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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三国甄宓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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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深夜之中,大门洞开,灯火通明,门口站立着几名衙差。

梓影在向青鸾耳边轻声言道:“衙门内有神明庇护,我不方便现身,唯有恢复原形藏在你衣衫里进去。”说罢消逝无踪,向青鸾觉得背心一片清凉,触手一摸,果然是那护宅神镜。

衙门口的衙差见得向青鸾,慌忙将向青鸾迎了进去,入内堂面见当地知州。

那知州官居六品,向青鸾为捕役之职,但受得皇帝封赏,破例赐得七品出身和御赐金牌,可以说与知州平级,是以向青鸾向知州求见成都府发来的紧急公函,那知州欣然应允。

向青鸾展开公函一看,方才真正确定了父兄的噩耗,心中既哀且痛。那公函之上言道由向老爷子和大捕头玄鹫带领的眉州众巡捕与一干马贼都于大宋吐、蕃边界的沫水之畔离奇暴毙,而无任何外伤!

而今事关一百五十三条人命,自然非等闲之事,向老爷子和玄鹫在外的六十六名捕快是眉州衙门的精干力量,一朝折损,眉州已无可用之巡捕,一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流言四起,满街盗匪出没,唯有暂时启用州军维护治安,再从邻近州县抽调人手,

重组眉州捕役!

只可惜全无领头之人,是以成都府发下的另一件公函便是要抽调七品金牌神捕向青鸾至眉州坐镇!

知州在此地留任六载,如何不知向青鸾有病在身,是以向青鸾入府之时,正在拟定上呈成都府的文书,婉言推辞,唯恐向青鸾病体误事。之前已折损了两名金牌神捕,若是向青鸾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州府衙门只怕吃罪不起,说到底

是怕连累自己的顶上乌纱。

 第86章

如今;这石蒜已经初开花苞,开在茉莉花株下面,显得更加诡艳。

曹丕伸手摘一朵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皱皱眉头,道:“竟然是有香味的。”

我低头暗笑,回道:“都开了几年了,你才知道是有香味儿的?”

他微一歪头;放下拿花的手臂,“怎么?你敢嘲笑自己的夫君?”

我敛了神色;低身也摘下一朵;捏在指间转着,“千年花开;千年花落,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这般哀伤的花儿,为何墨竹要种它,我虽然喜欢这花儿的艳丽,可未免又让人觉得太凄苦。”

忽而,被眼前的人拥入环中,只听他的嗓音揉柔柔响在头顶,“不管是痛苦也好,悲伤也好,对我来说,守护好你,守护好英儿守护好睿儿,这便是我的整个天下了。”

我轻轻环上他的腰,同样回抱着他,浅浅道:“相信你,也便是我的整个天下了。”

一个人的一生,如果没有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依靠值得爱的人,这一生将会变得如同一口枯井,活着,也是了无生趣。我有对我很重要的人,在我想要保护他们的时候,我就不会再继续懦弱下去,今时今日,这是我一生的决定,我再也不可以让曹丕一个人守护,现在,换我来分担曹丕的痛苦,换我来,与他一起守护我们心里重要的人。

两日后曹植亲自来府里探望曹丕,身旁带着一位上了年纪的文官,曹丕说那是太史院的太史令。

曹丕正在书房练字。对于曹植的到来,府里上上下下虽然面上都承着笑,可到底心里还是不怎么欢喜,是以曹丕和曹植的对话也多半是说两句,期间沉默五句。一旁侍候着的婢子安安静静站着,我也只是站在曹丕身边帮着曹丕研磨。

曹植见曹丕不答话,只是尴尬笑笑,对我道:“嫂嫂今日难得的沉默,可是有什么心事?上次子建送给嫂嫂的虫瑿嫂嫂可还喜欢?我听说嫂嫂有一段时间没出门去了,子建今日正想请大哥和嫂嫂一起同游太行山…”

“你嫂嫂和我近日还要忙府里的事情,没有三弟这般闲情雅致,怕是要辜负三弟此番好意了。”曹丕冷冷接口,在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厚德载物。

这四个字出自《易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知道曹丕这是再提醒自己要心胸开阔,谨防自己隐忍不下去的诫言。以厚德对待他人,无论是聪明、愚笨还是卑劣不肖的都给予一定的包容和宽忍。现今之计,只有隐忍。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曹植,略笑道:“那虫瑿已经放起来许久,虽说子桓已经辍朝在家,可是说到底,我身为正夫人,每天忙进忙出的,实在没有什么时间玩耍。你的好意,嫂嫂和你哥哥都心领了。”我看看仍然在写字的曹丕,他倒是淡定非常。遂对曹植道:“今日你过来,想必也不是仅仅为了邀我们出游,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就是。”

曹植神色有些疲劳,想必最近忙于朝政和军务休息不好,连眼角处也略泛微清。以往曹丕忙于公事,想来也是要忙到几更,好多回夜里醒来仍见他在批阅文书,也不曾见他如此疲惫过,看来,曹植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忙政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日奉父亲之命去太史院问近几日的天气状况,近几日父亲要动工修建玄武池,便让太史院夜观星象,寻求个好日子准备祭祀。大哥也知道修建玄武池是为了操练咱们自己的水军,是父亲很看重的事情。”

“我不知道此事。”曹丕蓦地站起身来,“子建今日是糊涂了,父亲早已不让我参与任何政事,近来又卧床这么久,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子建这般说,可是要害死哥哥啊。”

听罢这话,曹植蹭的站起来,脸色铁青道:“这…这怎么可能,大哥说笑了。”

曹丕忽地笑了笑,“希望是大哥说笑了。既然这太史令也来了,子建能不能讨教一下太史令大人…。。。”

坐在曹植旁边的太史令不徐不慢站起身来,施礼道:“大公子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

曹丕上前两步将他扶起,温声道:“班大人何必如此,子桓已经是禁足之人,万不敢受如此大礼。头些日子子桓与夫人一时兴起,在后院栽种了一些黑禾,如今眼见着粒子饱满已经可以收割,子桓只是想知道近几日可会有雨?”

那太史令我并不认得,东汉朝自建朝伊始至今,我所知道的为一个人姓班太史令是班固,也不知道现任太史令是否与他有关系。但曹丕对此人说话谦卑,想必是有些来头的。

班太史见曹丕如此,忙不迭收起方才平淡,衣服受宠若惊的模样躬身回道:“臣下不敢,昨夜臣夜观天象,虽然星子明亮,月色甚好,可是月亮周围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而今晨天未亮时,天边有像成片花朵叠加在一起的祥云。”

“哦?如何?近日可会又不好的天气出现吗?”曹丕仍是一副谦恭模样。

班太史摇摇头,道:“至多明日午时会有大风,大风过后的七天里,皆是晴朗天气,大公子可以放心收割。”

听到这个回答,我便不再担心因为收成遇上雨天影响曹丕身上的伤口了。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曹植和班太史在府上又坐了一阵,曹植见曹丕与班太史二人相谈甚欢,自己却被曹丕忽略在一旁,脸上就更是不怎么好看,没一会儿,便起身带着班太史离去。

我看曹丕和班太史二人谈论观像衍历意犹未尽,竟才发现,我与曹丕在一起这么久,从不知道他对观象也有研究。不过想想也就不觉的惊讶,大多仕宦人家的子弟,有哪一个不是从千字文开始读起的?思及此,便兀自发笑。

曹丕回身正巧看到,疑惑问我:“夫人笑什么?”

我悠悠,“就是觉得夫君颇有些太史令的模样。”

知道我是打趣,他也并未说些什么。

沉默一阵,我忽然心里有些担心。拉着曹丕坐下,开口道:“你说,我将琉珠接过府中,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曹丕有些疑惑,“何来此话?”

我扯扯袖子,低了头,缓缓道:“之前,我本意是将琉珠接到邺城来,让佟儿从府里出去的。人生无常,谁能料到如今是这种境况?阴姬我们又不能不管,现在竟还要将琉珠再度接到府里来,想送出去的送不出去,不想接进府的又不能不接进来。”

听罢我的话,曹丕点点头。“我知道婉若是想尽可能的保住佟儿和琉珠的性命,毕竟在这偌大的府邸,跟着我是危险重重,不让她们和我们一起犯险是好的。就不让琉珠进府了吧。”他顿了顿,继续道:“他日你寻个错处,将佟儿打发出去也就是了。至于阴姬,你也说了不能不管,暂且就让他在府里住着,也算是我们对琉云的一点补偿。”

“这样没关系么?”我看着他。

“没关系。”他兴致缺缺,皱皱眉继续写着他的字。

见如此,我只得低了头应是。想起来这几日既然天气甚好,收割黑禾的事情便也不可耽搁。旋即道:“你就不打算去看看黑禾了?”

他写字的手一滞,忙把毛笔搁在笔架上,站起身来饶有兴致道:“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走,这就去看看。”

后院这片禾地说来不大却也不小,当初黑禾出苗后,曹丕心里欢喜的紧。如今禾苗成熟,少不了他更是要庆祝一番,命小厮备了酒来。

我看他就那么在田头席地而坐,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捏了酒杯,就那么怡然自得的像是个侠士。心里觉得特别舒坦。起步走到他身边,自顾从他手里拿过酒壶,轻声道:“伤都还没好利索,和酒可不行。”

他看看我,扯我坐下,眉目间满是风情,“就喝一杯。婉若啊,我心里开心呢,黑禾能成熟,便说明以后再北方地区,百姓们也能普遍吃上这种米了。”

我笑笑,“这样就好了。我的夫君是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好臣子。不是一个只会杀戮的莽夫。”说完,我心里释然。提起酒壶将他酒杯倒满,“只一杯啊,多了不给倒的。”

朝廷养着太史院的官员自然不是白养的,这班太史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七日里大好晴天,黑禾早已经收割完毕。

看着和曹丕新打出来的黑米,我心里自然开心,当日便让灶房下厨,烧了新米。黑米粥有一股新米的浓香,睿儿和英儿多吃了几万,说是好吃问我可不可以每天都煮了吃。

我回说:“今年种子少,种的不是很多,剩下的要留作来年的新种,还要拿去给你们祖父。”

睿儿和英儿听后,面上多少有些许失望之色,不过倒是懂事的很,并未执意要求。

初七,白日里曹丕去曹操府上献上新米,临出门说,至多不过午时就可回来与我们过乞巧。

果然不过午时,曹丕和小厮带了几个盒子回来。我见那几个盒子做工精致,让晚晴接了放在桌上,问道:“这是果子吗?”(在汉朝,妇女把一种小型蜘蛛(古称果子)放在一个盒子中,以其织网疏密为巧拙之征)

“上面的几个是果子,下面两盒是父亲赏赐的烤鹿肉。是前几日和子建他们去围猎所得的鹿肉,父亲亲手猎得。”说到这,他神色有些伤感。

我拉过他的手,“我知道你心里的闷苦。但是今天是乞巧,就把那些不开心的抛开吧。”

这样的午后,阳光慵懒的照在后院的水榭,微波烦着粼光。不过个把时辰前,我还在和曹丕一起将果子摆放好,看着它织网。笑了笑,我转头看着一旁的墨竹,“见过琉珠了吧?”

“多谢夫人一番好意,见过了,妻儿都还好。”他手里拎着一壶桃花醉,身穿白衣,不羁的坐在红漆木的栏杆上。眉间蕴着一抹苦涩。

我点点头,看向池塘中铺展开来的荷花,玉盘一样的叶子将荷包半掩在后面,随风微曳。

待到夕阳西下,那天边的晚霞浓墨重彩般染了天际流云,好似一幅江南水墨画。

别院里,水谢花村复尔绮丽幽静,舒适的晚风拂过,沙沙作响。

我静静的想着,如果只有我和曹丕两个人,当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那应该是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要有和煦的阳,柔和的暖风,绿的草,红的花……这样,故事至少有一个温暖的结局。

‘啪嗒’石子投入湖心,惊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在湖面上荡漾开去。我看看天际的流云,呐呐道:“可这些,总归是我想象的。终不过,是心中一场幻梦。”

墨竹小饮一杯,似是不经意答话,“是啊,到底都是人心中的执念,他身边注定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叹息一声,是啊,如今,曹丕顾得了郭照便顾不得我。

郭照过来的时候,我正同曹丕商议晚上去府外逛逛,听说邺城城西有举办的宴会,岂料都商议好了,郭照过来说今日她父家想让他们一并回去。

以往都是我催着曹丕,今日我却独独想留曹丕在自己身边,曹丕却跟着郭照走了。我站在房中不知道该摆出何等表情,只知道傻站着,直到墨竹过来,我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泪水。和墨竹在水榭就这般坐着,枯坐了整个下午。

天色渐渐黑下来,晚晴过来问道:“夫人,现在可回房用膳么?”

“几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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