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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腹黑小皇"叔" 作者:乱鸦-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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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
低沉的声音自那冰棺之中响起,波澜不惊,仿佛果真如老者所说,这些东西,于秦燕归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而秦沧自知与三哥亲厚,除却知道三哥当年让人用棺材抬回卞京时,满身是血,就连身体都僵硬了,那一次三哥起死回生,是一个奇迹,可他从来不知道,这其中付出的,又是多少代价。
秦沧面色难看,大概是难以接受老人家口中所说的那些非人的折磨,于秦燕归来说竟然是家常便饭,大概也是看在秦燕归的面子上,老人家的脸色仍旧难看,不大甘愿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此时的秦燕归,露在浑浊翻滚的黑水之外的面容,正从七窍溢出血来,然后是秦沧仅能看到的露在外面的那部分皮肤,也莫名地渗出了血来,其形触目惊心……
秦燕归没有睁开眼睛,他好似也早已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秦沧勉力让自己说话的口吻变得平静:“三哥,我来是想告诉你,如今太子已死,父皇已拟退位诏书,无邪不日便将登基。北齐狼子野心,果然如三哥所料,欲以太子妃腹中骨血相胁,对我们动手了。”
“无邪性情未定,你需得尽心辅佐她,便权当是辅佐我罢。”秦燕归微微抬唇,尽管在这触目惊心的情况下,仍是笑得浅淡,温柔……
“三哥……”秦沧心情复杂,虽极力克制,但耐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你这是何苦……”
秦燕归淡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还想再赌一把罢了……”
的确,比起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秦沧私心里以为,三哥或许就这么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你为何不告诉她。”秦沧问道:“事实上,无邪比三哥你想象中还要聪明,她到现在,大概也还未确信你已死了。”
这一回,秦燕归终于是沉默了,沉默了许久,就连秦沧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他忽然又听见秦燕归轻轻的一声叹息:“老四,我虽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却也从未想过要再见她。”
“这是为何?”秦沧问罢,才惊觉自己的反应未免大了些,无论如何,这也是三哥的私事,他如此,的确是干涉太多了。
秦燕归笑了笑:“若是就此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总以为,诈她送信的一路上,经历过了那两个月,总会看开些,把什么都放下。或许我错了,我给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两个月太短,但再久一些,两年,二十年,她总是会忘掉的。即使上次不死,亦不过我的侥幸罢了,何苦空给她希望?你当听说了,老四,就是这一回,我也未必有把握能活下去的……”
既是总归要死的,何苦让那孩子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是要再经历过一次接受他死的事实呢?他当年的确是应允过秦靖,将来会娶她为妻,可秦靖亦是早知他这副身子是个什么情况的,他要他娶无邪,不过是盼着,他日他能与无邪留下一子,继承皇位,纵然有朝一日他死了,卞国的江山,总归还是落入了皇室正统手中的,无邪也将登上至高无上的太后之位,或许在秦靖看来,这已经算是对无邪多年的亏欠与弥补的,可这于无邪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那漫长的寂寞与孤独,她还那样年轻,该如何度过?
他总归,是不甘就这么耽误了她的……
他这辈子没有学会如何对一个人好,所以他待她总是严厉的,残酷的,疏远的,他以为,这已是他能待她的好……其实伴着他这样的人,无邪应该也很累吧……
秦沧走后,秦燕归这才无奈地笑了笑:“老四已经走了,你一大把年纪的人,何苦与他置气。”
秦燕归的话音轻轻落地,那先前分明已经走了的老者,便忽然不知从哪降下,仍是刚才走时那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一大把年纪,在秦燕归面前倒向是个热衷于告状的小孩:“老夫哪会与那等好赖不分倒打一耙的小子置气!”
“先生。”秦燕归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倦意:“倘若此次燕归难过此关,请先生放一把火将燕归尸身烧成灰烬。”
他这是在交待后事了……老者的表情忽然凝重了下来,那玩世不恭的心情好似也受了感染,不再言语。
反倒是秦燕归的反应出奇的云淡风轻,将生死看得极淡,他虽不甘就这么去了,可若尽了人事,仍天意不顺,便也就罢了:“我不知我何时会死,若是那时模样可怖,唯恐惊吓了她,恐怕要发一辈子的噩梦……”
“你既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纵然老夫私心里并不想在这时候提这件事,省得白费了老夫一番心血,但抉择是你自己做的,我总该道予你听,若老夫今日瞒你,他日若出了什么变故,就算你活下来了,怕也会怨怪老夫,老夫不做这恶人。”说罢,老者忽然将手中一物掷到了秦燕归的冰棺之上:“知你眼下看不见,老夫也不欺负你,这是你昔日赠那女娃娃的银哨,依她对你的意思,应当是极其珍视此物,从不离身。昨夜那女娃娃已经离宫,彻夜未归,我于宫中寻到此物,以箭穿头,射入宫中,想是有人有意为之,以作威吓?那女娃娃怕是出事了,也不知是落入了何人手中……”
说完了这些,老者摇了摇头,转身便走,末了,他还是提醒了秦燕归一句:“燕归,那女娃娃是否有事,还未可知。但你若离开了冰棺,中断了治疗,那是肯定有事的。我明日还会再来,望你三思……”
这一回,燕归未答。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皇城以北,山林之中,林风猎猎,快十五的月亮,很明亮,这大概是她这数月以来,干的最不负责任的一件事,此时卞国正逢多事之秋,内乱刚平,尚未恢复元气,又逢北齐虎视眈眈,每日奏折可堆叠如山,她已离宫数日,这些奏折,自然是都堆叠到了秦沧的案前,倒是她落得清闲。
何以醉卧山林?只因她曾听临渊说过,山间有青崖白鹿,闲暇了,便寻一处平坦的山岭,以酒香惑白鹿,运气好,便与它投缘,央了它带自己一程,青崖白鹿,再携一壶酒,摇摇晃晃,醉倒在它背上,待次日醒来,便能得以惊喜,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在哪醉倒,又在哪醒来,如此,便随着性子飘飘荡荡,走走停停,总能寻得许多乐趣。
她倒是未见过白鹿,听闻白鹿乃仙人的座骑,常人能得以一见,便是祥兆,更何况骑着白鹿游荡山林?就是临渊,听说也是费了好大功夫,在某一座山林,待了一两年,才真的惑出了一只贪食的白鹿来。
不料无邪此次运气倒好,不必两年,仅在这山中待了二日,竟真借着酒香引来了些什么,只可惜那不是白鹿,而是一位故人……
那人倒是不拿自己当客人,从袖间甩出一道银丝,卷住了无邪放置在身边的酒壶,收起,便将那壶酒给卷走了,接在手里,扬头一饮,笑眯眯道:“你可真是半点戒心也无。”
的确,方才若是有心要袭的是无邪,而不是那壶酒,此刻无邪想是要身首分家了。
无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看向来人,也不冷不热地嘲笑了句:“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风流缤纷,楚王殿下”
轩辕南陵扫了眼自己身上的华服,风流倜傥是不假,那缤纷……可真事措词委婉了,这丫头怕是想说他花枝招展呢:“许久未见,我却没少听说关于你的事,怎如今你今非昔比,身边却一个能护你周全的人也无,真是自大了啊,无邪。”
看着胆敢在她卞国境内却如回自家一样不当回事的轩辕南陵,无邪颇有些头疼,这位北齐的楚王殿下,行事吊儿郎当,亦真亦假,真正自大的,是他吧?比之生得令女子都容颜失色的卫狄,毕竟是一脉之出,轩辕南陵便是那从骨子里都危险邪肆的人。
无邪幽幽说道:“你怎在这,莫不是欺我卞国无人?”
轩辕南陵轻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云染好歹是我一同长大的姊妹,本想潜入你宫中探望探望她也好,谁料你宫中戒备森严,令我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了。”
无邪的神色平静,似乎对此并未动怒,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太子妃若是安分待产,我必不为难她。”
“若是她不安分呢?”轩辕南陵忽然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满含戏谑。
莫说轩辕云染也是个在皇宫中长大的女人,皇家的女人,耳濡目染之下,有哪一个是真的纯白得像朵花的?就算云染真是个性情率真心思单纯得傻姑娘,无邪杀她丈夫,囚禁她,还要以她未出世的孩儿作要挟,任何一个有骨气的人,都会将她恨到骨头里吧?
无邪忽然勾起了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轩辕南陵好似也并不在意无邪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他抬了抬唇,笑得幽深莫测,靠近了无邪,俯下身来,恶作剧一般,轻轻地捞起了无邪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于手中把玩着,似笑非笑道地低声道:“其实我是特意来看看你的,无邪啊无邪,你可真真是个骗人不眨眼的丫头呢,令我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我承认,第一眼见你,便忍不住待你仁慈了一些,忍不住喜欢你,总想着,放纵你偶尔欺负欺负我,倒也未尝不可,只需我心中欢喜便是了。从前我想着,这大概是一见钟情?啧啧,原来还隔了这层原因,你我之间,关系匪浅呢,怪不得,怪不得……”
这距离暧昧,轩辕南陵喜欢用熏香,一靠近,便让人嗅到了他身上新制的香味。
无邪微微蹙眉,大概是不大喜欢这暧昧的距离,轩辕南陵却笑了:“看在你我关系匪浅的份上,无邪,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
那香味刺激着无邪的脑仁,总觉得眼皮有些昏昏沉沉的,在见轩辕南陵嘴角那毫不掩饰的坏笑,无邪便知是他在熏香上动了手脚了,无邪的身子一沉,轩辕南陵便顺势将她捞住了,他狡猾的眼底笑意更深,凑到无邪耳边,低笑了一句:“昔日你在崖中洞穴里将我揍了一顿,还剥光了我的衣服,真是不应该。哦,我忘了告诉你,那银哨,想是你极为珍视之物,可惜,落在了我这里,好人做到底,我已将你的宝贝送回,只是为了惩罚你……”
所以他在银哨上洒了点血迹,以箭矢射入皇宫罢了。
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无邪已经听不清了,轩辕南陵直起身来,目光忽然一凛,似有若无地扫了眼那黑暗的山林一眼,他唇畔的笑意邪肆诡异,忽然抬起手,作势要从无邪的天灵盖处挥下一掌,可就在此时……一道疾驰的身影似鬼魅一般忽然掠了过来,太快了!快得轩辕南陵几乎都没看清来人的模样,手中便已一空,丢了无邪!两人过了几招,轩辕南陵看着吊儿郎当,但这几招,着实惊险了一些,简直是狼狈后退才堪堪避过的,待他后退避过时,那人已经走了,连带着带走了无邪。
对此轩辕南陵似乎并不惊讶,反倒是悠悠然地理了理自己狼狈的衣衫,笑意盎然,他说过的,要送她一份大礼。
……
轩辕南陵是个用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的高手,他身上的熏香,明显是动了手脚的,会令人昏沉,可这药效似乎很快便褪了下去,无邪只觉得自己浑身一轻,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里,是阿,有点冷,可却莫名地令人怀念……无邪的浑身一震,有什么东西疯狂地在她的身体里翻滚着,她抑制不住,几乎要叫出那个名字来,可最终,她仍是闭着眼睛,强行压抑了自己心中的颤动,就连她的身子都在隐隐颤抖着……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许是察觉到了她的颤抖,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他将她放在了一棵树下,欲查探她的手腕。
那冰凉的手指触上了她的肌肤,无邪该是立马做些什么的,可她没有,她只觉得忍耐得难受,可她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是梦,她闭着眼睛,尚还能感觉到他冰凉的触碰,尚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可一点她睁开了眼睛,一旦她做了些什么,一切一定就要消失了……
他的触碰好冰凉,冰凉得……好舒服,先前无邪未曾察觉自己身子的古怪,只知闻了轩辕南陵身上的熏香,便昏昏沉沉的了,可此刻,她只觉得浑身燥热,像是有一团火焚烧了她的全身一般,她忍得难受,太难受了,每一寸肌肤都在焚烧着,她忍得浑身出汗,可惟有他触碰的地方,像是拯救了她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会让她更加难耐,更加想要,要更多,更多……
无邪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觉得难耐,可是又很奇妙,很显然,当他探向她的脉搏时,也察觉到了异样,他迟疑了,犹豫了,收回了手,许久没有动作,也没有离去,但这对于他,似乎是个大难题,是他并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这许久的落空,让无邪感到失落,感到身体里都是空荡荡的,空得让她比烈火焚烧还要难过,他欲走了,此刻无邪却不管不顾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她浑身乏力,那一下起身,只觉得浑身瘫软,一下便跌进了他的怀里,她的小脸发红,那是娇艳欲滴的红,那墨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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