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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明穿)-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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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明穿)》

作者:甄亦贾

【文案】:
别人都是穿在朱棣身边当徐皇后,惟有她,竟是穿到建文帝身边做皇后。
马婉儿带着后世的灵魂做了大脚马皇后的侄孙女儿,开始了她在大明王朝打怪升级的漫漫人生路。
如果命中注定如她姑祖母一般,她必须是大明帝国的皇后,那么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捍卫家人,改变历史。

本文戴着历史镣铐跳舞,考据党历史向种田权谋文,因改变了历史,不喜历史的同学可以当成架空看。
亲情爱情友情奸情四情俱全,人物众多,长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马婉儿,建文帝朱允炆 ┃ 配角:马皇后,朱元璋,朱棣,马全,徐增寿,耿璿及那历史一干人等 ┃ 其它:历史穿越,明穿,权谋,考据

、楔子

洪武十年冬月,四更锣声隐隐错错的传来,飘散到沉睡中的应天城,沉沉的夜色更显寂静。寒冷的冬季已经来临,玄武湖的湖面结了层层薄霜。紫禁城西华门边侧的小门不知何时已悄悄打开,早班的太监宫女踮着脚,静谧无声地鱼贯入内,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坤宁宫东暖阁,安静肃穆,层层帐幔后,一声凄厉的叫声突然响起,宛如在静谧的夜色中划出一道口子。闻讯赶来的坤宁宫司印大太监孙宇四十开外,脸色白皙,生得五官却是柔和秀气,乍看上去却有几分像那儒生。
他向迎上前来的坤宁宫尚寝嬷嬷崔氏低声询问了几句后,两人急步入内,见到那帐中之人无甚大碍,方才舒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孙宇上前轻叫了两声,两人随后竖手垂目而立。
孙宇微微抬头,偷偷一瞥,帐幔内,马皇后身着中衣,斜靠在织锦垫上,脸色有些苍白,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两手抓着锦被,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牙帮绷的很紧,呼吸似乎有些急促,细细一看却是在微微发抖,孙宇大惊。
这位大明的开国皇后,洪武帝的结发之妻,脑子里已是翻江倒海,不时的浮现出片刻前那可怕的噩梦,梦中的自己在几年后将因中毒而身亡(1),而伉俪情深的洪武帝因无法忍受丧妻之痛,性情愈发暴虐,屠戮功臣,大兴刑狱。而最可怕的是那随后而来的皇权之争,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马后又想起梦中那眉眼熟悉的青年男子,“祖母,我是允炆啊,救救我,救救我,好热,好热!”男子俊雅清秀,玉树兰芝,在熊熊烈火中苦苦挣扎哀求。烈火吞没了巍峨的宫殿,紧紧的追逐着男子的脚步,男子的面孔渐渐扭曲狰狞,一串火苗蹿上他明黄色的衣服,由下至上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火光中最后只留下凄厉的叫声:“马秀英,枉你上追长孙贤后,下启大明王朝,一生孝慈仁义,你的亲生儿子壮年夭折,你的亲生孙儿被杀戮殆尽,大明江山被那逆臣奸贼鸠占鹊巢,宿州马氏后族宗房抄家灭门。”“呜……,真痛啊!祖母……,祖母,救救我……”
马后心中大恸,脸色更加苍白,几乎斜坐不住,孙宇和崔氏赶紧上前,两人一人一边将马皇后扶住,却觉手中湿滑,中衣已是湿透。孙宇见主子又如陷入梦魇之中,也顾不得其他,连声叫唤,马后方才清醒过来。崔氏赶忙着喝下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马后这才稍许稳定下来。
这位曾追随洪武帝厉兵秣马,平定天下的马皇后,还从未有如此失态之时,孙宇两人心中惶恐,却是不敢多问,又服侍着马后洗脸更衣,见其已是如常,方才大定。
此时暖阁外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这样的情形在讲究秩序端庄的中宫还却是少见,崔氏看了眼马后和孙宇,赶紧出去。片刻崔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许喜气:“娘娘,东宫那边来信了,吕妃子时诞下一子,母子平安,圣上已经得信了,怕影响娘娘休息,让东宫的人缓些来报。”
“喜信到的时候,圣上还在批折子,大喜过望,即刻就赐名了。”崔氏一气儿说完后,却是半响没有回应,她有些诧异,方向孙宇望去,只见孙宇亦是摇头。
本应是喜气洋洋的气氛霎时变得几分诡异,过了片刻,马后的声音响起,有些许迟疑,带了些微的颤音“圣上;……,赐何名?”“回娘娘的话,圣上赐名上允下炆。”(2)
马皇后如中雷击,身上一阵颤栗,几近晕厥。孙宇崔氏大骇,连忙扑了上去,刚要叫人传太医,却被马后微弱的声音叫住:“半个时辰后再叫太医,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卯时,一丝曙光刚隐隐约约的照射进紫禁城墙,坤宁宫殿宇顶上的垂脊兽微微发亮。太医院令李良贤擦着汗带着几个太医出了东暖阁时,方才见坤宁宫中殿已是站满了等待消息的人,乾清宫的,东宫的,各娘娘宫中的。李良贤见那打头一位居然是乾清宫司印大太监赵明,哪里敢怠慢,战战兢兢的汇报了皇后的病情。
洪武十年冬月,马皇后病,腊月,移驾鸡鸣山别院养疾;景仁宫李妃册封淑妃,代摄六宫事。
作者有话要说:(1),历史上的马皇后逝世于洪武十五年“洪武十五年八月寝疾。群臣请祷祀,求良医。后谓帝曰:“死生,命也,祷祀何益!且医何能活人!使服药不效,得毋以妾故而罪诸医乎?”(《明史列传第一 后妃》)。我从来认为拒医一说太不合理,正史中的马皇后太过圣母了,还是人吗?
(2),建文帝生于洪武十年,本是既非嫡也非长,孰料造化弄人啊,一声叹息
(3),“淑妃李氏(李淑妃),寿州人。父杰(李杰),洪武初,以广武卫指挥北征,卒于阵。十七年九月,孝慈皇后服除,册封淑妃,摄六宫事。未几,薨”(《明史列传第一 后妃》)我就做那历史小蝴蝶,翅膀一扇,李淑妃提早上位鸟。


、宿州马家二三事

洪武十三年正月初三辰时,京师南京城的街道已是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门前贴上了桃符和春联。或许是格外珍惜连年战争后难得的安宁,或许是为了犒劳一年到头的辛苦劳作,洪武年间江南的百姓就开始形成元旦(1)期间从“放魂”到“收魂”(2)长达半月之久的游乐习俗,一直从正月初一持续到正月十八。
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着各式轿子和三教九流各式人等,或是拜年的,或是赶庙会的,不到午时,茶馆酒肆已是爆满,唱曲儿的,谈古的,说因果的,斗九翻牌的,端的是歌舞升平一副太平盛世景象。
只有那些细心和有心的人却发现南京城最近几天的异样,坐落在里坊街巷的那些个官宦之家(3)却是一反常态的低调清冷,更别提那几家国公府和侯府了。不但往常大门前排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轿子不见踪影,就连那仆从下人也是少了几分,出入之间均是低眉顺眼敛气屏息,哪有那高门奴仆素日的傲气,对比寻常百姓家那热闹劲儿愈发显得诡异。
往年南京城坊里会时不时出现些无须白颜细声细气的公公们,今年却几乎难见。而应天府每年举办的由勋威、内臣、武士参加的跑马迎春也因皇后娘娘腊月里得病而取消。
经历过前朝末年动荡的南京城里有些阅历的老人们,却是私下下了断语“怕是有大事发生咯”,约束着家中子孙小心谨慎。正旦(4)后的南京城平静的水面下正在酝酿着惊涛骇浪,却无人可知何时会汹涌而出。
除了权贵云集的京师,这样的暗涌在其他地方却是不显。相距南京城几百里之外的凤阳府宿州的灵璧县,民风更为开放,自正旦以来城里昼夜喧嚣游乐,从餐馆酒肆到那秦楼楚馆都比平常热闹几分。
城东的风穴巷(5)连成一片的宅子是宿州城大族马家的祖宅,此时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带着一群更小的孩童嘻嘻哈哈的在那弯曲的巷子中玩耍。
过年期间是少有的爹娘放纵的时候,众小儿哪里还有往常的顾忌,也不玩风筝、蹴鞠那些循规蹈矩的玩意儿,只是由着性子来,或者捉迷藏,或者逗猫惹狗,或者只是你追我赶的乱闹一气。
马婉儿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还未满三岁,胖乎乎的像个球,两只小短腿虽也迈的利落,却也跟不上那些大孩子,只能在一旁瞎咋呼捣捣乱。马婉儿极其喜欢这样的玩乐,这样的游戏能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小女孩的体内原本还有个成熟的灵魂,自然而然的快乐也让她忘了老黄瓜扮绿的尴尬。
婉儿前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遭遇了一场车祸,重新投胎了,不知孟婆擅离职守还是孟婆汤是山寨的,她居然还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婉儿前世就是个随遇而安之人,也很快习惯了重新过婴儿的生活。
在一群孩子中,堂兄马维璋是这群孩子的老大,名副其实的孩子王,也最为喜爱自己这不满三岁的堂妹,有了老大的庇护,又最年幼,马婉儿在这群孩子里已经有些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倾向。
此时的众人,个个跑得大汗淋漓,到处滚来滚去,过年刚换的新衣服几乎已看不出颜色。婉儿跑得呼哧带喘,只能停下歇歇,才有得功夫看到那前面迎面过来的两人,还未来得及示警,就见几个孩子已经撞了上去。“哇!一定很疼。”婉儿捂着脸不忍。
马家族学去年新聘的先生王仪并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仍被那奔跑中的半大小子撞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生疼。王仪身边的马全赶紧扶着王仪,却是知道无甚大碍,只见平日温润端方的夫子疼的想跳脚却又碍于仪容不得不隐忍,嘴角忍得有些抽筋,脸上涨的通红,倒是像几分平时大解前的情形。
一群闯祸小儿本是惶恐不安,见素日庄重的夫子那憋屈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往那三急上想去,想笑却又不敢,个个忍得嘴角抽搐。婉儿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使劲掐着大腿,方才将那汹涌的笑意憋在了肚子里,眼角却已憋出了泪。
马全骨子里虽素来不羁,却是最知晓分寸,心中虽已狂笑不止,嘴角也已略略弯曲,赶忙咳了两声,鼓着眼睛作势瞪了瞪这群子侄们,方才觉得笑意淡了些,随即正了正神色,眯了眯眼,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们这番模样,像什么样子,待会闲了闲,要不我去你家跟你们父亲说道说道。”
众小儿素日最怕这个外表端方的六叔,虽是一番轻言细语,却比那疾言厉色更骇人,皆吓得色变,纷纷敛眉肃目,身子也直了几分,毕恭毕敬道:“六叔训的是。”
几个孩子脸色苍白,偷眼看看四周之人。马全本是不太在意,见几人嗫嗫嚅嚅半天不言语,眉头轻蹙起来,马维璋见六叔神色不对,一咬牙走上前向王仪和马全分别施了一礼,“夫子,六叔,是我的不是,本是看着兄弟姐妹们平日学习太过紧张,一张一弛,想带着他们假日放松放松,却是失了分寸,请夫子和六叔责罚,下次定然加以约束。”
马全讶然,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平日不常见的侄儿,见他神色恭敬,言辞诚恳,短短几句,既解释了缘由又间接求了情,却也道了歉认了错,最可贵的是极有担当的为弟妹承担了所有责任。除了衣裳凌乱哪里还看得出方才那贪玩好耍的孩童影子。马全和王仪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赏。
马全心中虽早已有些不以为然,却仍不得不端着那方方正正夫子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对王仪道:“王夫子,宿州这边元旦假日风气虽然向来如此,但这帮孩子也太过放肆,您看该如何惩罚?”
王仪哪里不知道马全在间接求情,笑了笑,顺着梯子爬了下来,“都是些总角小儿,活泼爱玩也是正常。就不罚了吧。”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尽皆一副劫后余生之态。
马全看着好笑,正要和王仪离开,却见一软软糯糯的小身子从众人身后探出头来,全身上下已看不出颜色,脸上尽是尘土,只剩两只黑眼珠乌溜溜的转着,看见马全跟他大眼对小眼的望着,就对着马全做了个鬼脸。马全莞尔,忽觉表情不对,连忙一脸严肃的对那小儿瞪了瞪眼,转身就走。
待马全和王仪离去后,众人再也没了兴致,如鸟兽散。马维璋牵着马婉儿的手到了她家门口,婉儿探头探脑的往里一看,赶紧缩了回来,再看看自己已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拉着马维璋的手就要从后门绕,“伯母和婶婶们今天都在我家做‘幡胜’(6)呢,娘亲见我脏成这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马维璋莞尔,“哪有这么严重,谁不知道六婶婶最疼你。”马婉儿认真说道,“娘亲疼我不假,我在家里怎么都好,在外人面前丢了丑,事儿就大了。”马维璋见她用那娇滴滴的声音小大人般一本正经的说话,就觉好笑,只道这个堂妹人小鬼大。
婉儿从后门回了厢房,自己拉拉扯扯的勉强换了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虽是不太周整,却比其他的三岁小儿强一些,这才到了正房,依次给伯母婶婶们拜了年,又见王仪夫子的夫人高氏也在,赶忙行了礼。
高氏见了婉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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