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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上品寒士(完结) 作者:贼道三痴-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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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之道:“谢玄刚从姑孰回京,大王何不召他来问讯?”

司马昱便问王述意下如何?王述摇摇头,说道:“桓温军府的幕僚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出身高门大族如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我儿王坦之亦将入西府,这类人入西府乃是为门户计不得已而为之,并非真心效忠于桓氏,而桓温亦不信任他们,只是借重大族名声而已,他们并不能进入西府权力中枢;第二类则是出身不如王谢高门但有特殊地位的士族子弟,如郗超、周楚、袁乔诸人,肯为桓氏出死力,是桓温最倚重的;最后一类则是荆襄人士,如罗含、习凿齿辈,桓温在荆州发展势力不能不依靠当地人,但在桓温军府中起不到关键作用——”

王述说得很明白,谢玄并不能左右桓温的决策。

会稽王司马昱皱眉道:“郗超是桓温谋主,但郗超连父命都要违抗,一心追随桓氏,他又如何会为朝廷说话!”

侍中高崧笑道:“今有一人,名列西府,却在桓大司马三类幕僚之外,大王何不召来相问?”

司马昱一愣,随即醒悟:“高侍中指的是陈操之?”

高崧点头道:“是也,陈操之既非王谢高门,又非荆襄土著,身份特殊,尚未入西府中枢,却又与郗超交情极好,据说二人前夜抵足联榻、长谈竞夜——”

司马昱麈尾一拂,即命侍者传典书丞陈尚来,命陈尚去请其弟陈操之来司徒府议事。

陈尚去后,王述等人暂避他室,以免陈操之到来之后见人多口杂,不敢直言。

半个时辰后,陈操之随三兄陈尚来到司徒府内书房,拜见会稽王司马昱,司马昱这次未听蝉鸣蛙唱,先是问陈操之去西府准备得如何了这些不关痛痒之事,半晌方道:“操之,桓郡公即将北伐,你初入军府,即逢此大事,可有何考虑?”

陈操之知道司马昱的忧虑,答道:“尚未有何考虑,听命行事而已。”

司马昱道:“操之曾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初衷未改乎?”

陈操之恭恭敬敬道:“不敢或忘。”

司马昱点点头,便问:“操之以为桓郡公北伐其意若何?”

陈操之道:“桓郡公匡复中原之志无可厚非,但我以为此次北伐非其时也。”

司马昱细目一睁:“愿闻其详。”

陈操之道:“大王,桓郡公迁都之议,因朝臣反对,事竟不行,皇帝有诏,命桓郡公‘诸所处分,委之高算,但河、洛丘墟,所营者广,经始之勤,致劳怀也’,桓郡公此番北伐正是为了经营河洛,为迁都作准备,以塞朝臣认为其‘无能为也’之口,只是苻秦、燕国皆强,未可图也,大王既下问,愚以为大王应安抚桓郡公,妥为准备,北伐仓促不得,务为迁都所累。”

会稽王司马昱频频点头,说道:“桓郡公甚是器重操之,操之入西府,桓郡公必问你治国、北伐之策,望操之以国家为重,善为引导。”

陈操之唯唯称是。

陈操之告辞后,司马昱再召王彪之、王述、孙绰、高崧四人议事,王彪之道:“陈操之所言请大王安抚桓郡公,看来这极有可能是郗超之谋,桓温迁都之议不成,难免有些怨气,其起兵荆襄,不为北伐,是威逼朝廷也。”

五人密议一番,傍晚时分,司马昱又入台城向称制的皇太后褚蒜子禀报,次日,即四月十八日,诏下,加征西大将军桓温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钺,命司徒府中郎王坦之前往姑孰宣旨。

录尚书事就是总领尚书事,权位在尚书令之上,魏晋以来,此职为掌权大臣所有,桓温已经是大司马,现在又加都督中外诸军事和录尚书事,军政大权都在其手,权倾朝野,而黄钺就是黄金为饰的斧,皇帝专用,假黄钺就是皇帝赐黄金斧给专主征伐的重臣,这是赐予桓温的尊荣。

郗超得知这一消息,掀髯微笑,心道:“桓郡公此次北伐,兵马未动,其功已成,子重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啊。”又知朝廷同时下诏以西中郎将袁真都督司、冀、并三州诸军事,北中郎将庾希都督青州诸军事,这也是勉强牵制桓郡公,据传朝廷还有意征召吴兴太守谢安入京为官,具体何职尚未定。

郗超此次建康之行目的达到了,本来可以与陈操之一道去姑孰,为表桓郡公重视祝英台,郗超留下,专门敦请祝英台入西府为掾。

会稽王司马昱命陈操之、谢玄缓一日启程,四月十九日与王坦之一道去西府。

陈操之行装已准备好,决定带冉盛、来震、小婵和黄小统四人同行,将谢道韫赠的十斤黄斤交给三兄陈尚,营建宅第之事就请三兄筹划,请名工巧匠按他所绘的房屋园林图建造,以全木架构为主,分东西南北四部分,先建东园,以后家族田产收益增多,再建其余三部分。

陈尚见陈操之一下子拿出十斤黄金,惊问金从何来?陈操之道:“这是英台兄借给我的,三兄慎勿多言。”

陈尚点点头,说道:“有这十斤金,还有长康借赠的一百万钱,以及襦太后赏赐的三百匹绢,我们陈氏在建康的宅第就可以择日破土动工了。”又道:“族中大约下月会派人进京,到达之后,我会通知十六弟。”

四月十九日一早,陈操之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出城,上月在瓦官寺作壁画之暇陈操之就在冉盛的指导下练习骑马,他虽不如冉盛那样是天生的骑士,但也很快掌握了骑马的基本要领,郗超得知陈操之会骑马,便将自己坐骑“紫烟”赠与陈操之。

又一次新亭送别,上一次是为桓济和新安郡主去荆州,是仲春,这次是孟夏,江水奔流依旧,而草木更见繁茂,茉莉药、夹竹桃、锦葵、木锦都已开放,绚丽多彩。

会稽王司马昱亲来为王坦之、陈操之、谢玄送行,正叙谈间,江思玄之子江凯过来向陈操之拱手道:“陈兄,家父在半山亭等候多时了,想续下两月前的那局棋。”

司马昱昨日还忧心忡忡,今日就兴致勃勃了,东晋人善于苦中作乐可见一斑,笑道:“思玄公真是有雅兴、有耐性,两个月前一局棋竟还惦念至今,好,今日诸位同上菊花台,看操之与思玄公对弈。”

送行人群散开,陆续上菊花台,这时陈操之才看到板栗和短锄,这兄妹二人奉葳蕤小娘子之命前来为陈郎君送行,但见陈郎君与众官叙话,二人一直不敢过来,这时得空,赶紧上前,送上葳蕤小娘子的书信和两套夏衣。

短锄道:“陈郎君,这是葳蕤小娘子亲手缝制的。”

陈操之讶然道:“葳蕤也会缝衣吗!”

短锄道:“今年始新学的。”

陈操之道:“短锄,代我致意葳蕤娘子,说我很想念她,到姑孰后我会寄信给她,让板栗到顾府去取。”





卷三 妙赏 五十一、静女其姝

菊花台风景殊胜,半山亭雅致清幽,喜好围棋的送行者在亭上观棋,不好此道者则在亭下远眺大江、纵览山川景色,这一刻,世事纷扰皆在度外,请看枰上棋,且尽杯中酒。

陈操之与江思玄的这局棋两月前下了百余手,局势两分,因皇帝司马昱饵食丹药致病发狂,江思玄要赶回台城候旨,对局中断,其后也一直无机缘续下,江思玄一直惦记着这局棋,知陈操之今日赴西府任职,故在半山亭虚座以待,要下完这局棋。

艳阳朗照,棋子丁丁,半个时辰间,又续下了五十余手,黑白棋子已覆盖了大半个棋盘,陈操之的白棋以弃掉右边一块子为代价,猛攻江思玄上边的孤棋,江思玄额角见汗,局势甚是吃紧,稍一不慎,大龙就会愤死,江思玄数度拈子欲下,又都缩回,复杂的变化尚未算清——

正这时,又见三骑快马自建康方向驰来,因为有上次的经验,司徒府长史袁耽立时紧张起来,生怕城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果不其然,山下“大王——大王——”的又叫了起来。

正在观棋的司马昱振衣而起,快步走到菊花台边沿,就听山下信使大声禀报:“皇上病重,太后请会稽王殿下速速入宫。”

皇帝司马丕自两个月前中毒病废之后,尚药监的太医束手无策,百官也都清楚皇帝司马丕活不过一年半载,只是没想到才两个月就病情加重,这种丹药中毒一旦病情加重,离归天之期也就不远了,东晋的皇帝大都夭寿,迄今为止的六位皇帝当中,就有四位是三十岁之前驾崩的,皇帝更替太频繁,直接导致皇权衰落——

因为早有预见,会稽王司马昱并不惊慌,从容回到亭畔向谢玄、陈操之二人道:“谢掾、陈掾,本王有事要先回建康,就不远送了,两位珍重,望勤于王事、共禳国家大业。”

亭上众官俱随大司徒司马昱下山,江思玄起身道:“操之,你我这局棋还真是一波三折啊,罢了,此局封存,不再续下了,抱残守缺,亦含玄理。”说罢,棋具也不收,下山而去。

郗超嘱咐了谢玄和陈操之几句,也告辞回建康去,若司马丕驾崩,立新君是大事,虽然琅琊王司马奕是内定的储君,但还存在变数。

郗超走后,方才还是人头攒动的新亭菊花台,这时就剩下王坦之、谢玄、孔汪、顾恺之、徐邈、刘尚值、丁春秋寥寥数人。

谢玄方才观棋良久,这时说道:“不过一局棋而已,岂关乎天命乎,说什么抱残守缺之玄理!子重,我来代江护军续完此局。”

陈操之笑道:“不必下了,其实这局棋已结束,我若不出错,将是劫杀黑大龙。”

谢玄不信,细细计算黑白双方攻守招数,果如陈操之所言,赞道:“三年不见,子重棋艺依然在我之上。”又道:“昨日我与英台表兄对弈一局,输了一子半。”

陈操之道:“幼度过谦了,我强于攻杀,而短于收束,若中盘未击垮对手,平稳进行则败多胜少,必须出奇兵,就如此局,先弃一块,取势攻击,可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每一步都错不得——”

一边的徐邈笑道:“子重一步都没错,走到了建康和西府。”

陈操之站起身来,眼望青山,说道:“三兄、尚值、长康、仙民,我与幼度要上路了,不劳再送了。”

陈尚望着英姿秀拔的十六弟,心道:“是啊,十六弟能走到今天可真是一步都错不得,不然的话在钱唐被褚氏就压得抬不起头来了,而且很奇怪的是,十六弟似乎并没有刻意去算计什么,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很有点《老子》的‘夫唯不争,故无尤’的玄妙,这主要是因为十六弟选择的道路正确啊,十六弟不留在建康为官而要去桓温军府,又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十六弟能不能有更远大的前程,就看在西府的作为了。”

陈操之等人来到山下,见板栗的短锄还在,短锄道:“葳蕤小娘子说过的,一定要看着陈郎君过了新亭才回去。”

谢玄见陆葳蕤对陈操之情深意重,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子重,上路吧。”

众人依依惜别,顾恺之道:“子重、幼度,我下月将随父赴荆州,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陈操之问徐邈:“仙民与长康同行否?”

丁春秋笑道:“仙民与我同行。”

徐邈道:“我要赴吴郡探望老父,再与凌波回钱唐看望其父。”

陈操之讶然道:“凌波妹子要回钱唐吗,前两日都未听说。”

徐邈道:“是昨日临时决定的,从荆州回来一次不易,既到了建康,干脆就去吴郡、钱唐走一遭,顾伯父已答应为我向武陵郡杨太守告假。”

陈操之便对陈尚道:“请三兄备办一些礼物让仙民带去呈献给徐博士和冯叔父、丁伯父,还有陈家坞诸长辈都送上一份礼物。”

陈尚道:“我晓得。”上次阿柱回去只给丁幼微母子三人带了礼物,那是因为陈尚、陈操之囊中羞涩,现在则阔绰得多。

陈操之、谢玄与顾恺之、孔汪等人挥手道别,板栗与短锄兄妹又送了一程,伫立道旁,看着骑枣红马的陈操之远去,才回城向葳蕤小娘子复命。

当夜陈操之、谢玄、王坦之一行在离建康三十里的老盛店歇息,王坦之早早睡去了,谢玄则与陈操之促膝长谈,谢玄问陈操之对他阿姊谢道韫出仕有何看法?陈操之道:“幼度,我对女子出仕为官没有任何歧视,我曾在稚川先生藏书中看到一册奇书叫《天方夜谭》,那本书里说提及海外有一国度,男女皆可为官,任人为贤、唯才是举,只是在我朝会被视为咄咄怪事,因为女子相对来说没有男子那样的授学条件,象令姊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恐怕是几百年才能出一个的,若有机缘为官,则国家得贤才、千古传奇事。”

谢玄亦是自幼受儒学教育成长起来的,对女子为官自然觉得诧异,但具体到他阿姊头上,就觉得此事或许可以从权,是特例不是常例,因为阿姊谢道韫从来给他的感觉就是聪明好强,让他敬服,他可以为官,阿姊为什么就不能为官!

听陈操之如此盛赞阿姊,说是几百年一出的才女,谢玄很是高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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