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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还君以明月-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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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管曲便带了一车的酒,登门拜访。他与皇帝和晏殊相熟,但是与云逍还是初次见面,所以少不得一番寒暄。还好大家都不是那种拘泥于俗礼之人,相谈到也颇愉快,便齐齐往后园设宴之处去了。
这场宴会被安排在朗园后的怀湖旁的水阁里举行,如今正是绿荷红菡,卷舒开合之时,风吹过,送来淡淡的芙蓉香,让人倍觉心旷神怡。每人一榻一几,颇为随意,众人分宾主落座,侍女上茶之后,晏殊微笑道:“此阁是昨年修好,今日才开门迎客。还来不及题名槛联,让大家见笑了。”
管曲坐在主客位上,爽朗一笑,说道:“在下是竹下卧雨听阶前点滴,晏兄比在下风雅,看今天这天色将雨,在这里设宴,看荷衣翩舞,听雨打清圆,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晏殊微微一笑,拍拍手,肃手而立的侍女便走向临湖一侧,将中间的门扇拉开,让水光映入屋内,清香之气更是扑鼻而入。我倚在榻上,靠着软垫,深吸了一口气,身旁的青青问道:
“咱们是六人,座上如何多出一席来?”
“既然有酒,又如何少得了我?”青青的话音将落,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惊喜交加,转过头去,就看到谢朝阳含笑的脸。
“朝阳,就等你一个了,快入席!”
“赴会来迟,是我不对,等下自当自罚三杯,以儆效尤!”谢朝阳在晏殊身边落座。当然又是一阵寒暄,管曲和谢朝阳两人,并列在四大才子之列,初次见面,倒也是惺惺相惜。
这下乱了,我只好看向皇帝,谢朝阳突然出现,我应该怎么称呼他?装不认识?称呼“谢兄”?还是直呼“哥哥”?
皇帝给了我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微笑着对谢朝阳道:“兄长,几日未见,伤势可好些了吗?”
一片静默,他居然毫不犹豫直接认了亲,全天下人都知道,谢朝阳唯一的妹妹,就是皇帝的老婆,如今这么一叫,难道还要往远亲上拗吗?
算了,既然大家要装,便一起装吧!我跟着笑道:“兄长莫非是有意来迟,好多骗三碗极品的梨花雪?”
皇帝接了一句:“夫人果然明察秋毫,否则这三杯,岂不是要被朝阳骗过去了?”
“四哥说的极是。若是要罚,该罚朝阳少喝三杯才是!”云逍也笑道。
“哪有这样的好妹妹?其他人还未说,你就来便揭为兄的底了!”谢朝阳也笑了。晏殊则接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到了,咱们就开宴吧!”
侍女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将盒内的精致的餐点一一摆开。这段认亲风波,就在众人的心知肚明下翻过去了。
七十年的梨花雪开坛,浓冽的酒香四溢,没入口,便已经有几分醉意了。每人满了一杯,就连我这个孕妇也分到了一小盅应景。男人们自然是酒量豪迈,连青青这个女子也不逊色,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湿润的风来,雨也接踵而至。
我忍不住起身,走到洞开的门边,一阵微风吹来,将那湿意打在因为酒精而略有些燥热的脸上,分外的清爽,带着让人迷恋的温柔情致。
“夫人对这雨看了这许久,莫非是顿悟了?”晏殊走过来,与我并肩而立。如冠玉般的脸染上了两抹绯色,平日里深邃而宁静的眼荡起艳艳春波,衬着一袭白衣,竟有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妖冶之美。
我看了他一眼,便走入细密的雨中,露台的两边,莲花已高,我伸出手掐下最近的一朵芙蓉,转身他已经走到了我身后,我将花递给他,笑着说:“拈花微笑,如何?”
“夫人既然顿悟,肯渡我否?”晏殊将花别在衣服上,在一片水泽之气中,他的眼格外晶亮,微笑着看着我。
他的注视里有一种力量,让我无法安之若素,别开眼,我撑起笑容,正待回话,就见皇帝飞快的走过来,用袖子遮在我的头上,将我拉回了屋内,从袖中掏出手帕,吸干我脸上的水,责备道:“才着了凉,怎么还淋雨!”
“这雨连衣裳也未打湿,不妨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倒是不怕拿着肉麻当有趣了。我侧过脸,晏殊也走进来,他身上升起一阵雾气,衣服居然就自动干了,让人叹为观止。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饮了一杯酒,笑道:
“若非淋了雨,怎么能有好句?”
我被皇帝拉到身边与他同座,暗香则将我的食器都端了过来。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什么好句?
“老师有何好句,可否也让学生瞻仰?”谢朝阳接了一句。
晏殊看了一眼门外的雨,说道:“千点荷声先报雨,一林竹影剩分凉。”
众人轰然叫妙,晏殊又转向我:“夫人的好句呢?”
这种时候,他也不忘拖我下水,还好句呢!我搜肠刮肚,眼睛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脑中终于浮现出一首:
“妾身哪有晏大人的才情,看到这雨中芙蓉花,我却想起有一年的海棠。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好一句绿肥红瘦!刚刚谢兄还谈起各地佳酿,令在下茅塞顿开,嫂夫人就有‘浓睡不消残酒’之句,贤昆仲皆是我辈酒道中人,我也献丑了。”管曲托起身边的酒坛,将封泥排开:“这便是红浪,请诸位品题。”

  第三十三章(本章完)
“好酒!馥郁芳冽,令人忘俗,此酒绝非中原葡萄酒焚琴煮鹤之法所酿。”谢朝阳这个酒狂,第一个拍案叫好。
“中原蒸馏之法,虽能使葡萄酒浓香酷烈,却始终有损天然,不如西域古方所酿之酒多矣!”管曲一脸知遇之情,就差拉着谢朝阳叫哥们了:“此葡萄酒是家父二十年前取大宛丰收之刺葡萄,按照古方取当地绿洲泉水就地酿制,过程分毫不差,一共得了酿了二十坛,酿造过程中,便被父亲砸了十坛,十年之时,又喝了五坛,唉,这酒已是越来越少了。”
“橘生江南则为橘,生江北则为枳,想来葡萄亦如此。中原葡萄酒采蒸馏之法,也是为所产葡萄全按西域之法酿造味道寡淡,迫不得已所致。”说完,晏殊便拍拍手,只见一个侍从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放在了晏殊身边,晏殊亲自将封泥拍开,道:“如向江北求女儿红,江南求烧刀子,岂不也是南辕北辙。此坛桂花清,是殊少年时游历江南所得,今日也请诸位品题。”
谢朝阳也一笑:“说起烧刀子,此次朝阳也带了一坛北地烧酒,是上次去北方巡狩之时,从一农户家中购得,此酒纯以高粱酿成,朝阳所饮烧酒之中,醇厚未有过者,请大家共赏。”
先是白酒,再是红酒,现在又换桂花酒、高粱酒。以我的经验而言,喝一种酒再多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三中全会”。只要交错杂喝,就算是酒仙,也都让你吐了去,何况现在不是“三中”而是“四中”。难道这些男人打算醉卧酒场?
我转头看着唯二的女同胞青青,她也是一脸跃跃欲试,居然接上了话:“我10岁那年,有一个黔中人来找我爹求医,医好之后,送了我爹一坛他们那里的酒。我爹只喝了三碗,便醉过去了,醒来之后直呼好酒,我一直想试一下,可惜那酒被爹看得紧,旁人连沾也沾不得。”
居然还有碧落版的三碗不过岗,看着一干酒鬼为之神往的表情,我满脸黑线。看来所有人中,我倒成了异类了。看他们喝的热闹,我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忽然之间屋中静了下来,从远处飘飘渺渺一阵琵琶声,隔着漫天雨帘穿过来,竟格外的清亮,好似也沾了水汽,直沁到人心底去,我慢慢的沉入由这乐声所带来的空灵境界之中……
一曲终了,我长出一口气,众人也都沉默不语。突然门上敲了三下,扇门一开,便见一个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女子跪坐在门外,向我们俯身一礼,垂着头道:
“教坊乐伎莫愁,参见诸位大人。贱妾技艺微末,适才献丑了。”
“姑娘这曲有些意思,只是指法上欠些火候罢了。”晏殊淡然道,丝毫没有留面子的意思。
我心一沉。晏殊的举止,一向是大有深意的。如今隆重介绍这位稍欠火候的乐伎,到底是为什么?关于文家案的事情,又浮上了心头。据凌戈后来的汇报,案中那个苦主原是青楼女子,后来脱了籍嫁人。这个邀车驾的主意,却是她当年一个姐妹出的,她那个姐妹现在教坊充作乐伎,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晏殊的意思,应该就是告诉我,这位莫愁姑娘,就是那个乐伎,而顺着这个乐伎,就能摸到她身后的那个瓜——林美人。
“人说 ‘曲有误,周郎顾’,如今难道也是‘曲有差,晏郎颦’?”管曲朗笑道:“平心而论,这曲《凤凰游》最考验技法,琵琶第一的李乐天,也是到了三十岁上,才能得此曲精髓,如此已属难得了。”
“我觉得也好,晏大人未免有些求全毁隙。”我微笑道:“不知还有否荣幸,再听一曲?”
“谢夫人赞赏,莫愁愧不敢当,听凭夫人吩咐。”
“如此,晏大人,我就不客气了。可否请姑娘奏一曲《塞上》?”我看向晏殊,四目相接马上又转开,但是那一眼已经足够了。
“是!”那女子将琵琶抱好,露出秀美的侧脸,手指一抹,一串流畅的音符便倾泻而出。我掩饰地抿了一口红浪,垂下眼,那琵琶声无论如何都不复最初的悦耳,晏殊啊,看看你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来!
心境索然,我便托口有些累了,要求退席休息。在侍女的指引下,皇帝陪着我到了晏殊早已经收拾好了的一个精致小院休息。好说歹说,还是劝了皇帝回去喝酒,怀孕了之后好像对酒精也反应敏感了不少,混合酒液的后劲在脑中发酵,卸了多余的发饰,将发髻拆下来,只用皇帝大人规定“一定要用”的那个同心结发带,将前面的头发拢到身后,全部披在身后,这才好些。
天空渐渐明亮,本来是淅淅沥沥的雨,现在也只剩下零星几点。我扶着暗香的手,信步走出屋子,想让雨后清新的空气,洗去心底的烦闷。这几天宫外的生活太过放松了,如果不是晏殊的提醒,我几乎就忘记了,原来在不算太远的皇宫里,还有一处叫做后宫的战场,即使我远离,暗潮涌动,并没有一刻停止过。
满目苍翠,娇花带雨,鸟鸣与蛙声连成一片,初夏的一切,都渲染着让人愉悦的暖色调。我站在蔷薇花丛前,看着红霞灿烂,沐浴在淡淡的香气中,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这园子里的蔷薇花开得比咱们行宫里头的好。”暗香也深吸了一口气,开心地说。
“傻丫头,咱们宫里头的花日日有人规矩着,哪有这里的花开心肆意?”我轻拂过晕湿的花瓣,笑着说。
“暗香没娘娘那么多想头,管它开不开心,这花要是拿来做胭脂,比石榴还好呢!”出了宫之后,暗香也比从前活泼了不少。打开了这个话题,她就开始从胭脂的制法,洋洋洒洒开讲,为了还自己一个清净,我自己借口口渴,让她去帮我端水,才把这位小姑奶奶请走。

看着眼前的蔷薇,我开始搜刮起从前读过的关于蔷薇的诗,可是想来相去,杜牧的那首《蔷薇花》,只记得两句,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朵朵精神叶叶柔,雨晴香指醉人头。”我念了三遍,还想不起下文,只好敲敲自己不中用的头,然而还未等我放下手来,便被人从后面揽入怀抱,酒气扑鼻。
“喂,夫君大人,你闹够了没?”我一惊,旋即没好气地说道,这套偷袭的把戏他还玩上瘾了。
身后的胸膛一震,我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嘶哑的,好像在巨大的感情浪潮中翻滚挣扎而出:“弯弯……”



是云逍!
我大惊失色,挣扎了一下,他却抱得更紧了,万千感受混合成了酸涩,和他的手臂一起,锁紧我的胸腔,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只好拼命挣扎,只盼着他能恢复理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管不顾,他是醉疯了吗?
他的手慢慢松开了,头却枕上我的肩膀,我感觉到点点滴滴温热,透过夏天的薄装,洒在我的肩膀,突然晕成一片炙热,燎烤着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那是——眼泪吗?
我僵住了,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听过的那首老歌。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而我,又在云逍的心里添了多少道伤口,却没有立场给一个安慰?
鼻子一酸,我站在原地,双手握拳,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可眼泪却早已失控,肆意而出。
肩上猛然一轻,我被他转过来,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他没有掩饰,那些痛苦、愤懑、绝望还有荒凉,都被酒精点着,□裸的燃烧。而我无能为力的泪水,也是来不及,躲不过,展览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先是一怔,然后微笑着抬起手,轻轻的抚上我的脸,好像要为我抹去眼泪,我侧过脸,向后撤了一步,躲开他的抚慰。我不配,真的不配,我与他之间,名分早定,我是他的嫂嫂,他是我的小叔,这段心事,从相逢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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