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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大妆-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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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难处

虽然不及谢琅成亲热闹,但是齐如铮的婚宴也办得红红火火的,因为来的大多是齐嵩在朝中的同僚以及后来结交的同乡士子们,大家官职都差不多,坐一处也甚有话谈。而在余氏和洪连珠的操持下,气氛也十分之融洽。
洪连珠的父母亲和幼弟也来了,夫妇俩都是很正直和气的人,谢琅特地让人把正院后的敞轩收拾出来给二老歇息。洪家小弟叫洪连城,虽然只有十岁,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十分乖巧规矩,对着谢琬恭恭敬敬地叫姐姐,谢琬看他衣饰素淡,于是当着大家面送了块翡翠给他挂腰上。
洪连城不敢受,看着姐姐,洪连珠笑道:“琬姐姐也是你的姐姐,她给的东西可以受的。”
洪连城这才向谢琬行了大礼。
赵贞夫妇也带着儿子儿媳上门道贺,不过一来就被余氏请了进去与众女眷说话,谢琬只在门下与她打了个招呼。自然也惦记着上回与她说过的那事,不过既然人家答应了去办,便也就犯不着去催问,有消息自然会告诉她的。
傍晚时新人过了门,拜过天地后便进入晚宴时间。
谢琬替洪连珠陪着洪夫人一桌吃饭。饭后在戏园子里看戏的当口,赵夫人就起身到了她身边。
“上次说的那事,已经有眉目了。”赵夫人压低声道。
谢琬看了看四下,说道:“夫人上我屋里吃茶去罢?”
赵夫人点头,与她起了身,往枫华院来。
“这些日子我往各家里串了串门,正好也有几户人家的姑娘待字闺中,都是门户不高的人家,所以对男方也没有特别要求。我现在已经让人跟这三个人的家属搭上了话,估摸着这两日很快会有消息了。”赵夫人笑微微地道。
“辛苦夫人了。”谢琬笑着点头,又道:“不过,这三个人都由夫人为媒。会不会容易引人生疑?”
“这个我也想到了。”赵夫人吃了口茶,笑道:“所以我都是间接牵的线,这层你你就放心好了。”
谢琬笑道:“夫人办事,我当然放心。”
若是不放心。她也不会请她去做了。不过这事并不能完全阻断谢荣的想法,即使刑部里找不到人,他也还会从别的地方物色,朝中这么多急欲上爬的后生,一定会有落入他眼中的。所以这条线不能放松,得长期盯着才行。
赵夫人又与她唠了些闲话,无非是最近五城兵马司因查办娼馆而大出风头的新闻,原来五城兵马司里许多指挥史都是出自勋贵后嗣,最近这些人急欲在此事中争功升迁,内部里也传出不少猫腻来。许多人四下里拜访文官,勋贵与清流之间的关系竟是不觉亲密得多了。
这里才说了会儿,却听前面传来震天锣鼓响,原来好戏登台了,谢琬便就与赵夫人边说边回了戏园。
齐家婚事仍旧有接连几日的欢腾。新过门的何氏是礼部主事何怒的女儿,何怒与齐嵩倒是也脾气相投,正好与靳永也相识,当初靳夫人见得齐嵩有这个意思,便就索性玉成了两家美事。
何氏温子较洪连珠更柔和些,许是不如洪连珠打小便跟着母亲持家的缘故,行事也不如洪连珠果断。但是才情上却要胜几分,说话温温雅雅地,也十分细心,敬茶时见到余氏头上插着金簪与自己的竟是同款,于是转头捧头时悄悄的褪了下来,这与性子大咧的齐如嵩倒也算是互补。
府里多了两门亲家。而且双方都很和睦,于是更热闹了。
洪夫人带着洪连城在府里住了两日,这是头回到女婿家来小住,谢琬让谢琅劝着多住两日,洪夫人却不好意思了。这次看到谢琅对洪连珠是真心尊重敬爱,谢琬这做小姑的又知书达礼,心底里那丝不安也褪了个干静,只道两家相隔不远,得空了再来。
洪连城跟谢琅亲近了几日,性子也放开了几分,看姐夫时常地问琬姐姐赠茶叶吃,临走时便把自己前日与宁大乙下棋赢来的两罐毛尖送了给谢琅。
谢琅乐得呵呵直笑合不拢嘴,立即回房挑了两本书送给他。
这里等到齐家办完认亲酒,日子便又渐上轨道。
这日谢琬正临窗绣花,洪连珠拿着这一季的帐本来给她看。
京师与京外两边米铺都在稳定经营之中,其实并不需要谢琅再如何调度,都能够保证这样的盈利下去。不过洪连珠是个认真的人,谢琅没时间管理这些,她明知产业无忧也不敢怠慢,毕竟这都是谢琬一手打拼下来的,所以每季的帐目她都会拿过来让谢琬过目,然后讨论或请教一下。
谢琬也不去与她推让,她拿来了就看看,没拿来也不问。有罗矩和申田在,产业上的事出不了问题的。就是有问题,他们也会事先把征兆告诉他们。而洪连珠从来没接手过这样大规模的买卖,有时候遇到问题也难免不好拿捏,能够协助的,她当然不会不闻不问。
帐目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洪连珠眉间隐约有丝忧色。
谢琬打量了她一会儿,便就让玉雪上了热汤,说道:“嫂嫂在为什么事心烦?”
洪连珠拿她当亲妹妹,原是什么话都与她说的,可是今儿却有些吞吐。谢琬看出疑惑来,笑道:“是不是亲家夫人住了两日忽然走了,你不习惯了?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了,哥哥又忙,你要是想家,就回去住几日。”
洪连珠笑道:“我又不是离不开爹娘的小丫头了,哪里至于这样。”说完笑容敛去,却是又凝起眉来。
谢琬见她不肯说,也就不勉强,这里与她喝了汤,又拿起自己的绣活让洪连珠看起来。近来实在是闲得慌,就连这些不大有兴趣的针线也拿上手了。
洪连城帮她绣了半朵牡丹就被吴妈妈请走了。这里谢琬叫来玉雪:“你去问问青黛,大奶奶心里有什么事呢。”
玉雪闻言出了门。
片刻后回转来,说道:“问过了青黛,青黛原先也不肯说,后来听说是姑娘让问的,便就告诉我了。原来亲家夫人在的那两天里,大爷曾经背着大奶奶去交代过罗升,让他再去四叶胡同催谢荣给大奶奶上名,不巧被亲家夫人听见了,就回房去问大奶奶。
“大奶奶以正在办这事为由搪塞了过去,可是亲家夫人却说,这事得早些办出来才是,不然她就要亲自去找大爷说说这事。”
洪夫人原先并不同意洪连珠嫁给谢琅,就是因为知道两边谢府的关系十分复杂。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女儿名媒正娶嫁过去却不能上族谱,她找谢琅说道也是情理之中。洪连珠知道谢琅忙,而且也知道他也为这事着急,所以一面宽慰着母亲,一面又把话憋在心里。
谢琬了解了来龙去脉,心下也就有数了,便交代门房,谢琅夜里回来的时候让他先到枫华院来一趟。
夜半时分谢琅才回来,谢琬在书房等得哈欠连天。
等谢琅进门往薰炉上暖了暖手,接了热茶,谢琬便把今儿洪连珠的事跟他说了。
谢琅捧着茶碗顿在那里,神情忧郁起来。
他不知道洪连珠竟然为着他在母亲面前撒起了谎,这令他十分愧疚。
“是我对不住她。”他幽幽道,“可是这事没办法,还得拖些日子,兵部昨日接到消息,东海那边倭寇似乎又有异动,朝廷让兵部即刻调派人手前去守防。我正在协助魏阁老整理边将资料,这事是军国大事,实在没办法抽身。”
“东海又有战事?”谢琬蹙起眉来。东海那边战事消停之后,一直是由霍家的人在那边守护,直到这几年护国公接手了漕运的事才换将调了回来,难道接手的将士们护边不力?还是倭寇的野心又成长起来了?
“倒不是一定会作战,”谢琅道,“但是倭军这几个月在海面上不时触犯我边界,为了以防万一,朝廷决定先把威风树起来扬扬国威。”
谢琬沉吟了半刻,说道:“那皇上决定派谁过去?”
说到这个,谢琅恨恨道:“季振元一党十分奸滑,他们提议护国公过去。明知道如今护国公是殷昱的最大靠山,这个时候把他调走,明显就是为了分散削弱殷公子的助力!等到护国公去了东海,他们向皇上请奏立殷曜为太孙的成算也就大了起来!”
谢琬凝眉道:“魏阁老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谢琅摇头:“不是,魏阁老尚且对此没有发表态度。不过,季振元他们野心勃勃,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说的有道理。护国公去了东海,自然反对殷曜的呼声就大大削弱了,等到殷曜受了封,只怕殷昱就是查出自己的冤情也会得不到申诉,可是若说季振元把护国公支去东海的目的只是为了这层,又显得不够充分。
毕竟护国公去了还有以世子为首的三个儿子,为了家族利益,霍家三位将军是绝对会坚守住这块阵地的,而且万一若逼急了霍家,到时候在边界来个拥兵自重要挟朝廷,更是会让季振元下不来台。
那他们还有什么目的呢?

237 卑微

谢琬沉吟不语。
护国公若是去了东海,那他身兼的漕运总督一职就得卸下——是了!只要护国公不再沾漕运的事,那么包括殷昱在内的所有五军营的人也得离开码头,漕运的案子甚至是衍生出来的骆七的案子都会让他们再没有机会查探,季振元他们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想把护国公支走把漕运案子做个了结!
毕竟这案子拖了这么久,再拖下去夜长梦多,只有快刀斩乱麻给皇上一个交代,才能把这事摁下去。
谢琬深呼吸了口气,望着谢琅道:“朝政上的事哥哥还是多听听魏阁老的意见,也别把话说得太武断,否则难免惹出事来。”
她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魏彬作为当朝阁老,自然有他的见识,她若是把话说出来被谢琅带到了魏彬面前,就很有班门弄斧之嫌了。
谢琅忙道:“我知道!别人跟前我是只字不露的,在魏阁老手下也是多做少说,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说出来。”
谢琬把茶喝了,说道:“行了,上名的事我帮你去办。东海调兵这事,你有什么消息来告诉我一声。”
谢琅听说谢琬要帮他去办,顿觉松快了几分,如此也好,既不让洪连珠担心,也可卸下心里一块大石,等到他忙完之后再来理会这事,只怕都到了年底,要来不及了。他当即冲谢琬作了个揖道:“那哥哥在这里多谢你了。”
谢琬皱了皱鼻子,挥了挥手让他出了去。
这些日子侍郎府里的气氛静谧得可怕,就连王氏和谢棋也无端安份了很多。可是在采薇眼里,这一切却不那么难以接受。她打小在伎馆里长大,从来没有过过大户人家的内宅生活,那些道听途说而来的关于后宅的面貌,对她来说新鲜又神秘。
自打她跟着谢荣回了家,她知道,她的命运要被改变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当着皇上和那么多咄咄逼人的大臣的面做下那样的事,可是她当时就是觉得他太冤枉了,她不忍心他蒙受冤屈,所以即使后果是死。她也要为他挺身说句话。
世上像他这样的男子太少了,儒雅,风流,却又那样克己自律。
也许人就是有些贱性,比他再高贵再年轻的公子她也见过,从十岁起,那些人见到她就会想拉她的手摸她的脸,赠她礼物讨她欢心,可她只觉得恶心和害怕。
谢荣与她相处那么多次,步生香当时明确的告诉她。她就是被郭兴买下来为他准备的,可是他们单独相处在屋里,他从来也不曾对她有丝毫轻薄,就是有触碰,也不显猥亵。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越是好奇,越是迷恋。在他久久未至的那些日子,她终于深深地沉了下去,他让她知道,相思原来是这样的,初时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可是落到后来,就只剩苦与甜二者在较量,等待的时候那样苦,想念起他对她的温柔时却又那般的甜。
就在她几乎要溺亡在这股甜苦交织的汪洋里时,他终于又来了。
他就像一杯续命的药酒,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刻时她忽然就觉得生命又回来了。而且四肢躯干各处都充满了难言的舒畅感,她恍然觉得,自己这十六年的生命,其实就是为了等待他。
看到黄氏的那一刻,她从谢荣的眼神里知道。这就是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她羡慕黄氏,觉得她能够拥有与他白首到老的资格是多么难得,她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跟他决裂,这世间,几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她独拥着他那么多年,已经很难得了。
像她自己,她就不会在乎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她是卑微的,低贱的,她不敢与黄氏争宠,更不敢与她比高低,她能够名正言顺与他在一起,这已经是老天爷体恤她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世间女人千千万,他偏偏到了她面前,只要他能够偶尔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就很满足了。
这大半个月里,黄氏就移去秋桐院住了大半个月,她去请安,被戚嬷嬷客气地拒在门外,并表示免了这道规矩。老太太那里她偶尔也去问安,但是谢棋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她并不想去。那天一大早她被谢棋使唤着送头油过去,在天井里遇见谢荣。
谢荣是准备去上朝,停步盯着她看了好片刻,然后只丢给她一句话,让她此后不必去万福堂请安。
既然是他说的,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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