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聊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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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上官婉如真是惊呆了。
多年来，每一次看着母亲受苦受病折磨，想着母亲之前一直没有享福，甚至全家都被灭，连母亲的眼睛都瞎了，她内心是多绝望，恨不得以身代之。
母亲如今是自己唯一的寄托！
自己藏身三年，没有去报仇，内心三年来最多的不是仇恨，而是温情，这样的亲情温情，无论杀死多少个仇人也换不回来！
这种感觉，只有失去了很多很多亲情后，一个人黯然感伤，才能深深体味到。
如今，她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顿时，她有一种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
便在这时，老夫人声音饱满地说：“多谢楚公子救命之恩，老身没齿难忘。”
楚有才微微一笑，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老夫人认真地说：“楚公子一出手，其实不仅是救了我，也救了婉如啊……”她忽然有些感伤，说：“不瞒公子，婉如这些年陪我一起，受了很多的罪，只怪我夫君当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害得家破人亡，婉如生性侠义，我想她原本是想服侍我到我死去，然后会去报仇，可是对方权倾天下，婉如只怕已经抱了玉石俱焚之心……”
听到这里，上官婉如大吃一惊，这可是她一直要深深隐藏的事情，若是被别人得知，只怕就万劫不复，可是母亲怎么都说了出来？她急声道：“娘……”
楚有才忽然听出了老夫人的托孤之意来，因为眼前老夫人的口吻和态度和当初的红姑几乎一模一样，当下他便说：“老夫人放心，上官姑娘平时深有智慧谋虑，十年磨一剑，报仇前自然会筹划清楚的。如果她真的被仇恨冲晕了头，我必然会阻止她。”
“你……”上官婉如一怔，此刻她怎么也不明白事情会说到这个份上。
老夫人听了楚有才的话，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看来我没走眼，公子不畏权势，真是值得托付之人。小女娇蛮惯了，希望楚公子能视她为妹，平时多帮忙劝诫。”
“夫人有命，有才不敢不从。”楚有才认真地说。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夫人轻轻地拍着坐在床边的上官婉如的肩膀，说：“婉如，你以后视楚公子为兄，长兄如父，不许做出违逆他的事情来。”
上官婉如咬着嘴唇，美丽的目光锐利地瞥了楚有才一眼，这才点头说：“请母亲放心。”
待老夫人睡下，楚有才从屋里出来，等到上官婉如也从屋里出来后，便轻轻地说：“上官姑娘，伯母的话请不要往心里去。”
上官婉如却是不发一言，只把目光依旧瞥着楚有才。
就在楚有才正想继续说话的时候，上官婉如忽然语气恢复之前的冰冷，说：“在我母亲说及往事之时，看你的表情，只怕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吧？”
楚有才顿时怔住了，没想到上官婉目光如此犀利。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说的？”上官婉如说。
此刻，楚有才想及二娘说及她可能会和上官婉如成为仇敌，若是自己此刻说出来的话，只怕会进一步恶化她们的关系，当下便缄默不言。
而此刻，旁边的云翠仙、菊雪、红玉等人听了这话，皆重重吃了一惊。
看到楚有才没有否认，上官婉如气得面色通红，眼眉都竖了起来，说：“你是不是那人派来的，故意用药石来控制我母亲的命？”
第二十九章 雪猿石
楚有才没想到上官婉如误会了，当下正要解释，却是上官婉如眼眶里满是怒火，连着说：“你不要以为你有暗影之刃鱼鳞刀，我便无法奈何你！”这一刻，她手里一动，忽然出现了一块玉石。
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比例均匀，烟白鲜明，虽然百面上有纹裂，可是瑕不掩瑜，玉石上勾勒着的猿猴有着天地灵秀，似乎汇天地精华于一身，活灵活现。
而上面的那猿猴，似乎在蓄势着要做出惊天一击一般，要令山峰崩塌、地动山摇。
这玉石分明是他前世所见过的珍宝雪猿石。
这瞬间，楚有才感觉到暴戾又冰冷的气息无穷无尽地从那石头射出来，自己感觉身体变得冰冷，甚至连指头都无法动弹，这种强大的灵压下，他感觉怀里的鱼鳞刀气息全无，似乎被镇压了一般。
“上官婉如手里持有的必然是诅咒宝器，而且还是比这鱼鳞刀还要强的诅咒宝器！”楚有才心头震惊道。
但同时，他感觉自己胸前的鼍龙山河珠在变得发烫，不仅不受那雪猿石的影响，甚至还产生了要吞噬那雪猿石的炙热之意来。
便在这样的炙热里，楚有才的身体顿时恢复自如。
看来诅咒宝器之间明显存在等级上的压制。
而随着鼍龙山河珠的炙热之意涌动，楚有才忽然感觉无数星辰光芒从遥远的天际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此刻是白天，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洁白如同翡翠，甚至散发出奇特的香味来。
这种感觉，让楚有才似乎看到了某种“道”的光芒。
“你拥有道术奠基！”看到楚有才能抵抗这雪猿石的心神控制，上官婉如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眼前的男子如此异状，这分明是有了道术的奠基！
是了，楚有才之前吸引她的气息，便是初入道门、领悟道术的人，所产生特殊的香味！
这种香味，普通人根本闻不到，只有特殊灵觉的人才会被诱惑。正如一些十世善人的高僧，初入道门后，他们的身体会产生香味，产生让一些妖兽难以遏制的吞食欲望。
可是一天之前，她明明感觉不到楚有才有任何道术启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婉如用力地摇了摇头，再向楚有才看去，发现楚有才身上的确有“道术奠基”没错，这一刻，她不由喃喃自语：“天下道术，无论哪一家道主留下来的传承，都是珍惜至极，绝对不可能传于外人，更不可能凭空一日里就修炼成功，无数人苦修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四十年，哪怕有道根、有德功，依旧无法入门，得到道术的奠基。”
“除非那天下圣门之地的诛仙院的昊天尊者，逆转星辰与天地阴阳，才能使得人一夜之间启发道门传承。只是昊天尊者已经多年不出世，又怎么可能？”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
上官婉如忽然住口不言。
楚有才一怔，他想要知道那“唯一的可能”是什么。
此刻，上官婉如目光如铁，直直盯在楚有才脸上说：“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天有人第一次给你启蒙道法，加上你身上原本具备德功，而且还有慧根，才能一夜入道！”
说完后，她收回了雪猿石，看向楚有才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能一夜入道的人，怎么会充当奸相的走狗？
楚有才此刻想到正是二娘昨天第一次给他启发道法，加上他身具德功，以及有“知行合一”之慧根，和上官婉如说的都**不离十，那么自己昨天夜里体会到星辰入体的感觉，竟是道术的奠基？
入得道门奠基，等于踏入最难的那一道坎，可是说一夜之间少走了别人几十年的弯路！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刻，楚有才顿时感觉踌躇满志，心生无限希望！
而这时，上官婉如脑海里想起袁真人第一次见她时就摇头说：“你没有慧根！”
她苦练三年，每天在冰天雪地地熬着，在刀刃边缘熬着，不曾偷懒过一天，可是袁真人却依旧和她说：“你没有慧根！”
什么是慧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那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记得袁真人说过，只有拥有慧根，才有机会悟道，进入道家奠基，然后长久地积累德功，改善身体，最后身体演化成道体后，才可以修行道法。
而她连第一步都做不到，所以她只能去学剑。
可是眼前的楚有才，却有着让她无比想要触及的这慧根。
眼前这人，究竟藏着怎么样的天赋？
确认了楚有才是一夜入道后，上官婉如脑海里随之想起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只有她，对道法知之甚深，一心侠义，性格豪爽，肯对第一次见面之人指点迷津，给他开启道术奠基！”
“近日蝗虫灾难即将前来，能卜卦出此灾，而且还能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的人，只有她！”
“也只有她，对我的过往知道得清清楚楚！”
上官婉如此刻深深确信了那个女子的身份，必然是二娘！
然后她轻轻叹息一声，杀意全消，嘴唇轻动，没有发出声音，楚有才的耳畔却是响起了声音来：“二娘的身份很隐秘，绝对不能泄漏给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的亲人！”
这是传音入密，特殊的功法。
楚有才一怔，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二娘，还猜出她来，而且听上官婉如的口气，二娘的身份很慎重！
可是，关键是他不知道二娘的身份是什么啊！
就在楚有才一怔之际，上官婉如忽然又是一阵传音入密：“记住，不要将我的过去之事告诉给别人。”只是比起上一句话的决断来，这句话的口吻却软弱了许多。
这时，屋里忽然传来老夫人在睡梦里低低咳嗽的声音，上官婉如当下便向屋里走去，而同时，她回身瞪了楚有才一眼，只是眼里却不见杀意，仿佛眉色如望远山，反而让人觉得可亲。
第三十章 千千血情丝
回到自家的院子里，云翠仙和菊雪、红玉露出好奇之色，她们听到德功、道法奠基，虽然听不明白，但她们知道，楚有才必然是绝代天骄，这才让上官婉如如此震惊。
楚有才当下娓娓道来，说及昨天他去城外，发现雷君府邸被烟帮们火并，他逃到附近的林子里却遇到了一位叫二娘的女子，这二娘是一个侠女，千里迢迢只为陌生的幼童报仇，只为蝗虫灾难而急，也豪爽地将道法的启蒙传授给他，也正是她提及关于上官婉如的往昔。
一直到楚有才说完上官婉如的凄苦身世后，云翠仙和菊雪、红玉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婉如姐真可怜……”红玉眼眶里有着感动。
“是啊……”菊雪已经是热泪盈眶。
云翠仙则是深深地叹息一声，目光里满是坚定：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把上官婉如当自己的亲身妹妹一样好好对待。
这时，红玉好奇地问道：“哥哥，那二娘究竟是什么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楚有才苦笑着，他想到自己无意里体会到星辰光芒，所以才惊动了上官婉如，还猜出是二娘所为，并让自己如此慎重地保密二娘的身世，足可见二娘身世之秘！
自己原本就好奇二娘的身份，而看到上官婉如隐珍不说的样子，内心不由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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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落下，燕州城的寒沙湖有阵阵寒冷，周围金雷塔闪着微微的幽光，远处不知是何家小舟，在寒沙湖上捕鱼，灯光时而明灭。
这是个多雨之季，今天的天气却甚好。
仰望着远处金雷塔，红玉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用手环抱着身子，看一道流星从天上闪过，看到月牙儿也悬在半空中，景色很美，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
今天盼到了楚有才回来，看到他安然无恙，当时她向来的冷漠和孤僻早就飞到爪洼岛去了。上官姐姐想要对楚有才不利，她就毅然挡在楚有才的身前。
可是，楚哥哥明明对自己微笑，云姐姐一直呵护着自己，菊雪也把自己当小姐一样对待，自己的亲人已经安息，而大仇已经得报，楚哥哥也平安回来了，自己应该没什么好难过的，可是为什么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眼泪这一时怎么禁不住呢？
红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一颗流星又划过。
是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吗？是因为红姑不在了吗？是觉得楚哥哥和云姐姐对自己不够好吗？
或者是没人陪自己看日出，看月落，看流星？或者是因为自己内心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对楚哥哥说，而楚哥哥一天下来，却一直陪着云姐姐？
她不知道。
昨天夜里担心楚哥哥，她想要尽全力帮楚哥哥的忙，便彻夜将自己身体里的血给提炼出来，和毛发融合在一起，足足为此制作了十份锦囊，因为她想要去救楚哥哥。
但她终究做不出血狐皮那样强大的力量，自己是不是很愚笨很没用？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身边一个温暖的声音：“红玉。”
旁边坐下了一个人，正是楚有才，他的出现，让她心头猛地震荡跳了出来。
红玉轻轻地抬起头，看到了楚有才，忽然觉得此刻是多么的温暖。
“嗯？你刚才哭了吗？”楚有才一怔。
“没有。”红玉眨了眨眼睛，说：“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呢。”
楚有才看着紧闭着的门，说：“风都没进来啊。”
“啊？”红玉不由脸一红。
楚有才莞尔一笑，说：“红玉，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哥哥请说。”
“你之前使用的那血狐毛，是怎么制作的？”楚有才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这一天，他一共制作了八份药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