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一品丫鬟-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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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的月华连一刻也不愿意多浪费，又怎么听得进去阿助的话？他全然失去了冷静，对阿助的话充耳不闻，只对芸香说道：“你先回去，跟老太太说我晚些就到。”至于晚些的事情得等找到了玉蟾再说。

这样说在老太太面前肯定是交不了差的。芸香一急，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情。便同月华说道：“其实奴婢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大少爷……是关于玉蟾姑娘的。”她怕月华不肯听，特意加了一句。

“什么？”月华问道。

芸香看了邹掌柜和阿助两人一眼，大着胆子凑到月华身边耳语了两句。月华整个人怔忡了一会儿，紧抿着唇有些失措地看着前方，在阿助等人都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的时候，他突然说：“阿助，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一趟。”

阿助忙不迭地应是，月华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衣庵的香火并不盛，只偶尔有些小户人家的女客过去进个香什么的，所以显得十分清静。玉蟾被那两人丢进了一间禅院里，随后就听到门被锁起来，窗户也被钉上的声音，随后好一阵子玉蟾都没有听到声音。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试着挣脱身上的绳子，但那绳子也不知道得怎么绑的，她越是挣扎那绳子就越是陷进皮肉当中，她感觉自己被绑在背后的双手都磨破皮了，绳子却一点也不见松动，反倒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最好，她只得倚着墙壁慢慢地滑坐到地上，靠在墙壁上喘口气。

反正，旃兰艳那女人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的话，迟早也得出现吧？玉蟾叹了一口气，想着月华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已经急到失去理智了？她看着窗棱上照进来的阳光缓缓地移动，眼看着时间慢慢地流逝，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阳光完全从窗棱上落下去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三五个人影出现在窗棱上。玉蟾有些恍惚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整个人的背脊都帖在了墙，摆出一副紧张、戒备的神态来。

月华从南北楼出去以后径自上了马车，等了半天后下车把芸香也拎上了车，随后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奴婢不敢隐瞒大少爷。”芸香说道，“虽然当时老太太把人都遣开了，但奴婢在院子里帮老太太剪菊花供佛，正走到花厅的窗户下把老太太跟玉蟾姑娘说的话都听了个清楚。”说完，便把老太太、玉蟾两个人的话又细细地重复了一遍。

老太太知道他们两人的事，月华毫不意外，但是，老太太早先就曾说过要抬玉蟾为妾，所以他觉得老太太一定不会因为他们两人的事而为难玉蟾，只是，他没有想到，老太太的反应竟然是直接赶走玉蟾，而玉蟾连提也不跟他提一句就接受了老太太的安排。若不是还要等着老太太给她办的户藉，那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他的双手握成了拳，死死地攥在一处，随后却又忍不住苦笑起来，他自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将她护得滴水不漏，现在却还不是连玉蟾在哪里都不知道？玉蟾莫不是早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寄任何希望在他身上？

一下了马车，月华就匆匆地往后院走去，才刚到楼前便听见一阵笑声，里头还夹杂着少女银铃般的嗓音，此时的月华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也不顾门口丫鬟的阻拦径直往里走去，这时，一道窈窕的身影也正往外走，两人一个不防，竟然就这般直直地撞在了一处，屋子里便发出一阵惊叫。

月华定睛一看，才发现与他撞在一处的是贺家的三小姐贺诗韵，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随手退开身子说道：“对不住了。”

“没……”贺诗韵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张脸却忽然变得通红，声音更低地说道，“没什么。”

屋子里的一干人见这种情形都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却都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老太太嗔怪地说道：“华哥儿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刚刚正好说起你呢！瞧你平时挺稳重的一孩子，怎么偏偏今天这么风风火火的？”虽然是嗔怪，话里面却有一种别的意味。

贺老太太见了也只是微微一笑，三太太却说道：“诗韵，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还不快回来好好地坐着？”

贺诗韵低着头走了回去，月华的目光却在众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看她们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便知道她们已经商量下什么事情了，心下不由得一阵着急。原先贺老太太和贺三太太不是还对他颇不满意的样子吗？怎么临走之前却忽然转了性子？不行，他可不能让她们几个女人家就这么三言两语地把他的婚事就定下来了。他连忙上前一步，向老太太说道：“祖母，孙儿有话要说！”

“什么话你就说吧！”老太太心情颇好，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月华异于平常的表情，只笑着说道。

月华便撩起袍子屈膝跪到了老太太面前，说道：“祖母，孙儿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依您，唯独一件事请祖母明鉴，孙儿这辈子如果娶妻，必然只会是玉蟾一个，否则，孙儿宁愿一辈子终身不娶！”

一句话，让整个厅堂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贺诗韵的脸色忽然间变得一片苍白，而贺诗盈则是一脸愤慨，贺老太太、三太太两人却是沉下来了。他们一家子在京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宅子里的人他们还是大约有些印象的，玉蟾，那不就是一个丫鬟吗？

老太太没想到月华这个时候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整个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月华说道：“你……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月华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她……不，她还什么都没有说，还没有告诉他，她费尽心思给他结了一门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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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双双燕子飞离巢　第二百二十章问话

“祖母，孙儿这辈子如若娶妻定然只娶玉蟾一人，否则，宁愿终身不娶。”月华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随即又重重地将头叩在室内的青石地板上，说道，“请祖母原谅孙儿不孝，玉”

“可她只是一个丫鬟！”老太太用手边的乌木拐杖重重地点着地板，发出沉重的声响。但是，她本人却抚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说道，“你是堂堂户部尚书的儿子，出身纵不敢说高贵，可也不能跟那种低贱的丫鬟相提并论！她本来就是咱们月家的奴婢，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还养了这么七八年，本来生死都是由咱们月家掌握着的，忠于主子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纵然对你有恩，你给她银子、田地、屋宅……她想要多少就给她多少，犯不着拿你自己去糟践啊！”

月华冷笑了一声，说道：“可是祖母，如果没有玉蟾的话，孙儿这条命早就不在了，再多的银子，再多的田地，再多的屋宅也换不回来。所以，孙儿我也不打算用这些东西去换！我想娶她，我想让她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还请祖母成全孙儿，别再想办法赶走玉蟾，也别再给孙儿的亲事操心了。”

老太太听得几乎要当场晕过去，赵妈妈连忙过去给老太太抚背顺气，又向月华说道：“大少爷你少说几句，别再为个丫鬟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您知不知道老太太刚刚才为您……”

这时，坐在一旁的贺老太太却忽然轻咳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祖孙俩要商量家事，那我们这些外人也就不便打扰了，还是回避一下吧！”说着，便带着贺三太太和两个孙女以及一干奴仆都退了出去。老太太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这么飞了，不禁有些着急。这个节骨眼上却也拉不下脸去拦。待她们都走了出去，老太太无力地坐了下去，说道：“华哥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娶一个丫鬟会付出什么代价？”

月华见老太太情急，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便说道：“祖母您也不用着急，就算是我愿意娶她可愿不愿意嫁与我还不一定呢！大不了……”月华顿了一下，又说道，“无论如何，现在她被贼人虏去。死生未卜，孙儿不能放下她不管，一切先等孙儿将她救回来再说罢。”说着交待赵妈妈几个好好照顾老太太。为防万一又叫芸香去请大夫过来，随后也不去惊动老太太，转身走出小楼往前院去了。

不久，阿助匆匆地赶了回来，向月华说道：“回大少爷的话。那几人已经招了。”

“招了？”月华忙站了起来，说道，“他们招了些什么？”

“他们招认自己的确是旃家的人，听从旃兰艳的吩咐监视咱们并伺机捉走玉蟾姑娘，但是，因前些日子玉蟾姑娘一直同大少爷在一处。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动手，所以才会想到这个法子捉走常家婶子好引出玉蟾姑娘。”阿助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而咱们这边也正好是因为大少爷的吩咐而与玉蟾姑娘分散开了，所以才会……”

月华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不想听这些，他们还招了什么？他们把玉蟾弄到哪里去了？”

阿助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的确是不知道。这回。旃兰艳也早防着那伙人被抓住，所以并没有告诉他们把玉蟾带到哪里去。只是告诉他们抓到玉蟾姑娘后就到西直街那里汇合，会有人去接应他们。小的已经派人到西直待那边查问了，若是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出现在那里，一会儿就会被查出来。”

“好。”月华总算是看到了些线索，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那么旃兰艳那边呢，她现在人在哪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旃兰艳身边他们早已经安插了人手在盯着的，所以阿助这会儿也知道了那边的消息，说道：“旃兰艳昨天就和旃家、兀良合家、月阔察家的一些夫人、太太们去普庆寺了，说是为了南征军祈福的，所以要在普庆寺斋戒七日。”

“七日……”月华皱起了眉头，略想了一阵，又问道，“那么，你确定她人真的在那里？”

阿助点了点头，说道：“确定的。”

月华便说道：“现在就派人到普庆寺那附近去，把那一片给我翻个遍，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阿助连忙去了。

月华略微松了一口气，又回头问了问老太太的情形，知道老太太并没有被气出什么大碍来，才吩咐套车往京城西北角走。他本来以为已经有了线索，很快就能找到玉蟾，谁知，他在普庆寺附近等了大半天，直到傍晚，回来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告诉他玉蟾下落的，他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除了加大搜索范围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而此时，锁着玉蟾的那一间禅房的门被打开了，两个仆妇打扮的年轻女人带着三五个粗壮婆子走了进来，玉蟾抬起了头，为首那个仆妇突然是旃兰艳。只见她头上挽了个圆髻，插着支简单的银簪子，而身上则穿着一件寻常的青色小袄和石青色长裙，配着绸面的长比甲，跟月家的二等仆妇的打扮也没什么区别，但仔细一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她眉眼间那种掩藏不住的尖锐。

她就算再穿得寒酸些玉蟾也认得出她的样子，她又何必要乔装成这副模样？玉蟾暗自猜测道，是为了掩谁的耳目？

“给她松开。”旃兰艳说道。

她身后的婆子便从怀里掏出了剪子，剪开了玉蟾身上的绳子，又把她嘴里的布团给拔了出来。玉蟾立即倾着身子到一旁不停地咳嗽，这布团塞得太久了，她现在觉得要合上下巴都有些困难，腮帮子一阵酸疼麻木，好半天，她才终于恢复过来，看了周遭的旃兰艳等人，喃喃地念道：“这、这是哪里？”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个地方了，但是，她的腮帮子现在还十分难受，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含糊。

“这个你不用多问，你要想活命的话，好好地回答我们夫人的问题便是了。”旃兰艳身边另一名仆妇大声地说道，“否则，你这回可就得被抬着出去了。”

“姨太太！”玉蟾装作才看清旃兰艳的样子，说道，“奴婢与您向来无怨无仇，您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旃兰艳冷笑了一声，正好几个婆子抬了椅子来，她温婉端庄地坐在了椅子上，说道：“的确是无怨无仇，不过，我听说你是月华的贴身丫鬟，平时最得他重用，连南下江南那么大的事情都是带着你在身边的吧？”

“是，奴婢确实是跟随大少爷南下。”玉蟾恭恭敬敬地答道，又不解地说道，“不过，月家跟兀良合家、旃家都是姻亲，大少爷纵然不是您的亲姨甥，与您向来少有往来，更不曾得罪于你，你又有什么要跟他为难的？”

“不曾得罪？”旃兰艳冷笑一声，说道，“我这好姨甥不就最善长表面上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暗地里却耍些阴诈手段么？他不曾得罪于我，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也不一定呢！”

玉蟾说道：“大少爷品性纯良，便是有什么龃龉定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是吗？”旃兰艳冷笑一声，说道，“那么他在南边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整个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