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故人归_派派小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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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们还是来迟了。　　

　“奈落，把桔梗交出来！”一如既往，红衣半妖最先冲上来怒吼。　　
　他凝视了那头脑简单的暴躁家伙一会儿，没有出声，却忽地笑了起来。　　
　那种冷冷的嘲讽的笑容，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得意而轻蔑。　　
　犬夜叉为他那种挑衅性的笑容而怒不可遏，暴叫一声就打算举刀劈下去。　　
　“等等犬夜叉！”戈薇赶快拦住他，“事情好像不太对，你看奈落的身体，四魂之玉……”她突然顿住，思筹着合适的措辞。　　
　犬夜叉看不见奈落体内的四魂之玉，而戈薇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描述自己所看见的，或者说感觉到的异常状况。　　

　该怎么说呢？四魂之玉是快善恶共存的玉石，善恶两者同存同亡。一直以来，玉石内部的善与恶都在反复的斗争对抗中，并且这种对抗还将永远持续下去，只要玉石还在世一日。但是现在戈薇感觉到，四魂之玉——无论是玉石内部还是外部，都是静止的。　　
　是的，静止，就像是玉石内外善恶的抗辩全部停止了一样。　　
　不仅如此，她也感觉到奈落似乎也是静止的。　　

　这种静止并不是指身体不动的静止，而是……而是时间停滞不前的静止。　　
　那种静止，就像是奈落把自己和他们隔离成了两个世界一样……　　

　“是了！”一念及此戈薇突然喊起来：“他用四魂之玉停止了他身上的时间流动！”　　

　一声出口，全部人都愣住了。　　
　犬夜叉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奈落：“你……你是说……这家伙……”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还是不能理解戈薇的意思。　　
　戈薇却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一定是这样，因为他的弱点，那个心脏，已经被桔梗毁了。为了维持自己的存在，他用四魂之玉停止了时间的流动。”　　
　这下犬夜叉更加不明白：“这家伙有四魂之玉在手，直接复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戈薇没回答，心里却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一个可能，她不禁一怔，不无忧虑地看向奈落。　　

　她和犬夜叉这一番对答奈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只是冷笑，并不承认或否认。触及戈薇探询的目光，他狞笑，转过视线，眼神一一暼过面前每一个人——犬夜叉、戈薇、七宝、弥勒、珊瑚、琥珀——在看见琥珀时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失去四魂之玉碎片这小鬼原本必死无疑，那个女人的灵光却延续了他的生命——转过一圈后，停驻在那个最后进来一语不发的白衣男人身上。　　
　男人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白袍上鲜红的血迹隐约可辩，显然桔梗那一箭虽然没有最大程度地重创他，也已经给他造成了直接的伤害。　　
　他的脊背却打得笔直，身形挺拔，那种风仪容华，器宇昂藏的气度怎么也掩盖不住。　　

　“杀生丸。”奈落咬着牙从喉舌里迸出他的名字，声音尖亢，自得与嘲讽一并切齿挤兑而出：“你终于来了吗？你以为你来得有多及时？”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奈落冷笑：“怎么，你不说话？你难道不想问那个女人在哪里吗？”　　
　
　　　
　奈落冷笑：“怎么，你不说话？你难道不想问那个女人在哪里吗？”　　


　他笑得阴冷暗郁而又自得满足。　　
　尽管这种满足与得意如此痛苦，自欺欺人。　　


　你永远不会再见到那个女人了。　　
　她已经消失在时空的裂缝中，你找不到她了。　　


　戈薇说他用四魂之玉停止了他自己的时间流动。　　
　没错，的确是这样。　　
　他现在，时间是停止了的。　　
　时间的流逝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一分一秒和一年一月甚至百年世纪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但这其实不是他的本意。　　

　那时候，他的意志终于突破限制，转而抢夺回这个身体的控制权，想要用四魂之玉来续命。　　
　但是，那个卑鄙的野盗在消失前，却抢先使用了四魂之玉。　　

　那个野盗做出了个他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使用四魂之玉，把那个女人送到了他绝对无法触碰的世界——　　
　因为时间的流动而无法并存的世界，转换了时空的同一个世界。　　


　时间的流动是永恒的，那是绝对的运动。　　
　时间只能继起轮换，却不能同时同期共存。　　
　所以，时空的间隔，是世上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　　

　时空的罅缝可以很小，也可以广袤无边。　　
　那是世上最奇异的无常。　　
　游弋时空，你不知道你会停止在哪里，也不知道还将继续辗转到何处。　　
　也许，你已经在某一处的空间终于停泊；也许，你永远地迷失在层叠时光的洪荒中。　　

　你应该明白了吧？　　
　她已经，消失在时空中。　　

　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到了哪里。　　
　你，杀生丸，更加不可能找到她了。　　


　鬼蜘蛛，那个男人是想保护她的吧。　　
　怕他对她不利，所以，把她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哼……　　
　讽刺或自嘲，苦涩生硬的冰凉，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其实，那个野盗是多虑了。　　
　他杀不了她。　　
　即使他一直强调，恋慕她的是那个强盗的人类之心，而不是他奈落，事实依旧如影随形地嘲讽着他。　　
　他杀不了她……　　

　但是……深想一点他又忍不住冷笑。　　
　你也不仅仅是想保护她吧？鬼蜘蛛。　　
　你舍不得让她死，却也不愿任何人得到她。　　
　她不属于你，这是你无法掌控的；但是她也不可以属于其他人！　　
　所以你把她送到我们中任何人也触碰不到的地方去了。　　

　哼哼……这种心情，我们果然，都是一样的……　　
　也许，还包括你，杀生丸。　　

　你也有私心吧？你也会嫉妒和愤怒吧？　　
　在她被我带走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吧？　　
　我猜，你心里，正在压抑着一种狂暴的愤怒和莫名的恐惧吧？　　
　你想不想亲耳听我说，我对她，做了些什么呢？　　
　你能想象她和别的男人肌肤相亲身体交合的样子吗？　　
　你如果亲眼看到这一幕，又会怎么样呢？　　

　奈落低声说着，言语间，渐渐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黑恹的眸子里居然闪出了奇异的光彩。　　
　他冷笑道：“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啊，杀生丸……”　　


　杀生丸微微眯起眼睛。　　
　“闭嘴！”他抬颚，居高临下冷冷俯睨奈落：“不要把我杀生丸和你这种卑劣的杂碎相提并论。”　　

　“只是为了自己无聊的嫉妒和卑污的欲望就扮成那个半妖的样子去偷袭她——你的行为令人恶心！”　　

　我可以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个半妖，即使她会恨我一世，也绝对不屑于用那样下作的手段来挑拨离间！　　
　而你，你敢让她知道你对她的污秽欲望吗？　　

　“自卑又自怜，藏头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奈落你永远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不要说什么我们是同类，奈落你根本不配！　　
　从头到尾，你都只是个卑劣无耻的杂碎，没有资格和我站在同一高度。　　


　他仰首高昂，冷瞰奈落，那潇朗不屑的姿态高高在上有如天神临世。　　
　他的眼神，鄙薄倨傲，盈盈不屑，睥睨峥嵘，轻蔑森然。　　


　又是那样！　　
　又是那样的眼神！　　
　那种仿佛穿透了一切的傲视绝伦的鄙薄眼神。　　
　奈落的脸抑制不住地抽搐，他的灵魂再次被这种不屑一顾的眼神刺痛了。　　

　哼，你和那个女人还真是相似啊，杀生丸！　　

　他盯着这个高傲冷峻的男人，怒极反笑：“杀生丸，我真想不到你为了那个女人会改变这么大，你今天竟然大开金口说着这么多话——你是想否认你的自私和嫉妒吗？”　　
　
　这世上，有一种高贵是无须证明的。　　
　那是种浑然天成不可磨灭的气质与力量，生来便即惊心动魄震天撼地。　　
　任何人都忽略不了这种高贵的气度，任何人也否定不了这种高贵的本质。　　
　奈落深知，那个巫女是如此，这个男人亦是如此。　　
　所以他看着杀生丸唇角轻蔑的冷笑深愤咬牙却说不出其它的言语。　　
　那个男人根本不屑于与他争论。　　


　“……”被忽略许久的犬夜叉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满心烦躁，不知是什么滋味。　　
　戈薇看看他，又看看奈落，一时也是茫然无措。　　

　现在，要怎么办？　　
　要消灭奈落，只有，净化四魂之玉。　　
　可是……　　

　桔梗消失了，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又茫然地想到这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时空并非不可穿越，她亦便是穿越了前世今生五百光阴来到这个世界的。　　
　四魂之玉，结合食古之井，可以构成穿越的条件。　　
　但是，也只限于五百年的两端，因为她们前世今生灵魂相连的关系……　　
　而那个女子，因为是游走在时空中，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去向哪里。她也许是出现在未来，也许是回到过去；也许是行走迷途流离失所，也许是偏居一隅停留在时光的某个旮旯角落罅隙裂缝。　　
　未知，不定，所以，无迹可循。　　
　她再也回不来了……么？　　


　“你满意了吗，戈薇？那个女人消失了，犬夜叉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了。”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在她的耳畔，诡谲，蛊惑。　　
　她一惊，有些愤怒又有些颤抖抬头，目光正好对上奈落的眼。　　
　那双眼睛灰黑阴暗，郁恹如深洞，笔直地射进她的瞳孔，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就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你胡说什么？！”她恼怒地说，却发现旁边的人都惊异地看向她。　　
　呃？　　

　“你现在其实心里是庆幸的吧？那个女人再也回不来了，你可以放下心来了，又何必装作生气的样子呢？”没容她搞清楚状况，那个声音又诡异地响起来，幽凉中夹杂着嘲讽和讥笑。　　
　“什么？！”她心里仿佛针扎了一般，又惊又怒，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环顾只见大家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　　
　“我没有！”似乎是被周遭这样的目光看得心慌而恼怒，她更加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　　
　大家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去搜寻犬夜叉的目光。　　

　你相信吗？　　
　你相信现在的我是在为桔梗的消失而幸灾乐祸吗？　　
　你也以为我是那样的女人吗？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样看待我的……　　

　她发现犬夜叉也在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她，他的脸上，有着隐抑的担忧，和讶异……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谁而担忧？你为什么而惊奇？　　
　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　　

　“你还要伪装什么？你怕犬夜叉因为你内心的丑陋而讨厌你吗？一直以来你总是装作大度的样子说你不在乎他和桔梗的关系，那么，为什么还要为他去见桔梗而生气呢？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要口是心非地让他去找桔梗呢？你知道犬夜叉其实是不可能忘记桔梗的吧？你其实一直都希望那个女人消失的吧？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呢？你觉得那样想的自己很丑陋吗？但是连自己的恶劣都不敢承认，是不是更加的丑陋和可恶呢？”那个声音又开始盘旋在她耳边，冷酷地嘲讽她。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她越发愤怒，自尊心被刺痛的愤怒，“我为什么要那样？即使我确实在意过桔梗和犬夜叉的关系，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桔梗和犬夜叉已经结束了，我为什么还要在意？我从来没有真正那样想过！”　　
　“哈……真是这样吗？你到这时候，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不错，桔梗现在是放弃犬夜叉了，但是犬夜叉就没有放弃桔梗啊……你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吧？只要桔梗还存在一天，他的心就会动摇；只要看见桔梗，他的心就不完全再是属于你的；即使他们已经结束了，犬夜叉依然会想着她，依然会去找她——这样你也能容忍吗？”　　
　
　　　
　“我……”她一下呆愣住，这的确是她隐隐约约忧虑过的，只是从来没有真正这么明白地被摆示在面上，完全呈现。模糊的隐忧，压抑的伤疤，现在一旦被掀开，顿时鲜血淋漓地暴露在空气中，疼痛一瞬间席卷天地。　　

　“哈哈……”看着她的反应，那个声音轻笑起来，满意的，讥诮的，虽然只是轻轻一声，却有如尖针从天而降，把她完全贯穿，锥心刺肺。　　
　对于戈薇来说，这些话就像利刃一样，毫不留情的剖开她的身体，将她一直以来拼命否认和厌恶的那个自己拖了出来。　　

　真的是这样吗？　　
　我真是这样想的吗？　　
　我真的是因为恐惧犬夜叉会因为桔梗离开我而希望桔梗消失吗？　　

　人是追求完美的，那么，还有什么比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可怕丑陋的存在更可怕的？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