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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鸳鸯墓-第52部分

小说: 鸳鸯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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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朕送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将赴黄泉,你们母子俩也好有个伴。”
谎言,欺骗,极尽的嘲讽,许是打击过于沉重,清妃只是一味的摇头,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失魂落魄的模样令李昭甚感心烦,只得将清妃一人留于大殿,道:“送清妃去冷宫,没有朕的允许,她永世不得踏出禁地。”语毕,流星大步离去。



章六十四 梦中楼上
更新时间201341 12:53:51  字数:4393

 时语赶到恕门时,只来得及听监斩官讼完天御的罪状,就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人头落地,鲜血从颈项喷薄而出,和大雨流了一地。
不久前自己被清妃泼得满身狗血抬入了这里,如今又亲眼目睹了天御的死亡,眼前仿佛都变成了血红的世界,时语再无力气挣扎,所有的坚持在这一秒崩溃。
自己胜利了么,为何他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喜悦。李昭静静站在坟墓前,那是她已故母妃,夷萝的墓碑。
从长翎殿出来他便一直站在此处,秦珺为其撑着伞,替他将雨水阻隔在外,自己却淋湿了大半。
料定清妃会孤注一掷,他命秦珺将圣旨调包,当得知父皇竟真的传位于四弟,他几乎有了毁灭一切的想法。是的,他恨!恨父皇,恨时语,可他更恨的是自己,他引以为耻的权利争斗,自己却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燃烧的柴火将整间屋子映照得亮堂,躺在床板上的人不时传出咳嗽声,凌夫人见状,又往火堆中添了些柴禾。
“娘。”来人进门,将手中的食包递给他娘,“一日未进食了,快点趁热吃吧。”
押差在酒里下毒药想要加害他们母子俩,幸而锋儿识破,才有幸逃脱一死,过了一辈子的锦衣玉食,凌夫人何曾想过会遭遇这么一天,接过食物,眼含热泪望着自己的孩子,“锋儿,你吃过了么,陪娘一块吃吧。”
眸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床板上的人,凌锋摇头笑笑,“娘,我已经吃过了,你快点吃吧,我去给语儿煎药。”
昏昏沉沉又几日,时语终于从病痛中醒过来,睁开眼见到第一人是凌夫人。
凌夫人此刻正蹲在临时搭好的灶旁,努力的生着火,上面放着需要给时语煎的药。见其一身素服,再看周遭的环境,时语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义母,我来吧。”
这些天习惯一人独处的凌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得掉了手中的火折子,回头看到身后醒来的人,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孩子,你醒了。”
“恩。”才多少光景,她那张精神饱满的面容就如此衰老憔悴,凭空生出恍如隔世之感,时语在她旁边蹲下来,拿起她掉在地上的火折子,抱歉道:“对不起,义母,吓着你了。”
“不妨事,你醒来了便好。”
点燃柴禾,又继续往灶里添了些柴,两人就这样安静了下来,陷入了突然的沉默之中。
“相府的事,我都听说了。”
提及家变,凌夫人就痛上心来,话匣子一打开,连日来所受的委屈也找到了倾诉对象,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任谁都无法看着自己辛苦经营了大半辈子的生活毁于一旦,这种切肤之痛,怕是常人无解。
时语也很是难受,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将老泪纵横的凌夫人抱入自己的怀中,任她哭个够。
哭够了,哭累了,就会好好睡一觉,时语将凌夫人安置好,独自一人进了城。
再进城,时语才知何为山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大函朝变天了,瑞王之死昭告天下,本该满城皆殇,但论其死因,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吊唁,都关紧了自家门窗,不闻窗外事。
到处都是凌锋的通缉令,时语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让义母委身在荒山野岭中。
城东民宅已经空无一人,未曾停歇的脚步许是从下山那刻起,就不知什么是累了,直到见到瑞王府朱漆大门上醒目的封条,最后一丝希冀破灭,才悲切落泪。
“为什么不辞而别?”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时语才发觉夜色已浓,她仍是不肯动,继续背靠着柱子,“叫我怎么能够相信,他就这样离开了我的世界,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我也不相信!”凌锋隔着柱子与她背靠背坐在地上,“天御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人,你别太难过,我们会找到他的。”
“恩。”时语重重的点头,她知道凌锋看不到,可他懂得!
“这次又是你带我出来的吧,嗬,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嗬。”凌锋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劫恕门也不知道把面蒙上,让别人把你画得那么清楚。”
听到时语关切的责备,凌锋心头微动,可惜她不是自己的,很快便把这种思绪抛开除外,只淡淡道:“你没事了就好。”
“这些天你都在城中打探,知道王府的人都去了哪里吗?”
“在恕门。”
闻言时语双拳不自主的握紧,到底是在天子脚下,要想不动声色的藏住王府上下这么多人,谈何容易,李昭只要动动手指,就有大把的人将他们给翻出来。自己估错了,她不该擅自做主将王府的人转移,“这祸都是我闯出来的。”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后悔它也不可能回头,不如向前看,用尽一切去弥补。”
“弥补……”时语呢喃着,忽然站起身走到凌锋身边激动道:“李昭一定知道天御在哪儿,凌大哥,你想办法带我进皇宫。”
夜色笼罩下,时语看不清凌锋脸上游移不定的表情,许久才听到他的回答:“好!”直到许多年后,他都会后悔今晚的决定,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决定。
皇宫的灯火百年如一日般,依旧璀璨。批阅完奏章,李昭离开御书房,抬眼望去,夜空漆黑如墨,丝丝斜雨飘落,路经琼宇楼时,清妃的话又萦绕耳旁:“每到雨起夜临之时,你父皇总爱独坐于此,此曲此茶皆是你父皇生前最爱。”
心念一动,李昭对身后的宫女交代道:“去沏壶花茶到琼宇楼上来。”语毕,便独自行去。
夜黑风高时,独登琼宇楼是一番怎样滋味?孤独缠绕,寂寞侵蚀,君临天下却无人与他并肩看世间繁华。
宫女沏来了茶,直到它被风冷却后他才饮下。狂风细雨凉茶,伤心事又上心头。
“这茶叫什么?”
“回禀皇上,它叫藏菊花。”
“嗬。”李昭忽然笑了,这些日子,他夜夜不曾好眠,除却朝廷之事,他不敢去打探有关时语的任何消息,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亲眼目睹了天御的人头落地。今夜,他又注定不得好眠,他害怕每天一睁开眼,想到的都是她。
一抹白色的娇小身影从浓浓夜色中走来,站在琼宇楼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冷冰冰开口,“告诉我,天御在哪里?”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天御,李昭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紧握住,疼的他撕心裂肺却无法呐喊。
“告诉我,天御在哪里?”时语又再一次开口。
能不说么,他一点儿也不想在此刻见到她,看到她苍白虚弱的小脸,他提不起丝毫勇气去面对,可他终究是逼着自己说出了答案:“他死了!”
“不,他没死。”眸中的泪悄然滑落,她仍旧是面无表情,“告诉我他在哪儿?”
她这副模样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李昭忽然大步上前抓住她瘦弱的双肩咆哮道:“在你的眼里就只有天御了吗?为什么你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我?他死了,你要我说多少遍,他已经死了,是你眼睁睁看着他人头落地的。”
忽而她笑了,举起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她手中何时多出的匕首?李昭惊愕的看着时语的举动,出手欲将匕首夺走,哪知她先自己一步后退,他的手只得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从嘴角滴落的血,渐渐染红了她的衣袖,她又笑了,笑如夜深才绽放的幽昙,让人惶恐,她的生命也会如昙花般转瞬即逝。她倔强的问:“告诉我他在哪儿?”
不忍看眼前的这幕痛不欲生,李昭闭上沉痛的双眼,双拳在衣袖下握紧,他需要给自己力量,“天御他——躺在卧龙陵。”
风鼓噪着暗夜的不安,久不见其回话,再睁眼,风景令他猝不及防。
一缕芳华纵身跃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不……”李昭痛呼,即使君临天下又如何,他能留住的,仅是她诀别时他能抓住的一片衣袖。
“皇上,您又做噩梦啦。”守夜的太监递上温热的毛巾让李昭擦汗。
竟然是梦。李昭闭上眼呼了一口气,心想,幸好是梦。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李昭往寝殿外走去,太监急忙为他披上风衣,掌灯在前面带路。一连好几日,每当皇上好不容易入睡,又从梦中醒来,他便会去御书房批阅奏章,如今不用说,他们也知道主子要去的是哪儿。
“三哥,就送我到这儿吧,接下来的路,让我自己走。”凌锋掩人耳目将时语送入了宫中,总是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
踌躇再三,凌锋终是点了头。“那好,你自己要多保重。”
“恩。”时语慎重点头,转身不敢再去理会身后那道热切的目光。
即使深夜,皇家灯火也是灿然,曾几何时瑞王府也是如此,时语仰头望着头顶这片黑色苍穹,才发现她从来就没有过方向。
“皇上,那不是时姑娘吗?”太监眼尖的瞅见了站在琼宇楼下的时语。
“什么?”李昭顺着太监所指方向看去,果见一袭白衣的人儿站在柳树下望天兴叹。
这又是梦么?他不确定起来。
白裳在夜风中摇曳,像只翩舞的蝶,那些梦境都太过真实,让他不得安寝,以至于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怕惊扰了她,“语儿……”李昭轻声呼唤在梦中百转千回的身影,他知道,这一次不是梦。
时语回眸,在风中静静看着他。
“这么晚入宫来做什么?”李昭啼笑皆非,他当然知道她夜晚潜入皇宫,所为何人何事,还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开口。
“我来到大函,早该冻死在沁粼湖里,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这许多事。”时语只道是寻常,“为权势,你可以残害兄弟,甚至于整个瑞王府的人你都不放过,斩草除根你就真的能安心吗?天御和瑞王府的人有什么错?”
“你来就只是为了指责我?”
“不。”时语摇头,“我来是想求你放天御和瑞王府一条生路。”
梦境与现实重叠,李昭几乎无力招架,“求我,凭什么我就得答应你。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天御,就不该再在我面前出现,更何况天御已经死了,我没有能让死人复生的权力。”李昭逼近,与生俱来的骄傲令他没办法就这样妥协。
时语被逼得步步后退,身后是寒冷的湖水,她不得不停下来,“我没有可以与你等价交换的筹码。”她唯一有的,不过是赌自己在他心中的那点可怜位置,“只要你放了他们,并保他们一世平安,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脚步止住,李昭抬起时语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你的承诺我还能再信么?瑞王府的人我可以放,但你必须得给我听清楚,天御已经死了,一旦你留下来,你的脑海和心里,都不能再有他。”
为什么李昭一次次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天御已经死了。双眸酸涩不已,她努力眨着眼,她不相信!不相信!
“好!不死心是吗?那我就带你去开棺验尸。”说罢,李昭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不,不,我不要去,我不去,天御没死,他没死。”时语拼命甩开李昭的钳制,捂住自己的耳朵,狼狈逃离。
“皇上,这……”守夜太监提着灯笼匆匆跑来。
“跟着她,别让她出事。”
害怕梦境成真,他没有追上去,目光停留在她转角消失的地方,夜阑风凄,直到整个人被吹得麻木,他才收回视线,独自一人慢慢走回卧龙殿。
熬过漫长的黑夜,厚重的殿门开启,李昭踱步而出,时语站在门外,她看着他,他注目着她,近在咫尺的两人,如相隔千山万水,他等着她开口。
“放过瑞王府。”
“……好!”
“免去前相国府凌三公子凌锋的通缉令。”
“……好!”
“还有……为天御平反,其后人世代沿袭亲王的身份。”
“……好!”
“你会被册封为妃,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
“……好!”
李昭踏出殿门,将时语纳入怀中,她的身子是那么的冰凉,他用低得近乎乞求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从此将天御弃之如敝屣,脑海里和心里都不要再有他……即使有,也不要让我知道。”
她像木偶一样,任由李昭抱进怀中,她没有回答,时间在两人的静默中流逝,煎熬并折磨着彼此,对话很久才又被延续,“不仅你的决定关乎到他们的生死,你必须好好活着,否则他们一样会死。”她总是会做傻事,他不容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深入肺腑的痛,李昭攥着时语的衣裳,关节都泛白,他们之间的相处竟要用交易才得以持续,他又放开了她,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我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相处,那就这样折磨彼此一辈子吧,我会奉陪。”
他离去,她仍站在原地,如没有灵魂的木偶,天御死了,她却没有相随,她笑,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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