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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部分

大官人-第279部分

小说: 大官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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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得备足了红包,还得说尽好话,赔尽笑脸,才能把事儿办成了。

所以这次,他还是抱着同样的心态,未曾说话笑脸堆,熟练无比地摸出门包,塞到门卫手里道:“今天运气真不错,又碰上季六哥了,这趟事儿准保顺溜!”

谁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守门的百户竟也堆起笑,把门包又塞回他袖里,用更亲切的笑容回应道:“大人别拿小的开玩笑,您要去哪知会一声,小的这就给您通报。”

王贤推让几次见对方真是不收,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今天狗改了吃屎了?得了,不收就不收吧,我又不是钱多烧得慌,便笑道:“那改天请六哥喝酒。”

“不不不,是小的请大人喝酒,请您万万赏脸。”百户赔着笑,把他请进门房,又将自己珍藏的好茶拿出来,命人伺候好王贤,然后飞也似的进去通禀了。

王贤笑问那给自己斟茶的门卒道:“你们百户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挺正常的。”门卒只是赔笑,哪敢胡说八道。

很快,季百户便转回,亲自将王贤送往武选清吏司,一路上说了好些好话,还跟王贤敲定了请他吃饭的日子。被人奉承着,总比奉承别人舒坦,王贤也懒得去想原因了。

季百户把他送到武选司门口,嗓门陡然小了很多,对当值的主事也低声下气。没办法,这可是掌握着天下武官铨选的地方啊!

大家同样是当官,同样品级,为什么有人富得淌油,有人却穷得天天清水煮菜叶呢?说到底就是个职掌问题,要分到个清水衙门,半分好处捞不到,穷死也没办法。要是在实权衙门当官,手里把着千万人的命根子,任你为官清廉,也一样能宦囊丰厚。这道理王贤在富阳县就懂。说到底,为官作吏其实本质上是一样一样的。

京城衙门历来有四大肥差之说,闻名遐迩、人人垂涎,指的是吏部文选司、吏部考功司、兵部武选司、兵部武库司。其中又以对掌文武官员选用的文选武选二司,最为煊赫堂堂,人都说在这两个部门当上几年官,哪怕你是个主事,都能赚得盆满钵满。更大的好处是,你要是会为人,几年建起的人脉,足以让你仕途通达,左右逢源,甚至连子孙都受益。

有这样的体面和富贵,这两个衙门的官员该是何等牛气冲天,也就可想而知了。尤其是对他们直接掌握命运的中低级文武,那更是不拿正眼视之。

季百户小小百户,前途命运都捏在人家手里,自然大气不敢喘一声。王贤这个正五品千户,正好也在其权力范围之内,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他可不想一时托大,弄得自己日后被人使绊子,是以又把手摸进袖里,那里有更大的红包。

谁知那对季百户板着脸的主事,竟对他笑了笑道:“大人请进,我们铨曹大人正好有空。”说着就进去通报,根本不给他送红包的机会。

所谓铨曹就是武选郎中,别称小司马……至于大司马,就是兵部尚书了。王贤临来前打听了一下,现在这位新上任的小司马姓柴,浙江钱塘人,说起来还算同乡,当然认不认这个同乡,决定权在人家,自己只能被动地接受。

不过同乡加前辈,又是掌握自己仕途命运的高官,王贤暗叹一声,心说少不得得跪一跪啊……

待那主事让进去,王贤赶忙把红包递上,结果又被笑着拒绝了,这让王贤颇不适应,又没时间废话,赶忙进去武选郎中的签押房,口称‘下官拜见大人’,便推金山、倒玉柱地要下拜。

却被那铨曹一把扶住,朗声笑道:“仲德好没道理,你是五品,本官也是五品,何来下官之说?”王贤发现对方一双手稳如磐石,竟是有练过的,想要下拜是不可能了。何况听对方称呼自己的字,竟大有亲近之意,心里不禁一喜,面上却愈加恭谨道:“铨曹大人说笑了,小人这五品,跟您这五品,那是有天壤之别的。”

“你这伢儿,年纪不大道儿蛮老!”柴郎中笑骂一句,用的却是杭州话。“再木儿个滋当心吃头颈拳!”这话意思是,你个小孩装老成,还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当心我扇你!

话语里的亲近之意再明白不过,这是要跟他论同乡啊,王贤有些受宠若惊道:“小讶儿不敢。”

“这就对了,快坐下。”柴郎中笑着拉他在靠墙的一遛椅子上坐下,自个也没回大案后就坐,而是挨着他坐了,亲手给他斟茶道:“仲德啊,本官柴车,家住钱塘县瓶窑镇上,比你早十年中举,既是你的同乡,又是你的前辈,你来京城两年都不跟我走动,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之前实在是不敢高攀,”王贤苦笑道:“若是知道大人如此平易近人,晚辈早就来套近乎了。”

“仲德说笑了,我虽年纪比你多一半,但宦途庸碌,比起你的光辉事迹来,实在自叹不如。”柴车一脸感激道:“永乐十年,杭州大风潮,钱塘县遭了灾,我们瓶窑镇被水淹没,数万乡亲流离失所,多亏你们富阳收留,而且一视同仁,以工代赈,让乡亲们虽然遭灾却没受难,实在是莫大的功德。”顿一下道:“后来魏学士进京,我还专程上门拜谢过,他后来告诉我,其实这些都是你的主意。”

王贤心说,魏老师还真有些古君子之风,不把功劳都揽到自个身上。口中忙道:“大人谬赞了,我当时也是胡来,亏得有魏学士肯担责任,不然换了任何一个县官,我那套都行不通的。”

“嗯,魏学士乃真君子也,”柴车点头表示赞同,话锋一转道:“不要叫‘大人’了,平白生分,我痴长你几岁,你还是叫声老哥吧。”

王贤连道不敢,柴车佯作生气,他才勉为其难叫了声‘老哥’,既然老哥老弟论上了,那事情还有什么难办?柴车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又让他改天去家里坐坐,这才起身去找他的武官贴黄。

大明朝的档案管理十分强大,从吏到官,从文到武,不论品级高低,从你正式吃皇粮的那天起,在朝廷都建有完备的档案,在处理官员铨选、升迁、谪降、致仕、恩荫等事时,基本都靠档案记录说话。

其中文官的档案叫文官贴黄、武官的档案叫武官贴黄,上头都详细记载了其姓名、旧名、年甲、贯址等信息,文官贴黄上还记载了文官的出身、任官、功过、考绩……武官贴黄则记载武官的从军归附来历、征克地方、杀获次数、受赏名目、升授职役、调守卫所并给授诰敕等诸项内容。这两种贴黄代表了大明朝的统治根基,因此官方将它深藏于内府之中,贴黄之名也由此而来。

王贤不是世袭武官,之前没有武官贴黄,所以兵部要为他新造一册,其实册簿已经由柴车亲自用吏部转来的文官贴黄副册填好了……王贤这属于从文官转到武官,程序上相当的麻烦,这还是特事特办,也用了十几天。

“你看看上头的情况对不对。”柴车将王贤的贴黄递给他。

“对。”王贤仔细看了看,上头除了记载他的基本信息,还记载了他为幼军军师、从征漠北等情况,但在杀获次数和受赏名目、升授职役、调守卫所项目上,都是空着的。

“千户以下虽然都归我管,但你是锦衣卫千户,按例高一级,所以有些地方,得部堂大人亲自填。”柴车解释道。

王贤点点头,把簿册递还给柴车,叹口气道:“我这就从禽变成兽了。”

“熊罴总比鹌鹑强。”柴车柔声安慰他道:“再说,你还有份黄贴在礼部,将来再从兽变成禽,也不是不可能。”礼部的黄贴,其实就是学历档案,不管他当了文官还是武官,举人出身这一条,是绝对不会变的。

“多谢老哥安慰,”王贤笑道:“风雨飘摇之际,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说得好。”柴车笑着点头道:“我们去部堂大人那里吧,他也很想见见你。”说完便亲自带他去新任兵部尚书的签押房。

金忠病倒后,皇帝派太医前去看过,说他已是不行了,朱棣只好准了他乞骸骨的奏章,调行在吏部尚书方宾回京接任……朱棣对自己的龙兴之地有着极其特殊的感情,从登极起,就开始按部就班地提高其地位,元年,诏改北平为北京,接着又设顺天府,并在北京设立行部。七年,更是借北巡之名,居住北京,在北京设行在六部,置尚书侍郎等官,规制品级与京中六部同。所以大明朝其实有一南一北两套班子……

第四百零五章老乡

方宾方尚书是赶上好时候了,在一切皆有可能的洪武朝,直接由太学生试兵部郎中……因为洪武三大案的缘故,文武大臣数次惨遭太祖团灭。朝堂空空的结果,便是许多太学生和吏员骤然显贵,方尚书就是个例子。他踏入仕途的第一步,便是厅级干部,虽然是个见习的,但因为表现不错,很快就转正了。

王贤才入行几年,就升到正五品的千户,自觉蹿升得飞快了,但跟人家方尚书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方尚书起点高,进步快,建文元年便当上了顺天府尹,但因为坐罪充军广东,幸而后来在同乡营救下,很快被召回复官。转年今上入京师,他和侍郎刘俊等迎附,特见委用,进兵部侍郎。之后署理过数年兵部事,不过风评不是很好,听说他善揣上意,颇恃宠贪恣,被几位大佬联名弹劾。不过他十分警觉,见事不好,便思暂避风头。正逢朝廷设行在六部,无人愿意北上前往,朱棣大喜,不禁压下了弹劾,还升他为二品尚书,将行在的人事大权尽数委托给他。

在北京韬光养晦了几年,方尚书如今重返兵部,也算是当了把还乡团,很快就镇住了场子,让人忘记了快要病死的金尚书。不过他几经沉浮,早已是神光内敛,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得意。

柴车领着王贤拜见部堂之后,方尚书说话了,一开口,竟又是一嘴杭州话,“快快起来吧,在我这不用客气。”

看到王贤微微吃惊的表情,柴车笑道:“末非你不知道,部堂大人也是咱们杭州钱塘人?”

王贤恍然大悟,怪不得兵部上下对自己的态度陡变,原来这里已经被杭州人占领了。不禁一脸惊喜道:“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是啊,真是巧得很,咱们一屋子都是从杭州出来的。”堂堂部堂大人,自然不会起身招呼王贤,但脸上和蔼的笑容,已经足以让人‘如沐春风’了。“快坐下吧,叔舆替我招呼仲德。”

就座后,方尚书亲切关心了王贤的近况,微笑道:“仲德你义救周臬台,为咱们浙江百姓保住了一位好官,也让父老乡亲们免于锦衣卫的毒手,我代家乡父老向你致谢了!”

“部堂言重了,那也是下官的父老乡亲。”王贤忙起身道。

“坐坐,说得好啊,人不能忘本啊。”方尚书的声音柔和,充满大人物式的亲切:“仲德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也要像今天一样,时时把家乡父老放在心上。”

“谨遵教诲。”王贤恭声道,心里却暗道,这方尚书不纯啊,一口一个父老乡亲,似乎是在暗示我入伙啊,不过干嘛这么着急?当然人家也只是暗示一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太过积极了。

方尚书看看柴车道:“听说仲德前几日,高中桂榜了?”

“是啊。”柴车笑道:“我们方才还在惋惜呢。”

“有什么好惋惜的?投笔从戎,男儿之志也。”方尚书却高屋建瓴道:“将来仲德统帅三军,为大明开疆拓土,青史留名,不比你我这等碌碌无为之辈,要强得多?”

“部堂教训的是。”柴车忙笑道,“是我想岔了。”

“再说了,仲德是有功名的读书人,眼下又要当钦差了,将来出将入相也未可知,比我们有出息,那是一定的了。”方尚书笑道。

“部堂要捧杀我了。”王贤苦笑道,“我能不能从山西活着回来,还未可知呢。”漂亮话说再多,能顶什么用?你们二位得拿出点干货来,才能说得过去吧。

“唉,山西啊……”方尚书脸上渐渐浮现出凝重之色道:“确实是个凶险之地。”

“还请部堂指教?”王贤道。

“我也没去过山西,指教谈不上。”方尚书沉吟道:“不过老夫毕竟还知道点内情,你去了之后,千万要当心新晋的晋王殿下,这个人很可怕……”

“怎么?”

“山西那地方,”方尚书想一想,缓缓道:“跟咱们浙江不一样。”

“咱们浙江没有藩王,这是大幸。”柴车解释道:“而山西是晋王的封地,太祖封诸子于边地,欲以藩王屏中央,因此镇边的亲王整军习武,握有兵权,已故的老晋王是今上的三哥,数度奉命将兵出塞、筑城屯田,大将如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皆受其节制。”顿一下道:“如今虽然今上收回了其节制边镇之权,不许藩王干涉地方军政,但仍保留着藩国的军队,加之晋藩枝繁叶茂,小王国遍布山西,而且如今山西军方,皆是老晋王的部下……”话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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