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金莲别样人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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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青雀两个是绝对不愿意紫鹃再回来的，便不免想些法子，和林黛玉说紫鹃留不得了。
到了晚间，红鸾踌躇了半晌，对林黛玉说：“姑娘，我有一句话，不得不和姑娘说，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林黛玉见她郑重其事，忙笑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为难？”
红鸾道：“按理婢子也不当说这样的话。只是，婢子到底在太太身边服侍过几年，得了太太不少的恩惠。后来，又蒙太太青睐，得以服侍姑娘，这是婢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婢子只想着，太太既然将姑娘交给了婢子，婢子便万事都要为姑娘打算才好。”
林黛玉便握住她的双手，说道：“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也亏得有你和青雀，我才心里安稳。”
红鸾便落下泪来：“姑娘对我，就像家人一般，婢子如何不知？就因为要为姑娘想，婢子才不得不开这个口。紫鹃那丫头，虽然不是自幼服侍姑娘，然而婢子冷眼看着，姑娘是重情义的，对她也是看重的。”
林黛玉说：“紫鹃是外祖母给她的丫鬟，对我也算尽心，当初你们都不在我身边，幸得她服侍我，她又是贾家的家生子，对上对下，都是熟悉的，倒是比雪雁还强些。”
红鸾道：“姑娘看重她，也是缘分。只是，婢子看她日后，却不大适合在姑娘身边服侍了。”
林黛玉惊道：“这是为什么？”
红鸾道：“我素日看她，倒也还稳重得体。谁知，今日竟惹下这等祸事来。姑娘细想想，姑娘自是姓林的，这里却是姓贾。素日那些说姑娘一饮一食都是花的贾家的银钱的无稽流言，都是怎么传出去的？老太太是姑娘的亲外祖母，对姑娘自然是疼爱万分；两位舅老爷虽然不过问内宅的事情，但到底还是姑娘的亲舅舅，也不至于看上这么点银钱；贾家的几位姑娘，二姑娘虽然和姑娘来往不多，看似平淡，但对姑娘却多有提点，三姑娘、四姑娘也是好的；婢子不信，二舅太太的心思姑娘竟是看不出来？”
林黛玉苦笑道：“我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是想着自己的外甥女罢了。”
红鸾道：“姑娘本来就不得二舅太太青眼，如今紫鹃又做下这等事情，二舅太太心里不会觉得是紫鹃莽撞，只会以为是姑娘主使，必然记恨姑娘，姑娘日后可怎么见二舅太太呢？”
林黛玉道：“紫鹃也许是一时不慎。”
红鸾道：“婢子也希望是如此。可看她平时行事，就知道她不至于如此没有成算。姑娘如今也大了，这两年和贾家二爷也是见得少了，这是姑娘知礼。可姑娘看紫鹃如何呢？我听雪雁说，她今日亲眼看见紫鹃在园子里头紧挨着贾家二爷坐着。园子里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姑娘是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错的，紫鹃这不是给姑娘惹祸？”
林黛玉听了，低了头，半晌不言语。
红鸾知道她不愿意将紫鹃的心思想得太龌龊，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她就不存在的，然而，也不好逼迫林黛玉做出决断，便静默不语。
林黛玉思量许久，说：“我也知道你说的有理，她存了这样的心思，是留不得她了。只是她到底服侍我一场，也不能让她没了下场。”
红鸾便说道：“姑娘仁厚，这是自然。姑娘只说身边有我们几个服侍就好了，姑娘是客，也不好越过贾家姑娘们的排场去。再说，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如今还有空缺未补上，不如叫紫鹃回去补上一等丫鬟的缺。”
林黛玉亲自去向贾母说了紫鹃的事情，只说自己身边丫鬟太多，要求和潘金莲、贾探春等人一样的待遇，紫鹃原是贾母身边的丫鬟，如今还回贾母身边才好。
贾母闻弦歌而知雅意，她心中本来就对紫鹃擅作主张，害得贾宝玉九死一生十分不满，只是碍于林黛玉是个心细的，唯恐自己发作了紫鹃，会然林黛玉不安。如今听得林黛玉如此说，越发感叹林黛玉懂事贴心，对她不由得越发疼爱，又好言抚慰了林黛玉一通。
等贾宝玉一好，贾母便让鸳鸯去怡红院告诉紫鹃，让她回自己身边，还提拔她当一等丫鬟。
因贾宝玉养病，日夜都要紫鹃在身边服侍，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就连花袭人看了，心中都泛酸呢。紫鹃正觉得当姨娘有望，谁知道还没等自己回到潇湘馆，鸳鸯就来了，还带来了贾母的命令。
紫鹃自然是不愿意回贾母身边的，可她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贾母的掌控之中，鸳鸯又亲自来接，只得跟鸳鸯回了贾母身边。到了贾母身边，贾母对她倒是和颜悦色的，还连声说她服侍贾宝玉辛苦了，让她好生歇息。
林黛玉那里也将她的东西尽数送了回来，还额外给了赏赐。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紫鹃当贾宝玉姨娘的一腔打算是彻底没了指望。
王夫人见林黛玉身边的丫鬟随口说一句玩笑话，都能够将贾宝玉弄得失了心智，愈发忌讳林黛玉，想着，如今，不过是这样相处着，就能够让贾宝玉如此迷恋，若是异日真让她嫁给了贾宝玉，还不将贾宝玉迷得五迷三道的，哪里还会记得自己这个母亲生他养他？自是愈发看林黛玉碍眼。更是加紧操作金玉良缘的事情了。
花袭人倒是想查出是谁去给贾母和王夫人送的信，可惜那麝月原是荣国府的家生子，又一向极为听从花袭人的话，全然一副忠厚老实听话的模样，花袭人怀疑谁也便不会怀疑她。
作者有话要说：


、薛姨妈刺激林黛玉

林黛玉是个实心人，虽然觉得紫鹃存了异心，将她送回贾母那里去了。到底心里难受，不免有几分愁闷，幸好红鸾、青雀、雪雁三人时时劝解，又见紫鹃回到贾母身边后，贾母不但没有为难她，反倒让她顶了花袭人的缺，提拔她当了一等丫鬟，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没几日，就是薛姨妈的生辰。她是客人，连贾母都碍于情面，送了几样东西。潘金莲等人自然也少不得送上几样针线作为贺礼。收了人家的礼物，少不得要请人家一起玩乐，薛姨妈便定了戏酒，请了贾家的一众人等吃酒看戏。邢蚰烟此时也回了大观园，便也跟着潘金莲等人一起去了。
因为前番紫鹃试探贾宝玉的事情，王夫人和薛姨妈心中越加不安，唯恐贾母哪一日想起来了便要定下林黛玉当孙媳妇儿，便商量着要尽快定下贾宝玉和薛宝钗的亲事。
王夫人道：“我是满心喜欢宝丫头的，宝玉这样的心性也就是宝丫头看着他，我才安心。只是老太太那里说不过去。”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是长辈，总不好绕过她去。虽然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得老太太欢心，总是难办。”
王夫人头疼道：“我如何不知道这个理，你就看我，明里暗里受了老太太多少闲气。如今可恼的，还不止这一桩事情。你知道的，大房和我们素日就不对付，大太太如今也不大待见宝丫头，也没少在老太太跟前说闲话。”
薛姨妈道：“这倒怪了。宝丫头也没招惹过她呀，那林丫头平时看着和她也不亲近，她这是为了什么？”
王夫人冷笑道：“她看我们碍眼呢，只要对我没好处的事情，她就是肯做的。林丫头虽然和她也不大来往，到底还是大老爷的外甥女，对大房和对我们都是一样的。宝丫头就不同了，她是我的外甥女，自然和我亲近。大太太虽然愚钝，却也不是个傻子，这点道理还看不明白？”
薛姨妈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大太太不是有个娘家侄女儿，叫什么邢蚰烟的，年纪倒是和薛蝌差不多大，前儿我生辰，她也来了。看起来也是个沉静娴雅的，也不多话，十分有礼数。我若是为薛蝌求娶她为妻，可不是就和大太太接上头了。为了她的侄女儿，想来她会做让步。”
王夫人喜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薛蝌肯不肯听你的安排？”
薛姨妈道：“他爹早死了，她娘又得了痰症，不过是挨日子罢了。当初分家的时候，老爷是家主，我们得到的是大份，薛蝌家里虽然有些铺面，却也就是那样了。如今，他又想着给薛宝琴那丫头履行和梅翰林家的亲事，自然是要依靠我们出力的，为了他妹子，不愁他不听我的摆布。”
王夫人道：“如此甚好。薛蝌长得好，家里根基也富贵，邢家原先倒还过得去，大太太的娘家哥哥一味只知道胡吃海用的，如今穷得不行了。那邢蚰烟虽然不错，也不过只是中人之姿罢了，又有那样的爹娘，哪里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即便大太太不愿意，也架不住邢家夫妻愿意，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我们倒是做了件积阴德的好事呢。”
薛姨妈笑道：“我们都是慈善人，自然是受到神佛保佑的。”
王夫人便笑道：“话虽如此，我们大户人家，也没有个自己亲自上门去求亲的道理，只是找谁去和大太太说呢？”
薛姨妈道：“老太太不是现成的人选？”
王夫人摇了摇头，说：“老太太如今防我们像防贼似的，如果我开口和她说这回事，她定要推三阻四的。”
薛姨妈道：“叫凤姐儿去说，她在家里养了几个月了，胎气也该稳固了。叫她去和老太太说。”
王夫人说：“也好。自从她有了身孕，就一味躲懒，家务事一概不沾手的。你亲自去和她说，估计她不好推脱。只有一样，若是这事成了，转头大太太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薛姨妈胸有成竹地说：“这个我早想好了。如今薛宝琴还未嫁，我就以此为借口，说只是先定下亲事，须得等到薛宝琴才出嫁之后，才能迎娶邢蚰烟就是了。”
王夫人拍手赞道：“妙啊。拿着看得见摸不着的好处放到大太太跟前，不愁她不听我们的。”
薛姨妈便带了几样补身子的东西，往王熙凤那里去了。
王熙凤听说薛姨妈来看自己，就知道她必然有事来找自己，却也不便拒绝她的“一片好意”，只得陪她说了话。
薛姨妈东拉西扯了一通，便讲起邢蚰烟的事情来：“我看大太太的侄女儿邢岫烟生得端雅稳重，且家道贫寒，是个钗荆裙布的女儿。我想着，我若是有她这么一个媳妇服侍着，就好了。再一想，你大哥哥素来行止浮奢，哪里配得上邢蚰烟呢，不过是糟蹋了人家的女儿。又实在觉得邢蚰烟难得，想到薛蝌如今还未娶亲，也并没有定下什么亲事。我看她和薛蝌倒是一对天生地设的夫妻。我也不知道大太太什么意思，便想着托你和大太太去说。你们是亲婆媳，就是有些什么，想来，大太太也不会说什么。”
王熙凤一听，就明白了薛姨妈的盘算，薛蝌看起来倒是个好人，可薛家实在是一团糟，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薛姨妈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便推脱道：“姑妈知道，我和大太太一向不和，不过是维持着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她一贯左性，我又时儿媳妇，只怕她不听。”
薛姨妈忙说：“只当姑妈请你帮忙了。你一向是伶牙俐齿、机灵聪慧的，姑妈信你一定能够说成的。”
王熙凤再一想，邢家父母是那样，也是够难缠的，将邢蚰烟说给薛蝌，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邢蚰烟虽然看起来不多话，内里也是个有计较的，只怕将来，薛姨妈也占不了邢蚰烟的便宜。便点头应允代为说项：“既然姑妈这样说了，我就尽量试试，若是不成，姑妈可不要怪我。”
薛姨妈笑道：“我的儿，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哪里会不成呢？”
王熙凤有身孕，贾母素来又疼爱她，便时不时地来看她。王熙凤便在贾母来看自己的时候，向贾母提起了薛姨妈想要为薛蝌求娶邢蚰烟。
贾母见过邢蚰烟几次，见她虽然家里贫寒，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在一群富贵人家的姑娘里头，也不见畏缩之态，落落大方的，便知道邢蚰烟不是个寻常的女子，心智极为坚强的。邢家父母又是一对混账东西，这样的女子嫁给薛蝌，只怕将来薛姨妈是拿捏不住的。贾母倒是满心愿意看一看，将来薛姨妈如何吃瘪，便答应向邢夫人开口说亲。
贾母出面，邢夫人自然无话可说，邢大舅夫妻也羡慕薛家富贵，立即就同意了。
贾母亲做保山，又请了尤氏婆媳，薛家和邢家就互换了庚帖，合了八字（看八字的人自然说是极为相配的），走了议亲的各种程序，便算是给薛蝌和邢蚰烟定了亲事。
潘金莲听说了此事，略一猜度，便明白了薛姨妈的打算。她却是觉得，薛姨妈的打算肯定是要落空了。凭着她对邢夫人的了解，就知道，邢夫人是个冷心冷清的人，对谁都不看重，肯花钱养着邢大舅一家，不过是迫不得已，邢蚰烟和她来往也少，她对邢蚰烟是一丝情分也无。想要让她为了邢蚰烟而放弃更大的好处，就像希望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那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薛姨妈见薛蝌和邢蚰烟的亲事说定了，便故意跑到潇湘馆去，和林黛玉说些闲话，薛宝钗随后也到了。
薛姨妈故意要刺激林黛玉，便一边用手摩弄着宝钗，做出母女情深的样子来，一边向黛玉夸耀薛宝钗懂事，说自己有个这样女儿，真是当娘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