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师-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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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生命在默默地交流着，也只有在这一刻，才能真正的安静下来，奢侈地幻想着未来。
未来会和平吗？
未来是美好的吗？
大家心中的希冀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忍不住就要冲口呼喊而出。
弗。鲁凯恩摘下头盔，看上去要比他真实的年龄老得多。满头稀疏的白发，被一只旧发套罩着；额上已经被皱纹所占据，犹如沟壑起伏的弱梯田；红红的灯泡眼，只要被风一吹就会汩汩地流泪；脸颊上的肌肉已经松驰，但依然坚硬如针的灰白胡须掩盖了他身体的衰老，彰显着他依然富有力量。他拄着长剑，坐在城楼上，依然坐得那样笔直，沉稳肃杀得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岳，连飘飞的雪花都避着他，不敢在他身上驻足停留。被雪风吹落的泪水早已经迷糊了他的双眼，但他依然执著着望着远处的山头，心中祥和而又宁静。
夜，真安静呀。安静中才能生出祥和，祥和才能给予人幸福。
如果神明有灵，就让雪一直下吧，下吧，真想永远沉睡在这样的夜里，再也不要醒来……
深深地呼吸着不带任何血腥味的空气，让沸腾的血液不断地冷却、再冷却，只有在这时，才会清楚地感觉到战争给身体、给灵魂带来的创伤是多么的深、多么的重。家的概念很多年前就在脑子里消失了，军营和越场就是家，士兵就是亲人，杀敌就是工作，除此之外，生命中再没有其他的色彩……
巡逻队经过他的面前，向他敬礼致意，他站起来，还了礼，并提醒道：“小伙子们，警醒一点！”
巡逻队的领队答道：“是的，将军。您应该回去休息！”
弗。鲁凯恩答道：“不，敌人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我必须得和你们在一起！”
领队没有再说什么，行过礼就走了。
凌晨两点左右，负责哨探的斥侯前来报告，有少量的十字军骑士团正在朝断雪堡机动而来，意图不明。弗。鲁凯恩打了个激灵道：“命令士兵们作好战斗准备。守城的物资都已经到位了吗？”
他的侍从官斯考克答道：“我们缺少火油，十字军骑士团在撤退的时候，将他们储存在地下仓库的火油全部焚毁了！从萨尔斯堡征调的火油还没有运到。”
弗。鲁凯恩又问：“城门已经加固过了吗？”
斯考克道：“是的，将军，城门已经进行了临时加固。”
弗。鲁凯恩心里清楚，在十字军骑士团攻下断雪堡后，就将南关的城门尽数拆除，临时加固起来的城门根本经不起攻城器械的冲击，好在贝宁现在士气正盛，而十字军骑士团连番失败之下攻势大不如前，再加上今夜这场突出其来的大雪，要守着关隘并不会困难。但是，弗。鲁凯恩心里依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这种担忧是多年战场杀敌培养出来的感知能力，是无法理论描述的，这让他总觉得哪里还没有准备好。
想了片刻，依然不得要领，他就说：“命令第六军团、第九军团，作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支援！命令红色枪骑兵骑士团第一大队、第三大队，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随时保持突击姿态！”
望了望身后亮着点点灯光的断雪堡，弗。鲁凯恩心里默念道：“身后就是家园，我将无路可退！”
403章 内奸（五）
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扯絮一般，迷住了士兵们的视线。风呜呜地刮着，穿过峡谷，听上去像狼嚎鬼哭，令人禁不住毛骨怵然。
为了看清是否有敌人趁着恶劣的天气kao近城下，弗。鲁凯恩下令弓弩手每隔五分钟射出一轮绑着浸满火油的棉布的箭支，射程覆盖了断雪堡南关下50…150米范围，尽管雪大风大，但只要有人进入火光照射的范围之内，立即就会被发现。
饶是如此，弗。鲁凯恩依旧不放心，他不时地询问身边视线极好的士兵，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当卫兵答没有时，他的脸上非但看不到半点的轻松，反而是越绷越紧。
在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断雪堡内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片刻之间，火光大起，喊杀之声竟是此起彼伏，震天动地。
“怎么回事？”弗。鲁凯恩心下暗叫不妙，对他的侍从官斯考克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斯考克也被吓得脸色都变了，应命而去。不到片刻，他跑回城上，禀报道：“将军，不好了，第四军团第六大队炸营了！”
弗。鲁凯恩禁不住一抖，问道：“可是那个叫‘地狼’的大队？他们怎么会炸营？”
斯考克道：“不知道，是第六军团那边传来的消息。将军，现在堡里完全乱成了一团，怎么办，将军？”
弗。鲁凯恩脸颊抽了两抽，说道：“坚守岗位。命令第六军团、第九军团移驻南关内侧，构筑防线，防止乱兵冲上关来。命令第红色枪骑兵骑士团第一大队、第三大队向南关kao拢，以防被乱兵冲击！快去！”
没过多久，斯考克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他喘息道：“将军，乱了，全乱了，第九军团撤了过来，第六军团大部分都搅了进去。克里斯蒂安团长让我来请示将军，他该怎么办！”
弗。鲁凯恩和十字军骑士团打了30多年的仗，也曾遇到过炸营事件，但何曾漫延得如此的猛烈，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偌大的断雪堡中五个步兵军团就有两个丧失了战斗力，另外还有数万民夫和杂役，乌天黑地的，又是大风大雪，这一乱起来，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收得了场。
“命令克里斯蒂安，带着他的人尽快撤下来。还有，派人立即和指挥部联系！”
斯考克又应声下去了。没过多久，一名带着浓烈杀气，浑身几乎被鲜血染透的大汉背着失去了左臂、大腿重伤的斯考克上了城墙。
弗。鲁凯恩一见，立即问道：“斯考克，你怎么样了？”
斯考克答道：“将军，和指挥部联系不上了，我派了三批人，全都被乱兵杀了。我想带人强冲，可是冲不过去。将军……咳……”
“医官，给他裹伤！”
大汉将斯考克放到了临时的营房里，出来说道：“将军，现在联系不上公爵殿下，您是断雪堡里的最高指挥官。请下命令吧！”
弗。鲁凯恩问道：“下命令，下什么命令？”
“派兵靖乱呀！”大汉说道。
“克里斯蒂安！”弗。鲁凯恩断喝一声道，“我的职责是守好南关，不让十字军骑士团有机可乘。你让我派兵靖乱，若是把守城的兵一调走，十字军骑士团突然发动进攻怎么办？”
克里斯蒂安道：“不会的，将军。您看，天这么黑，又下着这么大的雪，完全不利于进攻。再说，您如果再不派兵靖乱，就算十字军骑士团不来进攻，到天亮的时候，断雪堡也得被乱兵毁了！”
弗。鲁凯恩是个极有主见的人物，尽管他知道克里斯蒂安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依然坚定地说：“不行。守城的士兵一个也不能动！”然后大喝一声，“卫队！”他的30兵亲卫挺身而出，应道，“是的，将军！”
弗。鲁凯恩道：“拿起武器，跟我走！”
克里斯蒂安问道：“将军，您要去哪？”
“去靖乱！”
“就，就这么点人？”克里斯蒂安惊问道。
“这么点人又怎么了？”弗。鲁凯恩提起长刀，戴上头盔，从护卫手里拿过一面盾牌，冷笑道，“我还没老呢。看着吧，克里斯蒂安，我还没老！”
克里斯蒂安拦不住，只得领着他的仅存的几名卫士跟了上来。
南下内侧第六军团残部筑成的防区，统一交由第九军团团长纳斯指挥。红色枪骑兵两个大队已经退到了第九军团的防区之内。再往前，就是第九军团临时用鹿角、拒马和被引燃的火油构筑成的隔离带。弗。鲁凯恩命令纳斯让士兵开辟出一条通道让他过去，纳斯苦劝不听，听得让士兵去做。得到命令的士兵刚要行动，只见一人跃过十多米宽的隔离带飞身扑了过来，弗。鲁凯恩的卫队立即拔出武器围了上去。那人说道：“是我，切尼。卡莱德，奉公爵之命来保护弗。鲁凯恩将军的！”
护卫认清的确是卡莱德之后，这才收了武器退下。
弗。鲁凯恩道：“我有卫队，用不着保护。公爵殿下怎么样了！”
卡莱德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你，公爵那里的情况我不知道！”
“你……”弗。鲁凯恩有气也不好向卡莱德发作，只得对士兵道，“快开辟通道，我要过去！”
卡莱德道：“你不能过去！”
“你敢拦我？凭什么？”弗。鲁凯恩怒喝道。
卡莱德笑道：“将军阁下，你还是回到城墙上吧。里面的乱兵自有人处置，轮不到你来担心！”
克里斯蒂安凑上前来，冲着卡莱德厉声质问道：“别以为你是赫尔维蒂亚的侯爵的学生就可以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告诉你，炸营的事非同小可，若是乱兵的势头得不到控制，不到天亮，断雪堡可就得毁了！”
卡莱德道：“那我管不着！就算是天塌了地陷了，我也只管保护将军阁下。”他看着克里斯蒂安道，“不过，这位先生，请把你刚才的话收回来。第一，我是赫尔维蒂亚侯爵的学生是不错，但我却没有仗着老师看不起谁；第二，炸营的确非同小可，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漫延了偌大的断雪堡每一个角落，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哪里是什么乱兵，分明是潜伏的内jian有计划的统一行动！”
404章 内奸（六）
卡莱德的话令听者为之震惊。弗。鲁凯恩脸色骤变，心下疑云顿生，暗道：“炸营虽然是可怕，但诚如他所说，怎么可能在不到半个小时内就漫延到全堡了？将数万人马都搅了进去。难道，真的是有内jian在统一行动不曾？”
念头刚转过来，就感到脊背发凉，一股杀气凛然袭来，令他躲避不及。
“早就怀疑是你！”卡莱德冷哼一声，手中银光一闪，犀利的剑气从弗。鲁凯恩肋下穿射而过。‘啊’的一声惨叫，令弗。鲁凯恩的卫队如梦方醒，他们拔出武器，就要朝刺客砍落。卡德德扑上去，手里银光再闪，架住了所有斩向刺客的刀剑。他喝道，“留下他的性命！”
弗。鲁凯恩没想到刚才的一瞬间，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松了口气，摘下头盔，回身一看，见倒在地上，右肩胛被洞穿的刺客豁然就是第六军团的团长克里斯蒂安。
“你？怎么会是你？”弗。鲁凯恩难以置信地问道。
克里斯蒂安冷笑一声，眼里尽是讥讽之色，只见他脸颊一动，就要咬舌自尽，卡莱德出手如风，啪、啪，两声响起，克里斯蒂安满口牙齿尽被打落，他再想咬舌自尽也不能够了。卡莱德犹不放心，又在他的锁骨上补了两指，随着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克里斯蒂安终于再一次爆发出了痛苦的惨叫之声。
弗。鲁凯恩毕竟是36年浴血打造出来的老军人，他的心可从不会在不该慈悲的时候慈悲。看着一心求死的克里斯蒂安，他再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给你个痛快！”
克里斯蒂发倒吸了口冷气，朝弗。鲁凯恩吐出一大口带血的唾沫，发出阵阵怪笑之声。
弗。鲁凯恩见他不说，沉声道：“押下去，看好了，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又道，“来人，传我的命令，第六军团团长克里斯蒂安被乱兵所伤，无法履行指挥职责，由副团长巴尔金斯暂时代理团长职务，指挥第六军团！”传令兵应声去了。
“果然有内jian！”弗听着汹涌起伏的喊杀之声，弗。鲁凯恩叹了口气，毅然对第九军团团长纳斯道，“命令所有士兵，给我喊：内jian被抓住了。放下武器，各军回营！”又道，“命令守城的弓弩手，作好准备，敌人就要发动进攻了，绝不能给他们半点机会。”也不再提靖乱的事，带着卫队就回城墙上去了。
在纳斯的命令之下，数千名士兵齐声一遍又一遍地高喊：“内jian被抓住了。放下武器，各军回营！”不到片刻，断雪堡各处都响起了呼应之声，喊声震天，渐渐取代了混乱的杀伐之声。
弗。鲁凯恩刚回到城墙上，负责监视敌情的军官来报：“将军，敌人有动静了，他们正慢慢地往城下移动，人数不多！”弗。鲁凯恩道：“继续关注。一旦进弓弩的射程，就下令攻击，不必请示！”军官道：“是，将军！”他一退下去，弗。鲁凯恩就问跟在身边的卡莱德道，“卡莱德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有内jian的？”
卡莱德恢复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笑答道：“我也不知道。是向我传达命令的公爵侍卫告诉我说有内jian，要我小心点！”
弗。鲁凯恩显然不信，又问道：“克里斯蒂安行刺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早就知道是他？”
卡莱德笑道：“不过是随口一说，为了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而矣，我哪有这等先见之明？将军多心了！”
弗。鲁凯恩也不再追问，说道：“总之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说不定我已经死在了克里斯蒂安的剑下。我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