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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部分

俊男坊[完本]作者:末果-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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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馒头出了林子,直奔回家,见爹爹还没回来,又朝着村西的方向疾奔。

远远见家人走来,扑了过去,急呼,“爹爹,爹爹……”

瑾睿一把抱住跌跌撞撞奔来,神色慌张的小馒头,“凡儿,怎么了?”

小馒头两眼包着两包泪,喘着粗气,小手指着身后林子,“娘……娘亲……流……流血了……”

瑾睿脑袋一麻,浑身冰冷,抱着小馒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急跃。

第043章 保孩子

玫果仿佛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或许这次,真的走不掉了,总算可以去下面陪伴弈风。

慕秋愤怒的眼神,佩衿温柔的笑,冥红默默的注视,离洛不怀好意的眼眸一一在眼前晃过,欠他们的,这一世都无法再还,一直以来都不知该如何去还,这样走了,反倒不必再还了,有一丝欣慰。

一张天崩而不惊的从容俊颜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深深地凝视,让她再也移不开眼,这一走真的是永别了,刚才的那丝欣慰瞬间消散,化成浓浓的不舍。

这些年虽然不曾见他,但知道他在那个方向,不时的望向那个方向的天边,就当是看见他,可是现在真的要看不见了,难言的心痛让她无法否认。

她突然好想告诉他,他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和他一般无二的儿子,是他们的孩子……

瑾睿抱着小馒头的身影换去那张温文尔雅的脸,泪慢慢渗了上来,要撑住啊,这么死了,孩子怎么办,瑾睿怎么办?

这些年她不会感觉不到,自己就是瑾睿的天,自己没了,他的天也塌了。

一身痛得象是要散了一般,眼前的景致越来越模糊,她身不能动,咬紧牙,使劲闭上眼再睁开,心间只有一个念头……撑住,一定要撑住,撑到他来,撑到他寻到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多少次强行咬破唇舌来让自己尽量的清醒,一抹墨竹的身影抱着小馒头撞进她的眼帘,她释然了,望着那抹朦胧身影,唇边化开浅笑……终是等到了……

慢慢闭上眼,眼前所有景致消失,没了任何知觉。

触目惊心的红,晃得瑾睿脑子‘嗡嗡’作响,自幼随父,学毒学医,看惯了生生死死,从不为生死所动,即使是亲手杀死妹妹,也只是心痛,而此时从未有过的恐惧占据了他整个心房。

放下手中小馒头,双目紧紧停驻在玫果脸上,她唇边欣慰的笑,带不给他一点安慰,只有更多的忧虑,“凡儿,跟着爹爹。”

推开压在玫果身上的牛头,取了金针,指动针下,紧张得额头上滚下滴滴汗珠,待她身下出血渐止,收了针,小心的将她抱起,唯恐动作大些,便将她揉碎,“凡儿,快跟着爹爹。”

转了身大步往家中急赶。

小馒头跌跌绊绊的急跑着跟在瑾睿身后,地上不平,他年纪又小,一脚踩在一个小坑里,扑到在地。

瑾睿听到小馒头跌倒的声音,回头张望,心里一紧,怀中玫果却命悬一线,顾不上回头牵扶小馒头,脚下不停,沉声道:“凡儿,男儿跌倒了,要自己起来。”

小馒头两只小手撑地,跪趴在地上,两眼噙着泪,哽咽了一声,“娘亲。”自行爬了起来,也不揉摔痛了的渗血的膝盖,向着瑾睿远去的身影急追。

膝盖上痛,跑得又急,没跑多远,又自摔倒,咬咬牙,又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追着瑾睿,噙着的泪始终没流出来。

回到家中,瑾睿正在屋里一边烧水,一边焦急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玫果。

小馒头小心的推开门,蹭到床边,伸着小手去摸母亲的脸,见手上有泥,忙缩了回来,在衣袍上擦拭干净,才重新去摸母亲微凉的脸,轻唤着,“娘亲……”

玫果的眼皮轻轻的动了动,终是没能睁开。

瑾睿心里抽痛不已,过来抱了小馒头,“凡儿乖,让娘亲休息一会儿,可好?”

小馒头眼里滚着泪花,看着爹爹,“娘会不会死?”他虽然年幼,但自出生就在看着爹娘与病患打交道,见过不少死人的事,所以小小年纪就知道人会死,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瑾睿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勉强笑了笑,哄着他,“不会。”掀开他的小袍,查看他膝上伤口。

见他小小的膝盖上,虽然皮翻肉裂,但只是皮外伤,从怀里取了金创药,“爹爹要给娘亲看病,凡儿会自己处理么?”

小馒头点了点头,接了金创药,从瑾睿膝头爬了下去,缩到一边,自己撩了摔破了的裤腿,清理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硬是没吭一声,怕吵到母亲。

瑾睿做好准备,在床边坐下,为她把了脉,取了针包,慢慢摊开,手沉而稳,眼眸里却含着纠结。

伏低身,在玫果额头轻轻一吻,轻声道:“果儿,等不得了,这孩子不能再留,你撑住。”

玫果长睫轻颤了颤,竟睁开了眼。

瑾睿的心瞬间抽紧,“果儿。”

玫果凝视着他,吃力的移着手,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身子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唇闭闭合合,才挤出几个字,“保孩子。”眼里没有一丝犹豫。

瑾睿清俊的面颊抽了抽,柔声道:“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有孩子,别说话,保住体力。”

玫果轻摇了摇头,神色决然,眼里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保孩子,孩子死了,我绝不活。”

她两世从医,哪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的状况,要想大人孩子同时保住,只怕是……暗叹口气。

引了孩子,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让她活命。

如果她死了,孩子也没有,瑾睿这一世,再也没有想头了。

而舍自己,保孩子,以他的医术,那是百分百,她死了,还有孩子需要他抚养,还有孩子让他牵挂,他总不能舍了孩子,做出什么傻事。

时间长了,不求他能忘了自己,但终会淡。

瑾睿的心一点点的滴着血,闭上眼,再睁开,“我做不到……”他可以离开她,但不能承受失去她……

玫果拼了最后的力气,瞪视着他,“如果我活着,我便要看到孩子,如果看不到孩子,你不如乘现在去为我备口棺材。”

说罢,不再看他,慢慢闭上眼,脸上一片淡然。

瑾睿知她的性子是何等烈性,说出的话,绝不容人怀疑真假,身上一阵阵的冷,望着她决然的面颊,目中隐隐赤红,平素冷萧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此刻满面的痛楚歉疚再无遮掩。

无数绵密钢针扎进心头,痛到极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044章 求生

玫果呼吸越来越弱,瑾睿墨眸一沉,定下心神,望了眼屋角的小馒头,也不叫他回避,如果玫果当真走了,那他也可以看见母亲最后的一刻。

于被中除了玫果身上染血的锦裤,曲起她的双腿,揭开绵被,手中银针准而稳的落在她身上各处穴位。

小馒头坐在屋角小板凳上,两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安静得如同这屋里并没有这个小人儿的存在。

许久以后,一声洪亮的婴啼在屋中缭绕。

瑾睿细细的洗净婴孩,用小锦被包了,看着怀中弱小的小人儿,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将她放在昏迷不醒的玫果身边,转身将已睡着的小馒头抱起,放到身后竹榻,为他挟好被角,才重新坐回玫果床边。

握着她冰冷的手,吻了又吻,泪从赤红的眼眸里流下,湿了紧握在一起的手。

将泪湿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紧紧盯着气若游丝,随时可能断气的玫果那张惨白无色的脸,低声呜咽,“学了一身的医术,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的女人,此生还有何意?”破碎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就这么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夜已深,四下里没有一点声音,他第一次觉得夜会静得如此可怕。

他不愿眨眼,只想着,或许在她离开前能睁开眼,看上他一眼,哪怕就一眼。

远处又敲过一次更声,她仍在呼吸。

他将与她五指相扣的小手紧了又紧,一遍遍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只求她再看一看他,看一看他们的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玫果象做了一个梦,梦中听见瑾睿的声音不断的唤她,听他低低的告诉她,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她觉得很累,怎么也睁不开眼,但真的想看看他,看看他们的女儿,哪怕一眼,拼命地挣扎,突然间不知身体内哪来的力气,竟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了眼,望进一双痛绝的眸子,那双原本冷萧的绝美的眼眸,这时竟蒙着泪,续而闪过一抹带着痛的惊喜,哆了唇,却没哽出一句话。

玫果虚弱的朝他笑了笑,抬手去拭他眼角的泪,“我回来了。”

瑾睿愣愣的任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松开自己紧握着的小手,探向她的脉搏,片刻后将脸伏进她耳边秀发,紧贴着她的脸颊,象小孩子一般,低声哭泣,“你撑过来了,你终是撑过来了……”

他这辈子都不曾这般哭过。

玫果抬着无力的手,抚上他的脑后发束,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杂瓶,这样的男人,让她怎么放得下,一走了之。

等他略为平静,才又再问,“我们的孩子呢?”

瑾睿这才想起孩子,忙抬起脸,转脸拭了泪,见她笑看着自己,有些难为情,扶她坐起,靠在自己怀里,从枕边抱了熟睡的婴孩,放到她怀中,唇角带笑,“是个女儿。”

玫果长松了口气,他果然保住了孩子,低头看怀中小人儿。

小小的婴儿被包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小脸,因为未足月便出,入手甚轻,小脸不似小馒头生下时那般肉乎乎,圆团团,但皮肤竟难得的白里透红,整张脸像极了瑾睿,美得如瓷娃娃一般。

她心头淌过一湾温泉,喜得眼中泪夺眶而出。

泪滴在婴孩脸上,小人儿慢慢睁开眼睛,水汪汪的一晃,也盯着她看,连眼睛也像极了他……

玫果鼻尖又是一红,越看,心里越是喜欢,脸上却故意沉了下来,“也不知是你去哪儿弄了个孩子忽悠我,竟没一处像我。”

瑾睿刚经过一场大悲,又大喜,这时又见她使横,忍俊不禁,揽了她,侧身吻上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哪有你这般不讲理的女子,自己生下的孩儿却不认账。”

玫果也笑,又低头看孩儿,“你说,我玫家的遗传基因怎么就这么差,凡儿无一处像我,这孩子又无一处像我。”

瑾睿笑而不答,拿了靠枕塞在她身后,扶她靠好,“我去给你盛些鸡肉粥,你失血太多,无论如何得补上一补的。”

他虽然并不指望她能逃得一死,但仍备下了进补粥食。

玫果笑着目送他出去,不顾身体虚弱,解了衣衫,喂食怀中小人儿。

瑾睿进来见她正在喂孩儿,浓眉一皱,“你身子不好,怎么能再喂她,我喂她些米汤便好。”放下手中碗,过来要抱走婴孩。

玫果哪里肯,护着婴孩,不肯放手,瞪了他一眼,“她不足月便出,身子本就虚,怎么再让她吃你的米汤,你这当爹的太煞狠心。”

瑾睿真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但她身子虚弱,也不敢与她硬抢,更不敢惹她生气,只得由着她喂饱了婴孩,才从她怀里抱过又自睡着的婴孩,放到她身边,端了肉粥,一口一口的喂她食用。

玫果身上也乏累无力,由着他服侍。

看着他眼里一直没能消去的喜悦,心里也是柔情万千,这次难产死里逃生,只怕是吓得他不轻。

抬手握了他端着粥碗的手,“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走?”

他长睫轻颤,心尖一震,抿了唇,浅浅一笑,舀了勺粥,送到她唇边,“你可想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玫果吃了粥,眨了眨眼,“她姓濮阳,名字你想。”

瑾睿哑然失笑,“姓玫,我也没意见。”

玫果喝完最后一口粥,“我知道你早有计较,说吧。”

瑾睿放了手中空碗,拧了湿巾为她擦脸,看着床里婴孩,眼里竟是爱怜,“你怀上时,我便有想过,只是那时不知是男是女,便没对你说。”

玫果挑眉一笑,“看来你一早便盼得个女孩。”

瑾睿笑不否认,抬手轻抚着她的眼,“叫曈曈,可好?”

“曈曈……”玫果轻念着这个名字,“千门万户曈曈日,曈曈指着希望,阳光。”双眉一扬,“甚好。”

转身拿手指去抚婴孩细滑的小脸,“曈曈,你以后就叫曈曈。”

瑾睿眼中更是暖成一片,起身净了碗回来,除了外衣,揽着她睡下,“这才醒,别强撑,睡吧。”

玫果也感体力不支,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青竹香,合上眼。

早晨……

小馒头揉着眼从榻上坐起,看向对面床上的母亲,一骨碌爬下床,放轻脚挪到玫果床前,见母亲熟睡未醒,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并不像以前看过的那些死人,摸摸母亲的手,也是暖暖的,松了口气。

抬头看见躺在床里的小婴孩,小婴孩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小馒头与她大眼瞪小眼,觉得很是有趣,转身出去厨房寻了爹爹,得知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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