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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梦在大唐爱-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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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不对。少说为宜。少顷,开席动箸之后,再无人敢吭声,一场家宴,吃的却有些无趣,席间未少有人食不知滋味。

宴至中场,司膳房的司膳给使奉上几只烤羊腿来,上呈于御前。眼下时气,最是秋高马肥。这时季的羊腿也正膘肥肉鲜,铜盘重肉一盛上来便是一殿扑鼻的浓香,由表及里看着酥酥脆脆,甚是色香味俱全。叫人忍不住想起《敕勒歌》中。北方大草原“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生色。

“时,孟秋时气,朕特命司膳房备下这桌熟食。”李隆基环睇下座诸人,顿了顿,沉声搁下手中银箸,“羊肉性热,时下多吃点。最益补身。”

见状。高力士侍候在边上,取过剔骨刀便作备割切羊腿。呈上的几盘羊腿虽已烤好,为保肉质鲜美,司膳房并未将肉剔下,不过刀工上已削下片印,吃之前只需稍微动一动刀,割成小块即可。

就在高力士刚要动刀时,却听李隆基说道:“太子自幼喜食羊腿,且由太子割来吃即可。”

闻圣言,高力士手上一缓,李屿坐于座上,微愣之余,立刻应了声:“儿遵旨。”

见李屿从旁绕上御前来,高力士遂将持于手的剔骨刀双手交由李屿,而后哈着腰身恭退下。

李屿接过剔骨刀,极为仔细的把肉小片从羊腿上剔下来摆于铜盘中,肉片薄厚适中,俨然的娴熟,约莫一刻,已然割罢一整只羊腿。

眼见李屿一手的油渍,高力士复又上前,李隆基于是示意道:“且把余下几只,分于下。”

小夏子静候于边侧,即刻带着三个小给使步向前,各捧了只盛于铜盘的烤羊腿转放于后。宫妃嫔、诸公主与诸皇子席次上。

后。宫妃嫔之列,尤以江采苹位分尊贵,诸公主及驸马之列,以长公主永穆公主为长,诸皇子之列则以皇太子李屿为尊,分于下的三只烤羊腿自是摆于江采苹、永穆、李屿三人食案之上。

李屿退回座后,顺势拿了张饼子,将满手的油渍揩净。李隆基面色陡变,瞋叱向小夏子等人道:“不懂事的蠢奴,肉不剔下,怎地吃?”

江采苹心下一紧,甚晓李隆基并非是在呵斥小夏子等人,实是在变相的怪责李屿适才拿饼子擦手一事。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李屿拿饼子揩指间油渍,看在李隆基眼里显然是不知体恤民辛,不爱民的储君它日又怎会是位仁圣之君,但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好当众责骂,唯有打鸡骂狗,加以点提。

高力士连连朝小夏子使个眼色,小夏子等人立马埋首取过剔骨刀,小心翼翼的割开烤羊腿。江采苹默不作声旁观着眼前的事态,眼风微扫,扫了睨李屿,其他人静观在座此时更无吱声者。

李屿若有所思的面泛惨白,如芒在背,且待揩拭净手指,未加含糊便把手中饼子卷起,大口吃起来。

这下,李屿此举却是大大出乎李隆基意料之外。凝睇李屿,李隆基霁颜轩了轩长眉,须臾喜上眉梢。

青眼相向着李屿,江采苹莞尔而笑:“太子殿下如此惜食,果是可有大为之人。”

闻江采苹谬赞,李屿尴尬的拱了拱手,权当回礼。

李隆基这才拊掌朗笑道:“福当如是爱惜。”笑罢,别有深意的睇眄向宁亲公主等人。

江采苹心上巍巍一动,李隆基言下之意不言而明,前刻宁亲耍的那点小聪明,又岂能逃得过龙目,想必早已被李隆基识破,只是未予加罪罢了。

黄女一事,宁亲所针对的原就不是高都,正如常才人所言,本意是在针指当年武惠妃戕害废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以致三王废为庶人死于非命,而当时唐昌公主的驸马薛锈之妹是为李瑛的正妃,因杨洄向武惠妃进谗言,设局诱三亲王犯险,酿致惨剧,薛锈更因此被长流瀼州,不幸至蓝田驿赐死,从此唐昌杳无音讯。

宁亲素与唐昌交好,当年又与唐昌、常山同年同月受册,彼此的情义远非旁人可比,为此怀恨在心实也无可厚非,今下武惠妃薨离人世久矣,今日家宴之上,再见咸宜公主及杨洄,此恨压于心头,宣泄倒也不为过。然,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倘若过于冒失,反却不美。(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7章 话和

孟秋一过,便至仲秋。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这日,云儿侍奉江采苹午憩下,便径自恭退出阁外,并随手掩合上了门扇。彩儿、月儿在庭院中摆弄着两匾唐梨子干,见云儿步下阁阶来,朝云儿挥了挥手。

三日前,江采苹唤彩儿将之前埋在梅林里的一箩筐半唐梨子悉数取出来,过清水冲洗,干麻帛滚去水渍,去蒂留核切刀,一个一个摆于事先备下的匾上晾晒,见日早上挨个翻个儿,是以这两日,彩儿、月儿可是有了活儿干,从早到晚翻弄这些唐梨子。

“云儿你看,这匾上的唐梨子多已晾蔫,可要收入纱布袋中?”彩儿指一指匾上的唐梨子干,挑眉打了个哈欠。

“且待娘子寐醒,看过之后再行决意吧。”蹲下身环目竹匾,云儿信手拈了个唐梨子细看了眼,见彩儿满面乏意,遂道,“娘子已是寐下,奴闲来无事,汝且回房休憩小会儿便是,这儿有奴与月儿照拂。”

连日以来,李隆基夜夜留宿梅阁,早膳晚膳俱在梅阁用食,直夸梅阁的小庖厨弄出的饭菜毫不逊色于司膳房。平日里,彩儿专司梅阁的早食夕食,少不得更要下番苦功夫,三天两头儿委实未少跑司膳房索取食材以及向庖长等人虚心请教李隆基素日喜食甚么御膳,一日两餐变着花样做,端的费心费力熬神熬眼。加之这几日江采苹又要晾唐梨子干,尽管不用彩儿动刀,每一个唐梨子均是由江采苹亲自动手,持刀均匀切三刀摆上,但彩儿三人总也不能光干看着不干事儿不是,何况宫里宫外也从无主子干活奴婢干杵着的事,于是除却打下手。诸如看顾唐梨子晾晒之类的活儿事后便全包了下来。

许是午时日头温暖招人的原由,晒得人身上直觉暖烘烘,彩儿越是想打起精气神来,两眼皮反却越在一个劲儿打架,此刻听云儿这般一说,揉揉眸子。不由犯开犹豫:“可奴有跟娘子拍着胸。脯应承下,定看好这两竹匾唐梨子。倘使奴偷懒。万一有何差池之处,回头如何跟娘子交代?”

见彩儿磨叽着,忍不住又打了个一连串哈欠,连眼泪都打下来,月儿看在旁,蹙眉推了推彩儿,从旁嗔怪道:“有奴与云儿代为看着,你还有甚不安心的?至少比你呆在这儿犯迷瞪仔细,还不快些回房歇息去?动不动便哈气连天。连奴都快着瘾。”

俚语有道,哈欠着人。这话显是在理。云儿捡了方坐席坐下身,见状,遂也笑催道:“可不是怎地?一味强撑不见得是法子。再者说,稍晚点时辰,圣驾便该驾临,届时还需由你掌勺备膳,倘或一不留神儿闹出甚么失误,呈上的膳食不合天家胃口,龙颜震怒可怎生是好?”

彩儿左看看月儿,右看看云儿,细眉高挑。云儿这番话,不无道理。一直迷瞪下去确实不像回事。对着这两竹匾唐梨子干犯迷糊尚是小,如若备膳时候困意袭来。错把饴糖当做盐粒撒入菜肴之中,后果还真就不敢设想。

“你说娘子无端端的,晾这般多唐梨子干作甚?又是洗又是切又是晾,着是有够费事儿,反不如跟之前两回一样,索性贯以海棠果、核桃仁,蘸以冰糖全弄成一串串的糖梨子,酸酸甜甜,不但好吃又好看,岂不快哉美哉?”心下暗生纠结的工夫,彩儿支颐怨叨出声。

睹着彩儿在那啐幽,月儿看眼云儿,倏然站起身来,拉下脸道:“瞧你这副婆妈样儿?又不是逼你上刀山推你下油锅,绕来绕去,连奴与云儿均不合你意,既如此的不安心,你便自个在这守着好了,奴与云儿回房小憩去。”

眼见月儿气嘟嘟的拽过云儿扭头便走,彩儿一时不禁傻眼,干噎口吐沫,忙不迭从坐席上爬起来紧追两步:“哎,别走呀!汝二人若是撇下奴一人不管不顾,奴岂不更没个人说话?”

月儿就地止步,回身佯嗔道:“不走作甚?适才看你困得难受,奴与云儿俱不忍于心,好心劝你先行回房歇息下,此处交由奴与云儿看顾,你是如何答说的?既对奴与云儿百般不安心,这会儿又唤奴与云儿作甚?”

“奴……”面对月儿的当头质问,彩儿张了张嘴,语塞在原地。其实,其并非不懂月儿、云儿是为好意,只不过……

“且去洗把脸也好,瞧你近三五日间,熬渴的小脸都瘦了圈,着是憔悴。”抿唇一笑,云儿适时加以说和道,睇了目梅阁虚掩着的两扇门扇,嘘声续道,“这刻娘子才寐着,奴等切莫为这个多做嘈切,扰了娘子休憩。少时,娘子寐醒,里里外外吾等尚有的忙活。彩儿,快些回房换洗下为是。”

拗不过云儿和月儿的软硬兼施,彩儿只有点下头,报与一笑,转即边打哈欠边提步向西厢房去。话都已说到这份上,如若再不领人情,未免太不知好歹。

目注彩儿撩起门帘步回房,云儿与月儿相视而笑,这才手牵手走回晾晒唐梨子的庭院处,各拿过一方坐席肩并肩坐下身。

自从月儿月前从大理寺天牢被李隆基一道圣谕特赦回宫,这些天来,俩人就还未得闲好生坐下叙叙旧。不止是因于李隆基近日多留宿在梅阁,云儿夜里不是与高力士于阁内守夜,便与小夏子一同值夜,顾念月儿日前在鬼门关走了遭,今下有命得以回宫,继续侍奉左右,江采苹甚为宽待月儿,彩儿白日忙东忙西干的粗活重活较多,夜里又不便熬夜到破晓时辰,故而有特意交代月儿、彩儿夜间无需陪夜。若非圣驾就寝在梅阁,往日入夜之后,江采苹惯不留谁人在阁内侍候。

片刻相对无语,月儿抬眸望一眼天野,只见晴空碧霄之上,一鹤排云上,掠过云端飞向无边的天际。北风吹北云,清秋燕子故飞飞,眉间心上,平添了些微哀戚之色:“吾被关押在天牢之时,原以为往后里再无得见天日之日……”

云儿心下巍巍一颤,侧首凝目一脸迷茫的月儿。忽觉心头泛酸,蓦地竟不知从何抚慰为宜。戴罪天牢的那段日子。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可想而知期间有几多苦闷,几多无奈,明知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却无法替己洗刷冤屈,只能含冤负屈在牢中听候发落,那种滋味,何其憋屈何其愤懑,唯有过来人刻骨铭心。

顿了顿。月儿苦笑了下,才有幽幽垂目道:“直到那一日,牢中囚犯中了毒,天牢大乱。大理寺卿连夜差人至太常寺辖下的太医署请了太医来,查悉牢中一干囚犯皆身中断肠草之毒,吾同是身中钩吻之毒,命悬一线,生与死只在一刹那,吾突兀觉得,死,是那般让人可怖,吾拼着一口气,头个活了过来……”说到这。月儿环抱双膝削肩轻轻颤抖了下。

云儿无言以对的抚拍下月儿后背。自晓月儿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内里现下必是煎焦如火。正如海啸般汹涌起伏。唯有道与人倾诉出其中的压抑,才可及早化解开这个心结,是以,与其出言宽慰,时下做个听众更为应情。

月儿吸吸鼻子,使劲抹一把月牙般的双眸,隐潋掉眸底的盈光,直直迎对上云儿的目光,清清嗓子道:“你可知,当时吾睁开眼,发觉自个还活着,那一刻,心中唯一的念头是甚么么?吾告诉自己,吾要对天发誓,经此一劫,只要吾还有命活下去,迟早有一日,吾定要活着走出天牢。”

云儿眼圈一红,伸手抱住月儿,情不自禁声泪俱下:“一切都已过去了,月儿你做到了,过去的便让它过去,来日方长,重新来过未尝不是万幸。”

当日云儿跟随江采苹出宫去天牢看探时,月儿不曾跟其道过这席话。月儿自是肺腑之言,掏心窝子的实话,云儿足可感同身受。

下巴抵在云儿肩胛上,月儿浑然不觉双手攥成拳状,指甲掐嵌入掌心:“是呢,一切过去了,奴有命回宫,然采盈,却未捡回半条活命!”不无狠狠的说着,眼中的泪盈已然一扫而空,闪过一抹狠戾之气,“云儿,你可曾亲眼见过一个将死之人,一夕死在眼前,浑身上下冰凉的全无半点活人气?吾见过了,也摸过了,采盈死的那一夜,便是手脚冰凉,冰凉的一点活息都感触不见,直挺挺躺在牢中的稻草堆儿上……”咬着皓腕哽咽下,月儿再也抑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云儿轻抚下月儿左腕上的牙印,一撸月儿袖襟,不经意间却发现月儿臂腕上竟残留着一排齿痕,虽已结痂,一见之下却仍使人怵目惊心,为之一怔之际,心下更为一沉,旋即一叠声追问道:“这是怎回事?”

月儿睨眄腕上齿痕,神色似有恍惚,兀自抽回手腕牵动了下嘴角:“是吾自己咬的而已。”

那般深的齿痕,密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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