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负经年事 by盛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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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在门卫室里和那个爷爷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爸爸妈妈，后来就睡着了。
她醒的时候是被一阵吵闹声叫醒的，她揉着眼睛光着脚从屋里出来，看到爸爸妈妈又在吵架，他们吵得很凶，谁也不肯让着谁，家里的好多东西都被摔坏了，连她的玩具都被扔在了地上，支离破碎的混在一堆碎片里。他们大声地互相指责谩骂着，有好些话她没听懂，但是有一句她是听懂了的，他们要离婚，但是都不要她，嫌她是麻烦。
顾星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在电视里看到过，没人要的小孩要被送去孤儿院或是福利院，那里都是没人要的小孩子。她不想去，她是有爸爸妈妈的，她不想离开他们。顾星辰被吓哭了，她的哭声在他们的打骂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没人理会她，她越想越怕，哭得也越来越厉害。
后来顾长河先停了手，扭头瞪了她一眼，摔门走了。贺兰芝嘴里仍是没停口地骂着，好一会儿才走过去，不耐烦地将她拎回了屋，恶声道：“哭什么，等我真死了你再哭，整天被他烦得要死还要伺候你，也不知道是欠了你们什么，当初就不该生你。赶紧睡觉，别再出来了。”
贺兰芝将她一个人关在了屋里，她一个人缩着床上不敢再哭出声，一抽一抽得眼泪却是没停过。
第二天姑妈将她带回了自己家，从家里走得时候她才知道，昨天晚上妈妈也离家了。顾长玲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止不住的唉声叹气，看着泪人儿似的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搂着她哄道：“星辰别怕，他们不要你，姑妈要你，以后就在姑妈家住，这个家再也别回来了，他们都是没良心的人。”
顾星辰哭道：“我不要做孤儿，不要去孤儿院，我要爸爸妈妈。”
“好孩子，不哭，以后跟着姑妈，跟姐姐弟弟一起，姑妈要你。”
“他们都不要我了。”顾星辰害怕，哭了一夜嗓子都哑了，听得顾长玲心里心疼得难受，直跟着她淌泪儿。
从那个时候顾星辰就知道她是没人要的孩子，尽管有家有父母，可他们却都嫌她是累赘，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而她却只能被忘在角落里。在姑妈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顾星辰还是被送回了家，再见了顾长河和贺兰芝她都是低着头，不喊他们也不跟他们说话。
经过这次他们倒是记得按时去少年宫接她，只是偶尔也有晚的时候，她就蹲在台阶上写完作业然后看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可真多，密密麻麻的，一颗挨着一颗，她觉得它们都比她要幸运，有那么多同伴陪着一定不寂寞。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其实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是很遥远的。后来她听一起上课的姐姐说，少年宫的顶楼是座天文台，里面有一架很大的望远镜，能看清天上的星星。她们说那些星星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它们的表面坑坑洼洼的，其实很丑。
她很好奇，有一次趁着家里还没来人接她偷偷地跑了上去，门关着，她个子矮够不到玻璃窗，就试着推了推门，门一下子开了，门轴转动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她吓了一跳，听到屋里有人问了句‘谁’，她转身就跑。在转过楼道拐角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从门里探出身的人原来是那个经常和她一起等家长的哥哥。
他们一起等过那么多次，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话，顾星辰觉得他不像自家楼上的哥哥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有礼貌的样子。
其实他们也不是次次都能碰上，只是但凡她走得晚，写完作业总能看见他站在廊柱旁，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大门口。
记得有一次，他又比她先走，只是这次他却是在上车前特意走到她身边，指着星空，说了句，“那是天鹅座，也叫‘北十字’。”
顾星辰愣了，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话，以往都是来人接他，他直接就走掉的。顾星辰顺着他刚才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一个像十字的图形挂在那里，也的确很像一个张开双翼的天鹅。原来，她每次随手比划那些星星，他都是看到的。原本她只是想着有人和她一样总是被忘记，她觉得安慰，哪怕他其实和她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但是有人陪她一起等她就不觉得孤单。而实际上他对她并不是漠然的，这让她小小的心灵里有了一股暖流。
等她想到说声谢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又剩她一个人了，那个哥哥早就走了，她想着，就等下次吧，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
顾星辰很失望，每次等家里人来接她的时候她都会习惯性地去看那根廊柱，只是每次看到空空的台阶，她都会觉得心里也空空的。一次两次是这样，后来次次是这样，她本就孤寂的性格更加沉默了下去。原来，美好的东西并不属于她。
顾星辰想着，秦斯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在她幼小的心灵得不到抚慰的时候，在她刚刚有一丝安慰又消失的时候，秦斯年刚好出现得很是时候。他用他的耐心和笑容一点一点的滋润着她干竭的童年，在她渴望关怀渴望照顾的心灵空洞上慢慢地填补着。
直到那一天他也抽身而去，她又成了一个人，她这辈子，合该就这样总是被抛弃。
秦斯年走后她整个人迅速萎靡了下去，江藜旁敲侧击地问过很多次，她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一个人在寝室里窝在床上连门都不出课也不上。
江藜拿她没办法，告诉她已经有好几门课她缺勤被点了名，她不在意，仍旧是把自己关在寝室里。江藜说新闻法换了新老师，一个很帅很帅的老师，不去看看真是太可惜了，她还告诉她这个新换的叶老师一出现就打败了A大的无数校草，他来讲课女生的到课率是百分之百。
顾星辰一边回忆一边串联起一件事，叶暮真的是她的老师，秦斯年的出现让她错过了叶暮的课，所以她才不记得他。
至于她不去考试，是因为父亲突遭车祸，她没来得及申请缓考，那一年对她来说真的是灰暗到了极点。
14。饭局
顾星辰强迫自己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那些回忆太过阴暗，每次想起她都觉得压抑，生活赋予她的阳光不多，所幸，她还没有被逼出病来。想起晚上的饭局她不愿意的起了床，打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件白色的裙子，先洗了澡，换好衣服简单地化了妆。想到何承明跟她说的话，她又加了些腮红，选了一支颜色稍微艳的唇彩涂了，整个人看着明亮了不少。
她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样子，笑了笑，何承明说她不积极，她不知道今晚自己这样打扮是不是积极。其实这条裙子还是前两年买的，款式也是中规中矩，说到底，参加饭局这种事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愿意的。不过一想，今晚有熟人，不去也不好。要是被表姐知道了倒不会说她什么，不过，肯定会让人觉得她怯场，不成熟。
顾星辰到的时候正赶上张柠也是刚下车，相比她的不简单不张扬，张柠比她要好很多，不是淡雅却也不是妩媚，红色的及膝小礼群，款式并不暴露却包裹得她的身段玲珑有致，妆容精致一头散开的栗色大波浪，整个人透着一股明媚的亮光，很吸引人的目光。
张柠也看到了顾星辰，远远一看，她笑了笑，觉得顾星辰像是一朵睡着了的莲花，安静得几乎没有气息，不过也同样是吸引人的。男人要么喜欢成熟性感的，要么喜欢清纯淡雅的。张柠走了过去，笑道：“一起进去。”
“好。”
“可能是嫌麻烦吧，我们三个人三个方向，要是直接从公司过来还能一起。”
张柠凑了过去，小声玩笑道：“你说他给咱们放假，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咱们回家换衣服打扮自己。”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挑了挑眉，看着有种妩媚的风情。
“呃，那一会儿他是不是会穿着早上的那套衣服来？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的确显得太隆重了。”
张柠撇了撇嘴，“才不会，男人的衣服怎么换也就那样了，要是我们真的穿得随便就来了，他会很没面子的。”
她们其实来的不晚，但是推门进去的时候除了沈家平人都已经到齐了，何承明也已经在席上了，顾星辰特意留意了一下，他是换了套衣服的，连领带都是换了的，她松了口气，其实他也是个场面上的人，不会不重视的。
两个长得都算漂亮的女人，又是一红一白，两种不同的气质，两种不同的味道，一起推门而入，站在门口让包厢里的一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看到人已到得差不多，她们两个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来得有些晚了，张柠最先开口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两个来晚了。”
虽是含着歉意，她却是笑得矜持，时间还没到，是他们来得早了而已。
“不晚不晚，张小姐顾小姐来的不晚，时间刚好。赶紧坐下。”美女道歉自然有的是人买账，说话的是华诚的市场部经理李建海，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戴着副眼睛，可是眼睛里的色光却是挡也挡不住的往两个人身上扫去。
张柠和顾星辰也不迟钝，都看出来了，笑着往何承明那边走去，他们是一个公司的，理应坐一起。她们还没落座就有人说话了，“这可不行，咱们今天是给沈总的接风宴，又不是说生意谈判，搞得这么清楚干什么，两位美女应该分开坐，这样看着才和谐嘛。”
她们不知道说话的这个又是谁，可是既然对方开了口，虽说不是来谈生意的可毕竟也是接了人家的生意的，何承明眼中闪过些不悦却是没表现出来，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张柠笑着先走了过去，在刚才说话的这个人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顾星辰扫了桌上的一圈，对方是来了四个男的，此时还有三个男的是邻座的，她不想去李建海身边坐，想掉个方向去另外一边坐。李建海却站了起来，笑着说道：“顾小姐，来这边坐好了，这里有位子。”说着往旁边挪了个位子，将他之前的位子空了出来。
他一脸的油光，在水晶灯的照射下，肥胖的脸上闪着油腻腻的光泽，一个挺挺的啤酒肚在他站起来时碰到了桌子，带倒了上面的杯子。此时正咧笑着看顾星辰，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她露在裙子外面的双腿。
她身条随了贺兰芝，细高的个子，一双小腿修长匀称，就是因为这个条件贺兰芝才送了她去学跳舞，当然也是为了给自己腾出时间打牌。
顾星辰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刚一坐下李建海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挨了过来，又是斟茶又是倒水，一番寒暄下来殷勤的不行。
顾星辰喝了茶水，道了谢，极有耐心的应对着他的问题，却不时的瞅瞅跟她隔着一个位子的张柠，应对起来看着比她要娴熟很多。
“顾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李建海侧着身子，将个上半身恨不得靠在顾星辰身上。
她往后靠了靠，笑着回道：“A大。”
“学的什么专业？”
“广告。”
“是吗，一看就知道顾小姐是科班出身，早上的解说精彩广告更是做的精彩。不过，我还以为顾小姐是学跳舞的呢，不然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身材了。皮肤也很白，再穿上这件白裙子，真是比花还美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顾星辰，眼睛盯着她的胸部，有种喷薄欲出的架势。
何承明瞅着她们两个，脸上一直是意味不明的笑着，这会儿沈家平和程天林还没到，来的这几个都是跟他一个级别的部门经理总监什么的，说话也就放肆了很多。
“顾小姐，不知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没有？一会儿吃过饭会去跳舞，一定要请顾小姐跳两支舞，顾小姐可一定要给面子啊。”
“我不会跳舞，谢谢您的好意了。”
“怎么顾小姐是不赏脸？”他虽然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可眼里却是透着些你要不答应就是给我找不痛快的意思。
“不是，我是真不会，怕扫了您的兴致。”
“不会可以学啊，我教你，免费的，怎么样？”
李建海有些太肆无忌惮了，顾星辰这种场面还是经历得少，已经有些应对不了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何承明，向他求救。
何承明收到她的眼神，也早就看不下去了，起身坐了过来给李建海倒了杯水，说道：“李总要找人跳舞当然得找个会跳的，我可是听说李总的舞是跳得很好的。她确实是不会跳舞，不如换别人，既然是跳舞，尽兴是最重要的。”
李建海听何承明都亲自开口了，也知道自己有些太着急了，反正这人就在他身边坐着，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也就放了些心思，笑道：“当然当然，我也是诚心想邀请顾小姐跳个舞，再说，跳舞很简单的，一学就会，没什么难的。”
“李总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既然好学，那就先让她学，等学会了再陪您跳也一样的。不急在一时。”
何承明说话不软不硬，脸上一贯的清淡，一双眼睛看着李建海，说不上无礼却也有些冷意在里面，都是场面上的人，就算今天是东家，也不能太过分。李建海这才收了话头，连声笑着说好。
张柠一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也是时不时地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此时看见李建海虽然笑着说好，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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