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 作者:明清时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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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康玫，是两个娃的娘了，算不上是孩子。”
“呵呵，奥敦格日乐，外祖母老了，再大的人在我看来也是孩子。说到这，真是遗憾，不能亲眼看到奥敦格日乐你的孩子，想必他一定会很可爱，就跟你小的时候一样，可惜，我再也没有那个机会再次看一下你小时候的样子了。”
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却让人不由潸然泪下。康玫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就好像是做临终告别一般。
东方熙默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
“奥敦格日乐，我的孩子，别为我难怪，这是命，我早就说过的了。”
老人伸手抚摸着康玫的脸蛋，一遍遍轻轻地抚摸着，眼神温柔，就好像康玫是她早已熟悉多年的孩子。康玫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让眼前这位老人任意抚摸。
勾起一抹忧愁，东方熙右手紧握，飘渺的眼神不已经飞向了何处。
桃花林是一个布局，如果不熟悉路径的人，很容易迷失其中。兜兜转转，总算在一座辉煌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女子带领着一脸好奇的康玫在宫殿各处闲逛，而东方熙则是扶着老人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那么雄伟的建筑物里面，却没有多余的人，看起来很是奇怪。
“这里那么大，就你们两个人居住吗？”
康玫转头侧向女子，一路以来，女子只管带领康玫到处观看，却没有跟康玫说上任何一句话。听到康玫疑惑的语气，女子勾起了撩人的嘴角，望向远方的树丛，缓缓地开口。
“现在是。曾经这里也有很多姐妹，但是前不久，老夫人预言到了一些事情，让大家都去了她们该待在的地方，只留下我陪着她。不过再过不久，这里就是一片废墟……”
从女子脸上，康玫看到的紧紧是浓浓的忧愁，却不知愁从何起，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东方熙只身一人从宫殿的深处走了出来，却不见老人的身影。康玫刚想开口询问，却撞上了东方熙绝望而又忧伤的双眼，那双平常没有情绪或是犀利的双眼，写满了不甘心。
康玫的心里“咯噔”一声响，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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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无语已过了三天，每一天，康玫都会很尽心尽力地为两位主子准备吃的，并从他们摇头或点头中猜出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是两位主子，那天从雪山下来，女子也跟随着一起。两个人实在是太相配了，简直可以说是绝配，一样面无表情，一样闭口不语，一样美若天仙。每一次站在他们身边，都觉得有些配不上。
自从来到最近的小镇，东方熙就为女子添了一匹马，这样就不会出现两人共骑一匹却无言相对的尴尬场面。
看着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康玫不由地打了个哈欠。太阳太狠毒，晒的人浑身发软，只想与周公下盘棋。林荫小道异常地安静，加之没有人能和康玫聊上几句，康玫很快就在马背上熟睡了过去。
上下起伏的感觉真是不错，只可惜起来的时候身体在一瞬间会有散骨的错觉。康玫原本以为，这次睡醒，一定也跟前两天天一般。
可是当康玫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时，却对上了某人的下巴。
疑惑地侧着脑袋，迷迷糊糊地伸出空闲的一只手去触摸，没想到却真实的很。丝滑般的触觉，暖暖的温度，这下，康玫是真的清醒了。
“啊？？”
感觉到怀中的动静，东方熙低头一看。这一看，康玫大叫一声，她压根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移动到东方熙的怀里，而且还熟睡了不短时间。
有点被这一声尖叫吓了一跳，东方熙稳稳当当地抱着康玫，硬是没让康玫看出一些不对劲。
而后，东方熙爽朗地笑了起来。
是的，他不应该再把康玫当做那种知书达理、聪明慧黠的女子了。康玫就是康玫，表面很坚强，内心却还是一个认命的小女子，别扭的可爱。即便历经生活磨难，让她变得更加的坚韧，却无法改变她与生俱来的本质。
“我还以为康玫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呢。”
“谁都有怕的事情，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无所不惧。再说了，你没事突然间凑出了鬼脸，是人都会被吓到的好不好。真的是，没听到人吓人吓死人啊。”
白了东方熙一眼，康玫开始挣扎着要下来。被一个人抱着是多么失礼又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这种事情，是怎么也无法习惯的。
“你总要习惯我的怀抱的。”
康玫无语了，没想到自己可以那么神算，猜什么就来什么，这简直不可思议。不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康玫更加反抗地挣扎着。
“鬼才要习惯被你抱呢，赶紧放我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东方熙还不至于笨得不解情形，乖乖地将康玫安全地放在地上。
一当脚踏实地，康玫更是不爽地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当做不认识那个一直在大笑的东方熙。可是也因此看到了那位微微不开心的女子。
惨了，还忘了有个人。
“阿茹娜，她的名字。”
没有解释清楚，凭借猜测，康玫想这一定是那位女子的名字。
阿茹娜，一个很美丽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糟糕，头痛，算了，还是不要想了，反正想也不一定想得到。
“阿茹娜，纯洁，很美丽也很匹配的名字。”
康玫小小声地嘟囔着，然后抬起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看起来像是个中原人，又怎么会有那么西域的名字呢？”
“因为她跟我一样，双亲中有一个是中原人。”
“哦，这就难怪为什么你外祖母会是西域人了。咦？！不对啊，原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中原人看了啊，奇怪了，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把你看成中原人了呢？！真是奇了怪了。”
风轻轻掠起阿茹娜乌黑亮丽的秀发，卷起她淡紫色的衣裳翩翩起舞。那么美丽的一个人，漂亮的双眸中却没有喜悦的神情。
望向东方熙和康玫的眼睛里面反而流露出一丝羡慕。
东方熙和康玫一说一搭，两人聊得也还算开心，让阿茹娜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并且格格不入。
这是阿茹娜第一次看到如此不一般的东方熙，在她印象当中，东方熙是一个有着绝色容颜却没有太多情绪的冷酷之人。眼眸里面只有凌冽和犀利，偶尔多余的，只有不屑以及邪恶。
可是现在的东方熙，双眼虽然不至于柔情，却温柔了不少。是因为那位女子吗？她又到底是谁，可以赢得自己爱慕多年的宫主的欢心。
“……阿茹娜？！阿茹娜？！”
“什么？！”
在康玫多声的呼唤下，阿茹娜总算回过神。可是眸子还是望向东方熙，得到的却是东方熙一如既往的冷漠。
“阿茹娜，你怎么了吗？……哦，是这样子的，他说要送你回宫，可是至少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到达，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要露宿在外了。”
“恩，没事，以前我们跟在宫主身边时，也经常要露宿在外。”
“那就好，对了，待会我们烤兔子吃好了，小竹经常说我烤兔子最厉害呢，每次他都会吃的满嘴油光。”
一提起好多天没见的小竹，康玫不由想念那个淘气的小家伙，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但愿不要给托拉他们添什么麻烦就好。
“小竹是哪位？”
“小竹是我儿子啊，全名是东方君竹，已经五岁了呢。”
“东方……”
“恩，东方君竹。不过他爹爹在他还没出生就不在了，走得太快，没有见过他。”
康玫也不算是说谎，小竹的爹爹的确在播完种的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别说是小竹，连康玫自己都没有真正见过他一面。
听完康玫的解释，阿茹娜不由松了口气。可是就在她松完气之后，又不由地想起，连有夫之妇都不介意，那么是否可以说明东方熙是真的爱上康玫了呢？
佯装不经意地撇头，却发现，自己真的是没有机会了。一颗已经没有位置的心，如何能容许自己的插入。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一面，我想，他一定很可爱。”
“恩，是的，小竹的确很可爱。”
身为母亲的自豪感让康玫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耀眼。别说是东方熙，连以平常眼光看这一变化的阿茹娜，都不由觉得康玫漂亮了不少。
迎着风，阿茹娜释怀地笑出了声，清脆悦耳的嗓音让人心动不已。泪水悄然滑下脸庞，是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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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进了真正的宫殿，康玫才知道，东方熙和阿茹娜的真实身份，也总算明白了阿鲁达和东方熙之间的关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知道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王族之人，却完全没有要去畏敬的情感，是否是因为他们并不是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的达官贵族呢？康玫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佯装恭敬地站在一旁，低下双眸，安静地听着他们之间的交流。
圣宗奥尔格勒拍了拍东方熙的肩膀，一直在不停地发出爽朗而洪亮的笑声。一个大光头，耳上还有两络头发长长地垂在胸前，上面还绑着几个花俏的小蝴蝶结，一笑起来，头发也跟着一上一下地抖动着，让站在一旁的康玫差点笑出了声。
虽然说在这里也快生活了五六年，可是康玫始终还是不能习惯他们的某些风俗习惯，特别是那算是特色的发髻，总能让康玫浮想联翩。
“奥敦格日乐，好久没见过你了，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
圣宗奥尔格勒的确有那么两三年没有见到过跟自己相差十多岁的表弟了。每次见面，总少不了宿醉，只不过每次被醉倒的都是他自己一人。独留东方熙一边看着醉晕晕的他，一边套他话。这一点，最不可爱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第一次见到阿茹娜，还不如好好陪一下她。”
东方熙即便面对着自己的亲人，也是那么冷冰冰，难怪阿茹娜会一直强调东方熙是个没有情绪的人。
“好吧。”圣宗转头看着阿茹娜，自豪不已。
可惜阿茹娜只从听到真相之后，就一直愣在一旁，估计打击够大的了。
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而后又因母亲病逝而加入东方熙的组织的阿茹娜。除了知道她的出生地可能在西域外，怎么可能会料想会能重逢亲人的一天，又怎么会料想到重逢会如此沉重。
原来，一直爱慕着的宫主是自己的叔叔，一直服侍着的老夫人是自己的曾祖母，原来……亲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晶莹的泪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阿茹娜的表情，又哭又笑，没有人能猜出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阿茹娜，我的孩子，不要哭泣，是我亏欠你们太多。”
活着的让她受苦，死了的无法弥补，这个世界，亏欠的人不多，而阿茹娜和她娘，就是其中两个。
阿茹娜的娘是圣宗奥尔格勒第一个侍妾，个性刚强，无法忍受和他人一同服侍同一个人，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趁人不备就一去不再复返。
“你们聊着吧，我就不打扰了。”
东方熙拍了拍圣宗奥尔格勒的肩膀，示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还在一直低着头的康玫离开了书房，将空间留给那一对心中有千言万语的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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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地跟在东方熙身旁，任由东方熙将自己拖到一片竹林中，康玫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异议。
翠绿的竹子在风中簌簌摇曳，长而宽的叶子平平地展开着，上下起伏，仰头想看，快要陷入一片深邃而美丽的绿色海洋中。
“我还以为你会有一肚子的问题迫不及待要提问。没想到，我又想错了。”
经过今昨两天，东方熙和康玫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又缩短了不少，两个人也不再是冷冷冰冰的交流，而是稍微多加了点情绪。
“错，是你又想对了。只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先开口，只好等待你自己告诉我。”
康玫抚摸着身旁的翠竹，心中不由地又想起了离开了自己好几天的东方君竹。竹子是自由的，是高贵而有活力了。当年就是因为恋上了这一根根碧绿的竹子，才会为小竹起那么一个可爱的名字。事实证明，它的确很合适小竹。
“又想起小君竹了？再待几天我们就回去吧。”
“……当时要出发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康玫朝着东方熙努了努小嘴。
看着康玫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东方熙不由宛然一笑，这些天自己的努力不算白费，康玫对自己越来越认同。照这样下去，不出多久，总有一天，康玫会以最真实的自己来面对他。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反正就算跟你抱怨也不可能马上回去。还是跟我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背后的事实吧。”
东方熙站在康玫身后，若有若无地贴近着康玫，呼吸间，似乎就会有肌肤的亲近。东方熙高了康玫不止一个头，微微低头，才能将下巴置于康玫头顶。
一手轻轻抬起抚摸着竹节，康玫没有拒绝东方熙的接近。
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阿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