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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公主还朝-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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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萧延意气咻咻回了寝宫,浑身的僵硬骤然一松,只觉的人便似忽然脱力了一般,瞬间垮了下去,倒在榻上,身上软绵的便再也动弹不得。
唤月吓得赶紧上前道:“殿下,您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
萧延意虚弱地摇了摇头,“没事,你出去吧,本宫只想自己静一静。”
唤月悄声走了出去,萧延意用力地翻了个身,颓自仰在榻上,望着房顶,脑中乱糟糟的一团,千头万绪中一时不知从何想起,只觉得心口堵的发慌,像是压了块重重的大石。
过了没多会儿,有脚步声响起,萧延意扭头才要呵斥,却见识尚悦走了进来,萧延意便强大精神,支起半个身子道:“姑母怎么来了?”
尚悦满面担心,坐到了榻边,伸手握了萧延意的手道:“芫芫,怎么终是这么沉不住气地翻了脸?”
“姑母以往不也是说过,不用惧他们么,而且这次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让我还如何忍让?拿出什么证据,他们都不认,还要东拉西扯,唯恐天下不乱。那好,我还偏不稀罕他们认了。”
“可……芫芫,宣王一干人等,便是无理取闹了些,今日所说之事,却的确也是让人浮想联翩,加上翔儿……果然与魏不争有八分相似,这些话传出去,只怕真的会让天下人生疑。事情到了此地,皇上的身世势必要公开,皇兄的遗诏也势必要宣读,那这皇兄的私生之子,像极了曾经的辅政大臣,且是千真万确从他府里带到宫中,如何让人信服啊!”
萧延意疲惫地闭了闭眼,“不信服怎么办?姑母,你来告诉我怎么办?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把事实诏告天下,至于谁信,谁又不信,我们又怎么管得了?”
尚悦搓着手叹气,“不如就暂且示弱一点,他们要的也不多,让伯钺远离朝堂而已。咱们这么做了,也算是能给他们几个一点颜面,于咱们却不算损失,你这就样把他们轰出京城,让他们颜面扫地,谁知会不会气急败坏,做出点什么事,弄得两败俱伤呢,趁着还能收场,或者由我出面,再去谈谈吧。”
“姑母,我既然已经说让立即他们出京,回封地的话,便是已然闹僵,这会儿再做什么补救,怕是也平不了他们的怨气,等我静静心,再想法子应对吧,咱们不说这些了好么?”
尚悦看着萧延意愣了会儿神,突然喃喃道:“芫芫,翔儿这么像伯钺,难道真的只是人有相似么?”
  
98公主还朝
萧延意闻言猛地坐了起身;失声喊道:“姑母……”那语气中满是哀求,又揉了丝惊惧。
尚悦回了神;看着萧延意喃喃道:“芫芫;你心中就丝毫不怀疑么?皇兄在宫外何时有的女人?那女人又是谁?伯钺是淑妃之弟,与后宫中虽有牵扯;毕竟还是外臣;缘何这事会交予他去做;他一年大半的时间都在军中度过;根本不在京中,这等隐秘的私事;交了他又怎么放心?而翔儿那模样……与伯钺像足了八分。这事我怎么想,也是觉得有些说不通之处……”
“姑母……”萧延意复又唤道;喊完;眼泪忽地便涌了出来,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尚悦拿了帕子赶紧地替她抹着,帕子湿了大半,那泪却更多了起来。
尚悦无奈,也慌了手脚,半晌后只得伸手搂过萧延意抱在怀里,嘴里里胡乱安慰道:“便是人有相似又有何稀奇,那会儿你母后身边的翠荷,跟淑妃身边的溪月可不活脱就似对儿双生的姐妹,可是一个是陕中的,一个是江南的,可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儿,再说翔儿从小跟着伯钺长大,那神态、举止学了十成十,便是眉眼只有一份似,看着也好像像了八分似的,姑母也没旁的意思,不过是与你说些闲话罢了,怎么就哭成这样?”
萧延意抽噎着,止不住泣声地窝在萧延意怀里,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尚悦搂紧了在怀里发颤的小小的身子,心便是更加软,更加酸,她这侄女,从小被众星捧月地宠着,她想要的东西,谁不是立即捧着送到手边,她拿到手的东西又是谁敢惦记着,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不是本性纯良,皇嫂又是个会教孩子的,指不定长成什么无法无天的样子。可这一朝遭变,回过头来,却让她小小年纪便经历父亡母丧,担起家国天下的担子,她想要的,不再要得起,与阿玦少年相随,情深相许,却硬生生看着阿玦那样,连最后一面也不敢去见,她想护着她那父王仅留下的江山社稷,却一帮人虎视眈眈地觊觎着,要抢要夺,强逼强迫。原是还有个能护着她的人,如今且不说已是重伤夺权之后,已是半身零落,如今却连他的心思也不敢细想,不知他到底可真是一片赤诚……”
尚悦忍不住也跟着垂泪,想说,“芫芫啊,你怎么这般命苦。”可是话卡在喉边,却是说不出。最后也只得好言劝着,让她宽心,哄得萧延意终是不再落泪,她才是让人进来伺候着萧延意梳洗,歇息,自己则是想了又想,便去找魏不争。
魏不争回去已是多时,却依旧没换下那身囚衣,小重在一边捧着衣裳,小心地劝,“爷,先洗澡换了衣裳去去晦气吧,想什么事也不差这会儿。”魏不争点了头,却还是坐在那不动,指头一下一下地瞧着桌面,似是极认真地想着什么。
小重着急,可也不好再劝,只好就在一边等着,睐月这会儿便进来说,“爷,尚悦娘娘来了,问您没歇着吧。”
魏不争一回神,赶紧起身,要去迎,又想起自己这身衣裳不对,便对睐月道:“与娘娘说,我换了衣裳这就出去。”
魏不争话音未落,外间已有人说道:“得了,换什么衣裳啊……”说完一脚已经迈进了屋里,见了魏不争却是一愣,“呦,怎么还穿这这身,伯钺这是大牢还没坐过瘾?”
魏不争苦笑,行了礼道:“臣失仪,还没来得及换下呢,娘娘稍等,臣这就去更衣。”
尚悦听了就也笑,“算了吧,你既是回来这么久,也不换,想来是穿着也没什么不自在,那就穿着吧,我就几句话,说完了就走。”
“娘娘请示下。”魏不争道。
尚悦又是一笑,“不用这么拘着的,伯钺,你身子如何?可是养的差不多了?”
“是,已经好了许多,除了运功时,还有些力不从心,其他的,已经没事了。”
“那……”尚悦忽然迟疑,“不然,你若是不需在宫中服药,这段时间先回了府里去休养吧。”
魏不争略微怔了下,便点头道:“是,原是早该回府,只是殿下总怕回到府里,不便太医能日日问脉,恐伤情有反复,所以才一直耽搁着。”
尚悦抿了抿唇,有点不自在地开口道:“伯钺,你看是这样,我其实如今也算不得这大宏的人了,本不该对你指手画脚,只是……你毕竟如今还没与芫芫大婚,又不再摄政,便是皇上还未有后宫,你这么长久住着,总也是不妥,如今又是诸多眼睛盯着芫芫与你的时候,能……能少些是非总是好的。你若觉得身子没有大碍,便是回去吧,大不了派个太医跟着你就是。”
魏不争赶紧便是点头称是,说是这就去辞了公主回去。
“倒也不急着这一日,这会儿,芫芫也是睡了,你好好再歇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好。”尚悦忙拦道。
从魏不争那里出来,尚悦远远地便见前边一簇簇的人,不知喧腾着什么,这宫里从没这般热闹过,走过去一看,才见是几位王兄,正是收整东西要走。走便就走了,却一路哀哀啼啼,几个老爷们的,一通哭天抹泪,身边伺候的人自是劝着,也引了不少宫里的人,远远地驻足看热闹。尚悦心里有火,上前去一把拦住道:“王兄们这是闹哪出?这么哭哭啼啼的,惹得大家瞧热闹,咱们这皇室的脸面要摆在哪?”
睿王见尚悦过来,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妹子啊,你说咱们这当长辈的,如今倒让小辈给轰了出去,想当年皇兄在的时候,兄弟间也不是没个口角、意见不合的时候,可咱们又哪里被轰走过?这倒好,咱们得罪了长公主,这京里便是容不下咱们了,就是回去,恐是也不落好,只怕,人还没回去,那封地便被收了,这王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得?”
尚悦知他故作这副嘴脸,却是不得不捺了脾气道:“王兄这话说得可不对,你们这次是闹得过了些,旁的口角谁会与你们置气,可这次你们可是质疑了皇上的血统,那皇上是谁?是长公主嫡亲的弟弟,公主能不生气?再说皇上如今岁数小,不懂这个,可他不是没有长大的一天,你们再若把这事闹大些,日后皇上长成了,亲政时还怎么容你们?长公主这是慈悲,这会儿让你们回去,还不是怕你们惹祸,与皇上生了罅隙。回去安生着,到了家,给公主跟皇上上个请罪、致歉的折子,长公主那性子,你们知道,最是好脾气的,也不会与你们计较,再过些日子,这事没了,还不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短不了年节喜庆的,还要请几位叔叔过来热闹。这会儿还没怎样,这么哭哭啼啼的,又成何体统?”
睿王抹泪,“可咱们又图什么?还不是要替皇兄看守着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不能在我辈手中,不明不白地异了姓,皇室血脉干系重大,怎么存一点的疑?长公主年纪轻,咱们也是怕她被有心之人蒙蔽了,辜负了皇兄一生的心血。皇妹,你如今是锡莱的王后,大宏兴衰传承,与你已是无干,你自是不担心这些,只管与长公主关系好,这锡莱也是跟着能沾上大宏的光,又怎么能懂我们的苦心……”
尚悦被这话气的脸色发绿,正好发作,宣王上前拦道:“睿王,你这是胡扯什么呢?”回头便对尚悦说道:“皇妹别往心里去,咱们大小也是先帝亲封的王爷,头一次这么没脸地被轰走,睿王心里别扭,就口不择言了。只是咱们本心的确是好的,就不知道公主能不能理解咱们这份心意了。”
尚悦冷着脸道:“长公主年岁是小,心里却明白谁对她是好,谁又对她坏,当真是对她好的人,她早晚也能明白,不会辜负了这份心意。王兄们既是要回去,还是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上路吧,免得夜路不好赶。”
尚悦这么一闹,那几位虽是依旧哀声抱怨,作势抹泪,却也是收敛了不少,不多时,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也就出了宫去。
尚悦气得心口疼,心里又更加怜惜起萧延意,原本她这年纪,若是皇兄还在,她便正是人生最幸福美好的时候,怎么会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唏嘘着,她忽然心里有些感谢起皇兄来,那时把她嫁到锡莱,她初时还总觉不甘,如今再想,锡莱虽是国小力微,但是万民归心,锡莱王兄弟间又恭亲和睦,家事国事样样顺心,若那会儿真顺了她的意思,让她嫁给魏不争,还指不定……尚悦又是叹了声,这才举步回了自己的寝殿。
此事热热闹闹开端,最后草草收场,只对外宣说是一场误会,暂且便下按下。转日里萧延意上朝,朝中老臣,以李景吾为首的,多半称病没有上殿,其余的倒也相安无事,平平静静过了两日半,第三日的头上,萧延意还在朝上,殿外有报,华南送来八百里急报,萧延意急忙让人呈了上来,打开一看,不禁是惊出一身冷汗。
华南五省,几日间纷纷揭竿而起,打出还大宏于萧氏的旗号,声称,皇上血统不明,不能为帝,逼着要萧续邦逊位。
  
99公主还朝
萧延意紧捏了手中的折子;脑中有一瞬;只觉是一片空白。
她想过或许会被逼宫;为防宫变;这几日大内的人都换给羽哨们统领;特别加了小心;她也想过或许几位皇叔心中不忿;会集结了手中兵力此时发难;是以京卫军也是着了最信得过的人严阵以待。但是,她却并没想到,没有宫变,亦没有兵变,此时此刻竟会是民变。
她心里的那根弦绷的那么紧,整日里既怕有什么变故,有时却又似盼着变数尽快来。无论是怎样,该来的总要来,不如就是现在,不如就是眼下,总好过整日提心吊胆。
如今担心的,或者说期盼的事来了,不想,却与她以为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并不是恐惧,其实,她也说不好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这一刻与其说是惊慌,不如说是一种空茫骤然摄住了她。她有那么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呆愣地看着殿下交头接耳的臣工。
宣王觊觎皇位,无论是为了捍卫父皇的遗愿,还是维护她与皇弟的尊严,她都愿意拼争到底,不是这皇位对她,真的重要到如此的地步,而是,她必须要证明翔儿的皇位来的名正言顺,要护住父皇仅留于世的最后一点血脉和最后的愿望。
可如今,却不是宣王要反,竟是民众不服,萧延意顿觉茫然,父皇在时说过,为帝者最重要的是顺应民意,那如今民意如此,难道就让翔儿不明不白地逊位了么?
过了有一阵,萧延意才想起,此时还是在朝堂上,底下的臣子们还在等着散朝,她想了想,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一边的宣旨太监,说道:“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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