响。军寨之中那些被烧得焦黑残破的房屋之中,涌出不少人马,赶上寨栅,持弓守御,更有军将模样的人物登上望楼,尽力向西而望。

艰苦行军几日,小心翼翼哨探而前,终于撞上了女真军马,看到的却是这幅不堪一击的模样。韩滔没有感到欣喜,反而一颗心加倍的沉了下去。

女真西路军若是只有这等水准,岂能击灭强悍的辽国?岂能在横扫鄜延路对面黄河东岸诸军寨渡口之际,若摧枯拉朽一般,守军难得有能坚持得稍稍长久一些的?

这诱敌之计,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一些!

韩滔所部已然做好了准备,有下马布列当道结成箭阵的,骑军也退到侧后准备随时应援,队形骤然间就紧密起来,各色军将认旗各自就位,站定不动,只等迎接可能到来的大战。

更有硬探哨骑呼哨着迎上前去,但却不是没头没脑的撞上去,而是控制着速度,走上一程,就停下来整理一下,然后再度前进。

而刘光世派来督阵的表弟刘光宗后面的步军却一下有些骚乱,三千人马形不仅没有赶紧收缩紧密,反而更分散了一些,在山谷中形成大大小小的数十股,各种惊呼喊叫传令之声响成一片。

比起那个贪图享乐的兄长将主而言,刘光宗倒还有些武将的精悍之气,披着甲胄一口气直登上来,大大咧咧的就来到韩滔身边,先向远处打量了一眼,就不屑的笑道:“总算是撞上了女真鞑子,不过这个模样,像是能打的么?直娘贼的跟纸糊的也似,一撞就鸟散了!”

韩滔冷冷回了一句:“女真鞑子兵压大河之际,有这般不堪么?现下这个模样,却是想诱谁?刘将军连这点都看不透?”

刘光宗斜了韩滔一眼,哈哈大笑:“韩将军总是和西贼打过仗的罢!鞑子打仗,不都这个鸟模样?撒出几万兵来,到处乱撞,哪里虚弱撞开空隙就集中大军直冲进来,要是撞上硬茬子掉头便走,拼死了也没多少好处的事情,鞑子从来不肯干。”

“这些鸟女真鞑子还不是一般?俺兄长早就打探得明白,这一部人马是在女真争权失败的,给朝西打发到草原大漠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穷得跟鬼一样,此次南下,还不就是想来捞一把。朝东撞撞,泼韩五那厮西军出来的,多少能打一气,女真鞑子就转而向西,俺们一时大意,给鞑子冲到了河边,现下几万大军渡河而来,女真鞑子还不掉头就跑?正是主力转而向东,后面留下不多兵马断后罢了。”

“韩将军要是连这点鞑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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