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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三国]碧血银枪-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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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妩不安起来,暗自摸了摸又绑回小腿外侧的短刀。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守卫的高声盘问,听声音距离帐门还有些距离,似有什么人要进账,被拦在了外面。王妩心头一凛,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眼前一花,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牢牢扣住,带离短刀刀柄的接触范围。
“别做声,我出去看看。”
郭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他的脸已然是近在咫尺。王妩根本没看清楚他是如何从榻上到案前来的,只觉得手上的力气好像突然之间全部消失,而下一瞬间,手腕一松,那只手连挣扎的时间都没给她,就松了开来。郭嘉已经草草披了件披风在肩,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王妩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看到外面星星点点的火光,照出人影憧憧。这才想起,现在正值深夜,她身在暗处,而帐外的守卫距离帐门至少五步,在火把跳跃的光下,帐门这一开一阖的短短时间里,就算盯着她这个方向看,也未必看不清她的身影。
厚重的帐门落下,郭嘉的声音在外面朗朗响起,清亮又疏懒,熟悉又陌生。好像只隔了一重帐门,那个有着强大自信,定策于千里之外的谋士立刻又化身成为了那个万事皆不挂心的清冷狂生,前一刻与后一刻,却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郭奉孝。
王妩有些发怔,起身站到门帘边上,小心地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郭嘉的身影愈行愈远,渐渐在星子一般的火把长龙中变得模糊而不可见。而那条火光组成的长龙,却清晰地在夜色里横于王妩眼前,如同盘踞在帐外,将郭嘉的营帐一圈一圈地缠绕于其间。好像拱卫,却又隐隐像是巨蟒猎食时将猎物牢牢缠紧,直至窒息。
王妩皱了皱眉,痛哭了一场之后,手足还有些虚软,可占据脑海心扉的忧虑却如同随着眼泪一同流了出去,心绪宁静。
她明明记得,之前郭嘉的营帐前只有五六名兵士为一组,每隔一个时辰,其中三人得以换班,每隔一刻,又有一组巡营的队伍从帐前经过。何时又出现了那么多守卫?
那条整齐的火龙似乎因为郭嘉的到来而出现了一阵扭曲,好似龙腰轻摆。
王妩将缝隙掀得大了一些,侧过半边脸探出去,想趁机再数一数,现在门前有多少点火光,多少守卫。
而就在此时,一个颀长的人影,慢慢从火光那头走了过来。昂首挺胸,步履稳健,垂在身侧的广袖飘飘,举着火把的另一只手,袖子从手腕处落下,堆在手肘之处,在火光中形成一团黑影。
等王妩注意到那个人影的时候,那人已被距离营帐最近的那名守卫拦了下来。
“怎么?不认得我么?”
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王妩凝神想了想,像是六日前强闯郭嘉营帐,怒斥他“行为不检”的那位“长文兄”。
曹操其实提到过这位“长文兄”名曰陈群陈长文,只不过王妩那时候方寸已乱,全没有留意,只记得他看见郭嘉将她扑在薄被里时那一番听得人云里雾里的长篇大论。
那守卫似认出了陈群,躬身行了一礼,却仍是拦着他,询问其来意。
陈群恼起来:“我要见奉孝,自然是有军事要策相商,难道这也要告诉你么?这也是你能听的么?”
王妩见他似乎向营帐的方向望来,急急忙忙掩起了帐门。然而,她突然发觉,这位“长文兄”说话的语气固然恼怒嚣张,声音却是压得很低。比起那日他在帐前叫骂时,相差甚远。
王妩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
以郭嘉的性子,缺席中军帐议事,定然不是一次两次。而唯独只有这个陈群前来叫骂,显然若非这个“长文兄”是个行事作风极顶真的人,一板一眼,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就算是郭嘉是曹操最信任的亲信也亦然,就是他本身就与郭嘉不合!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既然说郭嘉“行为不检”,显然就是已经知道了郭嘉帐中藏了个女子。王妩觉得,若是她现在冲出去,在这个人面前声泪俱下,说是郭嘉掳劫而来的良家女子,家中自有夫婿子女,他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证据”,责郭嘉于军令之下。
若要寻机脱身,和这样一个眼高于顶,骂人能骂得滔滔不绝,却被郭嘉直接叫人扔出去的读书人打交道,总比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处于郭嘉的眼皮子底下轻松一些。
而就算这事最后捅到了曹操跟前,王妩只要咬紧自己是寻常良家女,占了先机,郭嘉要证明她是公孙瓒的女儿,好歹还能再拖些时间。
更何况,实在不行,她还能在白日里郭嘉脱口而出的那两句诗里做些文章,顺势就引曹操误以为郭嘉是穿越者,将这一潭水彻底搅乱!
诸事混于一起,愈渐复杂。而作为唯一一个深知所有内情的人,她未必没有趁乱得利,浑水摸鱼的机会……
帐门厚重的粗布不知不觉被王妩攥得皱了起来,王妩深深吸了口气。右脚的脚踝轻轻转了一下,感觉到那把短刀正紧紧地贴着小腿,心中微定,当机立断,一把掀开了帐门,抬腿就往外冲。
然而几乎与此同时,一股劲风自她面目前刮过。王妩才抬起腿,脚还没落地,眼前似有一抹极淡的黑影向她冲了过来。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眨一眨眼,只觉得腰里的衣袋猛地一紧,一股生猛又巨大的力道将她勒得几乎要闭过气去,脚步不稳,身不由己地就往后倒去。
王妩心中大骇,嘴上已是多了一块桑麻布似的薄布,被人牢牢压着,捂住了那一声从喉咙口溢出的惊叫。
眼看帐门在自己眼前落下,将陈群和那守卫争执的身影隔在外面,机会一纵即逝,王妩又惊又急,顾不得那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的影子,用尽了全力挣扎起来。
但是扯住她衣带的那只手纹丝不动,扣在她嘴上的手也如铁石所铸,王妩的余光只能瞥到那只手上粗粒的皮肤,和虎口一片似被火烧伤的红白交加的印记,那人不曾触到她分毫,却好像一道无形的紧箍咒,压得半点都动弹不得。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王妩的心跟着慢慢沉了下去。
帐门被突然掀开,郭嘉沉着脸,好似带着一阵风,快步走了进来。向王妩身后的方向挥了挥手,王妩正在用力往前挣,冷不防腰间和嘴上同时一松,惯性使然,整个人便生生向前扑了过去。
下一刻,郭嘉身上特有的清清淡淡的味道便将她围了起来。
王妩猛地抬头,“砰”的一下闷响,却是她的额头正好撞到了郭嘉的下颚。
一阵钝痛,她下意识伸手去揉,却正好看到郭嘉眼底的一抹焦虑和犹疑。
王妩不由愣了一下,匆匆将郭嘉推开,自己往后一口气退了五六步,逃也似的,直至后背快贴到营帐的边上,才停住脚步,又是懊恼又是失望,满脸防备地望着郭嘉,望着那方才鬼魅般制住她的人影。
前一刻还空空荡荡的营帐中,除了王妩和郭嘉,还有两个身穿深色短褐,腰间佩刀,头戴帷帽的身影,一高一矮。
王妩心中剧跳,方才在她身后的人,火光下的影子高大得很,应该就是那个较高的人。可那个较矮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郭嘉好像一点也没看到王妩眼中的防备和疑惑,也没注意到她方才功败垂成的意图,似乎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只熟络地向两人点点头,直接开口问道:“怎样了?”目中的焦虑早已变成了胸有成竹的笑意,熠熠生辉,好似方才只是王妩的幻觉。
这两人都是身形偏瘦,气质却偏偏极为凌厉。帷帽拿下来后,却露出了两张方方正正,平平无奇,丢到人群里也找不出来的面容。
王妩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杀手刺客,越是长相平凡,越是出手不凡,令人防不胜防。
那稍微瘦小一些的汉子飞快地看了王妩一眼,旋即一言不发地走到帐门边上,手扶刀柄,面朝外而站。
稍高些的那人却没有看王妩,只是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样东西交给郭嘉:“不辱君命。”
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听得王妩云里雾里,正皱着眉细思,突然眼前一暗,手里一沉,却是郭嘉走过来,左手换右手,直接将那东西塞到了她手里:“完璧归赵。”
小臂长短,铜销铁弦,木制托手,正是她的臂弩。
只是光有臂弩,没有箭囊又有何用?
然而这小弩射程不远,胜在分量轻巧,适用于出其不意间近距离伤敌,可一不可再,像对郭嘉这种早就知道了有这把臂弩存在的人而言全无用处。王妩默默愣了片刻,便直接将臂弩挂回腰间,一句也没有问起箭囊。
然而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突然想起来,这一高一矮两个人的面貌固然毫无特色,但那一身深色短褐,却似乎和她山林遇袭的那天晚上,跟在郭嘉身后的一众人马极为相似。
想到这里,王妩的目光不由又向他们扫去。
听曹操说,伏击他们的是虎豹营……
而那人说了那四个字后便紧紧闭了嘴,垂目不言,老僧入定般地跪坐在榻前,坦然任凭王妩打量。
“主公既然已经发现了,徐州你是定然不能去了。”郭嘉也退回到案边坐下,清越温润的声音伴随着修长的手指在木案上轻轻敲击,听不出喜怒,却好像一个惊雷落在王妩耳边,惊得她心口漏跳一拍。
“你是说……曹操……知道我在这里……”王妩脸上的血色一刹那间褪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帐前的守卫换了人,我之前出去时,还未走出五步,就有人向内张望。多半陈长文一言,引起了主公的疑心,只是现在还没有十分的把握,唯恐贸然进帐搜人,没有结果,徒惹我不快而已。”
好像没有注意到王妩的反常,郭嘉面色不改,语气也很镇定,只是眼底不见了清辉般的笑意,又复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不对!
曹操来时的兴致高昂,全然一派真心信任郭嘉的样子。那临行时的杀机,分明就是因那两句诗而起!
郭嘉帐外的守卫被曹操换了人,而那突然多出来的兵士多半也是曹操所派……
心思电转间,王妩目色微凝,缓缓落到郭嘉身上。
曹操疑心的不是郭嘉帐中藏没藏人,而是郭嘉!那两句歌词是出自郭嘉之口,而郭嘉又是史书留名的远见卓识,铁口直断孙策之亡,临终遗计定辽东,好似天下大势尽在其所料……
根本不用王妩再多做引导,那两句歌词显然已经令曹操怀疑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穿越者的存在,更是将怀疑的焦点落在了郭嘉身上!
王妩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换做是她,在这种情况下,也会立刻派人守着郭嘉的营帐。即使怕杀错,也要时刻防着!
曹操不再是曹操,郭嘉自然也有可能不再是郭嘉,他又岂能完全信任?
王妩慢慢吸了口冷气,这才发觉背上已经浸透了冷汗。
郭嘉见她的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似慌张,却又似恍然。想起早间曹操离去后王妩缩在角落一言不发浑身发抖的模样,只道她是又害怕起来,轻声叹了口气,伸手在她握得指节发白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都说了我能护你周全,何必又怕成这样?三日之内,我送你离开就是。”
一贯淡然清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两人都不曾察觉的柔和,低声轻语。若非那幽黑的眼眸之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锋锐,转瞬又变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一般令人捉摸不定,清如垂柳般的眉宇间却又透着那只在人后才有的成竹在胸的强大自信,那句话,就好像耐心极好地在哄半夜里做了噩梦的孩子重新入梦。
坐在一边的高大汉子飞快地抬眼,目光往王妩身上一掠而过,探究而惊讶。
“你……你说什么?”王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费劲了心思要走么?”郭嘉笑得如清风朗月,眼角眉稍却渗出丝丝寒意,好似一个精明的猎人,将折断了腿的小白兔轻轻放到诱虎的陷阱旁边。
接下来的两天里,那一高一矮两人就开始在郭嘉的营帐中频繁地进出。
头一天,两人就来了七次。一进帐,却还是和那天晚上一样,一个站在帐门边,一个坐在帐角处,一言不发,可最长的一次也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人就又一言不发地离开。期间,郭嘉或背负着双手看舆图,或翻竹简,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王妩说话,眼也不抬一下。
到了第二天,门口的守卫率先不耐烦起来,从一开始的距离营帐十步就开始盘问,到随口打个招呼,说两句“又来了”之类的废话,日头偏西以后,却是连帐外打招呼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王妩想到这两人一人的身形和郭嘉差不多,而瘦小的那人更是比她高不了寸许,心中隐隐猜到了郭嘉的意图。
这“狼来了”的把戏,从烽火戏诸侯开始,还真是屡试不爽。
想到这里,王妩更是不由时不时向他望一眼,她当然不会相信郭嘉突然起了善心,就这样放自己离开。那天晚上郭嘉说话时的神色,令她心中警铃大作,可左思右想,却半点也想不出端倪来。
反而是想到他那环环相扣,犹如神来之笔的一石丝鸟之计,心中隐隐升起几分自暴自弃的颓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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