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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食色满楼-第30部分

小说: 食色满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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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午时你们把六百两赎金送到花街最东的小亭子,找一个老段头,不然你们掌柜可就只剩个全尸了。”
说完何七就往外走,那两个人抓着钟意在中间,周围护着四个人,将钟意围成一圈,朝外面退去。
从厨房追出来的罗成、蔡良和从后院出来的牛富贵全冲了出来,紫烟在最前面,没命地扑上去,被外围的一个人一脚就踹倒在地上。
银蝶站在最后边,看大家其他人的反应,只好又往前走了两步。
“再来一百个你们这样的七爷也不惧!”何七冷冷笑道。他的人抄着手里的家伙就要招呼到罗成他们身上。
“别动我的人!”钟意大叫道,咬牙恨恨地对何七说。“何七爷不是只要我吗?那我跟你们走了就是,动些伙计算什么好汉!”
“钟掌柜不愧是女子中的好汉。”何七挥挥手,他的人都停了,但是罗成已经躲闪不及,后腰挨了一下子闷棍。
“你们听着。找我麻烦的人既然找了青花会这样的江湖好汉,自然不是要取我性命,这里头可能有什么误会,掌柜我去去就来,你们好生看管着白鹤楼,别让小偷趁乱顺走了东西。”钟意又沉声吩咐紫烟。“尤其是我那盆金凤,友人相送,不可轻怠,紫烟你要天天擦它的叶子,不要让它少了水。”
紫烟从地上爬起来。鬓发散乱,目光坚定地看着钟意,说道:“姑娘说的,奴婢记下了。”
钟意也对紫烟点点头,想用力扭脱钳制她的人,却没有如愿,就转过头对何七说道:“何七爷,你既敬我是条好汉。我同样敬你是条好汉,好汉对好汉,大可不必如此!你让他们放手。我不会跑!”
何七哈哈大笑起来,又挥挥手,抓着钟意的两人将手松开了。
钟意揉揉被箍得发青的胳膊,又看了一眼呆立在大堂的众人,一扭身,跟着何七走了出去。
钟意跟着何七一走。紫烟立刻对罗成和蔡良说:“你们去国公府找沈二公子吧,先找他身边的小厮静容。找不到沈二爷,那就找沈三姑娘。她在二门外也有个能使的人,叫小连儿。你们一定要把消息传过去,不过除了我说的这几个人,其他人,一概不要说来做什么,问起来,就说是白鹤楼孝敬东家,送点心。”
罗成和蔡良点点头,简单收拾了几盒点心,换了身比较体面的衣服,走了出去。
牛富贵一言不发地走到紫烟身边,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先坐下来再说。紫烟这才像散了架似的瘫在椅子上,感到刚刚那一脚,怕是把肋下踹青了。
银蝶从角落里走出来,开始说风凉话:“咱们是不是要收拾铺盖散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刚来白鹤楼第一天,白鹤楼就黄了。”
紫烟不满地瞥了银蝶一眼,说道:“你这是说什么话?刚刚姑娘有难,你也不上去护着。”
银蝶不在乎地说:“我护着有什么用啊,就咱们这些人,能打得过那些青花会的打手吗?再说我也不是没出力气啊,刚刚姑娘需要话的时候,是我拼着一死出了声的。但愿姑娘回来能记着我的功劳,别把我当粗使婆子使唤。”
紫烟不想理会银蝶了,白鹤楼的掌柜被人掳走了,她居然还想着自己不愿意当杂工。刚刚姑娘说的很明白,是在暗示她去找沈澈,因为那盆金凤,前两天就被钟意做成了干花,挂在她的卧房上了。花都干了,还擦什么叶子,浇什么水呢?
只是不知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沈二爷能不能知道钟掌柜惹上了青花会呢?罗成和蔡良只是两个最不起眼的升斗小民,能不能叫开兴国公府肃深如大海的朱砂门呢?
在紫烟担心钟意的时候,钟意已经坐上了青花会为她准备的马车——看来何七一开始就是冲着她去的,而不是什么收花红。
钟意其实一开始就觉得纳闷,哪有收花红是大晚上收的,这些黑社会还不嫌招人烦吗?花红应该是大白天收吧,或者说既然都收了十年,应该有个定例,某月某日送到某地吧,比如什么老段头的,大概是青花会的中间人。
坐在马车里,钟意抱着膝盖努力想:这次又是惹上谁了呢?为什么白鹤楼总是会被人惦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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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最得意的通房丫头

马车虽然有点颠簸,车厢里却有垫子,钟意看着那块粗糙的棉垫子,想这些青花会的社团成员,居然也有心细的一面。何七说不交六百两赎金就要她命,可她观察何七等人的神色,虽然都凶神恶煞的,满脸暴戾之气,但仔细看就知道那里边有很多夸张的成分,再怎么说也是一群少年,就是为首的何七,也不过十七八岁,看上去和沈澈一样大。
在已经二十七岁“高龄”的钟意眼里,这些人放到现代,那都是些高中生小屁孩,就是放到古代,抢个东西看个场子可以,让他们杀人,怕是就算钟意把脖子伸过去,也不见得有那个胆量。
看他们拿的家伙都是些棍子、改过的板凳腿儿就知道了。
想到这一点,钟意用力抱了抱膝盖,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停发抖的身子,安慰自己,人命哪有那么容易说没就没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下车的时候,钟意被蒙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身处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些饭菜,居然还有一个小酒壶。
门外传来何七的声音:“钟掌柜不必怕,到明天午时,掌柜都是安全的。我们青花会都是些糙人,为钟掌柜准备的饭菜,你将就着用,不过那壶酒是我的私藏,钟掌柜可以尝尝。”
钟意沉稳地对着门说:“有劳何七爷。”
门外没有声音了。
钟意转身看看那桌饭菜,想走过去,却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到此为止,人前钟意装出来的所有淡定和从容。全部使光了。
现在的钟意特别想大哭一场,还想揪着头发使劲叫唤,以抱怨这总是遇到事的悲催运气。但她不敢,怕这一崩溃,让“敬自己是一条好汉”的何七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怕事的胆小鬼。
再说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的。钟意上下牙都开始打战了。还在拼命安慰自己:就算是交不出六百两,那也可以讲讲价,交个四百两是可以的,也不至于死啊……
等会儿。
钟意忽然发现自己察觉到一个细节。
为什么赎金是六百两,而不是五百两、一千两,赎金有要得这么技术的吗?如果要五百两。紫烟凑凑,是能凑起来的,要一千两,根本就拿不出,紫烟说不定会报官。偏偏是比白鹤楼能拿得出来的五百两又高了一百两的价格,就好像特意捏住了白鹤楼的脖子一样。
如果钟意没有多心,那这起绑架,一定是某个对白鹤楼有敌意,要针对白鹤楼,说不定又是针对沈澈的那个幕后黑手做的。然后他应该有个内应,知道白鹤楼有多少钱,不然他怎么能提出如此恰到好处的赎金?
白鹤楼有内鬼?
钟意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刚刚因为独处和暂时的放松而产生的恐惧也不见了。如果真的是有内鬼,那会是谁?
紫烟、罗成、蔡良、牛富贵、李小四、银蝶……
能知道白鹤楼的账目的,只有这些人里的一个人……
“奴婢虽是自由身。但还是想服侍姑娘左右,请姑娘成全奴婢!”
紫烟来到她身边的第一天,就这样哭着对她说。
白天她对银蝶说“没问到的也要说”时,特意瞥了紫烟一眼,紫烟当时的嘴唇,抿得有点紧……
紫烟。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我身边呢?
做一个自由的平民,不比做一个看人眼色的奴婢好?
这次的事件。是我太敏感,想得太多。还是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钟意坐在了桌边,机械地吃着并不可口的饭菜,那壶酒她没敢碰,谁知道里边有什么。
“我不能乱。”钟意对自己说,“不能怀疑一个好人,但也不能被一个坏人欺骗。我不能崩溃,我要挺住,我要做条好汉!”
###
夜已经深了,白鹤楼里无人入睡。
罗成和蔡良刚刚回来,一脸疲惫与失望。
什么是侯门深如海,他们在这个夜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别说东家二爷和三姑娘了,就是连少爷姑娘们的贴身小厮,他们也是轻易见不得的。大白天都难见,更何况大晚上的,内院里都下了钥。
不过罗成和蔡良一番努力,和角门里值夜的门房好说歹说,到底见了一个人,是在外书房当值的小荣儿,他和静容的私交不错,平时也听过二爷有家产业,是新开的白鹤楼。
因这番私情,大晚上的,小荣儿出来见了罗成和蔡良一面,告诉他们,这么晚要见三姑娘是不可能的,二爷若是在府里,也要看运气,能不能把话传进去。但二爷这个晚上并不在府里,实际上,二爷已经忙了好几天,每天早出晚归,有时成宿也不回府,可能是朝廷有差事在办,所以忙。
罗成和蔡良把点心送给小荣儿,垂头丧气地回到白鹤楼。
紫烟已经在白鹤楼里找出了所有银两,四百四十二两,根本就不够赎金。
众人低头不语,相顾皆露出愁容,唯紫烟还在翻箱倒柜,想找出些许银钱,好歹再把赎金凑上一凑。
蔡良看紫烟忙得不堪,终于说道:“要我说,现在唯一还值钱的,就是咱们那点心的方子了。”
紫烟停下身,从柜台下边直起身,说道:“这是白鹤楼安身立命之本,怎么能轻易卖给他人。”
“那还有什么办法救掌柜?”蔡良说,“东家根本就不见人影,那青花会的说得明白,明天午时凑不出银两,掌柜可就没命了。”
说到这里,蔡良皱皱眉,说道:“青花会一向只收保身银。什么时候干起绑架人质的勾当?若不是他们动得太快,掌柜哪能就那样从白鹤楼里被掳走。”
紫烟抿了抿嘴唇,说道:“明天做的点心都做出来了,明日我们提前开卖,还能挣出一百两来。”
“那也还差一百两。”很少说话的罗成开口了。
紫烟沉默了。众人又都沉默了。
他们只是做伙计的,遇到这种事情,简直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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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钟意的房间并没有窗户,她睡得也不安稳,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完全清醒时。不知道是深夜还是早晨,支起耳朵在门边听了听动静,并没有听出异样。又用力推了推门,自然是纹丝不动。
钟意叹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眼下似乎是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也不知道大晚上的,紫烟有没有找到沈澈。
当时她强撑气场,想的事情就缺了几分。这种事应该找南城兵马司的李绮堂才对,可是一来李绮堂是南城的,手伸得到东城吗?
二来在当时的情况下,钟意脑子里只闪过了沈澈的身影。
白鹤楼可是他的产业,掌柜被人掳走了。这东家总得想想招吧?
沈澈是锦云卫的人,又有功夫在身,把她救出来应该没问题吧?就算救不出来。靠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去支点银子把她赎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只是回过神她才意识到,让紫烟大晚上的去国公府找沈澈,这成功率太低了,大户人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给你开门的!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钟意也只能坐着苦等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忽然出来嘈杂的人声。仔细听来,似乎还有厮打的动静。
钟意连忙趴到门边。使劲听。
用的力气大了点,打那扇门从外面打开时,钟意一个趔趄,就扑在了开门之人的怀里。
硬邦邦,很结实。
男人!
钟意闪电般地挺直身子,向上一看。
沈澈板着脸,嘴唇抿得像一道刀刃,眼睛里满是从未见过的怒气。
他看到钟意完好无损,就势把钟意一搂,又把她纳进了胸膛里。
后边传来静容的声音。
“青花会若是想和我们二爷彻底撕破脸,就尽管放马上来,今天人我们是救定了,赎金银子想都不要想!”
又传来何七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一些打斗的声音,但是钟意已经听不清了。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把我整成这个造型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刚刚又不是故意的,现在你,你吃我豆腐算是什么意思!
钟意靠在沈澈的胸膛上,透过他青色的衣袍,听见一颗因为生气,而跳得格外有力的心跳声。
“别怕,我来了。”头顶有个声音,是她时常想起,一想起来却总是会生气的,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
钟意刚刚还想挣扎着不分场合地吐槽,听见沈澈的这句话,立刻安静了。
她乖乖地保持这个造型,跟着沈澈往外走。
深深的走廊里,横七竖八躺满了青花会的人。
何七抱着一条伤了的手臂,正怒视着沈澈和钟意。
沈澈经过他时,对他说:“今天这事,不针对青花会的弟兄,针对的是谁,七爷自然明白。他想通过你钳制于我,把七爷放在什么位置,七爷不妨细细想一回,这次得罪,改日在下在白鹤楼做东,单请青花会众弟兄,还望七爷赏脸。”
说完沈澈对何七抱一抱拳,潇洒而去。
何七对沈澈后边的静容抱一抱拳,“容爷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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