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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部分

雅骚-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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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摇着头笑:“你是想要姐姐和你抢是吗。”

商景兰看《唐诗训解》,头也不抬,撇嘴道:“儿童玩具,我才不要呢。”又挖苦道:“少说两句吧,等门牙长好了再说话,真以为狗窦大开很好看吗。”

“姐姐前年换牙不也说个不停。”小景徽嘻嘻的笑,两姐妹时常斗几句嘴,真正生气倒是很少,斗嘴是为了解闷。

小景徽摆弄了一会望远镜,起身到门外想试用这望远镜,披上寒裘才开门,转眼的工夫又回来了,倒抽着冷气道:“张公子哥哥,下大雪了,好大的雪。”

张原搁下笔出门去看,四合院隔出的四方天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江南的雪如白蛾飞舞如杨花零落,哪有这么大片大片的雪,燕山雪花大如席那是诗人的夸张,鹅毛大雪真不假,片刻工夫,地上就是一层白,那两只大荷花缸的缸沿镶上了一道白边,在夜色中很醒目——小景徽呵着手道:“好冷,好冷。”

西院的商周祚披着大氅从环廊上走过来,说道:“小徽,怎么跑到姑父这边来了。”

小景徽对父亲很敬畏,身子稍微往后缩了缩,说道:“姑父在给小姑姑写信,姑父还送了我一具千里镜。”

小景徽这时乖乖的叫姑父了,还把手里的白铜望远镜呈给爹爹看。

“介子,这是你镜坊制作的吗。”商周祚接过白铜望远镜,触手冰凉,忙道:“到室内说话。”一起进了张原的卧室。

穆真真听到门外商周祚的说话声,赶紧避到里间去系裙子,把头发挽起,用银钗绾着,这时出来向商周祚行礼,商周祚点点头,坐在书案边向张原问望远镜的事,张原就说了翰社镜坊两年来仿制西洋千里镜获得成功的经过,这望远镜在军事上可用于斥候侦察,战场上能够早一刻发现敌人都是至关重要的,还有,他这次从西洋传教士那里得到了两支燧发枪,若能以此改进大明军队的火器,那么明军战斗力将得到提升——

商周祚微笑倾听,张原呈给祁承爜代奏的《论建州老奴建立国疏》昨夜就先给他看过,他傍晚从都察院回来特意去兵部见了祁承爜,祁承爜对张原的这道奏疏十分赞赏,商周祚当然很高兴,这个妹婿有治国平天下之志啊,而且行事也稳健,今日上书赈灾就很妥当,想起张原在钟太监处用晚饭的事,问道:“钟太监就是先前杭州织造署的那位吧,年初还向我打听了你的婚期,也有礼物送去是吗?”

张原道:“是,钟太监在杭州时与我有些交情。”

商周祚问:“听说钟太监在杭州有座生祠,你曾出谋划策?”

张原道:“生祠是石柱土人为钟太监建的,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只是代钟太监向吾师焦太史求了一篇宝石山养济院记,钟太监是为了这篇‘记’才肯出银万两建养济院,前年浙江旱灾,那养济院就救助了不少贫民。”

商周祚点点头,说道:“与内官交往还得谨慎一些,你现在还不是官身,交往亦无妨,日后为官,就会有人盯着,不过钟太监在慈庆宫无权无职,你与他交往谅不至于遭人忌。”

张原心道:“若有朝一日,钟太监当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就有人忌我了是吧。”口里道:“多谢大兄提醒。”

商周祚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肃翁可曾向你说过朝中党争之事?”

张原点头道:“略略说起过。”

商周祚笑了起来:“介子你现在可是把浙党和东林党全搅乱了,你是肃翁的族孙、我商氏的快婿,自然应该是浙党,但赏识你的邹元标、高攀龙却是东林党的魁首,连你乡试的座师钱谦益、房师杨涟也是东林党,你到底该算是哪一党?你想置身党争之外似乎不可能,你本身已经争议甚多,姚宗文是我浙党干将,原先与我关系尚好,现在因为其堂弟姚复之事迁怒于我,对我是不甚理睬了,当然,我亦不求他,浙党已经不团结了,再说那董其昌,虽不算东林党人,但一向与东林党人交好,现在却与姚宗文密谋弹劾东林党人钱谦益,你看这乱成什么样子了!”

水浑好摸鱼,张原微笑道:“党派壁垒还是不要太分明为好。”

商周祚又问:“翰社这次进京参加会试的有多少人?”

张原答道:“有五十人。”

“竟有这么多人!”商周祚吃了一惊,一个文社能有五十名举人,这势力很不小了,明年春闱这五十人当中若能十取一,翰社就将有五名进士,那在朝野间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张原道:“有一事要请问内兄,这附近可有宽敞清净之所,最好是在此宅与皇城之间的某处,现在距春闱还有些日子,翰社同仁想聚在一起砥砺学问,三日一讲。”

商周祚沉吟片刻,说道:“我与大隆福寺住持虚凡和尚有些交情,大隆福寺距此不到两里路,就到那里借偏殿一楹与你们讲学如何?”

张原喜道:“多谢大兄,大兄明日领我去拜访一下那位虚凡和尚。”

商周祚道:“好,明日一早就去。”

又说了一会话,商周祚起身准备回房,叫景兰、景徽与他一起回去,张原看到小景徽磨磨蹭蹭不住拿眼睛看他,眸子晶晶亮,好象会说话,便笑道:“大兄,我想明日带景兰、景徽姐妹去泡子河坐一会冰床玩耍,祁虎子也要到泡子河,明日我们一起拜会一下钱老师,顺便散散心——”

商景兰、商景徽两姐妹紧张地看着爹爹商周祚的脸色,见爹爹沉吟道:“这么大雪,明日不便游玩吧。”小姐妹一听,心顿时沉了下去,小景徽的小嘴翘起来了。

张原道:“若雪大不便出去就罢了,若可以那我就带她们出去,最多一个时辰就会送她们回来。”

商周祚“嗯”了一声,景兰、景徽顿时满脸喜色。

商周祚又道:“我现在回房给二弟和澹然写封信,一起寄出。”

景兰、景徽道:“我们也要给叔父和小姑姑写信。”

商周祚父女三人离开后,张原继续给澹然写信,写好之后,又给青浦的姐姐写信,给王微的信也一并寄到姐姐那里,因为王微说了要去青浦过新年,最后给族叔祖张汝霖写了信,起身在室内踱步,《幽梦影》有云“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这个雪夜,他想起婴姿师妹,不禁心中彷徨——

穆真真去门外看雪回来,说道:“少爷,雪铺了一层了,积得好快。”

张原点了一下头,继续踱步,听得漏下二鼓,坐到书案边,提笔给婴姿师妹写信,夜很静,可以听到漫天大雪落下的瑟瑟声,偶尔“啪”的一声脆响,那是院中花枝被积雪压折了——

脚步声细碎,小景徽在外面叩门,轻声道:“张公子哥哥,我给小姑姑的信写好了。”

穆真真去开门,小景徽一下子就跳进来了,连声道:“好冷,好冷,院子全白了,雪还在下呢。”说着把写好的信给张原,又要凑过来看张原写的信——

张原早已把信收起,说道:“不能看别人的私信。”

小景徽道:“那我写给小姑姑的信也不给你看。”

张原笑道:“我不看。”

小景徽觉得自己给小姑姑的信写得很好,很想让张原先看,嘴巴漏风道:“我早看到了,澹然爱妻如晤,嘻嘻——好了,我还是把信给你看吧。”

张原知道不看不行,接过来一看,赞道:“小徽写得一笔好字,学的是唐人小楷吗?”

小景徽快活地应道:“是,张公子哥哥好眼力,我可是每日都临帖呢。”

张原道:“好,持之以恒。”只见小景徽信中写道:“澹然姑姑芳鉴——”

张原含着笑看完信,说道:“写得很好,你小姑姑收到信后定然笑得合不拢嘴,好了,赶紧回房歇息去吧。”让穆真真送她回西厢房卧室。

次日一早,张原出门看时,四合院中积了一尺厚的雪,便去前院取了铁锹来铲雪,堆在一边,武陵和汪大锤在大门前铲雪,用罢早餐,张原吩咐武陵和汪大锤买五百斤木炭送到朝阳门外船上,来福和船工夫妇也要生火御寒,北京的严寒非山阴的冬季可比。

辰时末,张原与内兄商周祚来到大隆福寺,这大隆福寺奇就奇在喇嘛僧和禅宗僧人共处一寺,喇嘛僧居东寺,禅宗僧人居西寺,各有各的佛殿道场,商周祚相识的虚凡和尚是禅宗僧人,听说有数十位举子想借一间偏殿讲学,禅宗没有那么多规矩,虚凡和尚爽快答应了。

出了大隆福寺,商周祚上车轧冰碾雪往都察院而去,今日是腊月二十六,是万历四十三年京官最后一次正式坐堂,明日除了当值的官员就都要放年假了。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三百六十章 吕仙乞梦

雪霁天晴,阳光分外温暖,张原在东四牌楼西坊门口雇了一辆马车,与穆真真乘车来到泡子河畔葆生叔的豪宅,张岱才刚起床,披着葆生叔的猩红大氅在庭前看雪,立在一边的侍婢素芝穿一身白裘,笑语盈盈,庭中老梅树已分不清是红梅还是白梅,积雪满枝,无数长长短短的冰条垂挂下来,宛若玉树琼枝——

在葆生叔的宅子里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祁彪佳、黄尊素、王炳麟等浙江举子十余人赶到了,昨日张岱让人去会同馆通知他们今日一起去拜见座师钱谦益,钱谦益宅第在吕公祠附近,离张联芳住所大约一里多路,巳时末,张联芳领着诸举人踏雪来到钱宅时,不料那偌大的宅子里只余一对老夫妇在那里看守,一问方知钱谦益老父病故,讣闻传来,钱谦益到翰林院报请解官,已于昨日带着妻妾婢仆离京奔丧回常熟了——

众人皆叹惋,此番进京竟不能与钱老师见一面,钱老师这一丁忧回籍那就得二十七个月后才能起复原职,京中少了一个座师指点提携那也是一大损失。/雅/骚/吧/更新内容/不喜欢/楼中楼/

泡子河两岸白雪皑皑,古槐高柳,寒瑟萧索,参差园林,湖岸崎岖,仿佛元人倪云林的画,张联芳指着泡子河东道:“那边就是吕公祠,又名永安宫,祭祀的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乞梦极为灵验,每年春闱之前,士子争往乞梦。”

张岱道:“那我们也去向吕仙祷个好梦。”

众举子踏雪来到吕公祠,祠三楹,正殿塑吕洞宾像,神情轩朗,有出尘之概,祭祷者冬衣臃肿,吕仙只一件道袍飘飘然,仙凡对比鲜明,张岱还当场写了一篇祷梦疏的骈文,曰:“爰自混沌谱中,别开天地;华胥国里,早见春秋。梦两楹、梦赤舄,至人不无;梦蕉鹿、梦轩冕,痴人敢说……”

写好后朗读一过,焚化在吕公像前,烟气缭绕中,倪元璐笑道:“宗子今夜早些睡,吕仙会托梦把首场七艺的考题告诉你,哈哈。”

王炳麟笑道:“吕仙就算要泄漏考题,也不会直白地说出来,会来些隐晦难解的谶语,等宗子猜解出来时,那已经是明年二月初九了。”

众人大笑。7雅7骚7吧7黑黑7爱7调皮7

张联芳好客,这些浙江举子也都算是乡亲,中午就都在他宅中用餐,筵席间张原向祁彪佳说了要请景兰、景徽姐妹出来玩冰床,祁彪佳喜道:“那现在就去请她们出来。”

张原道:“这泡子河上都是厚厚的雪,没法拖冰床。”

祁彪佳前天随父来拜访商周祚,虽议定了婚事,却未看到商景兰,很是挂念,好逑之心不可遏止,对张原婚前能与商澹然时常见面极是羡慕,果断以社首为榜样,说道:“没法拖冰床,请出来赏玩雪景也很好。”

张原笑道:“行,那我们等下就去。”%雅%骚%吧%泫衍%喜%潜水%

用罢午餐,张原约翰社诸人明日午后同游大隆福寺,先看看讲学的场地,后日便开始翰社在京的第一次讲学,张联芳听说张原要借大隆福寺的殿宇讲学,笑道:“大隆福寺有个老和尚,是住持虚凡的师叔,叫金粟和尚,据说是开悟的高僧,你们去了可别碰上这位老和尚——”

张原、张岱几人齐声问:“这是为何?”

张联芳道:“那老和尚手持木棒,见人就打,叫作棒喝,挨得重的,头破血流的都有。”

张岱笑道:“老和尚法名金粟,看来是个贪财的,给钱肯定就不打,吾辈头顶纹银一锭,何惧棒喝。”

张联芳忍笑叮嘱道:“在大隆福寺万万不能说这等玩笑话,金粟和尚在东城一带很有声望,士庶百姓都敬老和尚是得道高僧,很多人宁愿被老和尚打一棒,说是消灾祈福。”

周墨农摸着脑门道:“我等翰社同仁排着队让老和尚棒喝,然后一个个脑门肿起一个大包,一脸欣欣然,出门对人语曰被老和尚打了,今科必高中了。”

张原和祁彪佳出门上车,还听到前堂哄笑声不绝,噱社看来是要发展壮大了。#雅#骚#吧#赫赫#能#辩论#

到了东四牌楼南坊门,张原又雇了两辆大马车准备让景兰、景徽姐妹乘坐,回到内兄商周祚的四合院,老门子说午前有个姓高的少年把张原放在门厅的那两个大礼盒领走了,还送来了一个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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