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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第71部分

小说: 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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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亦绾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她的心早已乱如葛麻,可是当亦绾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却看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讥讽的笑意,他抄起西服口袋里的一方叠得妥帖精致的素色手帕,漫不经心地擦去嘴角的血迹。他忽然扬起眉头,泠泠却略带从容地打着招呼,“如果做个善意的提醒,我觉得萧小姐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打哪儿来就最好打哪儿去,别忘了你只是一颗棋子,棋子而已。”

他说得如此轻巧却盛气凛然,可是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却犹如一把把最尖锐的刀子在亦绾的心头狠狠地剜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如此脆弱不堪,恍若有什么东西从胸膛里掏空了,忽然又塞进来一些坚硬无比的东西,直搅得她喘不过气来。

赤足走在大理石拼贴的凿花瓷砖上,湿漉漉的脚印,光亮如镜的瓷砖,她的人影印在上面,空荡荡的像一个荡着双脚丫悬在井口边缘的女人,那种欲坠未坠的冰冷逼得她无法动弹。她觉得有一丝惶恐和绝望从脚心渐渐蔓延到血液,臂弯,以及微微发酸的鼻尖上,她顾不得那许多,也顾不得旁人的冷嘲热讽,她只是缓缓地侧过身子,径直不打弯地向着姚丞昊的办公室走去。

每一步都听得出她微微颤抖的心跳声,虚掩的门缝里微微透出一丝晕黄的灯光,亦绾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姚丞昊疲惫而充满血丝的双眼惊愕地看着门口怔怔站立的浑身湿漉漉的亦绾,哪怕只是她那么靠近他的最后一秒,亦绾都希望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闹剧,他依旧会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拥住她,温柔地说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以周全。”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吗?山盟海誓一世长情终是抵不过身家性命赫赫权势的吧!

他的眼底忽然漾满了怜惜,他原本想着公司的公关部门可以扼制住这一场铺天盖地的绯闻,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书桌上是一张张撕得粉碎的财经新闻和娱乐八卦的报纸,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从来就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可是这一刻他却像发疯了一般紧紧地箍住亦绾,他担心她为何让自己这般淋着雨,他担心着他们的孩子,他暗哑的声音里忽然就带了一点薄嗔,他说,“亦绾,你不该这样,,你不能这样,孩子会……”

他箍得她是那样的紧,箍地亦绾都快喘不过气来,她想拼命地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早已失了任何力气,足尖的冰冷越来越凉,像寒冬时节露在风口里冻得发紫的鼻尖,从没有哪一刻,亦绾会觉得自己的身子会这样的冷,即使姚丞昊努力想把温暖传给他,她却丝毫察觉不出来,只觉得冷风丝溜溜地灌进脖颈里,整颗心都在瑟瑟发抖,嘴唇也跟着急剧地颤抖起来,她忽然在他的怀里歇斯底里般地低声怒吼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痛心,绝望,苦涩,惊厥交织在一起,眼泪顺着脸颊就那么一直淌,一直淌,也许是撕心裂肺过后的伤心欲绝,也许是心中仅存的一点执念的灰飞烟灭,腹部的一阵阵颤栗的疼痛,亦绾忽然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姚丞昊的肩膀上,摧心挖肺的疼,他的削瘦的手指骨节铮得发白,却是有淤青的痕迹。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箍地亦绾的手也渐渐松了,他的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和怜惜,从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他,恍若这红尘中浮花浪蕊般的翩翩公子的他,喉咙却沙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他说,“亦绾,你不该怀疑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你,是周煜,周煜其实他

是……”

“呵呵,周煜也不过是你几年前下好的这盘棋里的棋子吧,我竟然,我竟然天真地以为像你这样家庭出来的人会爱上我,你一步步接近,一步步地逼近,我早该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骗局……”亦绾虚弱地早已站立不住,湿漉漉的脸颊和凌乱的碎发,嘴唇蓦地煞白,那尖而细的下颌,就像是一片风中飘零的杏叶,孤零零地终于无依无靠。她撑着书桌的手在簌簌发抖,死死咬着嘴唇的牙齿印下一排排失血的青痕。姚丞昊不忍心她再这般苦苦折磨自己,他拼命似地想要搂住亦绾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推开,几乎是花完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忽然,只听见“豁朗”一声,一只水晶玻璃杯被扫落在地,杯里插了一朵今早她刚采撷下来的栀子花,溅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忽然划伤了亦绾的脚踝,鲜血瞬间汩汩涌出。

幽幽的寒香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姚丞昊惊慌失措地要来替亦绾包扎伤口,却依旧被亦绾拼命推开,血顺着脚踝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滴在瓷砖上,在落地灯密合色的光晕里,蜿蜒像失宠女人嘴上的胭脂,艳是艳的,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味道。

整个身子似要撑不住似地摇摇欲坠着,她没有再待一秒钟的勇气,可是腹中的这个孩子,她开始感觉到整颗心在抽痛似地痉挛,连带整只手臂都麻地酸疼,在身子瘫下去的前一秒,亦绾忽然赤着脚,就那么踩着玻璃碎碴冲向了瓢泼的大雨里。

脚心被碎玻璃碴割地一阵阵钻心的疼,血汩汩地从伤口涌出,可是她不能停下来,哪怕只是一刻钟,她都会觉得这颗心仿佛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她还有母亲,她还有妹妹,她还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逼得她不敢停下脚步。

雨哗哗地呼啸在耳畔,有晕黄的灯光浮在雨水里,一点一点地洇漾开来,霓虹灯微微泛红的光芒笼在长街两侧的槐树上,隐隐绰绰。 有风吹过来,花枝摇曳,她忽然闻到一股蜜甜的槐花香味,像小时候父亲给她做的槐花蜜蒸糕,疏疏地撒上一整把芝麻,密密匝匝地铺上一层,还在蒸屉子里的蜜蒸糕就香甜地令亦绾直流口水,她偷偷地尝上几口,那种味道,是家常的馨软的味道,是父亲淡淡的烟草味道。

她一路追着槐花的香甜的味道,像追回了一段最美好的童年时光。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陷在深水里艰难行驶地如红枫一般的出租车。

来不及疏通的雨水汩汩地没过了亦绾的膝盖,她孱弱地爬上高台,然而终究累极了的她却很想沉沉地睡过去,隐隐约约听见有引擎咆哮的声音,一点一点熄火,恍若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听不太清楚,她只记得在她完全昏厥之前有人将她抱了起来,那身上熟悉的味道,像窗格子里望过去的月亮,朦胧地透出一点稀薄的红光,淡淡地,令她久久贪恋。

 第78章 曾经的小和尚如今也老了

亦绾像一只浑身瑟瑟颤抖的小刺猬一般蜷缩在一方铺着鸭丝绒薄被的席梦思床垫上;从天花板琉璃铜钩上垂泻下来的水晶幔帐迤逦曳地;宝石蓝色质地,撒了些金灿灿的磷片,在青铜釉壁灯的玫瑰紫色光晕里;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这里是阮家明的一栋私人别墅;西班牙式的古宅门旧邸。

窗外依旧风雨琳琅,哗啦啦的雨声无休无止,愈发添了几分聒噪和难耐。亦绾的一头鸦青色的乌发铺泻在枕畔;有风从雕花窗棂缝隙里咝溜溜地钻了进来,吹得帘幔上的一圈密密匝匝的宝石蓝色流苏窸窣有声地刷着暗红色的乌木地板。

自从亦绾昏迷到现在;阮家明都一直守候在亦绾的身畔,此时已经是深夜,有小护士替她量了体温和将最后一瓶点滴拔下来的时候,亦绾才算有慢慢苏醒过来的迹象。也许是小护士拔针头的时候有轻微地刺痛,亦绾忽然微微皱了皱眉头,阮家明替她按着棉棒,因为亦绾的血管很细,所以乌紫的青筋里还是渗了一些血珠出来,家明很是心疼地在她耳畔温柔地唤了一声,“亦绾。”

声音是低沉悦耳的,她的眼泪忽然就滚了下来,打湿了枕巾上绣着的一株海棠。

脚心和脚踝上的玻璃割碎的伤口虽然上了药,可亦绾哪怕轻微地动一下却还是疼得挖心抖肺。手心脚心滚烫,身上却是触手的一片冰凉。也许是高烧刚刚退去,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汗渍,嘴唇也是苍白地失了血色,仿佛大病了一场,浑身更是虚弱到提不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力气。

阮家明轻轻地拨了拨亦绾那贴在额上的凌乱的碎发,他知道此时他们处境的相当尴尬,但是他早已顾及不了那么多。亦绾只是虚弱地哪怕是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不再拥有,腹部在隐隐作痛,她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和姚丞昊那唯一的牵绊,忽然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阮家明也许是看出了亦绾眼底的那抹转瞬即逝的惶恐,忽然握了握亦绾的手心,虽然心底会有一丝失落却还是温柔地说道,“医生说,孩子很好,你不用担心,”他顿了顿,随即担忧地说道,“亦绾,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你这般折磨自己,孩子也会跟着受罪,我知道有些东西对你的打击可能太大,但是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要照顾好自己。”

亦绾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她缓缓地将手从阮家明的手心里给抽了出来,即使有恨,现如今早已没有了任何争辩的意义。什么都在变,什么都早已回不去了,纵使有千言万语纠结在心口,脱口而出的却只是风轻云淡地那句,“谢谢。”没有力气再纠缠下去,更没有勇气去回想过去种种的不堪与难过。

亦绾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给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最绝望的惩罚。谢谢,谢谢那时的你曾那样爱过我,谢谢如今的你萍水相逢地救了我,仅此而已,相爱终成陌路。他们俩之间,如果报纸照片上那两个热吻地偷情的男女是给他们曾经的恋情的一个最好的斩断的话,亦绾想,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家明却第一次固执地想要追回山月里的那一段青梅往事,他记得第一次去瓜渡村见到这个叫亦绾的女孩的时候,那时的她倔强而勇敢,即使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从不肯在人前低一下头,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坚强却异常脆弱的她才会令家明更加痛心。雨水里艰难蹒跚摇摇欲坠的她,高台上晕厥前她瑟瑟颤抖的嘴唇里那含糊不清地仿佛在喊着“爸爸”的她,那样的无助与惶恐,瞬时煞白的嘴唇和烧得滚烫的额头。家明很是担心,他不知道亦绾是从何处一路狂奔而来,更无从得知她脚心里那一条条撕裂的伤口,他打横抱起她来的时候,血依旧在汩汩地涌着,一条条青筋在暴鼓了起来,瞬间就染红了家明裹着她伤口的那件白色的衬衫。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即使是输了退烧的药水,亦绾依旧脆弱地哪怕连抬一抬眼皮子的力气都不愿在耗上半分。好累,她觉得此生再没有这样累过,闭着的眼永远都不想再睁开。虚弱到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她仿佛看见许久不曾见过的父亲,小小的她骑在父亲的肩头,赤着的小脚轻轻地拍打在父亲结实而宽广的胸膛上,头顶上是大片大片火红的石榴花,像天边的烂醉烟霞一般,如泼如溅。她跃跃欲试地伸手去够的时候,以为父亲还会像从前一般满心欢喜地替心爱的大女儿采下一枝来,然后就在亦绾踮起脚尖的时候,她才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慌,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时候,才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咝咝疼痛。

终究逃不出这三个人纠缠而成的牢笼,然而姚丞昊却早已发了疯一般在寻找着亦绾。雨越下越大,铺天盖地一般将人的整颗心都敲烂了。他终于在无法前进的一个小巷口熄了火,握紧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咯咯作响,仿佛受了很严重的伤一般,在巷口路灯昏黄而湿漉漉的光晕里显得格外地瘦削而苍白。

仅仅就这几日,姚丞昊仿佛就瘦成了另外一个人,从来都不怎么沾烟的他如今却是越来越烟不离手。烟蒂上结了一截很长的烟灰,雨刷“哗哗”地扫荡着车窗外的银烂雨珠,刮过来,又“嗤啦”一声地刮过去。倏忽间,他撑在方向盘上微微抖动的手指间,有烟灰簌簌坠落。就那么一点猩红的烟火,微微呛得人鼻尖发酸,很想流泪,却只是不停地在抽烟,一直一直停不下来,只是因为那颗曾深深爱着亦绾的心终究无法落下来。事情早已弄成了如今这副田地,该如何解释,该如何权衡,他的心很乱,家族的利益,以及如果将周煜作为父亲的私生子想要靠此种卑鄙下流的手段篡夺董事长宝座的阴谋公布于众的话,那么对于本就处于风尖浪口上的姚氏集团更是怎样深重的打击。

姚丞昊忽然将香烟在掌心骤然摁灭,那样一点微微地刺疼,带着青筋灼烧的撕裂痛感,簌簌跳动的是,那种从指尖滑落的是亦绾带给他的所有的快乐和满足。握不住的才是最容易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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