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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部分

大官人-第814部分

小说: 大官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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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示范效应是巨大的,很快,更多的禁军丢下兵器,转换阵营。只听到丁零当啷兵器落地的声音,连绵不绝,越来越密。

眼看着手下的军队越来越少,那些禁军将领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愿意听他们的,已经留在他们周围,不愿听他们的,自然离得他们远远的,想拦都够不着,何况也没法拦。难不成,先自己人打个你死我活再说?

也不是没有拦的,但只会激起更多的反抗,让更多的将士心寒而去……

一炷香时间即将过去,三分之二的禁军将士放下武器,转换阵营。还剩下三分之一,近两万人没有缴械投降。

不过这近两万人分布在四处城门外,多的一处有七八千人,少的一处只有两三千人而已。在城上城下的大军包围下,兵力已是少得可怜了,而且士气更低落到极点。他们很多人只是单纯的因为忠心,不肯弃上司而去,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怕死,更何况是以逆贼的身份而亡。

“还有最后十息。”一名参将低头看看那只剩最后一节的线香,冷声道:“线香燃尽后,仍持械顽抗者,通通以大逆格杀当场,夷三族,女眷充教坊司!”说着举起手臂道:“准备!”

城上城下,弓弦张开,火枪的引信点燃,冒出嗞嗞的白烟。

紧张,万分的紧张;恐惧,无边的恐惧,像滔天巨浪一样,席卷每一个仍不肯投降的禁军。他们才发现,原来对方是来真的!原来死亡就在眼前!

原来,那些所谓的义气,无谓的忠心,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不值一提……何况还要连累他们的家人……

“不要开火,我们投降!”恐惧瞬间爆发,转眼蔓延全场,将士们纷纷丢下兵器,双手抱头。来不及再跑到对面,直接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线香燃尽,参将的手臂猛地一挥,枪声四起,箭雨如蝗!

仍然顽固不肯低头者数千人,死于乱枪乱箭之下,悲哀无比,窝囊无比……

莫问依旧冷冷地看着这场千人斩,神情没有一丝波澜,他经历了太多的杀戮,任何形势、任何规模的死亡都不能让他动容。

不过最终,他还是轻轻叹息一声,流露出一丝厌倦。固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他还是希望那铺就他名将之路的累累白骨,不是只来自同胞,而是来自异族……

天空有鹰啸声,莫问抬头看着那九天上展翅翱翔的雄鹰,不无羡慕地想着,什么时候能如史上的名将一样,杀尽胡虏,扬威异域?

如果勋贵们在东安门受阻后,再转向北安门,就会和皇帝陛下还有王贤碰上。

下朝之后,朱高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亲眼看个究竟。便让王贤和自己到了北安门,准备登上城头。

就在这时,突然城头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震得皇帝两耳欲聋,脸色骤变。王贤赶紧扶住朱高炽,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放心,这是清洗,不是作战……”

朱高炽点点头,吃力地迈步往城头走去。

因为北安门是勋贵们的主攻方向,所以柳升亲自在此坐镇,看到皇帝驾临,安远侯赶忙迎驾,口中却劝说道:“皇上,还是不看的好。”

朱高炽却摇摇头,沉声道:“朕要亲眼看看,他们准备干到什么程度?”

柳升还要再劝,看到王贤微微摇头,便不再说话,躬身退到一边。

朱高炽在王贤的搀扶下,走到箭垛旁,扶着微凉的青石,往城下一看,便见千余名身穿着禁军服色的官兵,或被弓箭射穿了胸腹,或被弹丸击中了头颅,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倒在地上,不少尸首仍在汩汩流淌着鲜血,千余人的流血将北安门外染成一片血的海洋……

不少中枪中箭未死者,在那血的海洋中,拼命地挣扎、惨叫、呼号、求救……

王贤军的将士却心如铁石,他们提着刀穿行在血的海洋中,任何未死者都会被补上一刀,彻底停止惨叫。

伤号们震天的咒骂声中,朱高炽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轻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回禀皇上。”这种问题当然不能让公爷回答,柳升抢着答道:“因为已经有军令,一炷香内不缴械投降者,杀无赦!”顿一顿道:“军令一出,不能有丝毫折扣!”

“可是……”朱高炽还想说什么,但话到一半有咽了回去,皇帝叹了口气道:“朕明白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军权

士兵们很快将尸首抬走,把地面的鲜血冲洗干净,然后在皇城四门外的街道上森严列队。

等到一切就绪,皇城四门才同时缓缓开启。

勋贵们从东安门而出,这里是两处主攻方向之一,死的人不比北安门少。冲刷之后,地上仍能看到斑驳的血迹,还有些不知什么位置的碎皮肉,散落在路沿砖缝中,令人触目心惊!

更让勋贵们胆寒的,是道路两旁那些官兵脸上的仇恨之色,那本是他们的子弟兵啊!如今却像敌人一样看着他们,让勋贵们分明感觉到,心中最后的倚仗正在崩溃……

恐惧,无边的恐惧;无助,极端的无助,在每一个勋贵心中蔓延。这下彻底再没有慷慨无畏的英雄气魄,哪怕只是假装出来的英雄气魄,他们像极了被水打过的鹌鹑,一个个垂头丧气、面色苍白,目光不敢与旁人接触,只恨不得赶紧走完这段耻辱之路,到没人的地方舔舐伤口。

然而勋贵们穿着粉底朝靴,在水淋淋、滑溜溜的石板路上,自然分外难行。有人稍微走得快了,就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身上簇新的蟒袍便被污水和血迹沾污。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屁股上还有的椭圆的泥印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在官兵们的哄笑声中,勋贵们相互搀扶,逃离了这段让他们颜面尽失的伤心路……

朱瞻基并没有和勋贵们一同出宫,而是悄然折回乾清宫,求见父皇陛下。太监告诉他,皇上正在和镇国公商讨要事,请殿下先回去。

然而朱瞻基并不离去,在太监震惊的目光中,他摘掉纱冠,脱掉蟒袍,只穿着白色的中单,跪在台阶之下。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朱高炽的总管太监张诚,也是昔日东宫总管,为人老实厚道,看着太孙殿下这番举动,他赶忙上前劝说道:“使不得,快起来……”

“张公公,你不要管我。”朱瞻基满脸的神伤,黯然摇头道:“这样我心里能好过点……”

“唉……”张诚人虽老实,但什么都清楚,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宫里头,朱高炽和王贤正在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从北安门回来,这君臣二人都意识到,必须要开诚布公谈一谈了。

这时,张诚进来了,小声禀报道:“皇上,太孙殿下在外头除冠脱袍,跪地请罪。”

朱高炽听了,眉头一皱道:“让他跪着就是了,不要打扰朕和镇国公说话。”

“是……”张诚躬身退了出去。

话虽如此,朱高炽的情绪还是明显受到了影响。神游片刻,方幽幽道:“仲德,你说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皇上,自古以来,凡大局改革者,无不遍体鳞伤,没有例外。”王贤轻声道。

“是啊,总是那么一些人,对国家存在的危机视若不见。或者就算看见了,只要一触碰他们的利益,就立即暴跳如雷,要跟你拼命!”朱高炽深有感触道:“朕曾天真的以为,大家都在一条船上,那些人应该也很清楚,要是船沉了,他们也会一起淹死。哪怕不帮着朕救险,也不该往朕的背后捅刀子吧?”

王贤默默地听着皇帝的话,并不急着附和。

“朕确实让他们扔了些行李到水里,可因为他们的行李太多,已经快要压沉这条船了……”朱高炽神情哀伤,眼中却涌动着怒气道:“何况剩下的行李,也足够保证他们的荣华富贵了,他们为什么就不知足呢?!”

“皇上,人只会嫌少,从来不会嫌多。过去他们拥有的,已经被认为是理所应当,您要重新分配,他们当然会不高兴。”王贤轻声说道。

“这就由不得他们了,前朝的格局必须要彻底改变,大明才能迎来新生!”朱高炽神情坚定地说道,说完叹了口气道:“其实朕也知道,应该先压制住他们,再推行改革。可是,朕的身体你也知道,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王贤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臣能明白皇上的顾虑,皇上请放心,从今往后勋贵不会成为改革的阻力……”顿一顿,王贤又缓缓说道:“只是,还请皇上不要矫枉过正,文官可以治国但不能强军,大明朝要想避免重蹈宋朝的覆辙,必须要文武兼修,不能偏废啊!”

“朕知道。”朱高炽点点头,看着王贤道:“所以军队的事情,就都拜托你了。”

朱高炽这句话,轻描淡写,分量却有万钧之重,这是将大明的军权尽数交付给王贤!

“臣不敢接旨。”王贤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个权力实在太大,臣承担不起。”

“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朱高炽却沉声道:“勋贵们的兵权必须收回,军队不能再出任何乱子,除你之外,任何人也办不到。而且朕也只相信你……”

朱高炽说完,深深凝视着王贤,王贤也看着皇帝。君臣都知道,这次谈话其实不尽坦诚,双方都有很多意思没有表达出来。

比如说,朱高炽没法对王贤说,希望等朕改革成功,你能主动再把兵权交出来。

王贤也没法对皇帝说,你能保证将来你的继承人,不会对我开刀?

双方都很清楚,目前他们都需要这个结果,但未来事情会如何发展,谁也保证不了。他们都纠葛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很多时候,自己的意志反而无足轻重……

但两人还是尽量想要给对方一些承诺,好让对方感觉好过一些……

“那臣只能尽力而为。”王贤神情愈加严肃道:“臣向皇上保证,只要我在任一天,大明的军队就永远忠于皇上。”

“朕也向你保证,只要朕在位一天,就绝对不会怀疑你。”朱高炽也郑重其事道。顿一顿,他又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朕不在了,也会……”朱高炽还想要许诺将来,却发现自己给不了任何保证,就像他能推翻先帝的一切,他的继任者自然也能推翻他的一切。

所有的父亲都希望儿子能沿着自己的道路走,但做儿子的未必这样想……

“皇上不必纠结了,将来的事情还是将来再说吧……”王贤却微微一笑。

“嗯。”朱高炽点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王贤道:“去吧,还有一堆事在等着你呢……”

“是,微臣告退。”王贤起身行礼,退出了寝宫。

当王贤的身影消失在帷幕之后,寝宫深处传来洪熙皇帝一声沉重的叹息。

王贤离去之后,朱高炽仍然没有召见朱瞻基,一直把他晾到天黑。

天黑时,京城下起了雨,雨又急又冰,还夹杂着细小的冰雹,打得朱瞻基全身湿透,脸上手上全是青紫的斑点,形容悲惨至极。他却纹丝不动,直挺挺地跪在冰雨中。

张诚赶紧让人给太孙殿下撑起伞,朱瞻基却坚决不许。双方争执不下,太孙殿下一声怒吼,道:“你们滚开,想害死孤不成?!”

太监们这才不再坚持,收起伞来,陪他一起淋雨。

张诚没有办法,只能再度跑进寝宫,跟皇帝求情道:“皇上,外头大雨倾盆,还有雹子,太孙殿下已经跪了一整天,再跪下去就要了他的命了!”

朱高炽终究不像朱棣那么狠心,黑着脸让张诚将朱瞻基唤进来。

当张诚去请朱瞻基进殿时,太孙殿下已经站不起来了。张诚赶忙和另一个太监,一左一右,把太孙小心架起来,吃力地扶他进去殿中。

“快,给殿下擦干,再换身衣裳!”一进殿,张诚赶忙吩咐起来,却又被太孙殿下拒绝了。

“张公公,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必。”朱瞻基面色惨白,嘴唇乌青,牙齿打颤道:“赶紧扶我进去,不要让父皇久等。”

“殿下……”张诚跺足道。他知道,太孙这是想跟皇帝用苦肉计,你看我都这么惨了,还好意思往死里整我吗?

“张公公,算我求你了……”朱瞻基满脸哀求地看着张诚,让老太监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拽着自己衣袖扭来扭去要糖吃的小太孙,不由心一软,叹了口气道:“好吧。”

“谢谢张公公,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朱瞻基向张诚投去感激的一瞥。

“唉……”张诚无奈地摇摇头,小声叮嘱太孙道:“待会千万不要跟皇上顶了,吃亏的都是你自己。”

“多谢公公提醒,我还怎么敢跟父皇顶?”朱瞻基苦笑道:“这次要是能过关,日后我再不敢惹父皇生气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诚欣慰地点点头,快进寝殿时,他突然小声说道:“老奴也会相机替殿下说几句好话的。”

“实在太感谢公公了,您的恩情,孤没齿不忘。”朱瞻基感激地笑笑。

进去寝殿,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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