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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纸贵金迷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3.12.08正文完结)-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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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骋再开口前,她对秋相道,“相国大人,刚才您说比试乃公允切磋技艺,如此对死者不敬的赌注,采蘩可否不接受?”

  秋相颔首,“西骋,你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比纸本为竞技,互相一较长短之下,能弥补自身不足,让造纸术更为精湛,却非率性意气之争。你说的赌注我早就听过,和张大人丹大人商量后才决定取消了。所以,你也不必再提。”

  西骋冷哼。

  而后,人们纷纷走出正厅,往后院去占个好位置。今日只是前道工序,因此看客不多,就是纸官署和御纸坊的人,还有评官和代表纸匠们,以及对造纸真正有兴趣的。尽管如此,好座位也是要先到先得的。

  “采蘩啊。”丹大人交待一句,“尽力即可。”

  “师父说尽力而为其实就是给自己留了余地。丹大人,这回我没给自己余地,无可退,只向前。”但追求的,并不是一个输赢结果,采蘩沉着在心。

  “不愧是阿恒的得意弟子。”丹大人抚过长须,“好,无论你想如何做,我这个算得上是你师公的,也跟你共进退便是。”

  丹大人走后,采蘩又仔细把规则看一遍,这回不能投机取巧。

  “你其实知道自己输定了吧?”西骋还没走。

  采蘩不回答,也不看他。

  他不走,她走。

  …

  今天第二更。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207章 气度宽宏的童大姑娘?

  啪啪――说书板一拍,天鹤楼满堂静。外面已经挂起了灯笼,落叶扫街,但里面茶香饭香酒香好不温暖。

  “各位,今日,众所周知,御纸坊的西大公子和纸官署的童大姑娘比纸第一日,你们道结果如何?”说书先生点指一圈。

  “不是三日后才出结果吗?”在座的知情者可不是少数。

  “对啊,今天我在千秋纸坊门前守了一天,太阳下山的时候,亲眼看见西大公子和童大姑娘从里面走出来的。我问了关门的小匠,他说里面封门了,明日接着来。所以还没比出胜负呢。”另一人闲喝一口茶。

  说书先生啧啧有声,慢条斯理摇晃着脑袋,“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离分出胜负虽然尚早,但今日之比可谓惊也,险也,奇也。你们未曾亲眼目睹,怎知其中精彩绝伦?”

  “先生难道亲眼目睹了?就我所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有人不信。

  “的确,普通人进不去,但千秋纸坊的人这回占尽地利之势,便是刚进去的小学徒也能看个从头到尾,一丝儿不漏。恰恰巧了,说倌老儿我一小侄子正在里头学手艺,回来跟我一说,简直犹如身临其境。客官们,你们到底想不想听啊?”说书先生喝口水,不说了。

  结果,人人都道想听,便有小伙计兜圈地收赏钱。楼上包间里的客人都出来不少,绕栏坐着。

  说书先生见今晚上的收入不错了,这才放下杯子,说将起来,“因为这回的比试,全城都开了赌局,相信在座投钱的客官也挺多。我打包票,个个肯定觉着西大公子赢定了。不过,听我说完。你们心头可要打颤。西大公子家中新娶一悍妻,西大公子畏之为虎,十日中倒有七八日不回家。咱们男人啊,家宅不宁,在外就不能踏实,干不成大事。这回就是铁证。西大公子成日心里那个烦,只能借酒浇愁。结果怎么样?好端端一个俊逸潇洒的贵公子竟变成了嗜酒如命的醉鬼。今日一早,我侄子他在御纸坊的众位大匠中找啊找。可就是找不到坊间传说的西大公子,却有一胡子拉渣的酒鬼当相国的面放肆。他这才知道,酒鬼居然就是西大公子。”

  “真的假的?西大公子造纸之能曾获皇上赞赏,就算家有恶妻,也不至于颓废如此吧?”总有爱插上自己想法的客人。

  “我说得半句不虚,信不信由你。西大公子不但人不潇洒,人品也是大不如前,竟向童大姑娘提出,若她输了,她就再不可造纸。而且要承认已经过世的,她的师父左大匠不配大匠之称。咱们都说死者最大。西大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有失身份啊。”说书人继续说道,“再说童大姑娘。各位不知道她吧?但她一出场就令人惊艳,气质之美如天边彩虹,绝世倾城之美人是也。对了,刚才不是有客官说见过她了?如何,我可有撒谎?”

  被点到的客人道,“……确实是大美人。一身纸官署的匠服,男装打扮,却风雅之极。”

  “和西大公子有损君子美名的行径相比。童大姑娘虽是女子,却光明磊落,可以说巾帼不让须眉。她不仅义正言辞拒绝了会辱没她师父的赌注,更在其后的比试中显示出无与伦比的胸襟气度,让所有场中的看客评官赞叹不已。咱就从第一回合说起――”说书人滔滔不绝。

  “姐姐,这里哪有人见过你,分明就是硬充场面。若真有人见过,怎能没认出你就坐在大堂之中?不过,那个说书先生可能真有内线,八九不离十。”姬钥夹口香酥鸭,边嚼边说。

  采蘩盯着雅雅吃饭,看她挑出不爱吃的,就偏给她多夹一筷。该宠的宠,不该宠的则严。今日三道工序完成,自觉心情不错,带弟弟妹妹出来吃饭,谁知遇到说书,说的还是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说书人才最是硬充场面的那个,明明没见过,夸夸其谈。”她不以为意,比起说书来,更喜欢听雅雅和秦筝两人的童言童语。

  “不是啊,我不觉得他夸夸其谈。”姬钥随祖父母去了千秋纸坊,“反而形容得还不够。姐姐之心原来可容纳百川,我本以为那么小的小心眼。”说了,赶紧捂嘴,眼珠子骨碌碌转。

  “我就是小心眼啊。”容纳百川?算了吧。

  姬钥看着采蘩逗雅雅玩,思绪就不由往回飘。

  在千秋纸坊的后院,比试煮浆,漂洗和舂捣。照比试规则,它们得在今日完成。所有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本料为紫藤,还有作为辅料的麻,桑,褚,棉等,可根据两人各自的需要进行纸浆的调配。

  西骋似乎比一早清醒得多,制石灰浆的动作迅速,倒藤,抓麻和褚,吹猛火。那时候,人们都想,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即便处于不佳状态,仍一点不含糊。

  但采蘩在干什么?

  西骋那头都煮上了,她却刚制了石灰水。西骋调了一桶浆,她却调了三桶,用了一刻工夫才选中一桶,也没人知道她为何这么做。无论如何,她的动作出奇得慢,慢到让关心她的人恨不得急声催。

  于良还真喊,“师妹,别磨蹭了,照之前师父教的就行,你一直做得很好的。”

  于良这么大声,引起御纸坊几名小匠的不满,发牢骚抱怨。让纸官署的少年郎们听了,就不甘示弱地顶回去。居然就此两边吵了起来。几乎所有的人,包括西骋都被拉去了注意。

  唯有采蘩,连一眼也没从浆水上离开。周围发生的喧嚣吵闹,仿佛她毫不察觉。

  姬钥记得很清楚。她的全神贯注,令她的动作那么轻盈。似乎,动若水,静也若水,充满不可思议的美妙之感。他不懂造纸的工序,但觉她不在做一种体力活,而在享受一种快乐。她没有理会四周,兀自沉浸于愉悦之中,然而四周的人看着看着,神情也愉悦起来,他就对造纸突生渴望,真想亲身体会一番。

  他因为跟祖父母生气,特意分开坐,和丹大人,还有于良邻桌。

  丹大人当时说了一句话,“莫非她悟了?”

  悟了什么,姬钥不明,但知必与姐姐水柔般的造纸术有关。他看得呆了,直到西骋那边出事。

  煮料其实一旦生火,除了不时搅拌之外,就是等待。当然,听着枯燥,对造纸的人来说,在煮料的同时,仍可以做其他事。尤其是采蘩,她充耳不闻外界,动作又定心得很,但一直都忙个不停。

  可是西骋熟练操作前半段,很快就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搅拌时神情恍惚,不搅拌时就发呆,要么站一会儿坐一会儿,十分难耐的模样。知道他近况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是酒瘾上头,身体不好受了。谁知,令人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西骋徒手去端石锅,立刻烫到。手一松,石锅掉地。不但白费了两个时辰煮出来的浆液,他的手掌顷刻起水泡,烫伤得厉害。

  这是一个对像西骋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会犯的失误,但他犯了,而且这个失误完全可以让他当日就输。

  当所有人都这么以为,甚至相国大人要上前跟西骋确认时,采蘩那边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形――支撑她石锅的架子突然倒了。

  “无端端地,架子怎么倒了?”正好说书人也讲到这段,有人发问。

  “不知道啊,大概是童大姑娘运气不好。可咱说道这儿,就得夸夸童大姑娘的气度了。按说西大公子是他自己失误,且发生在前,应该仍是他输。但童大姑娘说因为她的煮浆也废了,比试不能是没造出一张纸的人赢,所以请求评官们延长当日时限。好嘛,本来童大姑娘可轻松获胜,变成两人重新再来。”说书人摇头叹气,但语气一转,“不过,如此一来,谁敢再说女子柔弱。”

  多数人随之点头。

  “西大公子手上烫伤,就算从头再来,童大姑娘仍占了优势。这么看,童大姑娘未必输定了。”又有人说道。

  “我不如此以为。童大姑娘的石锅莫名其妙倒了,这是老天爷不让她赢。西大公子失误一次,还能失误第二次不成?手伤是小,名声是大。我要是他,这一烫说不定就清醒了。输给一个女子,他将来还如何立足?再者,比纸之约定下时,听说那位童大姑娘不会造纸。西大公子便是手伤了,也能赢过她吧。”另有一人凑上话。

  姬钥一边听着他们嚷嚷,一边对采蘩说,“姐姐这回确实运气差了些,但姐姐如此大度,弟弟也真心佩服。”

  采蘩好笑,“都说了我是小心眼,你怎么不信?那架子是我自己弄折的。”

  “g?”姬钥凸出眼珠。

  “我还正愁浆制得不好,可因为有时限也不能重来。千秋纸坊所用石灰与纸官署不同,含杂质较多。我试了三桶,仍没做到理想。”运气其实很好,“西大公子一失误,我趁大家都注意在他那儿,就略动手脚。”

  “可你不必那么做反而能赢啊。”姬钥傻愣愣说道。

  “那可不行,我满打满算让人看到最后的,怎能第一道工序就完了?”

  总之,跟什么大度,巾帼,胸襟,不好意思,一点儿搭不上。  
 
 

 
   第208章 天子偏心天偏冷

  第二日,晴。

  比试将进行到成原纸的阶段。

  采蘩到千秋纸坊时,西骋在前院叫住了她。他双掌包扎着白布,看似烫得不轻,但面上青髭不见,因酗酒削瘦下去的脸出现了以往沉静贵傲的神情。

  “我为昨日对左大匠的不敬致歉。”他道。

  烫伤,也许让他痛楚了片刻。但就在那片刻,他看到了采蘩的状态。外行人可能不知,然而他知道,师父也知道。

  师父说,他当初特别提拔乌睿进御纸坊,正是因为这种愉悦无我的境界。这样的境界,能做到的纸匠万中无一。即便是乌睿,也只让他看过那么一回。

  师父还说,传闻中左伯有秘诀留给后世子孙,如果是真的,那么采蘩和乌睿如此相似的展现,极可能就对秘诀有了一定的掌握,甚至完全领悟。如此一来,此次比试他西骋就算正常发挥,都未必能赢,更何况伤了手。

  师父的意思竟然是让他借手伤退出。当西骋意识到这点时,几乎烧成灰烬的心重燃了斗志。他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和情感,若连造纸之能都不再,那真成了一无所有。数月前还根本不会造纸的一个女子,他输给她的话,不仅辱没了自己,更辱没了明儿和语妹。

  “看来西大公子终于清醒了。”采蘩一抿唇,淡淡笑答,“我接受你的致歉。”

  “我一旦清醒,你就不可能赢我。”他已经振作,便会使尽浑身解数。

  采蘩仍笑,“自信是好事。都城中那么多人推崇西大公子的造纸术,但我迄今为止只见过一次你的游戏之作,实在无从觉得你出色。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我能一睹你真正令人推崇的技艺,期待得很。”

  西骋无法理解她的轻松姿态,“你不怕输吗?”

  “每个人都在问我输赢的问题啊。”采蘩微微仰看一望无云的天空。“西大公子,你知道纸到底有多贵?”

  “呃?”西骋还真好好想了想,“曾有洛阳纸贵,又有纸贵如金。”

  采蘩呵笑,“洛阳纸贵,贵的其实是好文章,并非纸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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