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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第33部分

小说: 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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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宁细细看他,他在屋里他仍然穿着大衣,深色外衣衬得他瘦削脸孔苍白得几乎要跟衬衣领子融成了一色,明明还是糟糕脸色病容明显,不知怎么出院了,还要坐到这里来,他房间明明还在好远的尽头。
杜柏钦没有说话,漠然一张脸端坐着,就足以让房内温度直降。
蓁宁一时无话,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末了只好说:“你回来了就回房间去。”
杜柏钦闻言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动了动,眼光从她脸上移开,然后动了动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
蓁宁就站在门口,看着他站直了身体,仍然是笔直英挺脊背,他一言不发地走过她的身旁,往门外走去。
蓁宁刚刚反手虚掩了门。
杜柏钦抬手扶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脚跨出了房间。
蓁宁只觉背上压力骤减,轻轻缓了口气走进去。
蓁宁心有不舍,偷偷转头正打算再望他一眼,却瞬间吓得心脏都要跳停——他在门前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蓁宁吓得方寸大乱意识都要停顿,身体已经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迅速地扑到门边扶住了她的身体:“喂!”
杜柏钦似是昏倒,被她一扯,微闭了眼整个人无力地往她这一侧软倒。
蓁宁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探手一摸,在这样冷的天,他额上都是寒凉的虚汗。
楼上的佣人闻声疾步走进来,在走廊外徘徊却不敢进来。
杜柏钦只晕眩了数秒,很快清醒过来,咬着牙动手扶着墙。
蓁宁不是娇弱的女孩,可是杜柏钦太高,抱着他也颇为吃力,他要是真的晕倒,只怕她也抱不住他。
“殿下——”司三快步走进来,站在他们身后,却不敢动手扶他。
杜柏钦低着头皱紧眉头,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蓁宁发现他的声线沙哑得不成样子:“没事,下去。”
蓁宁见到佣人进来,一下松了开他的手,杜柏钦身体突然一晃,扶着墙站住了。
司三又吓得心头一个惊跳,末了只好恳切地好言哀求:“蓁宁小姐……”
蓁宁重新握住他的手,撑起他的胳膊,将他拽着往主卧室走,动作可没那么温柔。
杜柏钦正被心头的烦恶翻涌折磨得难受,被她大力一拖弄得更加头昏眼花,好不容易走进了主卧的房间里,他牵牵嘴角道:“你一个姑娘力气真不小。”
蓁宁木然着脸毫无征兆地松手,杜柏钦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床边。
杜柏钦坐在了地毯上,仿佛再没有力气,撑着额头低低咳嗽。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可是地上也是凉,蓁宁看不过眼,抬脚踢了踢他:“起来。”
人却抄着手没再动。
杜柏钦只好扶着床沿慢慢地起来,他本来出院就是勉强之举,一路回来又开始发烧。
蓁宁扶着他躺好,动手替他盖上被子。
杜柏钦闭上眼,不知道是昏还是睡了过去。
蓁宁走出去,司三和家庭医生守在宽大的起居室外:“束小姐,殿下……”
蓁宁说:“他好像睡下去了。”
佣人正将氧气机推进来。
蓁宁正在往外走,听到医生对司三说:“什么仪器都没有,这样太危险,夜里留个人守着他。”
司三踌躇不安地道:“他从来不要人陪,何医生去卫生部开会了,他也不要医院派人来。”
蓁宁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黏住她的脚步。
司三说:“蓁宁小姐……”
蓁宁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走回房间里。
医生正给他吸氧,氧气面罩覆盖住他的口鼻,杜柏钦半个身体侧躺按着胸口,一直艰难地微微喘息。
他的肺部反复发炎,医生不得不静脉滴下大量的抗生素。
蓁宁趴在他的床边看一本小说,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到了半夜忽然醒来,发现床上的人辗转难安,身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蓁宁从隔壁的更衣室取了衣服给他换。
杜柏钦人都病到神志不清了,却依旧别扭得很,蓁宁给他脱衣服,遭到了强烈的抵抗政策,蓁宁同他撕扯许久大为光火,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杜柏钦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哑着嗓子有些半梦半醒之间朦胧的惊喜:“蓁宁?”
蓁宁没好气地拿着一件干净的上衣套住他的脖子往下扯:“不许动,抬起手来!”
杜柏钦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终于乖了,任由她折腾,人又睡过去了。
待到他安静下来,蓁宁用毛巾替他擦去身上的汗,看到他胸口的几道深深的疤痕,忽然又为那一巴掌心疼起来。

早晨的光线隐约地透进来,今天天气不算好,窗外阴阴沉沉的。
杜柏钦睁开眼,看到睡在他跟前的女子。
蓁宁坐在一张锦缎椅子上,半个身体趴在他宽大的床上,身上搭着的一件毯子已经落了一大半在了地上。
黑发凌乱中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庞。
难为她这样姿势,也睡得着。
杜柏钦默默地倚在床头望着她,她的头顶有两个漩涡,他看了许久,末了抬手,爱怜地摸了摸她那两个发涡。
蓁宁昨晚一夜都没睡的安稳,一觉睡到中午。
等到醒过来,才感觉到四肢都舒舒服服地摊在柔软温暖的被褥中,她蓦然睁开眼,这才看到身下的床宽大得过分,身上盖着的浅灰色被子,上好的丝绸幽幽地散发出暗沉的光泽。
蓁宁迅速爬了起来,这是杜柏钦的主卧房,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走出来,佣人眼中有喜秘笑意:“早安,束小姐。”
蓁宁下楼吃了午餐,回工作室专心工作了一个下午。
待到她推开实验室的玻璃门时,看到庄园的山脉天际,粉红的落霞满天。
距离她被找到押送回泛鹿庄园,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庄园的警备如临大敌一般,蓁宁连到山上散步的权利都被剥夺,只好百无聊赖地走到门廊前,坐在台阶上开始吹泡泡。
她在实验室调配出的一瓶肥皂水,加了一些阴离子表面活性剂和稳泡剂,类似与商店里销售给小朋友的那种泡泡盒子。
蓁宁从瓶子里拔出一个小棒子,对准圈圈颇有技巧地吹出一个大泡泡,一阵风吹来,泡泡在夕阳中泛出五彩斑斓的光彩,然后落到草地上,碎了。
蓁宁看得高兴,又吹出一连串的小泡泡。
鲁伊从草地的另外一侧跑过来,靠在她的脚边,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蓁宁冷着脸没理它,她这几天跟鲁伊吵架,鲁伊在她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找到她时,冲着她恶狠狠地吠叫了好几声。
蓁宁当时又伤心又绝望,因此对它很生气。
鲁伊蹭了蹭她的脚,蓁宁侧过身子没有理它,鲁伊很委屈地呜呜叫了几声。
蓁宁抬头又吹出一个极大的泡泡,隔着一层透明的膜,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驶入庭院,司机正拉开车门。
蓁宁一时愣住了,忘了继续吹气,大泡泡在她嘴边碎了,有一滴液体溅到嘴角,咸咸的。
鲁伊欢快地叫了一声迎上去。
杜柏钦穿了一件质地精良的纯棉白色衬衣,顶端的两颗扣子松开,衬衣领子雅痞式的优雅而随意地做皱,搭配米色西服外套和深蓝裤子,这幅年轻派的打扮让他看起来脸色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杜柏钦声音还是沙哑:“干嘛坐台阶上?”
蓁宁抬头望他:“罗特开玩笑说,我要是再跨出一步这个台阶,他就打断我的腿。”
杜柏钦冷冷地说:“他不是开玩笑。”
蓁宁不服气地道:“杜柏钦,我想去山上散步。”
杜柏钦说:“你要胆敢再走到半山去,我就把你捆起来丢到结冰宿密河床去。”
他语毕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了去了。
蓁宁翻了个白眼,继续吹泡泡。


、43

蓁宁晚上在厨房,挽着袖子站在料理台前;佣人阿秀给她打下手;蓁宁往一个透明的大碗倒进软黄油,打匀加淡奶油;然后是蛋液;然后是牛奶,她正费劲地搅拌着那一大碗面糊时;忽然听到前厅传来脚步和交谈声。
是杜柏钦那位私交颇深厚的医生的声音,带了一丝轻松的调侃:“血氧指标终于能看了,这两天谁看着你的?简直可直接授予国王勋章。”
杜柏钦说话间还是有低低咳嗽,却完全不理会身旁的人;只对司三简单问道:“方问文今天打电话到我办公室?”
司三跟在他们身后答:“是的,公司的文件已经送到您书房。”
何美南跟在他身后继续喋喋不休:“后天出访,那泓没空,我派副主任领人跟你去?”
杜柏钦冷冷地道:“我不喜欢跟你睡过的副主任。”
何美南大叫一声:“喂!”
何美南气咻咻地道:“要不你回医院住两天再出访,不然就是我们美艳的呼吸科副主任随机出访。”
杜柏钦一口回绝:“都不。”
何美南使出杀手锏:“不然我给军方打报告说你妨碍医疗合作。”
杜柏钦正抬手解领带,闻言挑挑眉,不咸不淡地说:“你上次醒的那支LéovilleBarton
,被家里的酒鬼偷喝光了,你别来我家烦我了行不行?”
何美南惊叫一声:“啊!谁!”
蓁宁正准备去酒橱取一支白兰地,探头看了一眼情况不妙,赶忙又缩了回去。
杜柏钦眼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厨房,并没有理会她,一行人径自往一楼他那间书房去了。
何美南进了书房,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低头取出听诊器。
杜柏钦揉着额角坐在了沙发上。
何美南仔细听了听他的心肺,转而到柜子边检查他的药。
杜柏钦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按着额头对司三说了一句:“十五分钟后叫我起来。”

何美南出了书房,熟门熟路地摸到厨房去,热情地打招呼:“嗨,蓁宁美人儿。”
蓁宁满手的白色面粉立在厨房中央:“你好,何院长。”
何美南吸吸鼻子:“烤什么?好香。”
蓁宁戴着厚厚手套从烤箱里拉出来烘焙柜子:“饼干。”
何美南洗手斟了一杯咖啡,丢了一块进嘴巴里:“唔,又香又甜,好吃。”
蓁宁笑笑,坐到桌子边。
何美南端着咖啡坐在她的身侧,眼底都是狭促的笑意:“我都不知道蓁宁美人儿跟我如此志趣相投,那支酒好喝吗?”
蓁宁老老实实地答:“我恰好看到那支酒开了就喝了,没有特别感觉。”
何美南一拍桌子:“暴殄天物!”
蓁宁心虚地躲了躲。
何美南说:“你喝了我的酒,得帮我一个忙。”
蓁宁问:“什么?”
何美南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道:“进书房去,昨晚的份还在呢,让他把今天的药片吃掉。”
蓁宁缩头:“不敢去,我怕他。”
何美南笑了一声,一口咖啡差点被呛到,他乐得不行:“是他怕你吧。”
蓁宁站在书房门口,伊奢守在门外,公事公办地拦住她:“束小姐,你不能进去。”
何美南一手咖啡一手饼干,站在大厅遥遥地道:“伊奢,你不让她进去,你们主子昏在里边,你负责?”
伊奢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在职责与感情之间挣扎交战好了好一会儿,终于挪开了一步。
蓁宁敲门进去,入眼是一间宽阔无比的房间,屋内的暖气充足,这个被外界誉为墨国第二军机重地的泛鹿书房,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进来,宽大的书桌上密密麻麻的宗卷,桌面上一台计算机的宽大屏幕是黑的,蓁宁看到书房连接着的一间附属的会议室内,他的笔记本搁在明亮的玻璃桌面上蓝色的光隐隐闪烁,沙发面前的一个茶几,桌面上一个竖着文件夹,分不同颜色的标签注明,厚厚一叠都是加密的国家文件。
杜柏钦穿浅色条纹衬衣和一件黑色绒衫,正倚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到她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复又转回到手中的公文,也没给她好脸色:“谁叫你进来的?”
蓁宁走了几步,垂着手立在他跟前:“我答应何医生叮嘱你吃药。”
杜柏钦直接逐客:“我很忙,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蓁宁环顾了一圈,看到一个透明的小杯子里放着的药片正搁在柜子边上,她说:“你把桌面上的药吃了,不差这一分钟。”
杜柏钦这时方抬起头,将她从头至脚看了一遍,隔了好一会儿,才阴阴森森地说:“束蓁宁,下次还要再逃跑,二十发子弹够不够用?”
蓁宁心想,真沉得住气,现在才开始算账,这人,为这件事情记恨这般久。
蓁宁厚着脸皮道:“要不您再赏我点儿?”
杜柏钦脸色又白了:“你就非得这么顽劣?”
蓁宁笑了笑:“殿下,失节事小,自由事大。”
杜柏钦不理会她的油腔滑调,低头继续看文件:“老老实实在泛鹿呆着。”
蓁宁一横头,语气坚决:“我不,我还要走。”
杜柏钦猛地摔下手边的一沓文书,怒气冲冲地叫了一声:“你!”
蓁宁脸上也没有惧色。
杜柏钦末了深吸一口气,沉下脸色:“出去,在我发脾气之前。”
蓁宁可还没忘记身负重任:“把药吃了。”
杜柏钦的嗓音沙哑,却是含着冰一样的寒:“出去!”
蓁宁碰了一鼻子的灰,灰溜溜地往外走。
转身听到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蓁宁跨出书房又后悔了,何苦气他来着。

蓁宁午后睡得迷迷蒙蒙地起来,看到屋檐一角照射出的阳光,这段时间康铎的天气倒是不错。
可是天气再不错,她也只能在屋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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